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輕輕咳嗽一聲,走到中間,就道,“白將軍,你也別為難夫人了。也許秦小魚真的隻是與夏家二小姐相像而已呢。你若是想弄個明白,確認她是個女子還是太監,何不讓她當眾脫衣,以證清白呢?”


    當眾脫衣,以證清白?


    小魚猛地一個驚顫,微抬下巴,隻見那金冠鳳衫的女子端笑看著自己,楚長歌不止要自己丟了這官,更是要自己顏麵盡失啊。她怎一個歹毒的心腸?


    小魚緊緊咬著唇,無助地看了白韶掬一眼,那是求她放過自己,她一個女兒家,如何能在這滿朝男子麵前寬衣,她以後還有什麽臉麵活在這世上?


    眼看著秦小魚就要被逼著現出原形了,關鍵時刻,白韶掬竟猶豫起來,楚長歌絕不容許這事功敗垂成,白韶掬不能說的,就由她來說髹!


    楚長歌蓮步輕移,走到秦小魚麵前,眸光更是逼迫駭人,她一揮廣袖,又笑著道,“魚公公,我這個提議可好,這不僅是為白將軍,更是為了你呀。這是證明你清白最快捷徑,你若是害羞,女官吳閭就在這裏,何不請她帶你去暗室一驗?”


    夏婉安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叫做楚長歌的女子,心思深沉,陰狠狡詐,她比自己還要大上幾歲,這道行也更深。


    竇一帆又跟風道,“皇後娘娘這提議確實是好,這認來認去的很是麻煩,還容易出錯,這若是讓女官給驗一下,豈不最方便?蠹”


    嶽東睿微一眯眸,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之處,竇一帆今天似乎很不平常,他平時壓根沒這麽多嘴。


    眾臣大多數是抱著看戲的態度,被皇後和竇一帆這麽一帶動,也就起哄讓秦小魚跟著吳閭去暗室驗個身,不管這秦小魚是太監還是女子,他們對她的身體都不感興趣,若真是個太監,看見她那殘缺的玩意兒那叫晦氣,若是個女子,她也是皇上的女人,說不定皇上一怒之下就會挖了他們的眼珠子。


    大勢所趨,秦小魚似已避不開吳閭這一關,小魚無措地看著文武百官的咄咄逼人的嘴臉,她心中突然慌駭起來,早知有這一天,她該早早離開,這罪魁禍首一是夏婉安,二是慕容肆,夏婉安將她弄這宮裏來的元凶,可後來她已萌生退意,皇上卻告訴她會娶她,她心想,她就能換回紅妝,可哪知他變了主意,逼迫她在他身邊扮演一個太監,慕容肆這人真是可惡至極。


    而此時此刻,那龍椅中之人,隻是緊抿著唇,定睛凝視著自己,一聲不吭,這可如何是好?她倒不怕女兒身敗露,唯一怕的是,在眾臣知道她是女兒身後,會不會要她人頭落地。


    小魚不自覺地摸了摸脖子,看向自己的爹爹,可夏元杏也是苦無良策,他為她求情即是間接表露她的身份,不到最後關頭,他絕不能站出來再替她說話。


    白韶掬眼中劃中一抹陰惻笑意,來到小魚身後,在她耳邊小聲咕噥了幾句,又用力一推,將她推到了吳閭跟前,“吳姑姑,把她帶到暗室去,好生檢驗檢驗。”


    吳閭恭敬應了一聲,“是,白將軍,這鑒定性別是最容易的事了。”


    吳閭做了個有請的姿勢,“魚公公,請吧。”


    方才白韶掬說了,隻要她承認是女兒身還來得及,他定會護她周全,不會讓她出任何意外,可這意外偏偏就是白韶掬搞出來的,她真的要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承認自己是女人麽?這話一出如同覆水再難收,她吞咽一下,正要開口。


    就在這時,外頭一個裝扮得宜的女子隨著吳侍長匆匆而入,小魚眼中多了一抹喜色,是二姐姐來了,這下許是有希望了,她連忙收口,斂聲屏氣地看著二姐進來。


    夏妃一進來,就走到了自己丈夫身邊,道了一聲,“爺,臣妾來了,可是不晚?”


    燕王循著她聲握住了她手臂,“不晚。你啊快向皇上稟明一切吧,白將軍非說小魚是個女子,你說這豈不是可笑至極?”


    “是。”夏妃朝燕王一福身,就朝皇上看去,正欲說話,就一擺手,命她無須多說,他從龍椅之中站起,倨傲如天神一般睨視著天下眾生一般,他薄唇一掀,緩緩吐字,“你們不是要知道這人是太監還是個女子麽?朕來告訴你們!”


