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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陸亂離穿著一襲華麗翟衣,頭頂鳳冠,麵色嬌紅,豔如桃李。


    不過這個時候,她的腦子裏麵卻是一片漿糊,意念紛呈。


    陸亂離在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自己是怎麽稀裏糊塗的站在這裏,穿著這一身皇後才有的翟衣鳳冠。


    啊對了!是昨天晚上。


    楚希聲忽然約她在這座小皇宮的後花園喝酒聊天。


    當時陸亂離很高興。


    她知道初回鐵旗幫的楚希聲是何等的繁忙,他卻在開國之前的關鍵時刻,於百忙之際抽身來陪她。


    在後院的涼亭裏麵,他們談天說地,說起了初見之時,又聊了這幾年的經曆。


    所以當楚希聲說出‘可願嫁我為妻’的時候,她當時想都沒想,就懵懵懂懂的答應了。


    然後——然後她就徹底沒意識了,似乎自己喝糊了,醉得不省人事。


    陸亂離眼神驚疑不定,楚希聲用的到底是什麽酒?


    據他說是什麽從中土巨靈那裏搶來的頂級神釀,專門供奉給神靈的,居然能夠將她這個堂堂三品下,術武雙修的強者灌醉!


    再清醒的時候就是剛才不久,自己身上已經換了一身衣冠,被一群女官簇擁著,一路迷迷糊糊的被牽到了這裏。


    直到她隨楚希聲進入這群臣畢集的太政殿,被無數人的視線矚目,麵對鐵狂人為首的眾多大臣,還有父親陸沉等人的驚訝視線,陸亂離才猛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她本能的就生出想要逃走的衝動。


    不過楚希聲的另一隻手卻在此時伸過來,緊緊的抓住了她的小手。


    “你答應過我的,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楚希聲麵色莊重肅穆,傳來的語音卻含著三分笑意與七分認真:“這可是開國大典,離兒你現在逃走,我這個元始皇帝的麵子可就全沒了,大律朝也將威嚴掃地。離兒你也不想看到我在開國第一天就丟人現眼吧?”


    楚芸芸則冷冷的看了一眼楚希聲牽著陸亂離的手。


    她心胸中略覺不順,卻又想到了楚鳳歌遺書中的文字。


    楚芸芸暗暗一歎,強製自己把視線移向別處。


    陸亂離則是一陣愣神。


    她看著這太政殿內數以千計的朝臣,還有同樣數量的將官。


    殿外的廣場,還有無數的將士,正在等待。


    陸亂離心中微微一驚,立時收斂住了自身的神態動作,盡量裝出一副溫婉氣質。


    她隨即微微磨牙,忖道這不是坑蒙拐騙是什麽?


    不過身置此時此地,即便想要發作,找楚希聲算賬,那也該是大典結束之後。


    陸亂離又不自禁的想。


    為何自己身上是翟衣鳳冠,這是皇後才有的禮服。


    楚希聲究竟意欲何為?


    就在這個時候,她又發現自己左手上握著一張小紙條。


    這似乎是迷迷糊糊被引過來的時候,一位女官塞到她手裏的。


    陸亂離心中好奇,趁著在禦階上轉身之際,看了那紙條一眼。


    當紙條上的字跡入眼,她的臉色瞬時煞白一片,毫無血色。


    也就在這一瞬,有禮官站在禦階之下展開聖旨,大聲宣告。


    “——惟道原天地,乾始必賴乎坤成,王者握符禦宇,繼體守文。保於萬方,允資外輔;率乎六列,實藉中闈。是以塗山之興,協禹功而彌遠;有莘之娶,讚湯祚以滋昌——


    ——今有鎮北大將軍楚芸芸,生於鼎族,教自公宮。慶流令淑,望藹高華。而性稟柔閑,體含仁厚。


    且軍略超絕,勇冠三軍,使朕躬行天討,無內顧之憂,濟朕艱難,同勤開國,今寰宇肅清,朕登大寶,允賴相成,宜正位號。今特遣使奉金冊金寶立爾,以奉人道之統,母儀天下,表正六宮!”


