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蔚亦是不敢相信,琳琅竟親手殺了那隻貓,以前對這位刁蠻公主種種惡劣行徑也隻是聽聞過而已,親眼見到,竟也唏噓不已,好端端一個美貌女子,怎生得如此歹毒心腸旎?


    手上滿是滾燙鮮血,那地上渾身是血的死物竟也如此觸目驚心,琳琅猛地一悸,方知自己剛才做了什麽,她慌得往後退了一步,身後那兩個婢子亦是嚇慘了,竟不敢來扶她,她冷笑起來,“誰讓它是個吃裏扒外的畜生,我將她養的白白胖胖,它竟連自己主人也不認識了,它不該死麽?”


    秦小魚看著地上那原本幹幹淨淨活蹦亂跳的貓兒竟再也動不了了,心中難受痛心,畢竟是她激怒了琳琅,才害了它。


    “公主,你冒雨找遍宮中,不正是為了尋它嗎?它隻不過稍不順你意罷,難道就當真該死麽?”


    秦小魚喃喃道,朝著地上那隻紅白交錯的貓兒走過去,琳琅聽得她話又再次一震,臉色更為慘白,看向被她摔死的雪兒,它一雙綠眸睜得大大的好似死不瞑目一般,她又是生生往後退了一步,想起雪兒被抱來時才點大兒,被她精心照顧才長得這般肥圓,又想起它時常跳到她腿上與她親昵時也是調皮可愛,她竟望了來時目的,親手將它給殺了,是的,她將她親手養大的貓兒殺了,難怪那兩個婢子如此怕她。


    戚蔚看著緊緊抿著唇的琳琅,他又想,她此刻也是悔了吧,否則為何他會從她眼中看出些濕紅呢?


    眾人看著秦小魚蹲下身去,撫闔那貓睜開的眼,低說了聲,“終是我對不住你了,我一定好好葬你。”又想起因她而死的小德子,頓時,愧疚之意如狂潮一般翻湧,眸中濕意又再次泛濫。


    慕容肆淡淡瞥了秦小魚一眼,再看向琳琅時,眸中陰鷙暗黑,“琳琅,為人不改初心,你可是忘了?”


    琳琅心中一絞,竟不敢看皇帝雙眸,她皇兄不止指的這貓,還是其他,例如凝香和五哥……她的初心,早就忘了,在她還是個點大的孩童時,她拋棄了生母兄妹,投入太後的懷抱那刻,她就忘了亦丟了。


    “去那邊跪著吧,你確是該好好反省反省。”


    慕容肆的聲音冷如冰霜,究竟是帝王,不怒自威,教琳琅駭得一下子眼淚狂飆,她捏了捏滿手是血腥黏膩的雙手,再忘了地上那隻死物,僵硬著身子慢慢轉身,緩緩走出了亭子,對著亭子中那隻死貓跪了下來,地上還有積水,那一跪,積水騰起,灑了她一臉肮髒鞅。


    太後最寵的小女兒,何時受過這般待遇?這罪魁禍首都是秦小魚,還害得她殺了自己的愛寵。滿是血腥的手用力一揩過臉上汙水,鐵鏽味濃重的令人作嘔,死死看住不遠處那一團僵挺東西,銀牙咬得作響。若是死的是秦小魚該是多好。


    本是雨勢漸小,但這時又大了起來,像是對這位滿手沾了鮮血的公主的懲罰。


    婢子一愣,想了想還是提了傘過去,就在要撐到琳琅頭頂之時,卻教皇上厲聲喝住,“她腦子不進些水,能清醒麽?”


    王中仁心想,是該給這個刁蠻任性的琳琅一些教訓了,膽敢在皇上麵前放肆,濺了一地的血腥汙了皇上的眼。


    雖是夏季,但大雨滂沱,這般淋下來也是涼得很,她跪在雨裏身子微微打顫,輕輕嗅著鼻子,淚水與雨水交匯早就分不清楚。看著她受罰,應該開心,琳琅可少沒招惹過他,但戚蔚不知怎的竟快樂不起來,還對她生了一絲同情,畢竟是公主,也是高傲的,受了罰隻是哭,也沒央著求著皇上饒恕。


    皇上彎腰將秦小魚給扶了起來,秦小魚逃似的立即跳開,給他見禮,他笑了下,眸中一派老謀深算,“怎麽,不接著裝了?”


    秦小魚額上不斷有冷汗冒出,原來這人早知她是在裝醉。


    她賠笑著回道,“皇上,奴才今日真是喝多了,方才真是醉眼朦朧,才沒能認出您與公主,言語之間有所得罪,還望皇上您多見諒。”


    “那你當真是醉得不輕。”


    他聲音淡涼,一雙微慍的眸中卻仍帶一絲佻達,那是秦小魚十分不想見到的,就好像他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撲過來一般,她擰了下眉,看向地上死貓,借機打岔,“皇上,那隻貓能否交予奴才處理?”


