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放學後,回到家的雲彩霞就敏銳地察覺到錢老和李老師兩人看向自己的目光越發地古怪,或者應該說是詭異起來——這種有著濃濃的欣賞、讚歎、滿意、欣慰和驚喜的目光,怎麽瞧,都覺得特別怪異吧?!


    幸而,很快,錢老和李老師兩老就迅速收斂起自己外放的心神,然後,李老師笑眯眯地朝雲彩霞招手,又遞了一封厚厚的信給雲彩霞:“雲麗,呶,弘兒給你寫的信。”


    接著,李老師還若有似無的抱怨道:“也不知弘兒這家夥是怎麽回事,以前可從沒有這樣積極過,果然是……”


    雲彩霞眨巴著眼睛,剛才,不知為何,她的心裏突然浮現出一絲明悟。但,待到她想要去追根究底的時候,卻發現那絲明悟,又像它出現的時候那般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萬般無奈之下,雲彩霞隻能本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心態,將這件事情放到一旁去,在李老師身旁坐下,挽著李老師的胳膊晃了晃,撒嬌道:“李奶奶,前段時間,弘哥不是寄了一大堆時事政治和律法金融之類的書籍給我嘛。我看了幾本後,收獲很多,但,卻還是有很多地方不太懂,所以就寫信給弘哥了。想必,這次,弘哥之所以會寄這麽厚的信過來,也是指點我這些知識而已。”


    其實,李老師又豈能不知道這件事。隻不過,她有意無意地用一種曖昧的話語提起此事,也不過是不著痕跡地幫助下自家那可憐的孫兒。誰讓這麽長時間過去了,雲彩霞依然隻是將錢弘仁當成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大哥來看,心裏。眼裏根本就沒有絲毫“青梅竹馬”應該有的情緒呢?


    至於早戀會影響學習這件事?根本就不在眾人的考慮範圍之內。隻因,就目前雲彩霞這種狀態來看,估計,等到雲彩霞讀完大學,還不會意識到錢弘仁的“良苦用心”。


    嘖!


    突然覺得,應該給自家那可憐的孫兒掬上一捧同情的淚水……


    心裏浮現出這個念頭的同時,李老師臉上也浮現一抹狡黠的笑容。這種圍觀自家孫兒談戀愛的情景。想想。也挺有趣的。那麽,他們這些做長輩的要不要也設置一些障礙呢?畢竟,男人嘛。自古以來都有那種容易得到手的就不會用心珍惜的怪癖,所以,作為將雲彩霞當成自家親孫女來疼愛嗬護的長輩,又怎麽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一隻狐狸。順利地將其叼走呢?


    於是,李老師佯裝漫不經心地問道:“雲麗。之前你不是叫弘兒‘大哥’嗎,怎麽現在改口叫他‘弘哥’了?這稱呼,我總覺得有些怪異。”


    “是呀,李奶奶。你也覺得很古怪吧?我也覺得有點像港城電視台那些混幫派的人,對他們那些老大的稱呼,也跟弘哥說過這件事情了。不過。弘哥覺得這個稱呼很霸氣……”雲彩霞笑眯眯地抹黑了錢弘仁,誰讓前次的來信中。錢弘仁這家夥竟然給她兩個選擇。


    ——要麽,寄一張照片給他。要麽,就稱呼他為‘錢弘仁’全名,不能再叫大哥,兩者隻能選其一。


    雲彩霞什麽都吃,就是不吃虧,也不接受威脅,尤其是麵對錢弘仁這樣一舉一動,一字一言都暗設了無數陷阱和圈套,狡詐如狐,心眼比誰還要多的人。因此,她毫不猶豫地寫信稱呼錢弘仁為‘弘哥’,並悄無聲息地宣傳開來。


    而,眼下,看見李老師那幅“我怎麽會有這樣蠢的一個孫子”的神情,和錢老那越發嚴肅的麵癱臉,以及身上流露出來的不悅的氣息,都令雲彩霞心裏暗樂不已,已經可以預料到接下來一段時間裏錢弘仁的悲慘遭遇了。


    ……


    晚上,雲彩霞回房間後,李老師就再也按奈不住滿腹的鬱悶和糾結等情緒,撥通了錢弘仁的電話。


    “弘兒啊……”


    意外接到李老師電話的錢弘仁,到嘴的問候聲還在喉嚨旁打轉,下一刻,他就隻恨不能自己從沒有聽到過電話聲響了!