    這是冊封楚芸芸為正宮皇後的詔書。


    不過接下來的兩份冊封詔書,卻讓殿內的群臣嗡然鳴動,又平靜了下來。


    “——惟道原天地,乾始必賴乎坤成。人道貫之,以綱大倫,後德配之,以熙內治。聖人有以端其本也,故造舟之迎言乎備;詩人有以美其化也,故周南之風著乎始。


    今有冰城女王問素衣,祥鍾華胄,秀毓名門,溫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備,久昭淑德。昔日助朕兵馬千萬,以為皇朝基石,征討四方,無往不利。今以寶冊立其為副後,位居西宮,一應禮製,儀同皇後。”


    “朕聞寶曜騰輝,儷乾樞而作配。金泥煥采,申巽命以揚庥。惟中宮實王化所基,而內治乃人倫之本。


    如夢山莊陸亂離,昔承明命,虔恭中饋,溫婉淑德,嫻雅端莊。今以寶冊立爾為副後,位居東宮,一應禮製,儀同皇後!”


    當詔書宣告完畢,一應跪地聽旨的群臣,當即叩首參拜。


    待禮成之後,眾臣起身,都不自禁的側過頭,以目光與身旁的同僚交流。


    今日皇帝陛下的這三份冊封詔書,實是大出他們的意料之外。


    開國之際三後並立,這是亙古以來所未有。


    隻有前代幾位著名的昏君,曾經做出五後並立,三後並立的荒唐事。


    不過此間參與開國大典的群臣,大多都是智慧高絕,能力超卓之輩。


    他們都曉得其中厲害,意識到這三份詔書,關係到大律朝的朝局是否穩定,竟沒有一人出列駁斥勸諫。


    站在群臣後列的,倒是有幾個脾性剛烈的愣頭青,卻也顧忌這是大律朝的開國大典,不敢輕易開口。


    劍藏鋒對此早有預料,卻也忍不住砸了咂嘴。


    惟道原天地,乾始必賴乎坤成——他這個師弟是一點都不屑於掩飾,他的這個‘大律朝’就是靠他的兩個女人成就的。


    不過楚希聲也確實無需在意。


    當今天下,誰不知道他一人一刀,便可力敵萬軍,便可令諸神俯首,誰敢小視這位元始皇帝?


    越是自信之人,行事越是坦蕩。


    旁邊的鼎蒼生則是驚奇之餘神色一鬆。


    楚希聲的處置方法,雖然沒有徹底解決問題,卻將矛盾延緩到了幾十年之後。


    他暫時不用擔心這剛開國不久的大律朝,在一夕之間就沒了。


    鼎蒼生不禁欽佩萬分的看著楚芸芸:“性稟柔閑,體含仁厚,名副其實,這是賢後啊!”


    劍藏鋒聞言也是豔羨不已。


    他知道楚希聲為了今日三後並舉一事付出過代價。


    據說三天前,楚希聲才被楚芸芸狠狠的揍過一頓。


    不過楚芸芸終還是默許了楚希聲這荒唐之舉。


    劍藏鋒不由想到了葉知秋。


    要是他能夠一親芳澤,被葉知秋揍一百遍他也願意啊。


    劍藏鋒心心念念的葉知秋,正穿著一身三品禁軍大將的甲胄服飾,站立在禦階左側。


    她看著上麵的陸亂離,嘖嘖稱奇之餘,很小聲的密語傳音:“真沒想到亂離還有這樣的身世,錢錢,她應該算是你的親表妹吧?”


