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再住在這裏了,我要回去。”沐卉梗著聲,哭喊道。


    莫允澤看著她激動的神情,隻想了一下,便應下了她突然的要求,“好。”


    可沐卉卻不高興了啊,這樣爽快的應允反而讓她怒氣直升,看著莫允澤起身打電話要家裏派司機過來,她隻有一個想法,就是用力的抹去他臉上的平靜和溫柔,這就是她的任性。


    而她也確實這麽做了,在莫允澤掛上電話的瞬間,忽然開了口,語氣僵硬的問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什麽事情?”縱使莫允澤再厲害,也無法猜想到,她竟然會知道了自己身體不好很難懷孕的事情。


    “我可能無法懷孕的事情,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的?”沐卉抬起臉,定定的望著他,重複,看著他的臉色肝息間變了好幾種顏色,竟覺得高興,至少觸動了他的心。


    可這樣變態的快感也讓她覺得悲哀,她根本就沒有資格對他發脾氣,她有什麽資格這樣傷害他?好半響,房間裏都隻有凝滯的寂靜,沉重的氣息壓迫著兩人的心房,窒息的悶痛。


    “在你之前進醫院的那個時候受到了傷害,我就知道了。”低沉的聲音不真實的從莫允澤的唇間飄出。


    沐卉顫栗著深吸了口氣,又不穩的呼出,心像被鎖進了千年寒窟,冷,冷得刺骨。


    “小卉,有沒有生育能力真的有那麽重要嗎?“莫允澤吐出口氣,“我隻要你,有沒有孩子並沒有什麽關係,這一生我也沒有想過再放開你的手,不是嗎?”


    好?怎麽會好?沐卉想要怒吼,想要嘶喊,但沒有力氣,連掙開他手對他發怒的力氣也沒有了,隻能睜著幹涸的雙眼,心在滴血,心疲憊極了。


    孕育孩子,那是每一個女人的權利和幸福啊。


    雖然她之前吃下劉叔送給她的避孕藥,不想要懷上他的孩子,就算愛上了他,也可能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擁有孩子,但這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就好像在考試的時候,明明知道答案卻故意不考好和根本不懂答案才考不好完全不同。


    現在的她,就好像被折斷了羽翼的天鵝,從雲端落了下來,連掙紮都無力。


    “小卉,不要鑽牛角尖。”莫允澤捧起她的臉,嚴肅的說道,“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不會在意的,你明白嗎?”


    可是我在意啊!沐卉在心裏狂吼著,但聲音都止於喉嚨裏,然後變成破碎的嗚咽,從鼻端發出。


    “我想出院,我不想再呆在這裏了。”她閉上眼,卻關不住淚水,熱痕順著眼角流入了發鬢。


    “好,我現在就帶你離開。”莫允澤心疼的看著她的痛苦和絕望,抹去她眼角的淚水,沙啞著聲音回應。


    半個小時後,莫允澤帶著沐卉離開了醫院,一路上,沐卉都顯得極為安靜,就算是回到劉宅時,她也是安安靜靜的埋首在莫允澤的懷裏,閉著眼,什麽人都沒看,所以並沒有發現,領著傭人們出來迎接他們的,不再是劉晨,而是新的管家,劉峰。


    上樓後,莫允澤本想讓傭人上來幫沐卉換衣服,洗個澡的,但想起她絕望的眼神,他放棄了那個想法,寧願她發現他的傷,也不想看她繼續鑽牛角尖。


    將暖氣打開後,他進浴室放了一池水,再出來時,房間裏已經暖了一些,沒那麽清冷了。


    “小卉,我先給你洗個澡,好嗎?”他輕柔的問道。


    沐卉不說話,閉著雙眼,縮在沙發裏。


    莫允澤看得心裏怎麽不難受,但麵上並沒有表現出什麽太多的情緒,免得她又去想些什麽有的沒有的事,隻是無形中,身上增加了幾分憂傷的氣息,半響,才伸手去解開她的衣扣。


    沐卉始終不肯睜開眼,任由莫允澤脫下她的衣服,還是倔強的不肯睜眼。


    “小卉,你要我拿你怎麽辦才好呢?”他無奈的長歎一口氣,低喃著,抱著她往浴室走去。


    手上有傷,莫允澤沒有下水,所以沐卉被放下水的時候,還是不由得睜開了眼。


    “為什麽你不抱我?不像以前一樣抱著我?”她抓住他的手,怒吼著,眼淚雙雙落下。


    她知道,她自己隻不過是在發泄情緒,發泄心裏的害怕,可是,她控製不住自已,她太怕,怕他嫌棄她,怕他隔離她,就算明知道他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知道了體質不好不好受孕的事情,但心裏就是過不去這砍。


    “小卉,你到底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莫允澤同樣傷痛著,不是為她抓住自己的傷口,而是為她自虐的言行。


    這些年,她跟在他身邊,她也不負他所望將他的性子學了個九成,他以為,她已經有很多事能自行想開,自行放開,當知道她自己很難懷孕時,至少還能保持住理智,可是,現在的她已經完全沉了下去,將自己陷入了自己設置的深淵裏。


    “你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了,難道你還不懂我嗎?”他沉痛又失望的問道。


    “我是不懂你,如果懂你,我又怎麽會都看不透你的想法?”沐卉無理取鬧著,她隻是想要包裹住自己受傷的心,想要掩飾住她的害怕和無措。


    她已經什麽都沒有了,隻有他了,可現在現實卻告訴她,她根本配不上他,沒有權利站在他的身邊!所以她害怕,她惶恐,害怕他的疏遠,害怕他會離她而去,因為她已經不再完美了。


    莫允澤隻是深深的看著她,用那種很沉很沉的眼神看著她,不說話。


    是心虛吧,沐卉害怕那樣的眼神,讓她感覺自己更加悲哀,更加無措,她逃避的別開眼,想要逃,卻逃不開那如影隨形的視線,慌亂的低下頭,卻看到了手上的血跡。


    她沒有流血啊,這是什麽?沐卉猛地看向他的右手,那袖子上的血讓她全身僵住。


    “天啊,有蛇!”忽然,後麵不知道誰尖叫了一聲。


    莫允澤將右手藏於身後,轉道,“小卉,我先進去洗一下手,你將衣服換一下,不然,要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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