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楚長歌痛楚地咬牙恨恨看著秦小魚,唇瓣輕輕顫抖扭曲,這個該死的女人竟敢詛咒自己去死!


    小魚想,自然是這樣的,她沒有楚長歌的口才可以本末倒置,那隻好詛咒她去死了。


    而她這一句說罷,某人眼中驟怒似要殺了她一般,她又想,如果不是他懷裏多了個犯了肺癆病重的楚長歌,說不定他真地會衝過來掐死她!


    小魚也不避諱,便那麽肆無忌憚地瞧著他莞爾一笑,又彎腰撿起地上的衣服,緩緩套在自己身上,平靜地看著楚長歌,慢悠悠說道:“皇後娘娘,我不如你這般好運,有皇上偏愛可以這般有恃無恐,隻是,我說得這些又有什麽可以被挑出錯來嗎?”


    男人懷裏的女子被小魚氣得著實不輕,小臉又白了幾分,而男人的眉眼蹙得更深蠹。


    “秦小魚,你給朕滾出去!”


    咬牙切齒的聲音響徹四周,讓小魚的心上又凜了下,她依舊是笑聲迷人,“皇上,我知您心急要我消失,但是我適才已答應了皇後娘娘,在我爹這樁案子落幕,我自會消失地遠遠的。髹”


    隻是,讓她滾出去她就滾出去嗎?她偏偏就要站著走出去,轉身,推門,踏出門檻時,她似想起什麽,腳步又微頓了下,“皇上,你一而再說要娶我,可結果呢?”結果他對她竟是糟糕成這樣,又何談嫁娶?


    好聽的話誰都會說,可能做到就另當別論了。


    她總是認為,最好人一生當中能好好節製未曾許諾,也好給自己和他人留了餘地,可是他們之間又鬧到這般,該如何是好?


    這個女人竟敢告誡他?是啊,又有什麽是她不敢做的?


    慕容肆摟在楚長歌肩上的手微微鬆懈了下,隨即又被楚長歌握住,他窒黑的眸默默看著她纖細的身影緩緩走人雨裏,而他的視線似乎再也收不回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外頭的雨怎越發大了?


    不過大點也好,正好讓她的頭腦清醒清醒,隻不過,為何頭腦越清醒,心就越痛,而眼眶裏的那些濕熱也連綿不絕湧出來?


    她就那麽一直走,走出了刑部衙門,沿著繁華的街,一直走。


    雖是白日,但天氣陰沉朦朧,竟有點像接近夜晚的黃昏。


    一路上店鋪商販都對她指指點點,說她是瘋子,她要是成瘋子就好了,至少她的煩惱都可以煙消雲散了。


    走著走著累極了,她便在隨意一棵枝繁葉茂的玉蘭樹下蹲了下來,隨手摸了一塊石片,在地上刻畫起來,石片尖銳,手上被弄傷流出血也渾然不知。


    忽然,頭上沒有雨水在落下,而眼下亦多了一雙華麗的錦靴,她輕輕抬臉去看,隻見那人將傘撐在她身上,而他自己淋濕了大半身體,他好看的眉眼卻是一展,就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讓這個雨天中升起一道指引她黑暗路途的微光。


    他微微彎下腰去,朝她遞出手去,“你看上去就像隻流浪的小貓兒,等待有緣人來認領。哦,你不是小貓兒,你如今名字叫小魚,該喚你小魚兒,那麽小魚兒,你可願隨我回家?”


    他沒有說“將軍府”,而是說“家”。


    她一直渴望著有一個溫馨的可以替她遮風擋雨的家,曾經也幻想過他會是那個家中的男主人。


    她怔怔看著他那隻矜貴闊大的手掌,她沒來由地更想哭,她緊緊咬著唇,而有什麽卻奪眶而出,還好有雨混著,她想他看不真切。


    又忽然,她身子一輕,卻教這人霸道而溫柔地整個端起,那把傘掉落在地上,濺起的水花一如她微微翻湧的情緒,她盯著那把摔在地上的傘,大雨順著傘骨滑落,滴到地上,再難聚,再難聚……


    他皺著俊眉,眼中亦閃著些手足無措,隻能放低了聲音輕輕哄她,“小魚,莫要再哭了,隻要皇上一日還未定罪,夏提刑的案子就會有轉機。他是你父親,我必定盡力幫你。”


    小魚看著他的目光微微一滯,這人居然看出她在哭泣,她一開口聲線便沙啞到極致,“菊花,為什麽每一次在我最狼狽,最難受的時候遇見的總是你?”


    “因為我鼻子夠靈,每次都能找到你啊。”


    他就那麽溫溫柔柔隨意的一句話,又教她微微感激,隻是這人再回頭時始終太晚了些,她又睜了睜眸,嘶啞地問他:“走丟的人能找到,那麽弄丟的心呢?”