    “一個死物有何好擺弄的?陪朕去乾清殿喝酒去,可好?”他倒是客氣,還詢問她意見,可明明她還未作答,他卻攜過她手,她一瞧自己手上還沾有死貓的血跡,“皇上,奴才這手有汙穢。”


    說著,她哆嗦地要將手從他掌心抽離,他倒輕描淡寫說了句,“不就是是些血麽,朕一國之君,還怕不成?”將她手又握了一握,就這麽拽著出了亭子,秦小魚那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這懷帝也太特麽的強勢了。


    老太監王中仁麻利地跟了過去,給這兩位主子打傘。


    一路秦小魚心情十分鬱悶,如同這陰森森的天氣,受了大姐與夏婉安的氣不說,看得順眼的貓也被她間接害死了,現在她明明累得路都不想走,還被這皇上強行逼去乾清殿喝酒。


    她兀自歎了口氣,這當太監的人生


    還真特麽狗血又不易。


    王中仁見秦小魚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在心中哼唧一聲,這小太監倒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該歎氣是他好不好,他一個四品大總管給她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太監來打傘,他心中怎不添堵,可誰讓咱皇上偏愛她呢?他有氣也無處撒啊。


    慕容肆聽得小魚歎氣,側過臉去,隻見這老太監將傘都打在了自己身上,淋濕了秦小魚大半個肩膀,他唇瓣微動了下,未說什麽,卻將秦小魚的手鬆開,這讓小魚微微鬆了一口氣,總算逃離這人的桎梏了。


    她見他側過身去,方才牽過她的那隻手朝王中仁伸了過去,王中仁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磨磨蹭蹭將手中的油傘遞了給他,他淡淡說了一聲,“反正你都濕透了,打不打傘都一樣。”


    跟在後頭的王中仁唯唯諾諾地點頭,“是,皇上。”可他心中不是這般想,剛才由聽打著傘,還能蹭一點,現在傘交由皇上了,他真真是得淋成個落湯雞了。


    那隻握著油紙傘的手繞過她的後頸,在她胸前停下,那傘多半給了她,卻讓他肩頭受潮,她心口一緊,本分地將傘推至他那邊,但這人力氣太大,竟未推動分毫,外麵雨聲很大,他不溫不淡的聲音卻甚是清晰,“你左肩處受著傷,淋了雨不好。”


    若說此前種種就如這瓢潑大雨一般打濕了她的心,而他隻言片語如春日早晨那抹最柔的晨光,直直射.入她心底,溫煦她的陰濕,撫平她的憂傷。


    她垂眸,看著與這男子並行的雙腳,已然濕得不成樣子,冰冰涼涼的沒有多大知覺,但意外的是教他握過的手與被傘遮過的肩膀卻陡得溫熱起來。


    ……


    慕容肆臨走前,給了戚蔚一個眼色,他自然明白,是讓他將那死貓給處理周到。


    戚蔚將那貓交於手下去掩埋,這宮中早已屍骨遍野,又何況多了一隻貓。


    亭外那潑辣凶殘的女子倒是少有的安靜,跪在那邊一動不動,一雙攢得緊緊的小拳垂在衣側,像是有怨恨之意,又似在頑強地抵抗雨勢。


    終究是個鐵血男兒,見得女子這般受懲心生了絲憐惜,他走出亭子。


    突的,頭頂晴朗,沒有大雨落下來,眼下亦多了雙黑靴,抬起模糊腫脹的眼,那張黑炭似的臉撞入眼底,他竟撿了落在雨中的那把傘撐在自己頭頂,有那麽一瞬她覺得這塊黑炭不是那麽難看,但那也隻是一瞬而已,很快她的眸中複填滿厭惡。


    琳琅垂在身側的拳頭又是緊了一緊,“滾開!誰要你來管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見她脾氣絲毫未改,仍是這般倔強又凶蠻,戚蔚隻覺恨鐵不成鋼,皇上怎會有這樣的妹子?真是龍生九子,各個不同。


    “若非你是女子,誰來管你?皇上讓你在這反省,你怎沒一絲悔意?”


