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用焊接?”宋書煜顯然被剛剛那陣勢震住了,不相信焊接這門技術活了。


    “隻有這個辦法,重新焊接的材料應該是和這鋼板的材料一樣,不能再用鋼繩索,繩索是一根根細細的鋼絲,相對比較容易斷裂,找找看,如果恰好就能找到環狀的鋼塊兒,就容易多了。”


    桑紅顯然對自己的這個打算把握很大。


    宋書煜看著那四個位置,伸臂丈量了一下大致位置,證實了自己的判斷,不由笑了:“走走,回去找東西,不過,紅紅,你從哪裏知道這個公式的?”


    “你也知道?”桑紅扭頭驚喜地問。


    “我隻是知道有個達芬奇公式能夠推算出建築物的承重點,和你的答案比較接近,不過也隻有兩個答案,你是怎麽弄出四個得數的?”


    宋書煜覺得這樣深奧的工程學方麵的公式,這個小丫頭怎麽就能這樣熟練地運用?


    桑紅對他咧咧嘴:“我最初是把它當做概率的公式來使喚的,比如打牌的時候,計算篩子點數出現的概率,後來,偶然的一次,我發現它用來計算物體的脆弱點,也挺有效。”


    “你是怎麽偶然發現物體的脆弱點的?”


    宋書煜覺得這小丫頭對規律之類的東西,有種先天性的敏感。


    “這事你聽了不要笑哦,有點像是司馬光砸缸的同類事例,不過,司馬光留下了聰慧的美名,我卻被很多家長記恨。”


    桑紅顯然對那件事記憶猶新,她絲毫沒有感覺到一個小學生能用這樣的公式計算應用解決問題,有多麽讓人吃驚。


    “喔,那是有點不公平,說來聽聽。”宋書煜摟著她的腰,低頭笑了說。


    “記得那年我大概初一,班上同學一起去破缸山野炊,當時不知道怎麽了,有個男生太頑皮,爬到那個大缸林邊最大的破缸裏,不知道怎麽就掉了進去;當時連日大雨,缸內竟然積蓄了很多水,他一呼救,就有小夥伴爬上去,可是大缸山廢棄的大缸有多大,你顯然也見過,拉又拉不住,推又推不倒;大家都去搬了石塊過去砸,可是一個大石塊過去,不過給大缸留下一個白印子,壓根兒就不可能砸破,那孩子的喊聲漸漸沒有了;後來我就用自己的胳膊丈量了一下大缸的身子長度,估算了它的麵積,找到了四個地方,我用粉筆畫了圈圈,讓四個大個子的男生拿著石塊對著那地方砸;當時孩子們誰理我啊,不過我說大家的力氣往一處砸,自然就容易見成效,他們估計也覺得拿著石頭胡亂砸,那麽大個的缸不可能砸破,可照著固定的地方砸,就會見成效;然後,不過是五分鍾之後,那大缸竟然就轟的一下爆裂了。”


    宋書煜覺得匪夷所思:“爆裂了?又沒有炸藥,怎麽可能用爆裂這樣的詞語?”


    “我用的就是爆裂,就像是一個玻璃杯盛了過於滾燙的水,砰然一聲,就破了,和那情況差不多。”桑紅比劃著。


    “你那同學得救了?”


    桑紅咧咧嘴,笑得很尷尬:“那同學是得救了,可是,那大缸破裂了,碎塊太大了,砸傷了更多的同學,一時間哭爹喊娘的,嚇死我了。”


    “說實話,你後來是不是又試過很多次?”宋書煜一想,觸發物體內部的某些敏感點,讓物體從內部開始出現裂痕,是可能出現那種效果的。


    “嘿嘿,當然會一試再試了,你知道對於一個充滿好奇心的孤僻的女孩子,這樣的發現會讓我多驚喜,正好打發無聊時光。”


    桑紅笑得很狡黠。


    “屢試不爽嗎?”


