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有哪裏是好忽悠的人,他大刺刺地說明白了,言外之意很清楚,宋書煜今兒要是不把桑紅帶回去,他們立馬就從家裏殺過來。


    宋書煜一想到那些人都擠到他這個小窩的情景,覺得頭都要蒙了,遂笑笑地試圖打太極道:“爺爺,怎麽能讓你們屈尊來看她,這不是折殺我們嗎?她昨晚是有些受驚了,一會兒醒來看看她的精神勁兒,我再和她商量一下,可能的話,晚上我們回去一遭。”


    他這話進退有度,不曾說死了。


    宋大有哪裏會給他翻盤的機會,當即就板上釘釘道:“好,我就這樣和你媽說了,今晚七點都到我這裏吃頓便飯,大家都正式認識一下;丫頭受驚了我的醫生剛好可以給她一個全麵的檢查,你們今天能早些回來就早些回來,陪我嘮嘮嗑;人老了,就成了累贅,多說兩句話,就有人嫌棄我這嘴巴碎了,沒有人待見,沒有人稀罕,老境淒慘啊。”


    說著說著,他就開始可憐巴巴地訴苦了。


    宋書煜哪裏能受得了爺爺言談間這樣的明槍暗棍,不由慚愧萬分,當即就連連陪著小心哄他,說自己和桑紅今天無論如何都會盡量早些回家看他的。


    “哈哈——好,我就在家坐等了。”宋大有一看自己的目的達到,也就不再多話,道別時候笑的聲音分外爽朗。


    宋書煜恭恭敬敬地等著爺爺掛了電話,這才鬆了口氣,抬手習慣性地揉揉眉心,把手機的接聽設置成震動,放在跟前的茶幾上。


    進到廚房去準備早餐,設定好定時器,然後覺得身上有些膩,就去衛生間衝了一下身子,頭發都沒有顧上吹,擔心鍋裏的粥,就拐了出來。


    走著隻聽嗡嗡嗡的聲音,他順著聲音折回身拿起茶幾上的手機看看,嘴巴不由就緊緊地抿住了,捏著手機進到了廚房,看看鍋裏的粥剛剛開始翻滾,並沒有溢出,這才接聽了:“媽,你近來身體怎麽樣?”“死不了,不用操心我,你這媳婦取不回家,我怎麽有臉去見你奶奶?死了估計都無法閉眼!你小時候,她可是最疼你了!”


    張雲萍的話丟刀子一樣甩給他,幹淨利落。


    宋書煜的臉登時黑得像鍋底:“媽,沒事就掛了,大清早的,你張口閉口說什麽話。”瞧瞧,連去世的奶奶都拉出來說事兒了,他就是怕她老是拿這件事堵他,才嚇得連家都不願回的。


    張雲萍一聽那頭的寒氣就知道自己這嘴巴又管不住了,她一想到這孩子的婚事,不小心就會急得滿嘴火氣泡,知道又惹到了他,馬上就換了口氣:“說你兩句就說不得了?好好地照顧好你媳婦,她喜歡吃什麽,口味怎麽樣,給我說說,我讓張嫂準備。”


    宋書煜明白說不定爺爺剛剛那個電話,就是媽媽坐在他身邊逼著他打的。


    “媽,不用太隆重的,我早就打算帶她回去見你們了,不過總是事情多,耽誤了;她很乖巧、很好養。而且,到了咱們家,估計這胃口早就會嚇得甜鹹不辨了,到時候,你就少拉著她問幾句,你那氣場,一般的女孩子都無法抵抗,看在兒子的麵子上,別挑剔。”


    宋書煜耐心地給媽媽打著預防針。


    “知道了,這丫頭的材料咱們家人估計是人手一份,小門小戶的倒也身家清白,好在家庭關係不複雜,獨生女,父母也年輕,沒有什麽七大姑八大姨的,你知道,咱們這樣的人家,想單純地和人家做親戚有多難嗎?”


    張雲萍的話匣子拉開了。


    宋書煜抬手給鍋裏放了水,開了電磁爐,準備熬粥。


    “哎呀,我想起來一件事,她媽媽聽說心髒不好,不知道她有沒有遺傳到什麽——”


    “媽——她做過的正規體檢不是一遍兩遍,而且,伯父沒有告訴你嗎?她一個月後就成了正式的特種兵了,你也是軍人,你見過有心髒病史的特種兵?”


