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微暗,長廊幽靜。


    靜的竟然有些壓抑,叫人隱隱有點兒喘不過氣。


    兩人的目光越發凝重。


    少頃,淩姿涵轉身就朝反方向跑去,沿著方才來的方向,拎著裙擺,飛奔而往。


    清冷的微微有些急促的聲音,卻回響在這寂靜的長廊中。


    “我好像想到了些什麽——”


    “我和你一起去!”


    軒轅煌緊跟著追上去,跟著她到了起點。


    隻見淩姿涵一言不發的抬頭望著壁畫,許久許久,就那麽一直看著。


    時而垂頭沉思,時而抬頭,又用那種微微不解的眼神,望著那有些年代感的彩繪。好一會兒,伸手抹了抹下巴,繼續思考著什麽。


    “卿卿?”軒轅煌也看著那幅畫,似乎看到了些什麽端倪,輕輕的叫了她一聲。見她沒有反應,又伸手拍了她一下,指了指上頭的題字,“你看那些字。”


    “字?”淩姿涵盯著她從開始就覺得很古怪的地方,看了看,恍然發現,那裏竟然是一行小字。隻不過,這些字隱藏在畫裏,叫人猛然一下無從發現。但若仔細看,就能辨認的出了。“原來如此。不過,這……是什麽文字?”


    看著那些鬼畫符一樣的字,淩姿涵左右轉移著視線,就差沒倒立過來看了。


    可是,左看右看都看不懂到底寫的是什麽。


    猜想著,大概是那個地方的古文字吧!


    “古文字我倒是通曉一些,隻是這個文字,還從未見過。”軒轅煌發現了端倪,卻無法解答。他又琢磨了下,微微皺眉,轉即舒展,並伸手攔住淩姿涵的,揉了揉她的發頂,突然笑道:“也許,這些字和國師的家族有關。回去,我給你臨摹下來,然後派人去那邊查查。”


    淩姿涵不落痕跡的歎了口氣,乖乖點頭,“也隻能這樣了。”


    “那走吧,繼續找出口。”說著,軒轅煌就攬著她,沿著原路前行。


    走了幾步,淩姿涵又回頭看了眼壁畫,清冷的血眸陡然變得妖異非常,眼神頓時亮了下,似乎發現了什麽新**一樣。她停了腳步,背後猛地僵了下,眼前的事務讓她有種汗毛直豎的驚懼。但拚命眨眨眼,再看過去,那壁畫就又回到原來那副樣子了。


    和著剛才的回眸,隻是她的錯覺?


    肯定是錯覺!


    淩姿涵在心裏暗罵自己,真真是昏頭了,居然以為壁畫自己會動,又不是投影儀!


    “卿卿,你怎麽了?有什麽不妥。”軒轅煌似乎感覺到了她的視線,眼神遊離在比劃與淩姿涵之間。


    淩姿涵搖了搖頭,自嘲的笑著,眯起了眼睛,“沒事沒事,剛才精神錯亂,以為那壁畫在動。”


    確切點說,她是看見壁畫上那個九尾狐在對自己笑。


    但她覺得,自己應該沒那麽倒黴。穿越重生已經夠詭異了,若在來個壁上狐狸微微笑,天啊,她聊齋了,她畫皮了,她……但也不是沒可能吧!等等,她又在胡思亂想什麽呢!


    就在淩姿涵天馬行空的想東西時,軒轅煌也轉向那邊,再看了幾眼,除了那行詭異的題字外,他再沒找到什麽不妥。但不知是不是因為淩姿涵說的緣故,他在轉頭的一瞬,似乎也瞧見壁畫中的人物動了下,隻是很細微的一個動作,細微到足夠忽視。


    “走吧,別胡思亂想了,我們出去。”軒轅煌沒有在意,他攬著淩姿涵繼續走,邪魅的聲音透著獨獨對她展示的溫柔,和聲溫言,滿滿寵溺的說:“現在的你,需要的是一桶熱熱的水,一張軟軟的床,外加一個人肉抱枕,然後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


    一路走回。


    淩姿涵並沒有因為離開壁畫而放鬆,反倒是更加警惕,目光也更為嚴肅,掃視著每一幅畫,似乎要記住那一張張畫像上的臉龐。奇怪的是,這些畫像都沒有名字,也沒有記載該人的生平,看來這些隻能靠自己查了。


    長廊似乎怎麽也找不到盡頭,淩姿涵也不知道他們走了多遠,但估算著,上頭應該早早地就超出了那個房間的範圍。


    忽然,她聽見不知什麽地方,有潺潺的流水聲。


    一個想法閃入腦海。


    “這裏靠近百花苑的湖。那個湖是從護城河的河水引來的,是活水湖。”淩姿涵走到一旁,蹲在牆角,敲了敲牆壁,很結實,再看四周,一時間還真沒辦法猜測出,這個密室到底是采用什麽方法建設的,目的又是什麽。不過,看起來應該花廢了不少心思,不僅僅因為裏裏外外的那些陣法,還因為它阻隔水流的功效,構架的堅固等。不由沉思,“這密室到底是采用什麽方法建的呢?”