    沒辦法,誰讓錢弘仁天不怕,地不怕,生平就怕兩件事——女人的嘮叼,女人的哭泣。當然,這所謂的女人,目前隻限於李老師和錢媽媽兩人。其它的人,包括錢弘仁的那些嬸嬸和阿姨們,全部都不在他認可的範圍之內。


    半個小時之後,李老師總算將滿腹的怒氣和怨氣全部發泄出去了,然後,就像以往那樣,將剩下的時間留給錢弘仁自辯了。當然,最重要的是錢弘仁的認罪道歉的態度得端正!


    偏偏,錢弘仁再次做出意料之外的舉動,隻見他苦著一張臉,神情特別低落地說道:“奶奶,真不是這樣的,你不知道……”


    一番委屈、哀怨的話語,道盡了錢弘仁的苦悶。


    但,落在李老師耳裏,卻令她莫名地輕舒了口氣,那顆不知何時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落回原地,嘴旁消失的笑容再次出現,配合著眼底浮現的那抹狡黠,明擺著又一隻“老狐狸”。


    若錢弘仁就在李老師對麵的話,就會明白自己再次落入了李老師這隻“老狐狸”的算計裏,然後不得不再次感歎“薑還是老的辣”,從而迅速調整自己接下來的作戰計劃,以免出現那種一步錯,步步錯的情況。


    於是,錢弘仁就這樣被自家長輩“坑”了……


    ******


    幾天後,一直在心裏默默地估算著時間,恨不能一天打無數個電話谘詢快遞到達時間的錢弘仁,總算是在這天早上又從郵局拿回了一個碩大的箱子。


    然後,錢弘仁逮住家裏空無一人的好時機,將這個箱子悄悄地扛回了房間,懷著一種忐忑、激動和不安的心情,拆開了箱子。


    錢弘仁沒有理會箱子裏其它的物品,徑直拿起擺放在最上麵的信件。小心翼翼地拆開後,展開。


    “大哥?”


    錢弘仁驚訝地瞪圓了眼,怎麽也不敢相信雲彩霞竟然又換回了以往的稱呼!


    一定是他今天起床的姿勢不對,所以,才會將“弘哥”兩個字,看成了“大哥”!


    錢弘仁猛地閉上眼,雙手搭在眼簾上。閉目仰神了好大一會兒後。才再次睜開,然後,下一秒。一抹苦澀的笑容就滑上他的臉龐。


    不得不說,錢弘仁確實狡黠如狐,心有七竅,結合前段時間李老師和錢老兩個平日裏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絕對不打電話給他們這些晚輩的兩老突然頻繁來電,和那段時間自家父母長輩們看向自己時那同情中混合著憐憫的神情。錢弘仁立刻就得出這樣一個結論:“我說,奶奶,我真是你的親孫子嗎?竟然這樣坑人……”


    這種想方設法,煞費苦心。好不容易才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卻偏偏因為自家長輩突然橫插一杠的舉動,而導致兩人之間的距離再次恢複到最初的陌生和平淡。不對,甚至應該說。連最初的熱情都消失的情況,還真得令人越想就越覺得心塞啊!


    於是,越想越鬱悶,越想越不開心的錢弘仁,毫不猶豫地再次撥通了李老師的電話:“奶奶……”


    “啊?”李老師一臉的平靜,仿佛電話那端傳來的似委屈,似哭訴的聲音,並不是自家那個向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心性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曆練得足可跟混跡官場多年的中年人相比,令她一向驕傲和自豪的大孫子似的,“收到雲麗的信了吧?我跟你說啊,弘兒,雲麗忙著準備高考,你就別再添亂了,懂?不然的話,若雲麗高考失利,沒能考上理想的院校,就別怨我跟你爺爺殺到京城找你算賬啊!”


    “奶奶,這些年來,我什麽時候做出過添亂的事情。你不相信其它人,你還不能相信你孫兒我嗎?……”錢弘仁心裏撥涼撥涼的,簡直不敢相信這種“後院起火”的事情,有朝一日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當然,若讓錢弘仁就此認輸,也是不可能的。


    “過幾天,我再寄一些高考輔導資料和習題集給雲麗吧……”錢弘仁一邊說著,一邊思索著自己還能做些什麽,以增添雲彩霞高考獲勝的可能,心裏也難得地泛起一抹驚喜:隻要雲彩霞順利抵達京城,那麽,他何愁不能來一出“近水樓台先得月”!


