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隻覺秦遇表情十分古怪,他一點都不怕被燕王給揭穿。


    燕王亦是一皺眉頭,先讓林青晞遞出早已準備好的那本冊子,而那冊子就是交接賬薄,又讓吳侍長下去將收押在天牢的梅九發給帶了上來。


    慕容肆讓人將她手中賬本呈上,他翻看了一眼,隻用力捏著賬薄一角,抿唇冷笑。


    很快,梅九發就被吳侍長等侍衛給押了上來,他這幾日在獄中也是吃了不少苦頭,一條腿那日被皇上給踢斷了,卻不給他醫,如今已是跛了,一高一低地拐著過來。


    小魚再朝那梅九發看去,這人分明就是個蓬頭垢麵的老頭,哪有當初追殺他們時的狠辣勁魍?


    他一被押上,就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不問皇上發問,就一口指責全是秦遇逼他做的,那日秦金寶押送的官銀箱中是空的,他生怕事跡敗露,才沒在交接薄上簽字。那三十萬官銀,他可是一個子都沒分到,全部進了秦家的口袋裏,還求皇上重新發落。說著,就給皇上重磕響頭。


    秦遇冷眼看了梅九發那隻沒骨氣的老狗,不過是被皇上弄殘了一個兒子和一條腿就如此窩囊求饒,他啊那是懶得將這活口給殺了。


    慕容肆表情一變,就用力將手上小本砸到了秦遇身上,“好個丞相大人,貪張王法,以權謀私,如今物證人證俱全,你還不快老實交代,那三十萬官銀究竟去了哪裏?檎”


    “嗬,三十萬官銀去了哪裏,皇上,你很快會知道的。”


    秦遇言罷,教眾人大驚,他竟敢如此對皇上口出狂言?


    他眸中奸笑畢露,大步一邁,便朝祭壇中央走去,與皇上比肩而立,那旁戚蔚手往腰間寶劍一握,慕容肆搖了搖下頭,示意他別輕舉妄動,他倒要聽聽秦遇要說些什麽?


    秦遇看向眾臣,高聲道,“大家皆知懷帝為人昏庸,懈怠朝政不說,更是殘酷暴戾,今日老夫提議廢黜昏君,另立君主!”


    眾臣麵麵相覷,但也不敢跨出這一步,秦遇又大聲道,“老夫二十萬驍騎營已快攻到城門外,又得嶽小侯鼎力相助,而現在白韶掬那十萬軍馬正在抵抗西域大軍,這皇位老夫已是勢在必得,你們還有什麽可擔心的?今日若是站到老夫這邊的,都是開國功臣!”


    正在秦遇黨派蠢蠢欲動之際,嶽東睿狡猾笑道,“本小侯絕對以秦丞相馬首是瞻。”他這句話效果很好,果真秦遇黨派紛紛站出要反皇上而擁護,包括吏部尚書、三位功名顯赫的老將軍這等一品大臣都在其列。


    季顯知是保皇派的首腦,誓死要跟隨皇上,人群很快就分為兩撥,對峙著。


    楚長歌倒是十分有膽量,單獨上前怒喝秦遇,“秦賊貪婪無度,將百姓之財斂為己用,罔顧百姓,妨公害政,如今還敢篡位謀反,實屬罪大惡極!”罵完秦遇,她又開口怒斥那些丞相黨派,“你們這些人竟還擁護這惡賊,你們豈不枉讀聖賢書?如何對得起天下百姓?”


    這黃麵小子,聲音沙啞,倒是言辭鋒利,讓眾人麵色稍微難堪,隻有秦遇陰惻惻笑著,“妨公害政?老夫倒要問問你,楚長歌你一個女兒家,偽扮男裝,入縣衙成師爺,可是顛倒陰陽,擾亂朝綱?大寧王朝自開朝以來,可沒哪個女子能入朝為官的?你個無知婦人,也敢在這搬弄政治,且不說老夫罪大惡極,你可也是犯下殺剮之罪?”


    這秦遇當真厲害,一番言語,竟說得林青晞麵色颶變,步步後退。


    小魚隱隱覺得這女子似曾相識,募得一驚,她竟與曾經的自己相像,她亦是舌戰秦遇過,她心下猝不防及又是冷得一顫,難怪皇上從不建議她的容貌,因為他喜歡上的是她與那女子相似的個性!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裏又放來一支暗箭,朝著慕容肆那邊射了過去,小魚跑上前大叫一聲,“皇上,小心!”