    如果她是那個建密室的人,會在那裏放入機關?


    “卿卿,這裏是簾子,和剛才的一樣。”又走過一段兩邊牆壁掛著空白卷軸的長廊,軒轅煌忽然停下腳步,掀開明明畫著繼續可以前進的長廊,給人造成錯覺的,和之前房間與長廊間一樣的粗布門簾。


    門簾外又是一片別有洞天的世界。


    燭光照進去,就反射出一片刺眼的金光。


    高大的足足有一個半人高的十二折子金鑲玉屏風,就立在簾子後頭,好似要阻擋住什麽。但且不說,是為遮擋什麽,但看這一章屏風,放在這種了無人跡的地底密室中,也太奢侈了點吧!別說那金子的市價夠多少人家吃喝一輩子的了,就是那成塊成塊的,不可股價的鑲嵌在金子中的玉器,也足夠令人咋舌的讚歎上好些時候了。


    但若在這裏就被震驚了,這後頭的天地,就沒法看了。


    淩姿涵上下打量了圈屏風,就隨著軒轅煌繞過屏風。


    眼前,是一個寬敞的“堂屋”,天蠶冰絲的帷幔,上等紫檀的梁棟,黃花梨木的桌椅,羊脂美玉的杯壺……就連椅子上的軟墊,都是千金難買的歲貢,渤海洋紗。


    輕紗曼舞,雕梁畫棟,精致的物件,無一不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就說那黃花梨,極為稀有,若非皇室,根本不可能用得起。隻敲一塊板凳腿出去,就夠尋常百姓吃上幾輩子了。


    但這也隻能算得上華麗,因為左側的暖閣與右側的寢房,比這正堂顯得更為奢靡。尤其是寢房,頂上鑲嵌著不知道多少克夜明珠,還各個圓潤,照的整間屋子每個角落都極為通透。屋中的器具,也無一不是最精湛的。有價值連城的古董,有千金難求的擺件,更有有價無市的、甚至隻應該在傳聞中才存在的物件。


    而這一切,現在都蒙著塵埃。


    但那灰塵,並不會掩蓋這兒的奢靡。


    淩姿涵詫異的看著這一切,更加不解了,腦海中所有的問題就像一團亂麻一樣,纏在了一起,怎麽都裏不順暢。


    這一切,都太詭異了。


    若不是因為她之前是從淩相這裏拿的圖紙,同淩相確認後,又讓四龍前來確認過,她真的會懷疑,這裏是不是淩相藏寶的地方。不過,若是淩相藏寶,大概不會在走廊上掛那些個人物畫像吧!


    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那些人都是誰,但有五個人可以確定。除開三個與他們息息相關的女子外,另外兩個,一個是眾所周知的神秘國師,另一個,軒轅煌說,是紫家的祖先。他就連接著壁畫的第一個男人的畫像,據軒轅煌說,他曾經在地宮祭祖之地,見過那人的畫像,作為開國功臣,供奉在宗堂裏。


    不禁大膽猜測,這會不會是紫宸家的祠堂?


    可是,說是祠堂,未免又有些牽強。


    畢竟,沒誰家的祠堂,會隻供畫像,還沒有說明與牌位,更不會連同左右的還有兩個這樣奇怪的房間。


    一個盡顯低調,還顯然是給女子住的,另一個就奢華的不著調,不辨男女,但男人用的麵子大一些。


    因為左側的暖閣中,除了一個整塊沉香木樹根,雕出來的橫榻外,還有一張類似“玻璃”的棋桌,與兩盒珍寶玲瓏黑白棋子,圍繞在屋子裏的,就隻有一排排架子,圈出中間那個放橫榻和棋桌的空位,似乎是與人對弈用的。而那架子上,擺著的,盡是些或失傳已久,或從未見過的各色武器。


    大約,這屋子的主人,是個喜歡舞蹈弄劍,崇尚“武功”,還極度奢侈的男人吧!