    葉知秋微覺奇怪,她感覺陸亂離的臉色有些不太對勁,怎麽有點魂不守舍。


    計錢錢卻在看著禦階前方,她微一頷首:“我還不確定,不過亂離如果真的是故太子的遺孤,那她應該是我的表親。”


    她的禁軍官階更在葉知秋之上,身任新朝正二品大內禦衛副統領,兼領天衙都指揮使。


    不過相較於陸亂離,她現在更關注的是眼前這座殿堂內的群臣將官。


    錦衣衛出身的本能,讓計錢錢察覺到了殿堂內的暗潮波動。


    計錢錢的眸光漸漸犀利。


    陸亂離的身世如果不假,那麽她應該是計錢錢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不過計錢錢卻沒有太多感覺。


    計錢錢更在乎的是自己的陛下,自己的主上。


    她絕不容許任何人算計陛下!也不允許任何人動搖陛下的偉業!


    自從兩年多前,楚希聲冒著絕大的風險,從建元帝的眼皮底下將她救出,計錢錢的心裏就隻有一人。


    在兩人身旁,是劉若曦,舟良臣,左青雲與楚茗四人。


    劉若曦與舟良臣都麵含激動之色,眼神專注,萬分崇敬的仰望著台上的楚希聲。


    左青雲神色也很專注。


    不過他在欽佩感慨之餘,滿心的古怪。


    左青雲至今都不能適應,自己的好友竟然成為新朝的開國之君,感覺挺違和的。


    不過以楚希聲的秉性為人,未來一定是一位超邁曆代的賢君。


    好友成為神州之主,實是眾望所歸。對百姓萬民來說,也是一樁極好極好的事。


    楚茗則是全身鐵甲,就連麵部也覆蓋在麵甲下。


    她的心情很糟糕。


    楚希聲歸來之後,倒是沒怎麽難為她。


    對方甚至還給她安排了一個二品大內禦衛副統領的職司。


    可一當她想到楚希聲已是當世無敵的無極刀君,且已登基為皇,而自己不但淪為煞屍之屬,且已落入到對方掌控當中,生死都不能自由,楚茗就不禁滿心的苦澀。


    除此之外,她也很自卑,感覺自己在這座大殿裏麵就是一個異類。


    這些人看她的眼神都無一例外,含著好奇,諷刺與鄙薄之意。


    元始皇帝與楚家的恩怨眾所周知,而她楚茗,無疑是所有人眼裏的笑話。


    隻有其中極小的一部分人,對她的戰力有著些許敬畏與忌憚。


    楚茗忍不住把視線投向了位於諸臣之首的鐵狂人,心裏暗暗生出了豔羨之情。


    據她所知,這位當朝國公其實也與她一樣是煞屍之屬。


    他頂多是半獸半屍,是神獸憲章與煞屍結合的異類。


    可對方在大寧朝中的地位,與她楚茗截然不同。


    隻因這個人在昔日楚希聲卑弱之際為他提供了些許助力,現今已位極人臣。


    對方不但是當朝的‘寧國公’,更身任都察院左都禦史,貴為當朝憲台,監察天下群官。


    楚茗不禁暗暗自嘲。


    對方算是她的同類,卻也不是她的同類。


    自嘲之後,又有無窮的戾恨,在她的胸膛裏麵滋生。


    楚茗眼神猩紅凶惡的看向北麵。


    自己已經死了,成為一具屍體!


    為什麽建元帝,那個禹昆侖,還有她的父親,還能夠好好的活著?


    他們也都該死!也該埋入地底,與她一樣的下場。


    位列於群官當中的‘刀劍如夢’陸沉,則是定定出神的看著禦階之上。


    他看著陸亂離身上的翟衣鳳冠,眼神五味雜陳。


    他心裏有驚訝,不舍,有疼惜,有惱怒,也有欣慰與感慨。


    今日之前,他沒收到絲毫風聲,萬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出。


    這根本就不符合禮製。


    ——既沒征求他這個當父親的同意,該有的三書六禮也一樣沒有!


    不過楚希聲在開國大典這樣的場合,宣告陸亂離為她副後,儀同皇後,卻又讓他格外滿意。


    這比什麽三書六禮都隆重正式的多。


    在他的身後,陸沉的胞弟‘孔雀真人’陸元,則是驚訝不已:“這究竟怎麽回事?兄長,陛下可曾與你提過?”