    白韶掬知她又是在拒絕他,她告訴她的心已弄丟,去了皇上那裏。


    他的心揪著痛起來,在她身上的力道微微發緊,正如他一顆堅定無比的心,“小魚,直至後來我才發現,今生,我最不想錯過的是你。若你的心弄丟了,那不尋也罷,我再造一顆給你填補進去。”


    為何這人現在每每都犯傻起來,明明她已沒有清白之身,明明他如今已位高權重,像他這般身份的人,要什麽樣的女子沒有?


    她微微抿了下唇,不知對如此執著的他該如何開口,他卻微微笑了,在她眉心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吻,道,“我們回家吧。”


    為何他明明笑了,她能隔著雨霧看到他眸裏的落寞?


    不禁心中又想,這世界果真是有因果循壞的,就像她拒絕菊花給他帶去的傷害,終究會有人反報回來加之在自己身上,就像曾經他對她的傷害,總有一天他也會嚐到求而不得這份痛。


    進了白韶掬的馬車,才覺微微暖和了些,而她一身狼狽似乎有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因為都會弄濕了這華貴無比的車廂,她隻能抱歉地看著他幹笑了下。


    他似乎會意,便說:“既不能坐也不能站,那便躺著吧,再眯上眼睡一會,很快就能到府裏。”


    他從櫃裏拿出幹淨的布遞給她擦濕了的發,又焚上了香。


    而她今天才隻是經曆了一個早上而已,就已經曆了一番波折,也著實累得厲害,便聽他吩咐躺下,又或許他焚得這香有寧神的作用,她聞著聞著便更覺暈暈乎乎,直想要閉起眼睛。


    在模糊的意識裏,她記得有個男子從背後抱住了她,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裏,溫暖的手指輕柔地撫摸過她的秀發、臉頰,一遍遍在她耳邊蠱惑似地地說,“小魚,你可知道,嫁給我才是你最好的歸宿。”


    *


    冗長的夜,慕容肆卻半絲無睡意。


    從刑部衙門見小魚離開,他便帶楚長歌回了皇宮,即便現在楚長歌而小胤兒陪在他身邊,可他心想全無,早早就回了寢宮休息。


    此刻,心裏不知因何煩悶,竟然在床上輾轉難眠。


    他猛的坐起,打了兩個響指,不知從哪裏突然冒出一個黑影,這是他多年來訓練的錦衣衛。


    慕容肆沉聲問道,“阿金跟蹤千歲爺出去,怎還沒回來?”


    這人是最為厲害的便是金木水火土五大暗衛之一叫做阿木,他不明白主子用意,要知道他們秘密訓練多年,做的第一件任務就是保護一個女太監,後來就那麽一直秘密跟蹤下去了。


    阿木畢恭畢敬道,“主子莫急,他估摸快回來了。屬下去尋一尋,如何?”


    慕容肆聽到他那個“急”字就莫名氣惱,他哪裏表現出急了?那個女人隻是對他還有用處而已。


    說曹操曹操便到,阿金一推門而進,此人行步極快,且無聲無息,一看便知是武功高手。男子單膝跪地,一手撐著地麵,頷首恭聲道:“屬下參見主子。”


    慕容肆擺了擺手,示意他起身,說道:“她出去都做了些什麽?”


    阿金道,“稟主子,秦小魚她隻是一直在雨裏散步,路上有許多商販罵她是瘋子,後來又見她在蹲在一棵大樹下用石片畫弄好像把手給劃傷了,再之後被白將軍帶上了馬車,去了將軍府。”


    瘋子?誰敢罵她是瘋子?她怎麽可以被罵作是瘋子?不由地他的黑眸斂了一斂。


    他冷著眸說道,“讓那些罵她是瘋子的商販,從此不能在寧國安生!”


    這主子還真狠,隻不過罵了一句秦小魚是瘋子,就要被流放!阿木不禁如此想。


    又想到什麽,皇上神色一動,“又是白韶掬?”


    他凝眉思索了一會,他問道:“白韶掬都與她說了什麽?”


    阿金認真道,“白將軍來後,屬下不敢近身,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麽,隻看見白將軍將秦小魚抱進了馬車。”


    阿金一五一十地說完,微微抬頭間還是看見慕容肆神色微厲,現在這個主子是越來越難伺候了。


    “秦小魚,你還真是敢攀白韶掬這課樹?如若朕將這棵樹給連根拔起,如何呢?”慕容肆低低笑著,手掌慢慢曲成拳,他的低冷的笑聲也越發陰狠了。


    阿金又問道,“主子,那我們現在要去把她抓回來麽?”


    “不出一天,她就會自己乖乖回來!”


    慕容肆滿眼間除卻擔憂之外,全是篤定之色,每個人都有他的死穴,而小魚的死穴就是太重感情,而她的爹需要他與長歌來救,難道她認為天下間除了他之外,還有別人能赦了她父親?不用他去抓她,她自會乖乖回來求他,求他放出她的父親。


    小魚醒來之時,已是翌日的午後。


    她睜開眼睛,見自己被安置在鋪著雪白狐裘的上等楠木軟榻上,這裏她已不陌生,上個月時便已在這住下過一次。


    不遠處有異常灼熱的眸光射來,她偏臉去瞧了瞧,居然是白韶掬眸中醉熏地盯著她,似噙著無法言語的痛,而桌上地上都是翻到的空酒壇,他居然在這裏喝了一夜的酒?


