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這個錦囊外,小魚還寫了一張紙條,是留給皇上的。


    滿意地看過後,留在了桌案上,用裝著合巹酒的酒壺磕在一角上。


    在龍鳳喜床一側,靠牆放著一對百寶如意櫃,而那裏放著一隻鳥籠子,那是她一直養著的綠毛,如今她要離開這裏了,卻無法帶它走,她提了鳥籠子,打開一扇窗,將它放生出去。


    它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嘰嘰喳喳叫著她的名字,隨即從籠子出飛了出去,撲騰著翅膀,用力得往高空飛去,“綠毛,你走吧,有多遠就飛多遠,再也別回來了,再也別被人給抓住了。”


    總算圓滿完成,二人便互換了衣裳,海棠因臉上有傷,本就圍著絲巾,如今小魚這般出去,也沒人懷疑蠹。


    她心中不免激動,雖然她成功逃婚過一次,但這裏畢竟不是白府,而是守衛森嚴的皇宮。


    此時,煙花在夜空綻開,金光璀璨,如漫天花雨從空中飄落而下,果真是美不勝收髹。


    宮人都驚喜於這樣的奇景當中,無暇顧忌一個宮女從東暖閣出了去。


    突然,有人從背後叫住她名字,連叫了她兩聲“海棠”,她這才意識到現在海棠就是自己,她步子微微一頓,身後那人就快步追上,問道,“海棠姑娘是要去哪兒?娘娘那裏不需你照看了麽?”


    果然還是有點做賊心虛,小魚驚了一身冷汗,捏了捏拳,轉過身去,叫住她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喜娘。


    她咳了一下,小聲道,“娘娘渴了,命婢子去拿壺熱茶。”


    “也是,這一天滴水未進,自然是渴了?難怪夏姑娘你嗓子不舒服?”


    這喜娘竟一眼認出了她,小魚無不震驚,微微睜大眼眸怔了一下,隨即又低低笑開,“婢子不明白喜娘你在說什麽。”


    “隨老奴走吧,太子爺的人在禦膳房等你。”


    這喜娘竟是太子擎的人,這一路上偽裝得真好。這樣一來,就不需大動幹戈,便能把她運出去。


    小魚本想問為何選在禦膳房,那喜娘是個聰明人,當下明白她的意思,便說,“宮中各房的那些殘羹剩飯,每日都需運輸出去。”


    運輸殘羹剩飯,難道要讓她跟那些殘羹剩下一起被裝著運出去?那也太惡心了吧?小魚擰了擰眉,可為今之計也隻能忍了。


    喜娘一挑眉,便道,“不過就是讓你混成運輸工出去罷了,太子爺也不會委屈了夏姑娘的。”


    一路上,沒有人看出她的可疑,隻是為何她進了禦膳房換了一套衣裳出來,推著裝滿廚餘垃圾的木桶推車,走到宮門口時,就空降下兩個身著身穿飛魚服的男人阻止了她去路,“敢問賢妃娘娘這是要往哪裏去?”


    有誰來告訴她,為何慕容肆那混蛋會發現她要逃跑?


    “本宮是出來散步來著,你們要一起麽?”說著朝那喜娘眨了下眼,拔腿就往外跑。


    喜娘也是武林好手,一下便與紫衣男子交起手來,厲聲道了句,“夏姑娘,這裏便交給我,太子爺的人就在宮門外接應。”


    由於上次用了輕功,動了胎氣,這次保險起見,她不敢施用輕功,而她現在隻能一個勁地往前跑,心想隻要越過這扇高大門就好。


    突然,衣領從後被人揪住,怎麽跑也跑不動,“娘子,為夫陪你出去散步可好?”


    那陰寒地讓脊背發寒的聲音讓小魚一下子打顫起來,這人不是還在光祿殿和群臣喝得正歡麽,怎麽這會人在這裏?


    她慢慢轉過臉去,果然一張漆黑如墨的臉便直直地映入她眼裏,她一咬牙,“我已約了別人散步,不勞皇上相陪,你還是去陪那些需要你的女人吧。”


    說罷,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腳便向他褲襠躥去,誰知這人輕輕往上一跳,褲襠稍稍抬高,她的腳沒躥到那人老二,便被他死死夾在雙.腿.之間。


    約了別人?除了慕容擎,還能有誰?


    這人臉色更暗,“娘子,你怎如此狠?還想讓為夫斷子絕孫呢?”


    而此時,她就那般以金雞獨立的姿勢麵對著他,幸好兒時跟著菊花公子學了幾招,加之後來也勤學過一陣子,武功底子還算過得去,不至於摔倒,可是這姿勢教人太難為情,而且腳還是被夾在那人那個重點部位,“誰說你會斷子絕


    孫,我這肚子裏不有一個了麽?若說這個不算,你不還有個胤皇子麽?你快些放開我!”