    李老師靜靜地傾聽著,不時出聲補充一兩句。雖然說,其實,她也能找出許多複習資料給雲彩霞,但,相比起遠在m市的自己來說,如今,還待在京城的錢弘仁出手,找到的內部參考資料就會更多。


    如此一來,何愁雲彩霞不能考出一個好成績?!


    至於錢弘仁的“近水樓台先得月”的計劃?


    得虧錢弘仁沒有透露出絲毫,否則,李老師一定會毫不留情地“嗬嗬”兩聲,以表明對錢弘仁這個早就決定了出國留學的大孫子,竟然好意思腆著臉說出這樣一句話的鄙夷和嘲笑!


    可惜,有些事情,李老師算到了開頭,也預料到了結局,卻是沒有辦法預料到中間的過程……


    ******


    於是,這天,m市的雲彩霞再次收到了一個大包裹。


    而,不知是錢老和李老師太會隱藏心思,抑或是雲彩霞確實太過呆板,總之,如往常那般,她再次沒有注意到兩老那頗有意味的目光,唯有一直旁觀的係統將這一幕盡收眼簾。


    不過,想讓係統這家夥提醒雲彩霞?那是不可能的!


    “喲~”看著擠滿了箱子的書籍,係統就忍不住調侃道:“宿主,沒想到錢弘仁對你還挺好的嘛!瞧瞧,竟然在短短時間裏收集了這麽多參考資料,還有一大堆輔導題集。若不是我敢百分百肯定他絕對沒有我這樣一個係統幫忙,我都要懷疑他是走了什麽捷徑,才能得到這樣一大摞真材實料的資料啊!”


    “真材實料”這個成語是用在此處的嗎?


    雲彩霞嘴角抽搐了下,心裏最初湧現出來的感動和歡喜等情緒,卻也因為係統突如其來的一句調侃話語而消失了。


    不過,這並不代表雲彩霞就不懂得感恩。


    “係統,你說,我應該準備一份什麽樣的回禮?”哪怕這些資料,其實,在睡夢空間裏她已經做過了,但,單單就衝錢弘仁這個從沒有見過麵的大哥這樣盡心盡力的舉動裏,雲彩霞就覺得哪怕送十份禮物,都沒辦法表達自己的感謝之意。


    “你們國人不是總說‘禮輕情義重’嗎?既然錢弘仁待你這樣好,以後,你就多多回報一二就行了,別的嘛……”係統佯裝漫不經心地說道,“不如,將你前段時間做好的兩套中山裝,一套刺繡精美的旗袍,和幾條繡帕、幾隻香囊作為回禮?”


    “這……不太好吧?”若是放在古代,這樣的舉動,就十足十地是私相授受了。不過,在現代卻是沒有人去計較這些東西,因此,雲彩霞也隻是覺得這些禮物太過輕薄,不能和錢弘仁送來的禮物價值成正比。


    “有什麽不好?宿主,不要告訴我,到現在,你還沒發現你那女紅技藝,早就超了現代社會那些所謂的大師十條街了!”係統可不容許雲彩霞這樣貶低自己,不僅僅因為雲彩霞的女紅由睡夢空間裏好幾位宗師級的繡娘教導,並慢慢地有了自己的風骨,即將自成一家。更因為在現如今這個社會,一切普通昂貴的禮物都隨時可以買到,但,一份自己精心做出來的禮物,那價值可就不能簡單地用金錢和時間來衡量了!


    “可是……”即使雲彩霞覺得係統說的確實有道理,但,依然有些不自在,總覺得,若這些禮物送出去,稍有不慎,就會掉“坑”。


    係統忍不住地出聲刺激雲彩霞:“宿主,你的幹脆利落,你的勇往直前,你的不折不撓的品性都去哪裏了?不就是一個禮物嗎?至於這樣瞻前顧後,冥思苦想嗎?再這樣下去,你都可以跟八婆相妣美了……”


    雲彩霞攤手,聳肩,滿臉的無奈:“好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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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名:《宅鬥不如禦隻鬼》


    一句話簡介:有係統,有劇情,有背景,還能混得一個名譽盡失,人人厭棄,淒慘離世的結局,杜芷萱覺得與其讓自己心塞,不如讓旁人心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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