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如今出去都有些臊得慌,之前又是請了什麽大仙來摸胎,又是什麽找了好多包生兒子的偏方來吃的,張氏每次出去都像個雄赳赳的大公雞的似的,逢人便說,她兒媳婦這實打實的男胎,結果卻是生出了一個丫頭,簡直是自打嘴巴!


    程兆兒聽了隻是笑笑,於程兆兒來說,張氏已經是過去的人了,況且那些陳年舊仇都是原本的程兆兒跟她結下的,如今的程兆兒並沒有那段記憶,對張氏的評價,程兆兒覺得她隻是個熟悉的陌生人!


    況且,張氏在她手上也沒討的了好處!相反還吃了不少虧!


    汪氏看了看程兆兒,忽然又勸道:“兆兒,嫂子還是那句話,你還是找個人嫁了,你看,你這一回家,氣色都不同了,人也白了,又胖了,也不像過去畏畏縮縮的,你呀,要是沒人說啊,沒準覺得你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姑娘呢!大郎如今已經去了快一年了,你是時候好好尋摸尋摸了,不然可惜了!”


    汪氏的話程兆兒也在考慮,她真的沒有為耿以元守節的意思,她還是想再找個人嫁了,隻是想找個老實、對她好的、又能夠不納妾、關鍵是她自己還要喜歡的太難了!


    程兆兒覺得自己又要進入了前生的模式,挑挑揀揀,揀揀挑挑,最後還沒等有個結果,她就到這裏了!


    趙大郎和汪氏走的時候,程兆兒也沒準備別的,就拾綴了一籃子她家的雞蛋,汪氏和趙大郎推脫了半天,程兆兒好說歹說的,才讓汪氏收下了!


    趙大郎頗為不好意思:“本來是來看弟妹的,沒想到最後又吃又拿的!”


    程兆兒笑著擺擺手:“大郎哥真是見外,不說你跟以元的關係,就是我和嫂子的交情,那也值當這些東西呢。你們好好給我生個侄子出來,我比什麽都開心!”


    這話說的兩口子笑成了兩朵花,他們盼著這孩子也盼的太久了!


    路上,趙大郎和汪氏說:“沒想到弟妹居然這麽會來事。原本,阿元在家的時候,我見她木訥的很?難道是我誤會她了?”


    汪氏白了他一眼:“跟你說了你還不信,要我說啊,兆兒是個好姑娘。不是我說,你那好兄弟原本對她也不怎麽好,憑什麽讓人家真心相待啊!還有啊,兆兒都和離了,你別弟妹弟妹的叫了,人兆兒馬上還得嫁人呢,你這麽叫被人家誤會怎麽辦?”汪氏自從懷孕了以後,說話更有底氣了,這麽直白的話,她原本是不敢說的!


    趙大郎梗著脖子:“她本來就是我的弟妹。什麽讓人家誤會,無論她以後嫁了誰了,圓圓都還是阿元的孩子呢!再說,阿元不是嫌她木訥,又聽張氏的話,才會那樣嘛!”


    汪氏徑自走著,無語道:“行行行,她是你弟妹,也沒人說圓圓不是耿大郎的孩子啊!”


    趙大郎見汪氏像是不想和他說話的樣子,又湊上前道:“婆娘?你說弟妹她要是以後給圓圓改姓咋辦!”


    汪氏氣樂了:“改姓就改姓?圓圓一個姑娘。以後總要嫁的,改不改姓有什麽要緊的!你們男人啊,都不是東西,耿大郎都死了。還管得了他閨女改不改姓啊?他一天沒養過這閨女兒,要我說改姓也是應當的,退一步講,就算改姓了,這圓圓就不是耿大郎他閨女了!真是可笑!”


    又指了指想說話的趙大郎:“你現在別和我說話,我生氣著呢!”


    趙大郎無語極了。他不是多管閑事嗎,人家一個躺地下了,一個沒聽見,他們夫妻倆吵什麽,現在好了,他婆娘不理他啦!


    程兆兒當然不知道這些,她在給圓圓以及栓子做著小衣服呢,這活兒對她來說其難度已經完全夠得上是個挑戰了,可憐她以前從沒拿過針啊,原本還想著憑借程兆兒原本的記憶挑戰一下繡花的,結果那點兒記憶零星的幾乎為無就算了,她連做個衣服手都不聽使喚!