    小魚擔憂道,“是出了什麽事嗎?你怎喝了那麽多酒?”


    她說著,正要緩緩坐起來,卻見白韶掬砸了一個酒瓶子晃晃悠悠地朝她走來,一下子撲壓在她身上,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心中已擰成一團,她微微掙紮著說:“白韶掬,你是不是喝醉了?”


    但是這個將她壓在身下的男人神色募得一斂,眸光更是逼仄火熱,他一雙大手毫無預兆地掐住她腰,,而他聲音也是異常低迷而嘶啞,“我要是醉了倒好!你知不知道你已懷了一個月身孕,小魚,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懷上別人的孩子?告訴我,你怎麽可以?”


    白韶掬實在想不出,除了那個男人之外還有誰會讓她懷孕?


    頓時,一股涼意從她皮膚滲進骨髓,涼得她渾身顫抖,她怎麽可能會懷孕?而且還是那個男人的?


    她一直以為像慕容肆那樣的男人,是不會讓她留下他子嗣的機會的。即便他們那日滾過之後,他即便當麵沒有逼她喝下什麽難喝的避孕之藥,但她想他也會暗中讓人在她飯菜裏下藥,他怎麽可能就讓她懷上了他的孩子呢?


    她本打算在爹爹這案子結束後就離開慕容肆,現在,她該如何是好?


    而在她眼睛睜大了慌悸無措又惆悵茫然時,白韶掬又粗暴地扒裂她身上衣衫,將手探入,失去理智地發狠蹂.躪著她。


    她想掙紮,可掙紮又有什麽用?對於這些有權有勢的男子來說,她不過是玩.物,可以寵愛,亦可以糟.蹋,以她以往性格,大不了為了清白就魚死網破罷,可是如今的她,竟一次次連去死的資格都沒有,以前為了生母,如今為了生父。她心中了然,如果她死了,那麽身陷囹圄的父親誰來救?


    於是,她隻能慘慘地笑開,如絕美妖嬈的罌粟在夜裏綻開,她沙啞的聲色亦不大,輕若細蚊,甚至微顫,“掬郎,你若要像皇上那般強了我,我也是沒有辦法的。我已欠下你那麽多,如何身體可以還,那你便拿去……隻是……你不要像他那麽殘暴,請你……溫柔一點。”


    猛地,白韶掬渾身一震,再看向身下小魚,隻見她臉色早已煞白,眼眶透紅,一雙明明清明的眼空洞地沒有一點焦距,她雙手垂至身側,不爭也不吵,如寂死一般。


    他不知是七哥強迫於她,而當她再次麵對被強.暴時,她似乎想掙紮,但又很快放棄,隻是淡淡地請求他溫柔一點待她?


    小魚明明個性剛.烈,她究竟是經曆了什麽,卻已變得如此妥協委屈至此,就像一朵玉蓮,還未在開之前便敗了。


    他頓然收手,心中大疼,迅速將她衣衫攏緊,一下子將瘦弱的她緊緊擁入懷裏,要知道她不止身懷六甲,性命也僅剩一年有餘,他不知皇上究竟對她做了些什麽,怎會將她折磨至此?


    他將她擁得更緊,恨不得將她揉入自己身體裏去,心中已暗暗發誓,這次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放她走。


    小魚身子一點一點慢慢轉熱,這個欲對她實施暴行的人不知為何罷了手,隻覺他臉深深埋在她頸窩,他的身體因氣息不平而劇烈起伏,亦感受到一些微微的濕熱燙了她頸部肌膚。


    她心中被什麽一扯,明明剛剛該恨他,隻是對於這個一次次施恩於她又從小愛慕的男子,她恨不下去,畢竟他喝了酒昏了頭,大約是無意之舉,她不禁用手抱住他的頭,似輕輕撫慰他。


    白韶掬並沒有抬起臉來,像是害怕去麵對她,而她卻並不怨恨他,卻是如此溫柔,他越發愧歉痛恨自己,他說:“小錦兒,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氣瘋了。不如……”他猛地抬頭,又抓住她軟而無力的手往自己臉上扇去,“不如你打我吧,用力地打——”


    然而,小魚卻是捏成了拳,縮澀著,不忍心去打這人,她隻輕輕笑著回應他,“掬郎,我知你隻是痛心,我並不怪你,你也不用如此內疚自責,你看,我還是毫發無損呢。”


    白韶掬微微激動,他不知這個女子可如此善解人意,善解人意到讓人更心疼。


    “小錦,把皇上的孩子打掉,我們在一起,待你父親案子了結,我們就像原來約定的一樣,一起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可好?”


    ---題外話---已恢複正常更新,會努力在年前完結,謝謝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和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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