    琳琅一雙紅冶異常的眸狠狠地對上戚蔚,“我是悔了。早知當初我就不會把秦小魚送給五哥,早知當初我會親手折磨死秦小魚,我拔了她舌,毀了她四肢,將她做成人彘塞入甕裏看著她一點點腐掉爛透,我要教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聲音尖銳,一如那隻慘死於她手中的貓最後一刻迸出的慘吼,饒他是見慣血腥的將軍,聽著她描述的一幕幕,亦是渾身膽寒,他的唇抿得鐵緊,不由得,失望襲入漆黑眸中,最後冷聲道,“慕容琳琅,你不愧是秦太後的女兒,狠辣手段絲毫不輸於太後。但願,你能一直如此囂張下去,但願,你最終下場不會如那隻貓一樣!”


    猛力捏了下傘,傘柄在他掌中瞬間粉碎,他手一鬆,那柄豔紅的油紙傘如浮萍一般在雨中飄搖跌落,傘尖銳邊緣劃過女子眼角,劃出一道淡淡血跡,最終落到琳琅腳旁,雨水再次從她頭上淹下,她陰冷笑道,“戚蔚,你膽敢直呼本公主名諱,我亦絕不饒你!”


    戚蔚回頭看去,隻見她一雙眸血紅,眼尾破了些皮,有血跡混著雨水緩緩淌過臉頰,他的眉猛地擰起,她那樣子儼然被仇恨剝奪了本心,竟如索命厲鬼一般。


    小小年紀,就惡毒至此,難不成他當真怕了她不成?


    “慕容琳琅,我等著你!”他低忿一聲,大步離去。


    ……


    乾清殿內。


    案頭焚著清嫋檀香,白煙騰起,在這泛潮的空氣中浮沉,一如此刻秦小魚心緒,窗子未關,雨絲飄入,那煙霧繚繞,沉鬱香馥,又與窗棱下長葉蘭花香氣癡纏在一起。


    渾身已是濕透,王中仁將幹淨布帛與衣裳放在她手邊,便退下去了,走前給了她一個沉重又複雜的眼神,像是在告訴她,皇上便交給你了,你給雜家好生伺候著。


    伺候,伺候……她滿腦子都是“伺候”二字,怎麽伺候,伺候哪裏,越想越煩,手中拿著布帛正擦著頭發,那是越擦發絲越亂……


    “秦小魚,你衣裳換好沒?”


    隻隔了一麵屏風,透過屏風,隱約見得那人身影緩緩靠近,她心中一抖,手中布帛也掉落下來,她又慌亂地去撿地上布帛,彎下腰時,那人已至跟前,她動作又是


    微微一僵,再去拾撿。


    從發頂又傳來那人溫涼聲色,“撿塊布而已,你這手作何抖得這麽厲害?要不要朕來幫你?”


    她怎好勞煩皇上來做這事,秦小魚強忍住顫抖,趕緊撿起了地上布帛,不敢看他一眼,複裹住頭發又來回摩擦起來。


    有什麽東西放到了桌上,不用看,她也知道那是兩壺酒,壺蓋子被揭開,飄出醇厚酒香,一聞便知那是十裏香。


    募得,她又想起不久前,也是在這個老地方,被這個昏君給灌醉了,後來她烏龍地將他當做了菊花公子給抱了。這次,若她再被灌醉又胡說些什麽,隻怕會招致殺身之禍吧,還沒找到娘親,她怎麽可以身首異處?


    正當她想著如何逃身之際,他從桌對麵走過來,身子微微貼近,一股襲人沉檀香隨窗外清風蕩過,尤其清爽熨帖,這人應該換了幹淨衣衫,她的一顆小心髒驟然緊縮,聽得他道,“你衣服怎還沒換?”


    她看了眼長案上那身幹爽衣物,她咬了咬唇,從喉嚨中發出幹澀膽怯的聲音,“那是禦用衣物,奴才不敢穿。”她又不安地看著窗外,不敢朝這人看去,許是因為這人身份,許是其他,總之一眼都不敢。


    “長夜漫漫,朕有的時間等你換。”他又靠近一分,唇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你怎連頭發也不會理,教你弄得亂糟糟的?”


    她還未從他前句意思中回過神來,他潔白的手便將她手中布帛奪了過去,溫熱的手掌覆上她微濕發頂,五指如暖流輕輕抄進她那團糟亂發絲之中,以手代梳輕輕梳理起來,後,他嫌手指梳起來麻煩,就取了一把木梳來替她梳頭,她本是極力拒絕,但他一個眼神射過來,就會告訴你什麽叫反抗無效。


    坐在冰涼的椅子上,那是一個如坐針氈,他長身玉立站於她身後,握著梳子的手溫柔梳動著,到底部有些打結的地方,他另一隻手小心地捏住發端,緩緩地梳通,一點也沒有弄痛她,像極了一個為妻子慣梳雲鬢的丈夫。


    這輩子,都沒男子為她梳過頭,慕容肆是第一個,且,溫柔的不像話。


    小魚竟忘了去抗拒,她呆呆地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看著他英俊豐神的側臉,默默享受著這天下主宰之人對她的溫柔。


    她又想,如果菊花公子能替她梳一次頭,哪怕一次,那該有多好?