    宋書煜聽他媽媽越嘮叨越不像話了,就耐心地提醒她一句。


    “嗬嗬,聽了,我這不是擔心嘛,這遺傳基因不知道都藏在哪裏了,誰知道什麽時候會露出端倪,會不會隔代遺傳什麽的。”


    “媽——”宋書煜張張嘴,不知道怎麽和媽媽交流,“你要是不想看到我結婚,你就隻管去把她往壞處想,這丫頭是個特別聰明伶俐的,你的眉眼深淺,她看得清楚著哪!我就一句實話告訴你,不是人家看上了我,是你兒子我看上了人家,她還嫌棄我年齡大呢,你再給我幾句話說崩了,我費的功夫就大了。”


    “什麽?她還看不上你?她憑什麽?憑她的心髒病媽媽,還是憑她那下崗職工的爸爸,你要模樣有模樣,要——”


    張雲萍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會有人去嫌棄她這個優秀的兒子,一聽他這樣說,頓時那牢騷話就滾滾而來。


    “媽——你都覺得和小門小戶人家接親好,簡單又好相處,咱們家大家大業的,人又多,各種姻親關係又複雜,你怎麽就能肯定,人家不會嫌棄和我們家接親太難做了?都是人,都有自尊,喜歡上你家兒子,隻是緣分,能不能修成正果,這還需要兩個人一起努力去修後半輩子的福氣和緣分;她沒有理由因為我是你的兒子,我地位比她高就應該對咱們低聲下氣的,她的父母養育了她,也是小公主一樣地寵著,她也不一定想要咱們這樣的親戚來讓自己的父母覺得戰戰兢兢地不舒服,並不是所有的人家都喜歡女兒去高攀;最簡單的一句話——你給軍校裏伯父的那套房子裏放的專門給她準備的衣服和各種首飾,她連翻動看看都不曾,更不要說穿了;我的工資的銀行卡交給她讓她負責日用,她壓根兒就沒有動過;她自尊自愛,自強獨立,我是真的動心了,你真想我好,就幫襯著我討她喜歡,什麽都不要挑剔了。”


    宋書煜知道說服自己那頑固驕傲的母親有多難,就直截了當地說了自己的建議。


    “唉,好了,我——我就什麽都不說了,反正兒大不由娘哦,真希望能快點抱上孫女啊。”張雲萍張張嘴卻無話可說,隻好以這樣的牢騷作結。


    “嗬嗬,媽,你這話又不對了,你不是早就抱上孫子了,早就男女平等了,孫子孫女不是一樣?你這話讓大嫂二嫂聽了,不定怎麽惱你啊!”


    宋書煜滿頭黑線,他都還沒有結婚,就被安排了給她生個孫女的重任了,抓了她話裏的破綻,終於笑著把她的嘴巴堵住了。


    張雲萍無話可說,她悻悻然道:“那些小家夥不是都長大了不用我抱了嗎?我這懷裏空的慌,你們趕緊結婚趕緊生一個,趁著我有把精力,幫你們照顧著。”


    宋書煜聽著她這牽強得不能再牽強的理由,真的很想說你懷裏空的慌,為什麽不自己再生一個抱著?


    我們有孩子?這事兒連拉入計劃日程都沒有。


    不過他要是敢這樣說,估計媽媽會氣得直接給他摔了電話,現在就坐車過來教訓他的。


    “媽,回家咱們再聊好了,你晨間跳操的時間已經過了十分鍾了。”宋書煜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及時地提醒媽媽掛電話。


    果然,聽得張雲萍的聲音裏有些無奈:“不會吧,我算著時間和你說話的,唔,真的超過了三分鍾,好了,媽去忙了,你們早點回來。”


    宋書煜掛了電話,看看鍋內翻滾的粥,覺得這粥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怎麽一個戀愛都不能好好談?