    “當然。”桑紅很肯定。


    “就是你那次回a市,帶我去玩的那個地方,也是你屢試不爽的地方?”宋書煜臉色有些怪異地問。


    桑紅點頭。


    “我說那裏怎麽總是傳來一陣陣劈劈啪啪的敲擊聲,煩的我頭痛。”宋書煜顯然也想到了什麽。


    “胡說,你那時候誰知道在哪旮旯的教室內上課,怎麽可能聽到?”桑紅覺得這家夥在說什麽胡話。


    宋書煜嘿嘿一笑,溫柔地瞥了她一眼,不再說什麽,桑紅卻被他的眼神蠱惑,連忙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紅了小臉。


    “希望今天你那理論能再成功地實踐一次。”


    “那當然,隻要按著那幾個位置來,我想那門鐵定會拽壞。”


    他們在洞內忙活,外邊知道雪崩事故的人,也晝夜難眠。


    歐陽清柏和秦洛水來到鎮上的救災中心,發現宋書煜的一個保鏢已經在那裏說事了,記錄員很嚴肅地做著筆錄,間或提了幾個問題。


    天黑之後,湯姆克魯斯抱著一卷錄像帶也來到了救災中心,告訴那個災情記錄員,雪災期間究竟有多少輛車出入危險區,幫她估算到了雪崩受損傷的大致人數。


    歐陽清柏看他忙完了,過去問他情況,湯姆克魯斯一臉悲戚:“黃——她真的也出現在了危險區,目前,到處都是積雪,什麽痕跡都看不到。”


    室內聽到這話的人都一臉悲傷,無論滯留在哪裏,夜裏的低溫一來,明天救援恐怕很難有幸存者了。


    秦洛水指著記錄上清清楚楚的坐標,對那記錄員說:“快點聯係上級報告,中國的一個部長趕來這裏觀看‘新西部牛仔大賽’,就被雪崩埋在了這個位置,快呀!晚了還不被凍死?”


    林汗青帶著人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個場景。


    “秦總,怎麽了?”林汗青一看坐著的幾個人,知道都是關心桑紅下落的。


    “這裏,這個保鏢說宋部長過來旅遊,雪崩發生之前的瞬間,從救援的直升機上掉落下去,這裏是飛行員記錄的坐標。”


    林汗青神色一凜,宋部長——宋書煜,他又掉落下去了,能讓他掉落下去的唯一原因,就是桑紅在下邊,那麽他現在有可能就和桑紅在一起,他連忙抬手拿了那張記錄看。


    “你快打電話啊,小姐!”秦洛水扭過頭催促那個記錄員。


    “我這就向上級報告。”那女人看著秦洛水那哀求的眼神,母性的光輝頓時充斥在她全身,連忙安慰地對他點頭,開始撥打電話。


    林汗青卻抬手按在了電話上,看著那女人說:“先撥打這個號碼,報告基本情況——”


    那女人驚愕地看著他:“這哪裏的電話?”


    “別管是誰,現在告訴哪個狗屁上級都是在浪費寶貴的救援時間,這個人身邊有能調動的大批人員,會及時趕過來救援。”


    林汗青說著報出了一串號碼。


    按女人有些畏懼地看看他,乖乖地撥通了。


    聽到那邊的問話,她馬上露出麵對上級的職業性的微笑,十分流暢地把災情匯報了一遍,然後聽著那邊的話,她臉上的微笑一點點地變得僵硬起來。


    後來簡直就成苦笑了。


    “怎麽?”林汗青問。


    那女人顯然被聽到的話震驚了,她抬手捂住話筒,結結巴巴地轉述那邊的話:“他說,能提供搜索的大致範圍,可以優惠,預付金十萬美元,救出一個部長二十萬,其餘的人,一個一萬美元,這到底是什麽人,這麽冷血,麵對珍貴的生命還在討價還價?”


    林汗青一副少見多怪的神色,一把抓了話筒,大聲道:“好,就這個價,預付金怎麽支付?”


    那邊顯然報了一串賬號,他的手捏著筆飛快地記錄下來。


    “我這邊很快就打過去,你記錄一下救援的詳細地址。”


    說著他瞅了一眼那個保鏢,那保鏢連忙報了十分準確的地址,除了山脈名字,連經緯度都說得一清二楚。


    “你記下了嗎?”