    “小魚兒,朕從未替過任何人梳過發,梳得可好?”


    秦小魚又是一震,震驚之際回過頭去,睜大一雙不可置信的眼,似在問他,真的嗎?為什麽?


    她以為他梳發嫻熟,那必定是經常為他的嬪妃梳發,才能梳得那般好的,但他卻是第一次,第一次還給了她一個太監,有騙人之嫌,可為何又要騙她呢?


    他是帝王,隻要是他想要的女子,還不是唾手可得嗎?秦南心,嶽嘉等都是極品女子,但似乎都如不了他的眼。她記得嶽嘉說過,皇上與她成親兩年都未碰過她,而他現在與秦南心關係又是鬧得這麽僵。


    難不成他還沒遇上心儀的姑娘嗎?


    他這人口味太過挑剔罷。


    秦小魚再次有受寵若驚之感,但也隻能隨了他去,他替她梳順了發,又替她輕柔擦幹,月色更重,雨勢卻不見小,耳邊隻有雨落窗台之聲,他卻再無言語,但她隱約從他那雙深邃眸中看到一絲哀傷,那哀傷像道不明說不盡,在他眉眼間淡淡流轉,像是刻入了一世風霜。


    她想,他此刻在想念一個人,而這人定是個女子。


    她的眉梢不禁蹙了下,直至他走開,倒了一杯酒,遞給她時,她的意識方拉回。


    直至後來的後來,當她再以另外一重身份入宮時,她仍無法忘懷這段時光,這段時光太過美好溫存,就像最寒的雪天躺在被窩的舒服。


    “既你現在不願換衣,那先喝杯酒暖下身子。”


    橘暖燈光暈在那男子臉上,他一頭重墨青絲垂了滿肩,風華灼灼,遮天閉月,將她一雙微紅的眸子映得滿滿當當,若是再有他人進來也難。


    他聲音溫潤,少了些君臣之間的生分嚴肅,真是教人難以推辭,秦小魚隻得硬著頭皮,配合著與他幹了一杯。


    這杯酒下肚,立馬再度引起不良反應,例如頭又開始暈了,身子還越發熱了……


    要知道她此前已是喝了不少酒,雖在涼亭中休憩許久,又經曆了琳琅公主摔貓事件,她頭腦已是清醒,這十裏香本就是烈性酒,這再喝下去,隻怕比上次醉得還厲害。


    聽燕王爺說過,皇上是千杯不醉,想要在自己喝趴之前將他撂倒,實在是不可能。


    如果在飲酒之時,偷偷將杯中酒倒掉,那更不可能了,這個懷帝其他不好,視力最好,而且他看得緊,她根本沒有機會作弊。


    若是她是個武功好手也就罷了,那至少能用內力將酒水逼出體外,很不幸,她恰恰是個武學上的半吊子。


    冥思苦想之際,慕容肆已在她空杯中又添滿了酒,這次他似乎沒想像上次那樣一下子灌醉她,他想慢慢的慢


    慢的折磨她,她亦看到了他微微挑高的眉角處那抹不懷好意的笑。


    這個懷帝啊,還真是惡劣。


    突然,有一個點子從腦子跳過,她真是佩服自己的小聰明,嬉皮笑臉道,“皇上,咱們這樣喝法也是無趣,不如咱們來猜拳吧,輸了就把贏方的那杯酒一道喝了,可好?”


    她想,堂堂一國之君一定很少玩這種坊間遊戲,她的贏麵多,喝得酒自然就少了,至少不會醉了在他麵前胡言亂語。


    他眸光一亮,欣然接受她的提議,“你費盡心思提出這個建議,朕怎好不依你?”


    秦小魚又兀自一顫,這人竟將她看得通透。


    她垂了垂首,他又笑著道,“這裏有兩壺酒。你隻有一次與朕猜拳的機會。朕若輸了,喝光這兩壺酒,但你若輸了——”他微微頓了下,繼續說,“喝光,或者脫.光。”


    腳底板熱血上湧,紅透了一張小臉,挨千刀的懷帝啊,你給我的選擇有何區別?


    精明如他,怎看不透她心思,他薄唇淺漾,暗黑無比的眸中盡是戲謔,“區別在於是你來動手,還是朕來動手?”


    溫潤如玉的男子,說起這番挑.逗之話來,雖是風.流恣意,但絲毫不減他那通身的清貴。


    秦小魚臉頰變得更紅,原來這就是慕容肆帶她來乾清殿喝酒的真正用意,這個男人可真太直接,一點也不懂含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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