陶家發生的這些爭執自然傳不到覃青耳朵裏。老陶雖然相當不滿意覃青,但也不至於像個女人一樣去找覃青讓她離開自己的兒子。陶媽媽對覃青的二婚身份有些不喜歡,但她還不至於失去理智,隻讓兒子自己去處理。陶蠡當然不會主動去自討沒趣,讓覃青知道這些煩心事。


    然而陶蠡從父母的態度裏也不得不正視起這件事來,就連他的父母尚且如此,更何況是那些不相幹的閑人,隻要他們在一起,世人頂多會說他眼瞎,更多的則是對覃青的詬病和詆毀吧。他意識到這件事,就理解了覃青為何不肯回應自己的求婚,跟自己結婚的話,她要承受的壓力太大了。陶蠡意識到這個問題,就不由得心疼覃青,他能為她做點什麽?


    覃青自從和陶媽媽見過麵後,就開始傾注全部心力去為她做衣服了。因為時間趕得太急,覃青不得不加班加點地忙活。陶蠡每次來接她的時候,她都在低頭縫衣,一針一線地縫納著,目光傾注在針線上,帶著十二分的虔誠。盡管知道覃青每次縫衣服都是這樣全神貫注,陶蠡這一次卻覺得有些心疼:“青青,隨便做做就好了。做不完,遲一點給我媽也可以。”


    覃青嘴角上揚:“那怎麽行,隨便做做不是砸了我自己的招牌嘛,生日禮物最遲也要生日當天送到。不用擔心,我會做好的,來得及。”


    陶蠡伸出手,摸摸覃青的耳垂:“青青,不用在乎別人的眼光,你很好,真的,要相信自己。”


    覃青聽著他這句沒來由的話,抬起頭看著他的眼,點了點頭:“好。”


    過了年,店裏的生意似乎也好了許多。不像去年那樣一個月開一單的樣子,每隔兩天都會開單,這是因為半定製成衣的緣故。這裏的客流量本來就不小,以前他們隻做純手工定製,價錢太高,成衣時間也過長,客人不願意等,所以來做衣服的基本上都是老顧客。而從半定製西服推出之後,新顧客也就慢慢培養起來了。


    李子燁一邊整理貨架一邊說:“師父,衣服有點不夠賣了,這個款式的大號又沒貨了,怎麽辦?”


    覃青看著李子燁:“子燁,你學做衣服多長時間了?”


    李子燁掐指算了一下:“一年八個月。”


    覃青點了一下頭,也差不多該讓他嚐試做衣服了,上次他自己裁剪的衣服縫製得也還像模像樣的:“你去倉庫裏將這個衣服的麵料取來。”


    李子燁點頭,去倉庫拿麵料,這些麵料都不算貴,三百左右一米的進口麵料,在國外大牌西裝品牌裏,用這種麵料製成的成衣要賣到一兩萬塊錢一套。但在覃青店裏,這種半定製成衣隻賣八千一套,還能夠量身修改,所以真正懂西服的人都願意來覃青這裏買,有些客人還會推薦朋友來買。這是覃青店裏生意慢慢火起來的緣故。


    李子燁將麵料扛過來:“師父,你不是還有兩套手工西服沒完成嗎?這個又要做什麽?”


    覃青說:“我沒空,但是你有啊。版式是固定的,你照著裁剪,我來車,你縫,有些比較難的縫不過來的地方就交給我。”


    李子燁聽說自己要做衣服了,頓時捏著拳頭:“耶!謝謝師父!”


    覃青又說:“你做的衣服,賣出去一套,我給你五百的提成。”


    李子燁喜出望外,幾乎要蹦起來:“好,師父,太好了,師父,謝謝你!”


    覃青忍著笑,努力板著臉:“給我好好做,要是做不好,把衣服給做壞了,我可是要罰款的。”


    “yes!師父,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李子燁簡直要高興壞了,現在他終於可以做衣服了,還且還能掙錢了。


    小兔有些羨慕地看著李子燁:“我什麽時候才能做衣服啊?”


    李子燁得意地搖頭:“師妹你加油吧,好好幹,明年也能做衣服了。”


    “你好生做吧,多做一些,我幫你賣。”小兔說。覃青給這兩個徒弟不僅發底薪,也是發提成的,每賣出去一套衣服都有兩百塊的提成,畢竟現在大家生存壓力都大,靠她開的那點底薪還真挺困難的。有了提成,大家的幹勁也才更足一些。


    陶蠡知道覃青開始讓李子燁做衣服了,笑著說:“就該這樣,你當老板的,要慢慢放手讓下麵的員工去做,這樣才不會事事都依賴你。店裏離了你也可以轉動。”


    覃青說:“我知道,我也想他們能早點幫我。但我們這個技能培訓跟你們公司員工培訓不一樣,沒辦法迅速上崗,得慢慢熬著。”說實話,還要感謝李子燁這孩子,雖然是個吊兒郎當的90後,但是還比較沉得住氣,這麽枯燥單調的工作也能堅持得下來。她當初還以為他幹不了三個月的,如今也可以幫自己分擔工作了,真是覺得欣慰。