    他從高台上一步步下來,走至秦小魚身旁,這時氣氛緊張,眾人都不敢喘氣似得,直盯著皇上。


    小魚也是尷尬緊張,快要窒息一般,她垂著臉,看著他漆黑錦靴,他一步上前,卻是伸手將她頭上的太監帽給摘了甩到地上,又飛快探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頭上發簪給取下,小魚驚訝地抬頭看向慕容肆,而此時,她一頭柔軟青絲披散而下,如滑綢又如重墨,將她白皙臉頰襯得更加雪白,白韶掬也是微微一訝,一是被小魚驚豔,二是驚訝於皇上的幹脆直接,他竟要親自揭穿小魚身份。


    楚長歌卻是笑了起來,笑得連眼角的傷疤也在輕顫,也好,這由皇上親自揭露她的身份,那會更精彩,也更有說服力!


    一旁的聽荷心中也在拍手稱好,這一次總算把秦小魚這個凶悍的潑婦給扳倒了,這次即便秦小魚不死,也會被趕出皇宮,那末不會再有哪個女人會威脅到皇後。聽皇後說,皇上最大的敵人回來了,而白韶掬是名猛將,皇上顧全大局,勢必不能當著眾臣奪了大臣的妻子,否則,大臣們會詬病皇上,還是攪亂臣心。


    然,下一瞬,楚長歌與聽荷她們便再也笑不出來,她們雙眸皆是不可置信地睜大。


    金鑾殿大門寬敞,這個時候日頭已高高升起,十足的光線折射進來,與空氣中泛起的塵埃形成淺迷朦朧的白霧,而那男子笑靨迷人,溫柔地抄起她的長發,一雙雙火辣爭議的眸子直盯著他們二人,小魚慌得雙腿打顫,心中想著,完了完了,皇上這是要親自解決她啊。


    還不如趕緊認罪,興許還能逃過一死,她雙腿癱軟似得哆哆嗦嗦地要跪下來,豈料那男人從背後摟住了她,有什麽往她雙臀上用力一撞,他微彎著膝蓋和腰肢,諸位性取向正常的大臣連忙用手遮掩,尤其是季顯知,愁眉苦臉地連連歎了好幾聲長氣。


    小魚自行腦補出這畫麵來,這畫麵簡直太美,連她自己都不敢想象。


    皇上的臉貼了過來,二人雙頰親密相貼,這曖昧熱度又上升了一個級別,有些口味重的官員,裝清白學著季顯知捂眼睛,可他們又張開手指,眯著眼從指縫中偷看。


    嶽東睿向來肆無忌憚,就這麽看著他們二人這等動作,真是淫.蕩得無法無天了。他不自覺地想笑,可這萬一大笑出來,豈不會成為焦點了,他還是讓給他們二人好了,於是捂了捂嘴,忍俊不禁地瞧著他們。


    小魚卻有點想哭,因為他的手還不安分,又一次朝她下三路襲來,她慘叫一聲,“皇上,不要啊。”又用雙手護住重要部位,正要投降,還是不打自招承認算了,這皇上太特麽變.態了,她真是吃不消。


    可皇上一手抄著她下三路,還挺動了下勁腰,小魚又失聲尖叫,在小魚的慘叫聲中,慕容肆朝殿中好幾個長得俊俏一點的美男子拋了個媚眼,那些美男子紛紛一個後退躲閃開去。


    隻聽得皇上義正言辭的聲音響徹金鑾殿,“不瞞諸卿,朕已把秦小魚裏裏外外品嚐過了個遍。她這裏切得幹淨無暇,十分合朕心意。經朕反複多次鑒定,秦小魚就是個細皮嫩肉的美太監!”


    皇上用詞堪稱準確,同時又肉麻,什麽叫反複多次,什麽叫裏裏外外品嚐?嘖嘖……


    好幾個老臣們唉聲歎氣,他們這個皇上也太傷風敗俗了,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昏君,難怪後宮諸女多年皆無所出。


    在場的好幾個太監卻是賊賊地望著皇上,心中蠢蠢欲動,自認為下麵也切得十分幹淨,若是讓皇上寵上一回,那也不枉此生當一回太監啊。


    小魚再次震驚,皇上你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透露了這麽隱晦的信息真的好麽?沒有當著眾人脫衣,她也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


    小魚僵硬著身子,側眼偷望皇上一眼,而他眸光如烈焰烤得她臉上滾燙緋紅,他朝自己擠了下眼,那意思好像就是,看吧,我說不會讓你有事,這就是言行相顧。


    這個昏君本已改過自新,要當一個正派的好皇帝,可為了她又再扮演了一次讓朝廷震怒的昏君。


    不知怎的,小魚心中又是一暖,這般看去,他又回到從前那個耍盡手段捉弄她卻與她死生契闊的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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