    “記清楚了。”


    “這是雪崩,天亮之前找到人,我可以加倍,而且,知道你們頭兒喜歡什麽,我還能免費贈送他一枚很有收藏價值的軍功章,請你們一定要盡力。”


    “軍功章?嗬嗬,先生您真幽默,請問您貴姓?”


    “我姓林,中國人,你趕緊安排人手過來,我這就把錢轉到您提供的賬戶裏。”


    林汗青說完把話筒遞給那個記錄員,告訴她有電話隨時接聽。


    然後他看著那本子上記錄的銀行賬號,找了同一家銀行的卡,把卡連著賬號一並遞給身邊的一個人:“你去銀行,把這上邊是錢轉到這個賬戶。”


    “可是,這樣的時間,銀行早就下班了,而且,我們這裏太偏僻,過了下午四點半,轉賬的業務就不可能做。”那個記錄員連忙舉手,阻止他的手下出去浪費時間。


    “這可怎麽辦?”湯姆克魯斯驚呼,他聽著剛剛的電話,知道一定是找到了付錢的職業救援團隊。


    秦洛水抬手從錢包裏取出一張卡:“我剛好有張卡上約是那個整數,十萬美元——卡號連密碼一起說給他們,讓他們自己轉好了。”


    林汗青伸手拿過來:“謝了,明天就還你。”然後把卡遞給那個記錄員,“打電話告訴他現在無法支付預付款,問他明天行不行,不行的話,就把這卡和密碼給他們說了。”


    “可是先生,這電話還沒有掛。”


    “那就快點和他說。”


    那邊的人顯然很專業,記錄下銀行賬號和密碼之後,就開始登錄查詢,一看數額屬實,當即就從網絡上完成了轉賬,然後他拿著打印出來的票據和記錄下來的業務信息,直接去敲響了頭兒的門。


    很幹脆利落地匯報了這筆業務。


    “怎麽那邊這麽多事,不是剛剛發生過火災嗎?接著這雪崩,還埋了個部長,好買賣背後會不會有什麽陰謀啊!”


    那個坐在寬大的老板椅上的高大的身軀從椅背上直了起來,似乎有些不放心。


    “管他哪,咱們距離那邊不遠不是剛好有一批人馬,讓他們現在就轉戰過去,順手撈一筆得了,那邊催得很急的。”


    “怎麽催?”


    “說天亮之前救出人加倍,那人還有心幽默,說滿意的話,到時候送給你一枚軍功章。”


    “軍功章?嗬嗬,他們以為自己的什麽人,那是能隨便給人頒發的?”那人冷笑一聲,忽然大腦裏閃過一個念頭,他連忙問“那人姓什麽?”


    “林,中國人。”


    “林,中國人!天!他說軍功章的事情了?”男子龐大的身軀從位置上猛地就站了起來。


    “是,他說的,我停得清清楚楚。”


    “聽著他那聲音,大概多大歲數?”


    “四五十歲吧,中氣十足,聲如洪鍾。”那家夥伶俐一聽他感興趣,當即就說得很喜慶。


    “希望是他吧,我還真的很想看看那枚軍功章,走,我親自過去部署。”


    “您親自?那邊好冷的!”顯然想不到頭兒為什麽突然這麽興奮。


    “我知道,雪崩!救人要緊,沒有高端的設備勘察,等挖出來早凍成冰坨子了!”


    宋大有家自然也是徹夜未眠、燈火通明。


    宋書煜是很多人的政治底牌。


    無論他承不承認,他的成功是很多人共同努力策劃的結果。


    宋大有也知道孫子貿然出國,現在又遭遇這樣的滅頂之災,會給很多人帶來麻煩,但是現在救人要緊,等人救回來了,自然可以通過其他的途徑,給出力的人重新分配某些權力。


    這是政治團體結盟的原則,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至少,現在宋書煜是他們打出去的一張最成功的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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