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蕊做為任承誌的貼身助理,一向知道該把自己擺在哪個位置上,任曉霈竟然敢放任化龍集團上下都稱呼她為“小老板”,真的不知道是過分聰明還是過分愚蠢,蘇蕊總是以任曉霈為戒,也隻有這樣的新興草根企業才會出這樣的事情。


    蘇蕊捏著手裏木若慈最新的“天空之城”計劃書修正版,決定認真再細讀了一次。她隨手脫掉寶藍色的迪奧高跟鞋,把自己放鬆地整個人扔到沙發裏,腦子裏卻一遍遍過一會該向任承誌匯報的細節,任承誌一直喜歡有總結性和重點的匯報,蘇蕊不允許自己有任何錯誤。


    蘇蕊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29歲,昊天集團總裁助理,她的上一任如今是華信集團副總裁,昊天集團三年前成功收購華信集團後,他就被派到了這個位置上,當時也就32歲,據說還是因為在某些細節上讓任承誌不滿意,才被這樣流放的。


    蘇蕊從來不看任何社交網絡上傳來傳去的勵誌故事和職場雞湯,那些都是傻話,是給那些隻知道做白日夢的人看的,真正的鬥爭藏在這些美好童話之外最暗夜的角落裏。有人會寫嗎?有人敢寫嗎?再說哪怕就算照著那些勵誌故事成功了,也隻不過是昊天這樣的大集團腳下一個渺小的存在。


    時代造就了英雄,如今的昊天集團已經龐大到無法想像的地步,不敢想象這是一家隻有兩代人的企業,它的那種堅不可摧,那種林立商場沒有任何力量敢於撼動的霸氣,讓人望而生畏。昊天集團的強大不隻是林立在全國的樓宇,不隻是出個公告就能讓股市大盤顫栗的強大號召力,更不隻是讓人高山仰止的社會影響力,而是昊天人那種凝聚在茅之尖端的傲然於世的必勝信念。


    昊天集團隻允許精英存在,在這裏放任一切殘酷的競爭。


    蘇蕊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成功,她至今還記得當初被昊天集團錄取為儲備幹部時的興奮,記不清楚打敗了全校多少競爭者,也記不清楚多少嚷著即使不拿工資也願在這家公司上班的同學最終隻能看著她拿著豐厚的薪資踏進了昊天集團的大門。這幾年,好幾次,就差那麽一點,她都感覺就要被別人取代了,多少學曆比她優異多少經驗比她豐富多少口才比她絕倫多少文案比她精妙的人,可最後她都挺了過來,最終到達了她當初想都不敢想的位置。不能錯一個標點符號,她知道自己的成功沒有秘訣,她隻是比其他人更有耐心而已,精密到比計算機還精密,這是蘇蕊對自己的要求。


    任承誌的辦公室位於昊天大樓的最高層,昊天大樓像一把尖刀聳立在那百年外灘的心髒地帶,大樓因為過於高聳,經常會被雲霧繚繞,遠看宛若玉帝的皇庭。如果說昊天大樓是把尖刀,那大樓的頂層就像這把利刃的刀尖,這裏是昊天集團全國總部的核心,昊天集團的機要人員都集中在這一層上班,踏進這裏是昊天集團全體員工的夢想。


    任承誌的辦公室需要經過兩道密碼鎖才能進入,門口按照他父親昊天集團創始人任昊天的習慣,日常也立著兩個保鏢。


    蘇蕊每次進任承誌辦公室之前都會習慣性的拿出鏡子照一照,黑色的緊身巴寶莉套裝,短裙的後開叉正好在大腿以上最危險的地方停住,ysl的限量版玫紅唇膏,正好彎曲在顴骨處的短卷發,鏡子裏幾乎無瑕疵的皮膚,蘇蕊審慎地再檢查了一遍,才按了任承誌辦公室的門鈴。


    任承誌的辦公室是當年任昊天親自督工裝修的,仿造的是美國白宮風格,森森重重,厚重的咖啡色紅象木包裹住了全部牆麵,牆上是一副巨副的人物肖像油畫,是當代著名畫家肖尼布郎為任昊天做的畫像,畫中的任昊天不怒自威讓人望之生畏,但若細看,不知道為何卻能在他眼神裏找到一絲落寞憂傷,大約是高處不勝寒吧,據說肖尼布郎最擅長捕捉人的神態,如非此,也不能成為畫界翹楚。