    “放開你,好讓你跟慕容擎約會去造二胎麽?”


    下一秒,這人拽著她領子,將她往前一拉,她便整個人以更加難堪的姿勢落入他懷抱裏。


    她掙紮,他卻將她腳夾得更緊,她腳上疼痛,痛得紅了眼,可心裏更怒,怒得紅了腮幫子衝他大吼,“慕容肆,你這個該死犢子放開我!”


    “秦小魚,你最好再叫得大聲一點,將整個皇宮的人都叫來最好!”


    他亦是氣得眸子猩紅,嘴角緊繃,微微咬著牙,好似猛虎利齒隨時能撕開人皮肉來。


    她心上頓驚,咬了咬唇,不如前幾日壓製,放開了膽子,怒恨得盯著他,男子見她眼中的痛恨,他心中隻更氣更怒,手飛快朝她身上伸去,指尖靈活、狷狂,將她套在外麵那件惹人厭的太監服撕開、剝離。


    喜娘已被那兩個錦衣衛擒住,正要往他們這邊看過來,卻教他冷聲一喝,“閉眼!回頭!”


    那兩個錦衣衛飛快闔眼,一動也不敢動,不敢多瞧他們一眼。


    曾經這人就撕碎過她衣服,如今當著外人的麵,又撕了一次。


    他至她的尊嚴何存?


    她究竟是他的何人?


    她心中糾痛怒恨,隻著單薄單衣的身子在夜風裏輕輕震顫,她喉嚨酸澀,一開口,聲音竟已沙啞,“你明明不愛我,何必不放我?”


    猛地,他揪起眉。


    他眸色晦暗陰沉,除卻如颶風般的盛怒,她看不出其他任何情感。


    “我給你與長歌同等的待遇,還不夠麽?”


    他怒視她良久,嘶著聲如此問道。


    他弄不懂這女人為何如此想逃離他的身邊,難道她就不知,他與太子擎之間明爭暗鬥,已是越演越烈,隻要她一離開他的身邊,她腹中骨肉就難以保住麽?


    “你以為我便稀罕?”


    終是,她低低一聲,痛啞了自己。


    她在他眼裏一定變成了個貪得無厭的想要獨占他的女人,可是那又如何?哪個女子不想要唯一,如若不是,為何自古以來一生一世一雙人成了女子的夢?


    他以為她在這後宮過著沒玩沒了爭寵的日子,便能如意麽?孩子便一定能保住麽?如若不是這人強行奪了她清白,他們早就橋歸橋路歸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了。


    慕容肆凝著她微微泛紅的眸,他知這女子剛烈,卻不知她剛烈固執至此?


    隻是,最終先罷手的還是他。


    他放開她,旋即又點了她穴道,將身上龍袍脫下,輕輕抖落到她肩頭。


    “我從記事起,長歌便陪伴在我身邊。”


    低澀的聲音帶著妥協如晚風飄入她的耳,她不知這話是他說給她聽的,還是他說給自己聽的?這話究竟用來說服誰?


    又見他走到那被擒住的喜娘麵前,從一個錦衣衛腰間抽出刀,隻眨眼功夫,那喜娘甚至來不及尖叫,喉嚨便被利刃劃開,鮮血濺開,弄髒了兩個錦衣衛的臉。


    他冷冷道,“將她屍體丟出去喂狗!”


    兩個錦衣衛無不一震,連忙抹了把臉上的腥膩血跡,各自又想,如若剛才回避的及時,沒有看到賢妃什麽,否則恐怕主子會要了他們的眼。


    這人心狠手辣,果是帝王本色。


    那人扔了劍,又不動聲色地將她撈進了懷裏。她被點了穴,隻能一動不動任由他抱著回屋。


    房門被躥開,坐在西北角龍鳳喜床上的海棠心中一撼,他一瞪那身穿喜服的女子,冷冷命令道,“海棠,把衣服脫下,去暴室領罰二十板子!”


    海棠心想,皇上還未揭開喜帕,怎麽就穿幫了呢?


    這皇上心機與勢力不可小覷啊。


    海棠又是身子一顫,從床上跌滾到地上,那喜帕隨她的身子傾斜下去,掉落到地上,果見喜帕之下是海棠那張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臉,小魚一見便更為心疼,她咬了咬唇。


    求情當然得拿出求情的態度來,她立即低眉順眼起來,唯唯諾諾的甚至甜甜的,“這是我出的主意,夫君可能看在我的麵上,不罰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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