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他嘴硬道,並巧妙地轉移話題:“我還沒問你,你為何出現在高嶺山?”


    “因為我聽說高禮行剿了高嶺山,心中掛念唄。雖然我隻教了洪世興五日的武功,可是他學成什麽樣,我是心中有數的。他天賦很好,又學得認真,我不敢說他能夠以一敵百,但若想突出重圍,肯定不成問題。所以我趁夜上山,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蛛絲馬跡。沒想到,那高禮行卻仿佛突然變聰明了似的,居然埋伏在山腳下,把我抓了個正著。”晴天說起那晚的事,至今還覺得一肚子窩火。她如今可是古鎮之中功夫最高的人,卻不得不乖乖地束手就擒,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哼,就知道這個笨蛋的腦子裏想的全是她那個“徒兒”。他心中有些不爽,酸酸地道:“你的好徒兒,如今成了‘江洋大盜’!”


    “什麽?”晴天一驚,剛探出身子,又趕緊縮進水桶裏,趴在桶邊問道:“你是說洪世興?”


    他點頭道:“高禮行原本是抓住了洪世興的,不過後來不知為何讓他跑了。高禮行去城頭請出‘青天匾’那天,他去衙門偷了‘鳳凰雙刃劍’,如今是衙門的重犯,更是高禮行的心頭大患。”


    晴天一時不知是悲是喜。喜的是,洪世興終於還是逃出來,不用受牢獄之災。悲的是,他居然成為盜走“鳳凰雙刃劍”的大盜,還誤了高禮行的好事。這等仇怨若是結下,衙門豈能放過他?想來她初入衙門大牢時,曾聽衙役喊道“有賊”,估計那時的“賊”便是洪世興。


    晴天沉默不語。他也一聲不吭,過了半晌,他道:“洪世興一事我心中有數,你莫要衝動行事,否則再被高禮行抓住痛腳,我可再也想不出法子救你。”


    他說這句話時口氣一點兒不溫柔,語調也不體貼。話語裏還帶有濃濃的教訓意味。可是晴天卻聽得心頭一暖,嘴角頓時咧至耳後。


    這時,隻聽“叮”地一聲。係統提示音在耳邊響起:“2號玩家,生命值增加100點,當前為300點!”


    晴天喜出望外,雙手捂住樂得合不攏的嘴巴。興奮不已。他又在關心她了!!!


    “你在做什麽?”屏風後的他哪裏知道水桶裏的她正在經曆什麽樣的驚喜,隻是聽見一陣“噗噗”的異響。出聲問道。


    “沒、沒什麽。”晴天定定心神,道:“說了半天,你還是沒有告訴我,如何對高禮行解釋我深夜現身高嶺山一事啊。”


    不是已經轉移話題了嗎?怎麽又繞回來?他眼白朝上。決定再次轉移:“其實我與高禮行定下約定,他放了你,我便要在五日之內拿到洪世興。”


    晴天聽聞這個“約定”。果然把一秒鍾前才想到的問題拋之腦後:“五日之內拿到洪世興?!若要把洪世興交給衙門,他隻有死路一條!”


    他冷哼一聲:“你以為就算咱們拿不住他。他還有活路嗎?他既然偷了‘鳳凰雙刃劍’,就絕不會遠離這座古鎮,他想做什麽你知,我知,高禮行自然也知,所以,就憑他孤身一人,想行刺高禮行,替高嶺山上的兄弟報仇,最後也隻有死路一條。”


    晴天隻覺心驚肉跳,眼皮子跳個不停:“這麽說,洪世興隻有——”雖然知道他隻是個npc,可是“死”字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看係統怎麽安排吧。”他輕歎一聲:“如果係統安排他這個npc是個悲劇,那麽他隻有死路一條,如果係統安排他會成為一個傳奇,或許會有奇跡發生。總之,我們要在高禮行之前找到他,才能再做打算。”


    晴天學著他的樣,輕歎一聲,隻得無奈地接受這個事實。每個npc都有既定的命運,或許過程有曲折,但是最後的結局,總是係統設定的那一個。


    她懶懶地在木桶裏翻了個身,嘟囔道:“可是你還是沒有告訴我,如何對高禮行解釋我深夜現身高嶺山一事?”


    又、來、了!?尹子陌在心中哀鳴一聲,沒好氣地道:“洗完了沒啊?都快半個時辰了!”


    ******


    亥時,晴天自覺地從衣櫃裏抱出床褥鋪在臨窗小榻上。人家救了她,她沒有再讓人家睡小榻的道理。


    尹子陌如往常一般,默契地躺到撥步床上去。兩個太客氣的人,無法生活在一起。同樣,兩個都不客氣的人,也無法生活在一起。她和他,一個客氣,一個不太客氣,倒是相得益彰。


    不過才躺下約一盞茶的功夫,他這個不太客氣的人就犯起毛病來。


    “過來。”憶心閣裏寂靜一片,雖然他的聲音並不大,但也足夠把晴天吵醒。


    “?”晴天揉揉眼睛,這家夥是在夢囈嗎?


    “過來。”他平靜地又說一遍。


    這次,晴天聽出他是衝她說的了。


    她趿拉著鞋子走到撥步床前,打著哈欠問道:“怎麽了?”


    他向裏側挪了挪身子,一臉正直地道:“壓床。”


    “壓床?!”晴天的瞌睡一下了全沒了,隻聽說過新婚要壓床的,大半夜的,壓什麽床?!


    “嗯,壓床。剛從牢裏出來的人,身上陰氣重,得壓一宿床,才能祛了陰濕之氣。”他言之鑿鑿。


    “有這種說法?”晴天奇道。她聽說過跨火盆,可沒聽說過壓床一說啊。


    “那你壓不壓?你要是不壓,再被關進大牢裏去,我可不救你。”他故意凶巴巴地說。


    “壓就壓嘛,凶什麽?”晴天嘟囔著,脫下鞋子躺到他的身旁。雖然他的壓床理論全無道理,可她也不願再被關進陰森濕冷的大牢裏。


    呼氣,吸氣,呼氣,吸氣——


    兩個人一動不動地並排躺在撥步床上,各懷心事。


    晴天在回憶往事。距離上一次二人同床共枕已是半年之前的事了。當時她並不知道他的玩家身份,隻把他當作遊戲裏的“改變對象”,對於二人共居一室、同睡一床之事並未多想,隻一心想著盡快改變他、贏了遊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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