    除此之外,牆壁上還掛了幾副肖尼布郎的其他作品,親一色的是個女人的背影,悠悠蕩蕩,似真似幻,說不出的美妙和誘惑,據說肖尼布郎是任昊天畢生的至交好友,而他最出名的這組女人的背影當年更是以九位數的高價被任昊天在蘇富比拍得,一時肖尼布郎風頭無二,此後更是惜畫如金,很少再出畫作。


    任昊天目前雖然還掛著昊天集團董事主席的頭銜,但早在四年前就已經將手中大權交到長子任承誌的手中,並連自己的辦公室也一並交給了任承誌,連辦公室也不保留才是真正的放權,公司的那些老人才會認真聽新任總裁任承誌說話,任昊天這是在告訴別人他的決心,善謀人心是他成功的不二法門。任承誌經過他的一手栽培,目前無疑已經是昊天集團唯一的掌舵人。


    “任總,這是人和集團最新的‘天空之城’計劃書。”


    “修改了哪幾個部分?”


    “就上次我們提出修改意見後,這次計劃書共修改了十六處細節,就我們提出的二十七條修改意見大概還有十一個細節未修改,我已經一一在文件上注明。”


    任承誌接過文件認真閱讀,他的習慣是任何事情能當下處理的絕不拖延,蘇蕊站在辦公桌旁等待,早知道今天要匯報這麽重大的案子,該死的就不穿腳上這雙磨人的新鞋。


    過了許久,任承誌才從文件裏抬起頭來。


    “就這樣?”


    蘇蕊從他的話語裏感覺不到一絲情緒,卻不知為何背脊已然冒起一層細密的汗。


    “是的,任總,就關鍵的股份占有率問題上,對方一直沒有鬆口。”


    “她很聰明,這麽精細的股份滲透計劃,她一個來回就看出了所有破綻,也算不錯了。蘇化龍那邊什麽反應?”


    “暫時還沒有任何回複。隻是關於今晚您和蘇總的飯局,蘇總秘書說蘇總今晚邀請了一個老朋友去另外一個老朋友家喝酒,能不能改約明晚?”蘇蕊其實當真有些奇怪的,內心更是對任曉霈低看了幾等,即便改約也不應該將自己老板這麽私人的行蹤輕易告訴別人,而且用這樣的借口改約,也不怕得罪人。


    “老朋友這句是原話?”


    “原話。”


    “知道了。”任承誌竟然一笑,他站起身,慢步走到窗口,招手示意蘇蕊跟著來,累的時候看看遠處的風景是他多年的習慣。


    “你玩過電腦遊戲嗎?”


    “沒有,任總,我不會玩任何遊戲。”


    “那你肯定不知道帝國,帝國這個遊戲啊,規則很是有趣,即使整個世界被摧毀,但不管哪方最後哪怕隻剩一個最脆弱的農民,就算勝利。”


    “您還玩遊戲?”


    “不,這是一個喜歡玩這個遊戲的小女孩告訴我的。她是這個遊戲的高手,玩這個遊戲從來沒有輸過,勝過所有的男人。我問她訣竅在哪裏,她說隻要你提前計算好每一步。”任承誌溫和地看著蘇蕊,“對了,幫我把那瓶1986年拉圖酒莊出的紅酒送到蘇化龍那裏,記住,你親自去。”


    “任總,這。。。。。。”


    “知道放在哪嗎?”


    “知道,我現在就送過去。”


    蘇蕊不會辯駁,但她真的不懂任承誌居然會讓她這樣送酒給蘇化龍,這難道不是一種明擺著的示弱?可是昊天集團是不需要示弱的,如果真的想要逼木若慈退步,有一百種辦法,實在無需一定與蘇化龍聯手。她邊想邊走出任承誌的辦公室,關上門後,她揉了揉腳後跟,一會要先回辦公室給腳貼個創可貼,今天還真是穿錯了鞋子,或許其實是穿對了,她一想到馬上要見向來隨意一套g2xxx就打發掉自己的任曉霈就有些愉悅起來,女人醜不要緊,醜了還沒品位就真的有些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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