    一不小心到處都是虎視眈眈的眼睛,似乎隻要一看到他和女孩子在一起,就希望直接敲鑼打鼓地娶回去,不過,爺爺的話很恰當,不提前適應一下那場麵,一個個地認識了,到那天桑紅估計會很緊張的,這樣提前打打預防針,會好些吧。


    媽媽大清早已經和他發過牢騷了,估計見到桑紅的時候,會斟酌一下口中說出來的話,現在,他麵對的問題是,今天怎麽想辦法拐了這個小丫頭回家。


    “早了。”桑紅打了個不雅的嗬欠,抬手攏攏雞窩一樣的短發,看著鏡子裏那個小臉容光煥發的模樣,大吃大驚。


    隻見小臉白皙裏透著點瓷質的輕粉,神采迥異平日。


    被那壞蛋折騰了好久,她不是該被吸去了精氣,變得萎靡不振嗎?怎麽瞧著氣色這樣好。


    這一驚訝腦子裏殘留的睡意霎時消散無蹤了。


    湊近鏡子挑剔地瞧著那嫩白的小臉,豔色的傷口沉澱的色素顯得更加清晰了,她不由遺憾地歎口氣,這北鬥七星到底還是影響著她的情緒。


    女孩子誰不在意自己的臉?


    她故作淡漠,也是無奈之舉,治療到這種程度,和最初的恐怖狀態相比,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可是,後續的治療,她怎麽都沒有辦法讓自己去找梅蘭兒要藥。


    探手過去扒開洗衣機上邊昨晚被脫下的衣服,她從上衣的口袋裏翻出了秦洛水給她的藥膏,簡單地看了一下使用說明,然後就直接放在洗臉台上。


    既然不瞌睡了,而且,剛剛好像嗅到了馥鬱的蓮子粥的清香,還是洗臉刷牙吃早飯的好。


    宋書煜看看粥熬到了火候,就關了火,簡單地收拾一下廚房的東西,轉身就往衛生間去了。


    桑紅剛剛把牙膏擠到了牙刷上,聽得聲音一抬頭,看到了某男一大早的打扮,他似乎洗完澡不久,發梢上還閃著一些亮晶晶的細碎的水珠,純白的軟絨浴衣根本就沒有紮緊,隻是用了腰帶隨便地捆了一下,衣襟處敞開著一條縫隙,忽隱忽現地露著結實的質感極好的——哦——胸肌。


    目光好奇地再往下滑,暗色的布料是什麽嘛?


    暗色——斜紋——


    內褲邊?


    桑紅騰地一下,覺得小臉有些燙,她順勢垂了眼睫避開:“你來這裏做什麽?”


    “看看你在做什麽。”宋書煜沒有發現她那心虛臉紅的模樣,順著她的話回答著。


    “怎麽變身太平洋警察了,什麽都要看看?”


    “我當然要看,不讓我看,你想讓誰看?”


    ……這話怎麽說著說著就能變味兒成這模樣?桑紅囧囧然,不再搭理某人,轉身拿起茶杯去接了水,就要刷牙。


    “紅紅,你的臉怎麽這樣紅?不會是發燒了吧?”


    宋書煜看著她連露在睡衣外邊的頎白的脖子都成了輕粉色,不由過去抬手捉了她的手觀察細細觀察。


    “發燒你個頭,走開啦,身材好就可以胡亂穿嗎?家裏又不是你一個人。”桑紅沒好氣地回擊,這個罪魁禍首,竟然還有臉問她。


    宋書煜聞言,低頭檢看自己的裝扮,明白了她臉紅的緣由,不由壞壞地一笑:“就是因為家裏不是一個人,我才穿成這樣的,擱往常,我壓根兒就不用穿的。”


    “暴露狂!”桑紅驚得滿麵緋紅,不可置信地瞪他。


    “唔——咱們倆穿的衣服數量應該是一樣的,我是暴露狂,你是什麽?不信,我檢查一下看看?”


    說著宋書煜從身後環著她,那的手指靈活地伸進她的衣襟,利落地從上到下吃豆腐。


    桑紅瞧著鏡子裏兩個人的曖昧姿態,登時惱羞成怒,掙了兩下沒有掙脫開,反倒是擔心牙刷上的牙膏蹭到他的身上,小白牙咬得格嘰格嘰響,覺得他的手壞極了,當即氣惱到:“混蛋。”


    “嗯,我就是。”


    宋書煜輕笑著,低頭看了她的小嘴撅得好像等待采摘的花兒,嬌俏可人的讓他心跳,隻要他一低頭,就可以輕鬆地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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