    可是,如今天冷了,快過年了,程雪兒把之前歐陽璟送的那些布料都翻出來,給家人做起了新衣服來,原本她做的挺快的,這幾天不知道怎麽的,忽然慢了下來,做做停停,有時候還發呆,叫她好幾遍都聽不見!


    問她什麽,她都說沒什麽,平時除了發呆也沒什麽異樣,也不知道怎麽了!


    這些天,眼看著圓圓和栓子長大了些,之前的衣服都嫌小了,豐年小兄弟的衣服倒是有,隻是今年的冬天也不知道怎麽了,特別的冷,這衣服就嫌薄了。


    而且,一個月前,歐陽璟讓曹掌櫃送來了棉花!不算多,程兆兒自己沒舍得用,讓程雪兒給程長慶和李氏做了一件衣服,程雪兒自己也沒用,給豐年小兄弟照著程兆兒說的,各做了一件背心,就這背心,讓程雪兒和程長慶以及李氏驚訝了很久!餘下的棉花給外公和外婆各做了一條棉褲子。最後還留了點給栓子和圓圓做小棉襖!正好之前做好了外公外婆的,前天李均平來程家,給帶回去了!


    如今家裏人多,李氏也忙,程雪兒這做衣服的速度又滯後了很多,讓程兆兒不得不親自做。好在,人都是被逼出來了,在自己的手指頭被戳了數不清的洞之後,她發現自己做衣服還是有些進步的,雖然針腳粗亂的她自己也說不出啥了!


    等到她一件小衣服都做了一小半兒了,程雪兒才掀了簾子進來,程兆兒也沒在意的問了句:“姐,你去哪兒啦?怎麽這麽久,外麵不冷嗎?”


    程雪兒支吾了兩聲,才道:“哦,我……我去茅房了!”


    這話引起了程兆兒的注意,她抬頭看了程雪兒一眼,發現程雪兒已經拿起針開始做衣服了!


    程兆兒覺得程雪兒有事情瞞著她!她家外麵的茅房雖然還用,但是都是人家做工的人用,如今天冷了,做工的人要麽把活計帶回家,要麽就到程家屋裏來,燒著炭火,備著熱水,做做工。說說話,又暖和又自在!總之,是不會讓人待在院子裏了,那不得把人冷死?


    因此。那個茅廁基本沒人用了,屋裏都有木質的馬桶,哪裏還會出去!


    程兆兒也想好了,明年過完年,天氣暖一點。就要效仿原本在小說上看過的穿越女,弄個自動式的馬桶和淋浴間,這樣大家夥兒都能享受享受了!


    程兆兒皺皺眉頭,程雪兒究竟有什麽事情瞞著她呢?


    第二天,程長慶一家關了門,去了程長富家裏,因為程蓮兒今天要出嫁了!


    這還是程兆兒第一次來她二叔家裏,她二叔的房子起的不咋的,還是土坯房,也對。當時程定旺和王氏可沒給幾個兒子多少銀子,能起個這樣的房子,程長富應該也是拿出私房錢了!


    這無可厚非,房子好壞也沒什麽!關鍵,這家裏隻可以用髒和亂來形容,古話說的好,去一個人家的廚房,就能看出這人家的女主人是不是一個勤儉持家會做事情的!


    不要說去廚房了,就是會客廳和房間,明顯沒有收拾!瓜子果皮到處都是。甚至會客廳的一角,還掃了一角落的垃圾,也不知道幾天了,進到客廳就有一股淡淡的異味飄過來。讓人忍不住皺眉!


    床上還落著髒衣服,髒褲子,也不知道是誰的,程兆兒已經可以想象,到了廚房,那更是不能看了。


    所以。程兆兒就非常規矩的站在院子裏看著外麵空曠的田野和寥落的雪景!也沒興趣同其他人一樣,去看新娘子去了!


    沒過一會兒,李氏就從灶間跑了出來,一臉的難以忍受和慘白,看見程兆兒就走了過來,一臉嫌棄又心有餘悸道:“我的老天啊,你二嬸也不知道咋做事情的,以前咱們住在一起的時候,我咋不知道她是這樣的人尼?那抹布哦,黑的都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也不知道她平時都用來擦什麽的,而且我居然在她家灶間看到了死老鼠,真是嚇死我了!”


