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朗快馬加鞭趕到時,榮嬌已經仔細地將仆婦都挨個詢問排查了一遍。


    怎麽看,怎麽覺得有些古怪,卻又說不出哪裏出了問題。


    正思忖著,忽聽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道熟悉的身影如風般閃了進來,她剛站起身來,一雙大手已經落在她纖細的肩頭:“……小樓,怎麽樣?”


    焦灼地有些嘶啞的嗓音,星眸緊鎖著麵前嬌小的人兒,上下打量著。


    剛接到福林寺出事的報信的那一瞬間,他的腦裏一片空白,下意識地以為是她出了意外,定定神才知是池榮厚與康氏不見了,她沒事,好端端地。


    即便如此,他還是心急如焚,拋下手頭的事情,直奔福林寺而來,天知道在沒有見到她之前,他的心裏有多焦灼多後悔,自責自己的大意,不應該因為有池榮厚在,就沒陪她過來。福林寺雖說稍偏遠了些,畢竟亦是京畿之地,按說應該是安全的。


    玄朗擔心了一路,直到親眼見到人,確認安全無虞,這顆心才算真正安穩了下來。


    “我沒事。”


    榮嬌精致的小臉泛起溫軟的笑意,素白的小手輕輕放在他的胳膊上:“你來得真快……”


    知道他會來,沒想到這麽快,所以,他是飛來得嗎?


    “沒事就好。”


    玄朗眼底緊繃的神色變得輕鬆溫和,他恨不能身插雙翼,還好愛馬的腳力不錯,從城裏來這段路也不算難走。


    “不用擔心,有我在。”


    玄朗強壓下要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兩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戀戀不舍地鬆開了——欒嬤嬤就在屋裏,小樓臉皮薄,他若是有進一步的動作,她會不高興的。


    “三哥不見了……”


    榮嬌感覺肩頭一輕,見他稍微離開了自己一點。這才意識到自己隻顧著情急,都不曾給玄朗遞茶,抬頭細看,他風塵仆仆。額角還殘存著依稀可見的汗漬,這麽短的時間趕來,定是得了信就打馬如飛。


    “喏,先喝點水……”


    說著,順手將桌上自己之前喝的半盞溫熱的殘茶遞給了他。玄朗順手接過,一口喝完,動作豪放卻不失優雅,不說沒感覺,還真有些渴了。


    “具體情況如何?”


    失蹤的人裏有池榮厚,就知道她們兄妹感情好,她定會擔憂。


    玄朗將榮嬌牽到椅子上坐下,自己順勢坐在旁邊,


    “還沒有頭緒……你先喝杯茶擦擦臉……”


    說話間欒嬤嬤已讓人打了幹淨的水來,榮嬌浸濕了棉巾。擰幹了替給玄朗,讓他擦擦臉上的浮塵。


    ……


    聽完了榮嬌轉述服侍康氏的仆婦們的口供,玄朗若有所思,“其它人呢?榮厚的隨從是哪個,他怎麽說?”


    康氏有事與嬌嬌夜談?漫說她與嬌嬌之間不會有什麽重要到不能過夜的話題,就算有,以她的習慣,也會擺著高高在上的架子,派人將嬌嬌傳到她的跟前,頤指氣使地命令與吩咐。哪裏需要親至她的房間?


    母女情深夜話這種素常的溫情,不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三哥沒帶他貼身的長隨,”


    榮嬌麵露疑惑,對呀。出門上香,三哥怎麽沒帶他常用的問劍洗錘啊?當時她還好奇問了一句,三哥說留他們幾個在城裏辦別的事,暫時走不開身,福林寺也不遠,他又不是不能自理。況且還有其他下人。


    “是府裏的仆從,也算家生子,不過,不是三哥常用的,不夠機靈。”


    榮嬌擰著小眉頭,將下人的話也大致複述了一遍。


    “玄朗你說奇怪吧,三哥若是陪著她說話把我忘了就罷了,可他是在偏殿內抄經,就算沒時間陪我賞月了,總歸應該派個人去通知一聲吧?這個,他不會忘的。”


    難道三哥昨晚上就不見了?榮嬌皺眉,若說三哥被康氏拉住,東扯西扯閑聊,把她忘了……嗯,這其實不太可能,從小到大,類似的事情發生的頻率不超過一手之數,而且都確實是發生了相當緊急的情況,象因為閑聊把她忘了的這種,根本就沒有過!更何況他都打算在偏殿抄一晚上的經文了,還能不派人去通知她?


    可隨從沒有一個接到過這樣的吩咐,寺裏的僧人也沒有——既然不是三哥忘了,那就是在此之前他就出了意外!


    可是,什麽人能無聲無息的帶走三哥,還不驚動任何人?


    偏殿抄經的地方她去查看過,現場沒有半分淩亂,紙是攤開的,上麵寫了一半的經文,書麵幹淨,字跡迥勁,最後一個字的筆畫收得完整漂亮,毛筆擱在筆架上,亂中有序,象極了是寫到途中,因為累了或要有別的事情,才臨時停下的。停筆的那一刻,是從容自然的,沒有半絲的被突然中斷的被迫感。


    玄朗打量著偏殿,殿內空曠,擺設簡單,桌椅位置正常,現場沒有任何異常……以池榮厚的身手,能拿下他的大有人在,但能在瞬間製住又不令其發不出示警甚至無一絲掙紮之力的,甚少。


    除非他事前就著了道兒……


    ……


    一處略顯幽暗的房間。


    “蠢貨!”


    一道嘶啞飽含著怒火的男中音響起:“眼都是瞎得嗎!讓你們去抓大姑娘,你們弄個老婆子回來做什麽?!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才就是你所說的高手!”


    坐在另一邊的青衣男子麵露尷尬,“抱歉……失誤了,沒想到一時失手。”


    “失誤?說得輕巧!我要的人你沒弄來,弄兩個不要的來吃白飯嗎?!”


    先前罵人的男子居然長了張清秀的臉,顯然火氣未消,語氣依舊滿含嘲諷與不滿:“沒有金剛鑽,就不要攬瓷器活!是誰信誓旦旦保管手到擒來的!”


    媽的!廢物!連個人都能抓錯了!


    “你還沒完了?”


    青衣男子賠了半天的不是,見對方不依不撓,也有了幾分火氣:“沒錯,是要大小姐不要半老徐娘……你別忘了,是誰說悄沒聲兒地將廂房裏的主子帶走……那廂房裏除了這個半老徐娘,就沒有第二個象主子的!若是廂房裏的主子換人了,就是事先給的情報不對!人都已經帶出來了,難道還要再送回去麽!就算她的份量不夠,兩個加一塊,總也能有點作用吧?”


    給的情報是人住在廂房,天黑又是看背影,哪個注意到是徐娘還是姑娘?帶出來了才發現不對,本著寧可錯殺一百不能放過一個的原則,帶回來就對了!


    不是說一個也行,兩個也要,總之是一男一女,管年紀大小?


    “你懂個屁!”


    人質這種東西,數量能等於份量嗎?


    在哪個男人的眼裏,丈母娘能與老婆是一個份量的?


    ++++++++++(未完待續。)


    ps:謝謝chiahui40親的票票,多謝支持……這幾天更新時間有點不準,剛開工瑣事太多,又木有存稿了,爭取盡快調整到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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