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不明白,她運氣怎麽就那麽好,那晚偏偏要走偏殿,又怎麽正好會遇上明月法師。”


    一輛黑漆平頂的馬車夾在在浩蕩的回京隊伍裏,緩緩的向前走去。


    馬車外表看上去平凡無奇,內裏卻是寬敞奢華,車內並排而坐著兩名身著黑色祭服的絕色少女,左邊那位一臉的怨氣,右邊的那位卻是一臉的平靜如水。


    怪不得宇文霓霞要生氣,這麽個既能將董欲言置於死地又能讓她身敗名裂的辦法,最終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革去太醫之職——她不在宮裏走動了,我們又還能有什麽機會麽。”宇文霓霞越想越是生氣。


    “郡主莫要生氣了,”楚容麵上依舊是帶著嫻雅的微笑:“誰說離了宮就沒有機會了呢,隻是要像這次這樣隻怕就不易了。”


    她心中亦是有幾分惋惜的。


    要董欲言的命是次要的,她更想把欲言從陳煙寒心裏剔除。


    本想著這次能坐實了董欲言的偷竊之罪後,再看看陳煙寒是個什麽樣的表情,不想卻是橫路裏殺來一個明月法師。


    ——該死的老尼姑。


    “你說那個老尼姑會不會並沒有看到董欲言,而是陳公子找她來的?”楚容心中忽然靈光一閃。


    “不會,”宇文霓霞緩緩了搖了搖頭,“我父親說,這天底下,沒有人能讓她做她不情願的事情,更不用說撒謊了。”


    “哦——”楚容聞言,低頭陷入了沉思。


    車輪沿著寬敞平坦的道路向京城不緊不慢的滾動,霓霞與楚容各自想著心事,竟是半晌都沒有言語。


    忽然間。二女覺得車身晃了一下,緊接著,車門被打開,一陣風也吹了進來。


    與此同時,一個男子閃身躍進了車廂,在她們對麵的座椅上坐了下來。


    該男子一身禦林軍普通士兵的服飾,隻是眉宇間的英挺與冰涼卻昭示著這男子的身份絕非如此。


    “陳哥哥!”


    “公。公子——”


    看清楚了來人是誰之後。兩個少女同時驚呼了起來。


    陳煙寒望著身前的兩個女孩,微微笑了一下。


    這個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栗。


    “驚擾郡主了,唔。楚容,你什麽時候竟成了郡主身邊的人了呢。”陳煙寒望著鄭楚蓉,笑容親切又寒涼,一如兩人相遇的最初。


    “是。是我那次見到她,覺得她溫順伶俐。正好與我作伴,所以,所以——”宇文霓霞磕磕絆絆的解釋道。


    她是郡主,他不過是一個三品外將。她此刻麵上卻是難掩無比的懼怕。


    “靖平郡主心地純良,見奴婢孤苦無依,所以便——”


    楚容說到這裏。眼睛對上陳煙寒似笑非笑的目光,便是停了下來。


    自己當初便是看了一眼這個男子這副模樣。心便是仿佛著了魔障。


    如今再多的辯解都是徒勞,她沒說一個字,陳煙寒眼裏的譏諷之色就愈重。


    “嗬嗬,我是要恭喜你找到好主子了,”陳煙寒麵上笑容不改:“你日後跟著郡主在王府裏可要多長點見識,別再把金核桃當好的,董姑娘一眼便能看出另外幾件貢品的來曆,又怎麽會單獨對金核桃動了心呢。”


    陳煙寒說罷,攤開了原本緊握著的一隻手。


    掌心裏躺著一枚金燦燦的核桃。


    “日後董姑娘要是出了一絲半點的差錯,就算是她自己摔一跤磕到了膝蓋,我也隻找你們兩個,聽清楚了麽。”陳煙寒依舊麵帶微笑的看著眼前這兩位神色慌張又驚恐的女子。


    “陳,陳煙寒,你好大的膽子,怎麽竟然敢,竟然敢這樣跟我說話——”宇文霓霞磕磕巴巴的喝道。


    “郡主想要治我的罪,卻也是要能先栽我的髒才行,告辭了。”陳煙寒說罷,對宇文霓霞微微一笑,然後手裏的那枚核桃往身旁一放,人卻是將車門一推,縱身躍了出去。


    宇文霓霞又急又氣又怒,但覺胸口一股氣,是上不來又下不去。


    “那,那個核桃。。。。。。”但聽得耳邊鄭楚容顫聲道。


    宇文霓霞抬眼一看,但見對麵座椅上,兩瓣裂開的金核桃正放置在那裏,隨著馬車的前進而微微晃動。


    “他,他這是什麽意思——”宇文霓霞聲音發顫。


    陳煙寒方才竟在談笑之間將這枚赤金打造的實心核桃捏成了兩瓣。


    鄭楚容麵帶驚恐不住的搖著頭。


    “他,他這是真麽意思——守衛,守衛——”宇文霓霞情急之下將頭探出窗外大聲的喝到。


    但見車子兩側都是一個接一個的全身盔甲的禦林軍將士,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臉的肅穆威嚴,隻是不管宇文霓霞怎麽大聲呼喊,他們卻全都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別喊了,沒有用的,”鄭楚容將宇文霓霞扯了回來,“總有別的法子的。”


    她雙眼出神的喃喃道。


    *——*——*——*——*——*——*——*——*——*——*——*


    此際已是深夜,何府書房的暖閣內,依舊亮著燈火。


    一名丫鬟將兩盞獅峰龍井奉上之後,便悄然退了下去。


    “想不到事情竟會那麽巧,明月法師正好會看到欲言。”何雪峰坐在一張圈椅中,腳卻直直的搭在對麵的一張花幾上。


    “你消息卻也是快,”陳煙寒笑了起來,“隻是你想想,明月法師那種人向來都是心無旁騖,又怎麽會注意道琉璃瓶中身後之人經過的倒影。”


    何雪鬆愣了一下,然後收回了雙腳,筆直的坐了起來。


    “你意思是明月法師幫你撒了謊?這怎麽可能,她對你恨之入骨吧,難道你是找了老六去說的?”何雪鬆用難以置信的神情望著陳煙寒。


    “老六也無能為力,後來我去找她,對她說,我可以放了老二——”陳煙寒說道這裏,眼神一黯。


    “放了那個瘋子?”


    “她依舊沒有答應,隻是同意去看一眼欲言再說,”陳煙寒接著道:“我心想倘若讓她知道欲言是董成謹的女兒,那就絕對是沒有希望的了,沒想到她竟然還是會出手相幫,而且會說得那樣逼真。”


    陳煙寒說罷,長長歎了一口氣。


    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不行就舍棄一切將她劫走,不想最後一刻明月法師竟然會出手相幫。


    “她本來就是個古怪的女子,誰也拿不準她的心思,否則那時後宮那麽多女人,先帝卻偏偏對她情有獨鍾,咦,你這是要去哪?”何雪鬆見陳煙寒忽然站起了身子似乎要離去,不由得微微吃了一驚。


    “我要去做那雞鳴狗盜之事,唔,記得叫人幫我留門。”陳煙寒笑著說罷,便是大步的走了出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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