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對老夫人十分不喜,但是不管如何,也隻能在暗中抱怨,當麵那是一分一毫都沒有的,更是不敢多多表現出來,要知道,三爺不過是個庶出的公子,雖然也是依仗了相府名聲,可是終歸沒有什麽更多的能力,隻能安安分分的依靠著相府。


    雖然記恨老夫人,但是終歸不能如何,老夫人得罪不起,便是越發的看那得寵的林瑤不順眼,小小姑娘又有什麽了不得,竟是人人都捧著,當真是當成寶貝,他們家林瑩在老夫人那邊做了多少的好事,也換不得一聲誇讚,如此一來,心中失衡,隻盤算著有機會,要狠狠地算計著死丫頭一番。


    林瑤此時倒是不知道三夫人所想,不過就算是知曉,倒是也不會全然放在心上,便是真的算計,也要有這份能力。


    日子過得也快,轉眼便是過了七八日。有了雲竹的幫襯,林瑤很快就對府中熟悉起來,她也不是傻瓜,自然看得出三夫人的不喜,不過她自己也不往前湊合,對誰都是一副笑臉,可有親疏有別。


    袁氏見了,隻與林四郎感慨:我家瑤瑤,最是聰明。林四郎若有似無的揚起嘴角,心中也如是想到。


    不過林四郎倒是叮囑袁氏:“總歸注意幾分。”


    袁氏含笑應了,她的閨女,自然那是十二萬分的小心,算起來這京城之中,除卻皇親貴族,真正身份比他們家瑤瑤高貴的,也沒有幾人了。


    “蕭然歸來了。”林四郎垂首,麵上有幾分憂心,不過似乎想到林瑤的行為,又逐漸舒展眉頭,含笑道:“瑤瑤真是沒有天分。”


    想到林瑤為五郎卜卦之事,林四郎忍俊不禁,清冷的麵貌上滿是笑意:“當真是個小姑娘,倒是一點都不客氣,可不知外麵已經謠傳開來,說是瑤瑤算命並無天分。”


    其實這個謠言已經傳了許久,隻是先前林瑤尚未回京,未曾那麽明顯。如今她回到京城,又是親自為她的小叔叔公子白卜了一卦,十分……不準。


    不管這個大凶是指什麽,總之放到清朗如明月的公子白身上,都稍顯不對了幾分。公子白是林家五位公子中唯一一位未曾涉足官場之人,他身體不好,每日讀書寫字,並未有其他的消遣,偶爾會去九皇子府小坐,而九皇子本身又對皇位不甚在意,委實是想不到,大凶在哪裏。


    “瑤瑤的事情,你多上心才是。”


    袁氏哪裏不曉得這點,點頭道:“這我自是明白的,隻是不知為何,我總歸覺得瑤瑤有幾分怕五弟。也不知她是為何。”再一細想,帶著淡淡的笑:“許是因為那大凶之卦吧?這個丫頭呀。”


    其實府中幾位重要的人物都是清楚,五公子林羽白並非林相爺與老夫人的老來子,雖然不知究竟事情如何,但是大家總是心裏有幾分尷尬。說起來,這事兒若是久了,他們這樣的心緒,也是可以麵上不動生色,隻是這事兒發的太突然,日子短,總歸有幾分別扭。


    “也不知是不是瑤瑤從我們的行為裏看出一二。”袁氏有幾分擔憂,她是不希望小輩兒攙和這些事情的,他們這做“兄長嫂嫂”的,都不能多管此事,若瑤瑤一個小輩兒知曉了,更是不妥當。


    林四郎沉默下來,夫妻二人敘話的功夫,就聽外麵小廝稟道:“稟四爺,五爺求見。”


    說曹操,曹操到。


    不管是不是親弟弟,對於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弟弟,林四郎還是十分疼惜的,他的年紀與他的兒子相差無幾,因此在他心裏,總歸把這個弟弟當成一個需要保護的少年郎。


    林羽白滑動輪椅進門,不意外袁氏也在,微笑道:“四哥、四嫂。”含笑將手中的盆栽放到了桌上,袁氏連忙接過,擺放整齊。


    林四郎清高淡雅,對那阿堵物金銀珠寶渾不在意,但是卻偏愛那些俗世中少有之物。


    看眼前開的飽滿的翠綠葉子,倒是有幾分疑惑,夏日裏這花草並不稀罕,能讓五郎這樣送過來,必然是稀罕之物。如此想來,細細打量,這一細看,倒是看出門道,隨即驚喜抬頭,問道:“這可是捕蟲堇?”


    林羽白微笑點頭,道:“果然這樣的物件就要送到四哥這裏,若是旁人見了,未見得會識得,也虧得四哥見多識廣。”


    捕蟲堇十分罕見,因為地理氣候關係,上京從來未有,也正是因此,林四郎才一眼沒有認出。


    得到林羽白的肯定,林四郎站起身子,細細端詳,呈蓮座狀生長,肉質光滑,質地較脆,葉片邊緣向上卷起,葉片、花莖和花瓣背麵有短短的腺毛,可不正是捕蟲堇,不是它,又是哪個?


