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假最後一天,程鳳做了滿滿一桌的好菜——紅燒肉、香辣蝦、釀茄盒、水煮魚、宮保雞丁、夫妻肺片、燉羊肉、小炒芋頭、西芹百合和魚香肉絲,外加一道海帶冬瓜排骨湯。


    而,茶幾桌上還有一個十寸大的水果蛋糕!


    “媽,你這是準備給我提前過生日呢?”雲彩霞笑得眉眼彎彎,一桌子自己最喜歡吃的菜,還有一個大大的蛋糕,這,正是對一個“吃貨”最大的犒賞!


    “嗯,這個生日過了後,你就不再是一個小姑娘了,以後為人處事都要三思而後行,每日都必需做到‘日省三身’……”程鳳隻恨不能時間長一些,再長一些,好將自己這些年來的經驗全部灌輸給雲彩霞,以免雲彩霞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落入有心要設下的陷阱裏,最終落得個傷痕累累,被無數人仇視、鄙夷或不屑的淒慘下場。


    雲彩霞乖巧地聆聽著,即使程鳳隻是老調重彈,但,落在她的耳裏,依然令她覺得整個人猶如泡在暖暖的溫泉裏似的,絲絲的暖意從身體各種入侵到心靈最深處。


    “你們娘倆說完了沒有?說完了就過來吃飯,別冷了,就不好吃了!”雲建軍坐在桌旁,目光在下首不停地吞咽著口水,一臉垂延三尺之色,卻並沒有說些什麽話,來打破眼下這片溫馨氣氛的雲浩海、雲浩瀚和雲浩輝三人身上打了個轉,臉上流露出一抹欣慰之色。


    “來啦!”雲彩霞脆聲聲地應道,然後,挽著程鳳的胳膊,笑眯眯地說道:“媽。我們先吃飯吧!”


    待到程鳳和雲彩霞兩人落坐後,雲浩海、雲浩瀚和雲浩輝三人立刻端起麵前的飲料杯,笑眯眯地說道:“大姐,我以飲料代酒,敬你(一杯),祝你生日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謝謝。”雲彩霞端起麵前的飲料杯。抿了口,笑著招呼道:“別見外,當成自己家。想吃什麽就吃什麽,要努力吃飽吃好喝好!”


    ……


    四人這番小大人似的言談舉止,隻令雲建軍和程鳳兩人不由得笑眯了眼,彼此對望的目光裏滿是濃濃的幸福和欣慰——做為父母的他們。最願意看見的就是家人相親相愛,互幫互助的情景。


    “媽。我要帶這麽多東西嗎?”


    雲彩霞看著快到自己肩膀的大行禮箱,和腳旁一個同樣大小的編織袋,額頭飄過三條黑線。


    “這幾天,溫度已經降下來了。天氣預報還說過幾天會下雨,一場秋雨一場寒,你不多帶點衣服。到時候,冷感冒了怎麽辦?”


    程鳳振振有詞地指著大皮箱說道。這個皮箱裏麵裝滿了她為雲彩霞準備的毛衣、毛褲、圍巾、毛線襪、手套、帽子、棉襖和羽絨服等過冬必備用品,甚至,連熱水袋都塞了兩個進去。猶記得當時,雲彩霞看著程鳳以一種“見縫插針”的本事,將箱子裏所有的縫隙全部塞滿的情景,那一瞬間,特別無語。


    “還有,你在錢老和李老師家裏住了那麽久,不用交租金,總要帶點禮物回去吧?這些東西都是鄉下種出來,再涼曬幹,或者蒸炒過的,味道雖算不上多好,但用料足,絕對幹淨衛生……”程鳳洋洋灑灑地說道,總之,一個中心點——這都是些不值錢的土特產,當然是多多益善。


    事實上,這些東西真得是不值錢的嗎?哪怕沒有親眼看見程鳳和雲建軍兩人裝到袋子裏,雲彩霞也能肯定地說,絕對不是!


    隻是錢老和李老師兩人不願意收租金,也不願意收雲建軍送出去的雲彩霞在錢家吃住的生活費,萬般無奈之下,雲建軍和程鳳兩人也隻能想出這一招。


    “另外,你是班長,這次回校,你總該帶些家裏的東西給大家嚐嚐吧?”程鳳這樣說的時候,又搬來另外一個稍小一些的編織袋,毫不猶豫地無視了雲彩霞那一臉的苦笑。


    在一旁親眼目睹這一幕的雲浩海、雲浩瀚和雲浩輝三人齊齊給了雲彩霞一個特別同情的目光,然後,三人合力推出另外一個編織袋來,笑眯眯地說道:“大姐,這是我們送給你的東西。”


    一瞬間,雲彩霞麵前就有了一個大箱子,一個大編織袋,和兩個小編織袋。


    雲彩霞的目光停留在雲浩海三人推來的編織袋上,忍不住問道:“裏麵是什麽東西?重不重的?”