    “你們都很了不起。”陶蠡伸手覃青的頭,他們就是這浮躁社會的一抹心靜,大家都在高效化快速化,他們依然還在默默堅守著最真最初的東西。


    周六一早,覃青在陶蠡的床上醒來,她稍微動一下,便被陶蠡伸手摟住了腰,咕噥著說:“休息半天,下午再去店裏。”


    覃青感到他的腿又纏了上來,幹燥溫暖的肌膚相觸,仿佛兩塊異極的磁石一樣粘住了,舒服得令人不想離開,她鼻腔裏“嗯”了一聲,閉著眼睛繼續睡。然而陶蠡卻不讓她繼續睡,開始鬧她,於是臥室裏又是一片旖旎春光。


    完事之後,覃青再次沉沉睡去。然而此時電話卻響了,陶蠡不耐煩地一把掐了覃青的手機,不讓它吵著他們的睡眠。電話複又響了起來,陶蠡不情願地睜開一條眼縫,看見覃青的手機屏幕上跳動著李子燁的名字,隻好替她接了,李子燁在那頭興奮地喊:“師父!”


    “幹嘛?”陶蠡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還有些不耐煩。


    李子燁聽見話筒裏傳來一個男人沒睡醒的聲音,愣了一下:“你誰啊?”


    陶蠡清了一下嗓子:“李子燁,你幹嘛?”


    “陶哥?我師父呢?”李子燁總算是聽出來了。


    陶蠡全然不避諱:“她還在睡覺,怎麽了?”


    李子燁原本的喜悅被滿腹的狐疑給驅散了:“哦,店裏來了個大人物,周雪,周雪來了,就是那個明星周雪,我的偶像,還有一個女明星於小藝,她們是來做衣服的。你快叫我師父來店裏。”


    陶蠡有些意外,覃青幫周雪改衣服的事她是聽說的,沒想到她居然還會來覃青這裏做衣服,陶蠡說:“你給她們先量身,然後留下聯係電話,回頭讓你師父再找她們,上門為她們服務。你招待好客人,不要把客人給嚇跑了,該你表現的時候了。”


    李子燁聽見陶蠡給自己安排工作,隻好“哦”了一聲,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陶蠡將手機放在床頭櫃上,伸手摸摸覃青熟睡的臉,沒想到她的生意做得還不錯,連明星都找來了。以後最好就是朝高端路線發展,一個月接那麽一單也就夠了,不累,賺得也不少,至於那些小單,就交給她的徒弟們去做好了。


    覃青一氣睡到中午,才知道周雪來店裏找自己了:“你怎麽不叫醒我,我早點去店裏啊。”


    陶蠡慢條斯理地穿衣服:“叫醒你幹什麽,好不容易才休息一下。我家離你店裏也不近,收拾一下到你店裏,起碼要一個多小時,他們都那麽忙,哪裏等得起你,我讓子燁替你安排好了,你回頭自己去找她們就好。”


    覃青一想也是:“那我現在去店裏了。”


    陶蠡拉著她:“不急,都這個點了,吃了飯再去吧。回頭讓李子燁把她們的電話都發過來,你聯係一下她們,問她們有沒有空,如果有空,我正好送你去跟她們談。”


    “好。”覃青猛點頭,陶蠡安排事情井井有條,到底是個做大事的人。


    陶蠡開車送覃青去見周雪的時候,覃青突然說:“我想自己買個車。”現在經濟也不緊張了,每天讓陶蠡送來送去的,他也辛苦,買個便宜的車代步,自己出門就方便多了。


    陶蠡扭頭看著她:“你會開車嗎?”


    “會。”其實就在離婚之前,覃青在曹月娥的堅持下去學了車,打算讓她自己買個車的,沒想到車還沒買,她就離婚了。


    陶蠡笑了:“你喜歡什麽牌子的車?”


    覃青說:“我也不太懂,能開的就行。你比較懂,幫我參謀一下吧。”


    陶蠡點頭:“好。”


    當天下午,覃青去見了周雪和於小藝,原來並不是周雪想做衣服,而是於小藝想做。於小藝是一個長得比較有特點的美女,她個子比較高,肩比較寬,腰又比較細,一般的成衣都不大合適,所以衣服比較難買,她通常都是找人定製的。她跟周雪關係好,周雪便給她推薦了覃青。覃青給她重新量了身,然後問明她的要求,當場就根據她的需要畫了版式草圖,對方提了一些意見,覃青給她改了改:“我回頭將版式再細化一下,再發給您看。等定了,我們再商量下麵的的步驟。”


    於小藝點頭:“好的,謝謝!”


    從周雪那兒出來的時候,覃青無奈地笑:“我本來是做男裝的,現在怎麽專門做女裝去了。”


    陶蠡笑了:“這說明你能幹啊,做得好,別人才會找你做。”


    覃青抹了一把汗:“其實我還是更願意做男裝,沒那麽費事。女裝每次都要重新設計版式,非常辛苦。”


    “那你就把價錢定高一點,把設計費也算上。”陶蠡說。


    覃青說:“算是算了一些,最主要的是做女裝辛苦,女人最怕和人撞衫,每次都要與眾不同,一件衣服一個版,我怕以後應付不來。”


    陶蠡抓著她的手:“別有太大的壓力,咱量力而為。”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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