    林四郎有幾分激動:“真是不錯,五郎是哪裏得來的?”


    林羽白淡淡的笑:“我一位友人送與我的,我對這些並不十分的精細,雖隻是一株植物,但是到底也是性命,交與最合適的人才是妥當。”


    他掃一眼室內,言道:“我知四哥並不很喜歡熏香,夏日裏難免為蚊蟲所累,捕蟲堇對蚊蟲最是喜歡,想來倒是相得益彰。”


    不過是短短幾句,林四郎便是聽得明白,什麽有人送與,分明就是他為自己尋得,旁的不說,林四郎是知曉的,這個五弟,自小便是對他最好,他感動之餘,並不過多表現,笑:“那我這做哥哥的便卻之不恭了。”


    林羽白含笑,“四哥如若與我客氣,那才是真的折煞我。”


    袁氏命丫鬟雪竹為林羽白奉了茶,他摸索茶杯,笑容得體,“這兩日國師歸來,我正巧有些問題想要與國師探討一二。想到瑤瑤似乎也該去那邊拜訪,便是過來問問四哥,需不需要由我陪著瑤瑤一起呢?”他笑容越發的恬淡,“有我在,許是瑤瑤也能放心許多。”


    林四郎頷首:“如此甚好,正好我過兩日要出京一次,倒是也不能陪著瑤瑤一起,她一個小姑娘,想來心裏總是有幾分忐忑,如若五郎能夠陪著瑤瑤,那便是最好不過。”


    林羽白的笑容總是給人如同春風一樣溫暖的感覺,他頷首,“哪裏是我陪瑤瑤,也是瑤瑤陪我的。”


    其實說起國師,林四郎還是有幾分擔心的,他微微歎息,言道:“屆時還需五郎幫我看顧瑤瑤,你也該是知曉,這丫頭到底是喜歡奇門術數與算卦。倒不是說不好,若她喜歡,自然是千好萬好,可是如若真是拜了蕭然為師,那麽很多事情便是不同了。”


    林四郎並未明說,但是話中含義顯而易見。


    袁氏見兄弟二人似乎要說些外事,擺擺手將丫鬟們都遣下了,自己也進了內室,倒是不說其他,隻將空間留給二人。


    林羽白摩挲手中的扳指,意味深長:“四哥哪裏需要如此擔心,想幾年前,弟弟也是十分為瑤瑤擔心,總是覺得,能夠知天命並非一件大喜之事。能夠拜蕭然為師,林家與國師府有了牽扯,許是也會惹得有人忌憚,總歸不美。不管如何,男子都是無所謂,瑤瑤一個女孩子,最是該嬌養,該是無憂無慮,不該牽絆這些。”停頓一下,他雙眼明亮,繼續言道:“隻這兩年隨著瑤瑤卜卦越發的不準,我這些不放心倒是都逐漸演變成了放心。其實拜不拜師,我們無需太過介懷,如若太過刻意,倒是讓人覺得疑竇。我們自是坦蕩,隻有些人未必如此想。順其自然,不準……許是天大的好事。”


    林羽白一番話說得既算是明了,又算是雲山霧繞,若旁人,大抵還不明白他究竟最後想要說什麽。但是林四郎倒是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他仔細一想,果然是如此,這幾日憋在心中的一股子不順立時就化為烏有,他含笑道:“果然是我的好弟弟,五郎說的極是,倒是四哥一葉障目了。我與父親哥哥幾人都是身在朝堂,總歸是有些事情看的不太準確,五弟還是難得的清明。”


    林羽白:“四哥說笑了。”


    林四郎與林羽白敲定的此事,便是與袁氏道:“你與瑤瑤說一下,看看她是明日還是後日有空閑,與羽白一同去國師府拜訪一下,我聽聞,這次國師回京的途中……”林四郎嘴角抽搐一下,道:“被雷劈了,雖聽說不嚴重,我們總該看看,特別是瑤瑤。若瑤瑤還是想要拜國師為師,那自然也是甚好。”


    袁氏有些不解,不知四郎為何變了主意。隻是她是知曉的,四郎總歸不會害瑤瑤,應了一個是,又道:“父親母親那邊?”


    “我自去說。”


    袁氏出了門嘴角帶了幾分笑意,到底是自己的生的女兒,縱然不常在身邊,也是看得出,瑤瑤還是蠻想拜師的,如今也算是得償所願。來到林瑤房間,就見小姑娘正在看書,她含笑將來意一說,林瑤頓時炸了。


    “和小叔叔一起去?”震驚的簡直是要瘋掉的樣子,不過很快的,她軟和下來,哀哀道:“娘,我不想啦,不想和他一起好不好?”


    喵的,他是殺人狂魔啊!一起出門,不妥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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