    “一些吃的和用的而已,不重的。”雲浩海笑眯眯地回答道,仿佛剛才使出吃奶的勁來推編織袋的那個人,並不是他自己似的。


    “那你們剛才怎麽要三個人合力推?”雲彩霞眯了眯眼,上前幾步,抓住袋子一角,下一秒,她就狠狠地瞪向訕笑著退到一旁的雲浩海、雲浩瀚和雲浩輝三人,道:“老實交待,你們是不是在裏麵裝了一大堆參考書和習題集?”


    “怎麽會!”雲浩瀚急得滿臉通紅,忙不迭地擺手,若不是雲浩海見機不妙,精準地拽了他的胳膊一下,估計他就將到喉的話給說出來了。


    “大姐,真得隻是一些吃的和用的。”雲浩輝眨巴著眼睛,笑得特別地無辜,“最多,裏麵還裝了一些我爸媽和叔叔嬸嬸送來的東西而已。”


    “是啊,大姐,其實一點也不多的。”雲浩海也跟著說道,而雲浩瀚則在一旁狂點頭附和,一幅“反正大姐你都要提這麽多東西回校了,再多一個袋子也沒什麽”的特別單純,無辜的模樣。


    雲建軍和程鳳兩人站在一旁,靜靜地圍觀了幾人“姐弟情深”這一幕,並很滿意幾人的相處方式。在接到雲彩霞的求救目光時,程鳳笑了:“放心,雲麗,知道這次的東西比較多,所以你爸提前就借了輛車。等下就送你到m市。”


    雲彩霞還沒來得及回話,以表明自己對眾人一致“調戲”她這種舉動的不悅和鬱悶,就隻聽得雲浩海特別歡快地問道:“真的呀,嬸嬸?”


    “嗯。”程鳳笑眯眯地點頭,隨口地說道:“不會你們還有東西要給你姐吧?”


    “嗯。”雲浩海、雲浩瀚和雲浩輝三人齊齊點頭,接著,依然由雲浩海回答程鳳的問話:“之前。我們以為叔叔會和大姐坐公交車。送大姐回學校,所以,為了減少大姐的行禮數量和重量。就隻挑了一些我們認為最好的東西放到袋子裏。現在,既然叔叔要開車送大姐到學校,那麽,剩下的東西我們也能一起給大姐帶到學校裏去了。”


    話落。雲浩瀚和雲浩輝兩人就從自己等人暫居的客房裏再次推出兩個編織袋!


    這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一幕,連雲建軍和程鳳兩人都有些愣怔了。就更不用說恨不能抬頭狂翻白眼的雲彩霞了,更是許久都不知道該發表些什麽樣的評論。


    末了,還是雲建軍迅速回過神來,然後。一一地拈量過剩下兩個袋子的重量,估摸了下袋子裏裝的是什麽東西後,才問道:“你們這些東西。哪來的?”


    “爸爸送過來的。”雲浩海、雲浩瀚和雲浩輝三人異口同聲地說道:“說是大姐輔導我們功課,辛苦了。所以送點吃的和用的過來。”


    ……所以,其實,這世的親戚,並不像前世那樣沒有感恩之心?


    “宿主,你錯了!”任何時刻都不忘記打擊一下雲彩霞,然後刷刷存在感的係統再次冒泡:“你應該知道‘升米恩,鬥米仇’的故事,前世,是你老爸親自將他的那些姐弟們慣出了一顆‘理所當然’的心,而這世,你這位老爸心裏自有一稈秤,所以,你家裏的那些叔叔嬸嬸才不會覺得你們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理所應當的。”


    雲彩霞:“……”雖然確實是這個理,但,總覺得有些小心寒,恨不能狠狠地揉捏一通係統,將它身上剩下不多的毛發全部撥個幹淨,讓它來一場裸奔,腫麽破?


    ……


    兩個小時之後,雲建軍和雲彩霞兩人順利地抵達m市。


    “小雲,你這是做什麽?”