    他見陸沉微微搖頭,不由更覺錯愕。


    陸元隻能一陣搖頭,匪夷所思:“這也太亂來了吧?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似乎內閣諸臣也很意外。也就是這位陛下,身為開國之君,武力高絕,無人能治,才能這麽胡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唏噓不已的把目光看向了楚希聲右手邊的楚芸芸:“日月如梭,流光易逝,古人誠不欺我。當初你把亂離這孩子抱回來的時候,她才隻有我小手臂大,小小的,軟軟的,柔柔的,抱在懷裏都怕把她傷到。如今隻一個轉眼,這孩子就已長大嫁人了。


    不過這次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萬沒想到鎮北大將軍如此大度,我還以為她——嗯哼,我還以為離兒是錯付了人,以後不知會怎麽傷心呢。”


    他可不敢在楚芸芸的眼前說出‘妒婦’二字,哪怕用密語傳音都不敢。


    似楚芸芸這樣的絕頂高手,五感靈識敏銳至極。


    隻怕千裏之內說出她的名字,都會被她感應查知。


    陸元不敢賭這兩個字說出去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當然楚希聲的膽魄也很讓他吃驚。


    沒想到這家夥竟然沒有辜負亂離。


    三後並立,不是什麽男人都敢在楚芸芸這樣的蓋世強者麵前開口的。


    楚芸芸沒將楚希聲打死,是真的很大度。


    “不過我還是覺得,陛下英雄歸英雄,卻絕非良配。”


    陸元的眼中浮現出憂色:“離兒以後的日子很難捱。”


    楚希聲身邊的那倆個女人實在太強勢了,一個武冠天下,一個永恒神靈。


    “你未免管的太多!”


    陸沉手按在腰刀上,麵色沉冷:“千金難買心頭好,這是她自己選的路,她自己喜歡就好。你管她以後怎麽樣。”


    陸元聞言卻暗暗哂笑。


    自己這兄長要不是已打不過楚希聲,隻怕今日一過,他就得先揍楚希聲一頓,出一口惡氣。


    不過陸沉的下一句,卻讓他的神色一肅。


    “元弟你有沒有覺得,離兒的神色有點不對勁?”


    陸元仔細看了看,隨後眉頭一皺:“是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今天可是她的大喜之日。莫非她心裏還是不高興?還是她受了欺侮?”


    是對楚希聲安排的副後之位不滿麽?


    陸沉卻陷入凝思:“方才在外等候的時候,劍藏鋒特意對我提及,說最近幾天,各地都有傳聞,說亂離是太子殿下的遺腹女,且已廣為傳播,沸沸揚揚——”


    他的瞳孔驀然一張:“元弟你幫我查查這傳聞的源頭何在,究竟是什麽人在傳播消息!”


    知女莫若父。


    他知道自己那個傻女兒,對楚希聲是何等的癡戀。


    這次亂離莫名其妙的成了楚希聲的副後,被楚希聲牽過來接受群臣朝拜,一定是那混賬用了什麽齷齪手段。


    然而陸沉卻知,陸亂離哪怕表麵不情不願,心裏卻一定是竊喜高興的不得了。


    她怎會出現這樣的神色?


    “這不好嗎?”陸元不由側過頭,神色不解的詢問;“這本就是事實,離兒她本就是太子殿下的遺孤。”


    “不好!”


    陸沉麵無表情的微微搖頭:“太子妃臨終之前都交代過我,就讓她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平平安安一生才是福氣。太子妃說,這也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太子殿下寧願他的兒孫生在平凡之家。”


    昔日太子殿下死於鴆酒,太子妃則是在太子殿下與皇後死後兩個月,被建元帝定罪賜死。


    陸沉還記得那天牢之內,太子妃對他的淳淳囑咐。


    陸元當即明了其意:“你擔心是有人想要借離兒的名頭做什麽?”


    別人以為陸沉身為太子殿下的舊部,又一直與大寧朝廷對抗,做了近二十年的逆賊,肯定是太子殿下的死忠之臣。


    他肯定是希望陸亂離能繼承太子殿下的名分,將太子殿下的血脈與皇統傳續下去。


    陸元卻知自家兄長隻是單純的想要為太子殿下與昔日那些死難的同袍複仇。


    他對大寧朝與建元帝都恨之入骨,豈會在乎大寧的什麽皇統?


