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約半盞茶的工夫,尹子桃手中拿著一紙傳單,歡天喜地地跑來,緊隨其後的是剛到尹家私教王百粒。二人一同在門前碰到衙役四處散發傳單,各自拿了一張。


    “二嫂。”尹子桃仍然保持她一慣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出場方式,還未踏進憶心閣的大門,清脆的呼喊就鑽進晴天的耳朵。


    “瞧瞧我手中拿的是什麽?”尹子桃滿臉興奮,手中揮舞著傳單,大聲念道:“悅來、悅人、悅音三大瓦舍聯手衙門舉辦古鎮花旦選拔大賽,凡是鎮上年方不及二二的女子皆可報名參與。獲勝者除了能夠得到由巡撫大人送出的玉如意一枚,還能夠在城頭免費舉辦一場個人戲會。高大人承諾,到時定將集結鄉紳名流前去捧場。”


    “巡撫大人送出的玉如意?”晴天問道:“大賽定於何時?”她總覺得這次選秀來得蹊蹺。


    尹子桃又看了看傳單,道:“兩個月後。”


    晴天蹙眉:“不是說巡撫大人半個月後就會來古鎮督辦百姓接連失蹤一事麽?為何兩個月後還有巡撫大人送出的玉如意?巡撫大人難道要待到大賽結束才走?”


    “哎喲,二嫂。”尹子桃嬌聲道:“你莫要操心那巡撫大人何時來、何時走,與咱們全沒幹係。看見了沒,凡是古鎮年方二二的女子均可參加!”


    一旁的王百粒噗嗤一聲笑出來,指了指自己手上的傳單:“年方二二的女子均可參加沒錯,可是,這是花旦選拔大賽,三小姐何來喜悅?”


    尹子桃鳳目瞪圓,理直氣壯地道:“我高興什麽?誰不知道我尹子桃癡迷唱曲兒多年,一招一式不敢說能媲美悅來、悅人、悅音的名旦,放在一般人裏,那絕對是出挑的。”


    王百粒掩嘴笑道:“原來三小姐想報名參賽,怪不得。”


    尹子桃紅了臉。但又掩飾不住內心的渴望,期期艾艾地看向晴天,嘴唇噏動:“二、二嫂……”


    晴天放下手中的剪刀,擺手道:“此事不用與二嫂商量。你應該知道二嫂永遠都是那句話,隻要你歡喜,二嫂就沒有意見。隻是,公公那邊,該如何說服。你想好了嗎?”


    尹子桃沉默了,耷拉著腦袋,原本興奮的小臉頓時滿是沮喪。知父莫若女,晴天能想到,她也能想到,尹劍起是不可能讚成她去參加這個比賽的。


    這時,王百粒搖頭晃腦地道:“夫子曰,女子無才便是德。從來隻道婦德婦容婦言婦工,何來婦曲兒婦藝之說?那種比賽,明眼人一瞧就知。就是為瓦舍中尚未成名的小花旦而備,給她們一個露臉的機會,你堂堂一個尹家的三小姐,巴巴地湊這熱鬧做什麽?”說到這裏,他想起什麽,嘿嘿一笑:“難不成三小姐還惦記著悅來瓦舍的白三叔?想趁這個機會,與白三叔多些接觸?”


    尹子桃本就不痛快,被王百粒一番奚落,更是心中有氣。隻是礙於晴天在場,她不好發作。才沉著臉,任由王百粒說完。誰知,王百粒最後話鋒一轉,扯到了白展奇的身上。令尹子桃當場惱羞成怒,抬手一拳向王百粒的臉上揮去。


    “是啊,我就是喜歡白三叔,就是容易對男子動情,你們盡管嘲笑去吧!”說完,尹子桃掩麵跑出憶心閣。


    晴天連忙站起來。直覺要去追趕,可剛邁出一步,心裏敲起了鑼鼓,萬一待會兒尹子桃哭哭啼啼地求自己出麵幫她參加比賽,她該如何回答?明知道尹劍起古板、固執、愛麵子的性格,還偏要去請求,豈不是自討沒趣?晴天猶豫不決,躑躅不前。


    王百粒撫著火辣辣的側臉,看著尹子桃離去的背影,委屈地道:“誰嘲笑她了?夫子曰,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喜歡就喜歡唄,發什麽脾氣?”


    晴天明白,尹子桃剛才的火氣不全是衝著王百粒而去,和她最近的遭遇大有關係,王百粒的話不過就是一根導火索而已。她白了王百粒一眼,道:“夫子曰,夫子曰,百粒少爺,往後可莫要再給夫子找麻煩了,你方才所言,哪句是夫子曰過的?”


    ******


    衙門大張旗鼓地發放傳單,次日一早,報名的地方就擠滿了正值芳齡的年輕女子。王百粒雖然不怎麽懂得女子的心思,但有句話,卻是說對了。去參加這個比賽的,大多都是瓦舍中尚未唱出名氣的年輕花旦。她們全視這次比賽為一個嶄露頭角的機會,因此,隻是報名的時候,就個個搔首弄姿,亮相的亮相,開嗓的開嗓,好不熱鬧。


    可憐的尹子桃,悄悄溜去看了幾次,還是不敢先斬後奏——先報名再求得尹劍起的原諒,隻得噘著嘴返回尹家。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一向乖巧的尹耀祖這個時候哭鬧起來,說是接連幾晚發了臆症,想去瓷窯探探爹爹。


    晴天一想,尹耀祖宅居尹家多日,尹子槐長期侍奉尹劍起左右,趁著秋高氣爽、氣候尚且宜人之際去瓷窯相聚幾日、增進父子情誼也是一件好事。於是,她簡單地收拾了幾件衣裳,打算陪耀祖一起過去。幾人走到門前,尹子桃跑了過來,把晴天帶到一邊,結結巴巴地說明來意。原來,她想陪著耀祖一起去瓷窯,一來散散心,透透氣,二來,也想趁這個機會好好與尹劍起說說報名之事。晴天聞之,二話不說,將尹子桃推上了馬車。這一個女子一個小人走了,她倒有空盤算她的小心思了。


    二人走後,晴天借口頭疾發作,把自個兒關在憶心閣一天。到了深夜,她輕易地繞過琥珀,帶上裝備,向皮家趕去。


    憑她的直覺,第七個玩家一定是皮加二和皮進三中的一個,“腰纏萬貫”的紋身本身就有欲蓋彌彰之嫌。所以,她要盡快弄清楚究竟是哪一個。


    借著夜色的掩蓋,她竄進皮家的庭院,藏身在一座假山之後。這座假山是通向皮家父子廂房的必經之路,她打算守株待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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