    程兆兒不厚道的笑了,她就知道是這麽個情況,而且李氏這人慣常是怕老鼠的!以後,八成八抬大轎請李氏進邱氏家灶間,李氏都不會去了!


    嘴上卻說:“你去她灶間幹啥,還幫她做飯啊,憑什麽啊,你忘記她都是怎麽說我和姐的了?”說話極為的隨意!


    李氏擺手道:“哪裏啊,你三嬸不是叫我嗎?我就進去看看,我可沒動手!”


    程兆兒點點頭,又皺眉道:“三嬸叫你幹啥?”


    李氏翻翻白眼:“還不是要錢,榮耕不是臘月裏要成親了?你爹之前不是承諾出雙份的禮錢嗎,這不?來要了!”李氏心裏也膈應的不行,簡直太不要臉了,兩家都鬧成這樣了,她也真是好意思的!


    程兆兒覺得自己的下限又一次刷低了,隻是她也不好說啥,道:“那就趕緊給她吧,省的煩人!對了,奶他們今天怎麽沒作怪?”這話說的極為小聲,主要這樣說奶實在太不好了,而且再怎麽說是程長慶的娘,這樣說讓程長慶知道也不好!


    果然,李氏狠狠的拍了她一下,接著也小小聲道:“不許這麽說你奶!怎麽這麽不懂事兒,讓別人聽到可怎麽好!”


    又看看四周,確定沒有人偷聽,才繼續道:“你奶不是氣咱們賺錢沒帶上你二叔三叔,到今天都不給我好臉子,這還不算作……作怪呀?你爺要麵子,外麵看著客氣,回去以後,也對我沒好臉色。”


    程兆兒歎了口氣,這老兩口實在不省心!難道偏心已經成了習慣,就不覺得自己偏心了?


    程兆兒覺得她爺奶就是那個偏心成了習慣的人!


    看了一會兒風景,她忽然覺得有些無聊,李氏見程兆兒沒有繼續搭理她的意思,就去找別人聊天去了!


    程兆兒回過頭,看見程蓮兒站在一間房門口,穿著粉色的衣裙,顯得特別的嬌嫩,她周圍圍著一圈羨慕的女孩子,而程蓮兒的目光直直的盯著程兆兒,帶著誌得意滿的得意,和眾星拱月的驕傲和優越!


    程兆兒麵無表情的回視了她一眼,非常果斷的扭開了眼神,因此她沒看見程蓮兒以極快的速度變黑的臉,也沒有看見程蓮兒因為用力而折斷的指甲!


    程兆兒隻是在想:什麽時候開飯啊,她要餓死了!


    忽然,她眯眯眼,看看門口站著的人,不是程長慶嗎?


    程長慶左手抱著圓圓,右手抱著栓子,正在和街坊領居說笑呢,他每天沒個閑的時候,如今因為程蓮兒大婚,停工一天,正好和街坊鄰居們嘮嘮嗑!


    這沒什麽不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如果圓圓和栓子在程長慶那裏,那說在看孩子的程雪兒呢?


    程兆兒想起她對程雪兒的懷疑,不由自主的就出了院子門,下意識的觀望了一番!


    程長富家背靠著一座小土坡,他家的房子就在土坡半山腰,說是小土坡,其實也不大,完全能看到土坡後麵堆的一些草堆和雜物。


    程兆兒隱約似乎聽到細微的說話聲夾在風裏,她心裏有種預感是程雪兒,於是便循著聲音走過去,她就撞見程雪兒和一個女子站在草堆旁邊說話!


    那女子年紀看起來有二十四五的樣子了,留著婦人頭,程兆兒這個位置並不能聽清她們在說什麽,隻是能看見她們的表情。


    那女子似乎有些生氣,像是在指責程雪兒似的,喋喋不休的一直說個不停,程兆兒就看到她的嘴巴一直在動。


    而程雪兒和她相反,隻是一徑兒的沉默,還低著頭,跟個小媳婦兒似的!


    程兆兒看的極為的不舒服,心疼程雪兒之餘,又有些怪她,這性子也太軟了,這是什麽人啊,都指到她臉上說她了,程雪兒居然也不做聲!


    程兆兒想著,回去要好好的和程雪兒說說,回頭的時候,一腳踩上了雜物堆裏的一個木棍,發出輕微的響聲,但是已經足夠程雪兒兩人聽見了。


    隻聽那女子高聲喝了句:“是誰在那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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