    楚長歌唇角一勾,她本就離得皇上近,順勢朝皇上撲過去,要替他擋箭,戚蔚早有警惕,一劍便從中削開那枚冷箭,將那箭劈成兩半,但楚長歌竟太急,腳下一扭,險些要栽倒,幸虧慕容肆眼疾手快將她攬入懷裏,因動作劇烈,她儒帽甩落,三千青絲飄散在他臂彎之中,如夜中彼岸花一瞬綻開,妖冶華麗,眾人又重吃一驚,這人果是個女子,還是個算不上貌美的女子,但她身上氣質獨特,男兒裝時書香滿溢,女兒裝時妖嬈驚豔。


    丞相黨派有人提議,先將那女扮男裝的女子給殺了!被那些人一呼喊,饒是保皇派的人也是不能饒恕這個顛倒陰陽的女官,也是跟著大呼,將那女子殺了以儆效尤!


    頓時,呼聲高揚,那一個個“殺”字,如同利刃要剜入肉裏。


    此時,不止是楚長歌,乃至小魚,都覺渾身顫抖,秦遇眸光又掃到小魚身上,定格住,唇角笑意陰寒狡詐。


    夏元杏也在當中,害怕小魚會被秦遇也給揭穿,額頭直冒冷汗,但也無法隻敢躲在人群裏,白韶掬也覺這氛圍不對勁,他悄悄走到小魚身旁,若是她的身份被揭發,那麽他會第一個衝出來告訴大家,這是他白韶掬的娘子,誰也動不得!


    皇上瞟了眼人群中臉色煞白的小魚,指著懷中女子,一聲冷喝,“楚長歌是朕的女人,誰敢再說個‘殺’字?”


    保皇派支支吾吾,自然不敢再有異議,那女子身份特殊,可是皇上的女人!


    小魚明知慕容肆是為了保住楚長歌才那麽說,但那一聲——楚長歌是朕的女人蕩入她耳中,震蕩得她渾身更顫,而楚長歌微微揚唇,看著自己直笑,她那笑讓小魚覺得脊背發涼,然,慕容肆緊緊擁在楚長歌肩頭的手,讓小魚心中大疼,就像一顆心髒被人用力緊緊抓在手裏,尖銳的指甲死死戳進去,攪爛。


    她不禁往後退了一步,卻是跌進白韶掬的懷裏,白韶掬安慰似得扶了下她,讓祭壇上的慕容肆眸光猛地一斂。


    還不及掙脫身後的白韶掬,秦遇的弓箭手已迫近,為首的正是在秦遇府中見過的雁蕩飛鷹,而這些人偽裝成了戚蔚的禦林軍,看來秦遇是有備而來,否則也不會如此口無遮攔了。


    同時,外麵一整隊鐵騎趕來,領頭的是一位頭戴金盔的將軍,他率整隊人馬飛快馳來,文武百官紛紛慌亂,躲閃開來,秦遇又是奸笑連連,他遠遠望了那金盔將軍一眼,對皇上道,“慕容肆,大勢已去,這個道理你還懂吧?你跪下求我,我念在你曾是我女婿份上,饒你全屍!”


    戚蔚一劍上前,但那雁蕩飛鷹又及時朝戚蔚放出暗箭,弄得戚蔚自顧不暇,正待戚蔚再次動手之時,他們已到秦遇身邊保護。


    金盔將軍參見皇上,低頭抱拳作禮,“末將特來勤王!”


    秦遇又指揮道,“廖澤龍,還不快將皇上給老夫擒住?”


    隻是秦遇口中那廖澤龍先是楞下,秦遇又發怒一聲命他對付皇上,他一拔劍,卻是朝秦遇胸腹上刺去,幸好他身邊那雁蕩飛鷹武藝高強,用手臂上安裝的鐵器機括將那橫來的冷劍給隔開,秦遇大駭,這人怎會行刺於他,再皺眉仔細一瞧,這人竟不是他驍騎營將領廖澤龍。


    這人站到慕容肆身邊,看著秦遇道,“丞相,我當然不是你驍騎營大將廖澤龍,在下是皇上飛龍營中主帥郎秀坤。”


    秦遇簡直不敢相信,雙眼暴突,郎秀坤這身衣著分明是他驍騎營主帥行頭的啊?這怎麽可能呢?


    郎秀坤笑道,“丞相大人恐怕有所不知,你那二十萬大軍軍備極差,簡直不堪一擊,而你驍騎營大將廖澤龍早已被我斬首在城外,否則我又怎能換上他的衣服來勤王?”


    慕容肆笑看了一眼郎秀坤,眸波愚見淩厲,反問一聲,“大勢已去?不明白這個道理的似乎是嶽父大人您啊。”


    聽著這話,秦遇重重一顫,臉色登時青紫,“怎麽可能?那三十萬銀兩我可都用來打造軍備了,怎麽可能不堪一擊呢。”他又再看向人群中的嶽東睿,又抽著嘴角冷笑,“你是假意與我合作的吧?”


    嶽東睿聳聳肩,“不好意思,未來的嶽父大人,為了你女兒的安危,我隻能跟皇上合作了。”


    他確實一開始是要跟秦遇合作的,可那狡猾的皇上用秦南心要挾他,他隻能倒戈相向,幫著皇上打秦遇了。


    ---題外話---謝謝大家支持和訂閱,明日會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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