    錢老看著眼前這一大堆東西,氣呼呼地說道:“我將雲麗當成自家孫女來疼,你突然送來這麽多東西,是不是覺得我胃口太大,故意讓雲麗住在我家,然後好借機占你便宜的?”


    “錢老,不是這樣的。”雲建軍抹了把額頭沁出來的汗水,哪怕是已經穿兩件衣服的初秋,哪怕客廳的門大大敞開著,不時有秋風吹拂進來,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煩燥,但,他依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其實……”雲建軍詳細地解釋了一遍雲彩霞替雲浩海、雲浩瀚和雲浩輝三人輔導功課,所以,他那幾個弟弟就特意送了一大堆家裏的土特產過來這件事。然後,著重高強他跟程鳳兩個人已經留了一部份,剩下的就全部帶過來給錢老和李老師兩人品嚐,免得堆放在家裏壞了這一點,以表明自己確實是很無辜的,隻是拿錢老當自家老爺子般孝敬的。


    “真是這樣的?”當年,錢老最看重的就是雲建軍這個年輕人,不僅提攜了雲建軍無數次,還曾不止一次打算重用雲建軍,又怎麽可能沒有提前調查過雲家的資料?


    雖然,其實,錢老根本就看不起雲家那些親戚的“作為”,不過,如今聽來,好像這幾家人也因為許多原因有所改善了,這樣一來,他倒是挺慶幸的。畢竟,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往後,雲建軍的職位還會繼續往上升遷,如果家裏糟心的極品親戚太多,難免會被政敵找準機會拖下水,從而斷了雲建軍的青雲之路。


    “是的啦,錢爺爺。”這回,出聲的是一進錢家大門,就被李老師給拽到洗漱室洗臉,然後拿出一大堆衣服讓她試穿的雲彩霞。


    此刻,雲彩霞就穿著一件粉白格子的毛呢背帶裙,裏麵是一件白色的套頭羊毛衫,腳上是白色厚棉襪,配著紅色的小皮鞋,一路走過來的時候,腦後紮得高高的馬尾也跟著左右擺動著,給人予一種可愛小精靈的感覺。


    “錢爺爺,好看嗎?”


    “嗯。”錢老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覺得自家那幾個兒媳婦還是挺不錯的,知道雲彩霞借住的消息後,就特意派人送來了這些秋冬裝。


    當然,其實,錢老之所以這般高興,還和雲彩霞回來後,又送了他和李老師一打繡帕有關但。


    不過,很快,錢老又轉念一想,若於老、王老和顧老那三個老家夥沒有突然上門,搶走了雲彩霞送給他的字畫不說,還將雲彩霞繡的手帕也瓜分一空,就令他又覺得有些小心塞,默默地定下了以後雖可以照樣在三人麵前炫耀得瑟,但平時一定要將這些東西鎖到保險櫃,鎖匙自己隨身攜帶,以免這三個老家夥在明麵上求不到的情況下來陰招……


    並不知道錢老已經在幾位好友麵前炫耀過幾次的雲彩霞,笑眯眯地轉了個圈,裙擺在半空中綻開,像一朵美麗的花瓣似的:“爸,好看嗎?”


    “嗯。”雲建軍雖依然板著一張臉,但那柔和了幾分的神情,和看向雲彩霞時滿是驕傲和自豪的情緒,都表明此刻他的心早就軟成了一灘水。


    “李奶奶,你真有眼光,挑出來的衣服這樣合身,穿起來還特別舒服……”雲彩霞舌燦如蓮花地說道。說實話,在看見李老師特意為她準備的那幾乎快要將半個衣櫃都堆滿的秋冬裝時,她心裏滿滿的感動和幸福。


    前世,奶奶早逝,爺爺不疼,外公外婆漠視,老爸坑家人,老媽因為種種原因變得情緒特別脆弱敏感,不僅不能給予她應有的支持和鼓勵,反而還需要她盡心地哄著勸著,極品親戚更是一大堆……


    如今,在這個異時空,父母特別疼愛她,雖然爺爺依然不喜歡她,外公外婆同樣漠視她,但,弟弟們很信任她,很聽她的話,和她關係特別好,幾個叔叔嬸嬸的性格也有了很大的變化,阿姨們也都紛紛寄來了衣服零食等獎勵她以第一名考入m市中學的好成績。甚至,現在,她還再度收獲了來自於錢老和李老師這對雖沒有血緣關係,但勝似親人的“爺爺奶奶”的疼愛關心和嗬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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