    “這顯而易見。”


    陸沉輕輕的哼了一聲,眼中流露出一抹驚怒:“這次有人在亂離那裏嚼了舌根。他們這是要以亂離為旗幟,聚集大寧那些遺老遺少之心,吾豈能容?”


    他看著禦階之上,那明顯有些心神不寧的陸亂離,心中滋生出幾分憂意。


    陸沉心想離兒啊離兒,你是太子殿下的遺腹孤女不錯。


    然而你一生從小到大,都沒有受大寧皇室半點恩德,與建元帝沒有半點關係。


    可千萬不要因你的血脈做出蠢事——


    你隻能是我的女兒,從小到大,從今往後都是!


    “我會仔細詳查的。”


    陸元仔細凝思,隨即眼神沉重的微一頷首:“兄長所言極是,這對亂離來說確實不是好事。不過兄長也無需過於憂慮,亂離冰雪聰明,是明事理的女孩。


    且陛下武力高絕,一人一刀便可鎮伏天下,無論那設局之人在打什麽主意,都很難成功。”


    他心裏麵則是波瀾起伏。


    故太子仁孝,明於庶事,天下所稱,至今都有許多人懷念太子。


    陸亂離以太子遺孤,前朝皇室嫡女之尊,輕而易舉就可得到無數降將,大量士族豪強的擁戴。


    然而這大律朝廷,也將由此分割成四方勢力。


    這大律朝才剛剛開國,就有了黨爭的苗頭。


    就在距離陸家兄弟不到十步的所在,‘冰城風劍’長孫若嵐的眼神卻柔合了下來。


    ——‘副後,位居西宮,一應禮製,儀同皇後’嗎?


    她對楚希聲的冊封還是比較滿意的。


    至少達到了她的預期,沒有虧待她的母後。


    ‘儀同皇後’已經足夠了。


    長孫若嵐從沒妄想過自己的母親,能夠取楚芸芸而代之。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況他們極東冰城一應人等,其實都欠著楚芸芸人情。


    他們冰城子民,都是這位一手安排在嚴州安家落戶。


    一應的物資,田地等等,楚芸芸都一視同仁,從未虧待。


    長孫若嵐對這位鎮北大將軍的為人性情,都頗為欽佩。


    不得不承認對方確有母儀天下之姿,胸懷廣闊。


    不過在長孫若嵐旁邊,‘冰魄戰龍’沈雲卻若有所思的掃望四麵。


    他的眉宇間一直都含著一抹憂色。


    “怎麽?”


    長孫若嵐察覺他的異樣,麵無表情道:“你是在恐蕭牆之患?有何必要?我們又不想爭什麽,隻要我們自己定得住心,何須憂愁?”


    沈雲頓時驚訝於長孫若嵐的敏銳。


    他隨即苦笑:“最近軍中有著一些風聲,有人說我極東冰城,兵馬千萬,城主更是即將封神。城主大人才是眾望所歸,理當成為新朝皇後。還有人希望城主能為陛下誕下一子,未來繼承新朝。


    甚至還有說城主如果不行,也可以從問氏中挑選一女敬獻於宮內,總之雜七雜八的言語很多,我認為這些議論,或有挑撥之意。”


    長孫若嵐目光微微一凝。


    她隨即冷笑;“這是賊心不死!這種事你還想藏著掖著?自當稟明陛下,由樞密院出麵,在軍中嚴加清肅。”


    ‘冰魄戰龍’沈雲聞言一愣,隨即微微頜首:“此事是我想的差了。”


    似這等逆亂人心之言,確實是稍稍冒出苗頭就該即時打壓下去!


    否則對冰城舊部,對他自己都不是好事。


    與此同時,沈雲也暗暗心寒,感覺到水底下有一股逆流,正朝著他們洶湧而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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