    哦,那個人可能還有個癖好,喜歡聽牆角——


    在屋子裏走了一圈,淩姿涵停在了一個單獨放置的刀架前,不知是不是站對了位置的緣故,竟然隱隱約約聽見一些風的聲音。


    淩姿涵尋著那風聲,竟然在牆上了幾個坑坑窪窪的小孔,貼近,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就從裏頭傳了出來。


    “尊主,尊主您要相信我,我真的把她……”


    “沒見著人,你憑什麽讓本尊信你!”陌生的男聲,低沉的穿透了房頂。又似乎是從別的地方傳來的,聽的不是很真切,可卻像是句句都灌入了耳朵裏。


    “尊主,我真的把她引進來了,隻是淩姿涵狡猾的很,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麽。就,就離開了!”女人再給自己找著理由,聲音極為慌張。


    但淩姿涵還是聽出來了,那是淩惠的聲音。


    可那個男人是誰?


    淩姿涵在腦海中搜索了一遍,能被人稱做“尊主”的人士,掰著手指頭書,那幾個也是她很熟悉的。但這位的聲音,她辨識不出。或許不是武林中人吧,她猜!


    “沒本事的蠢貨!別忘了,是誰把你弄出來的。”


    “尊主,尊主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完成您交代的事!”


    被稱為尊主的男人低聲咒罵著淩惠,那聲音是那樣的有氣勢,罵的極為理直氣壯。


    倒是淩惠,早就沒了原先在府裏橫行的氣勢,委婉哀求,就差沒哭爹喊娘了。


    淩姿涵不覺揚唇,露出譏誚的笑,但原本站在對麵一組劍架前頭的軒轅煌,卻麵色沉重的快步走來。他本就聽覺超於一般人,即使不向淩姿涵那樣在上頭,也能聽見窸窣聲響。此刻,隻需靠近,便能清晰的聽見,裏頭有兩個聲音傳出。


    “好,本尊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好自為之。”聲音少頓,淩惠又是一頓狗腿的溜須拍馬,接著,那聲音又繼續傳出,“這東西,無色無味,就算是她也察覺不出來。你想辦法讓她吃下去。還有這包,該給誰,怎麽用,你已經很清楚了吧,就不用我來教了吧!”


    “是,是,尊主,我一定辦到!”緊跟著,淩惠頹然尖叫了一聲,然後又好似怕觸怒了對方,懾喏了句,“尊上,您掐疼我了。”


    “疼?若那件事還辦不成,本尊讓你比現在疼上千萬倍!你給本尊放聰明點,那個男人,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除了你所剩無幾的色相,別忘了帶上腦子做!”


    又是唯唯諾諾的應答,但後頭的話淩姿涵已經懶得聽了。


    她不知想著什麽,就連軒轅煌連著叫她,她都沒聽見。


    直到軒轅煌伸手去握她的手,淩姿涵才忽然抬頭,揚眉淺笑,媚眼如絲,妖冶魅人的看著他,上下打量一番,眼波早已恢複往日的純澈,並揚起玩味的**,掃了一圈道:“我說王爺,您……還真是吃香啊!”


    “王妃,本王的口味你還不知道嗎?”軒轅煌低頭吻了吻淩姿涵的臉頰,濕熱的吻慢慢移向她的嘴唇邊緣,舌尖在她的唇角邊舔弄著,靈巧的畫著圈圈,撩動著她的心扉。一雙大手沿著她惹火的曲線,種下情欲的火種,惹得她肌膚戰栗,才在她耳畔道:“本王口味專一,吃你吃慣了,換別的會過敏。”含住她的耳珠,連同耳墜一同含入口中,用舌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舔著。唇吮允,齒輕咬,非弄得她春心蕩漾,才放過她,邪笑著玩味的補了句,“卿卿,你舍得我嗎?”


    若非,這房間中蒙塵,有考慮到淩姿涵的身體,軒轅煌估計會直接把她壓倒在榻上,狠狠愛過。


    可理智及時的拉住了兩人。


    淩姿涵不再調侃他,紅著臉從他的懷裏跳了出來,被他吮吻過的耳朵,耳根通紅,但看上去漂亮極了,讓軒轅煌忍眯著眼睛欣賞起來。


    不過,他的眼神,不用看都能感覺得到,裏頭藏著的“玩味”。


    “還是找找出口吧!”淩姿涵岔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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