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停穩,便見車夫位置上跳下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男子,這男子穿過風雨來到車廂前,打開了車門,然後伸手將裏麵一個女孩抱了出來。


    那女孩似乎是睡著了,看身影,是她家小姐沒錯。


    姚媽急忙舉著傘迎了上去。


    走到跟前,才發現這個男子竟然是陳煙寒。


    “這——”姚媽驚訝得嘴半天未曾合上。


    明明是跟那個翩翩儒雅的貴公子出去的,怎麽回來卻成了這個極讓人討厭的陳煙寒了呢。


    陳煙寒將欲言裹在自己的鬥篷裏麵,沉默不語的抱著她穿過杏林堂的大門,再徑直朝後院走去。


    姚叔這時也提著牛皮燈籠迎了上來。


    “哎喲,小姐受傷了啊!”姚媽大驚失色道。


    “她沒有大礙,你去取件幹淨的衣裳給你家小姐換上。”陳煙寒終於開口說話,腳下卻絲毫不曾停滯。


    姚叔是個曉事的人,也不多話,便打著燈籠急急想走在前引路。


    隻是陳煙寒的步伐卻遠比他夫妻二人要快上許多,在姚媽詫異的眼神注視下,卻見他熟門熟路的抱著欲言上了閣樓,然後直接踢開了欲言的那間房間的房門。


    懷中的女孩兒仍在酣睡,他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了房間裏那張小小的木床上。


    風雨夾擊之下,這間閣樓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薄薄的木牆,也絲毫抵擋不住寒氣的襲擊。


    她本來至少可以住在素問園那間冬暖夏涼的廂房裏的。


    是誰把她從那裏逼了出來,讓她屈縮在這間閣樓裏的?


    “陳,陳公子,這。這到底怎麽回事?”


    一陣粗重的腳步聲後,耳旁響起了姚媽的聲音。


    “她在六王爺那裏受了點傷,並不礙事,”陳煙寒在狹小的空間裏費力的轉過身子,對姚媽肅然道“記住,以後晚上千萬不要讓你家小姐出門,就算有人病得要死了也不行。”


    六王爺是誰?小姐又怎麽會受傷?陳煙寒又怎麽會也在那裏?


    隻是此刻陳煙寒再不是數日前求婚時那副軟語低求的模樣。言語中自然有一股天生的威儀。姚媽竟不敢問一句話,隻是小聲的應了一句。


    *——*——*——*——*——*——*——*——*——*——*——*——*——*——*——*


    欲言這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頭過午。


    天空已經雲消雨散。街市上的地板被衝刷得幹幹淨淨。


    “姚媽,姚媽——”


    “我的好小姐,你終於是醒了,餓了吧。”姚媽端著一張食盤走了進來。上麵放著一小碗稀粥與一碟素菜。


    “我,我是怎麽回來的?”欲言完全不記得自己睡著以後發生了些什麽。


    “是姑爺。不,是那個陳公子將小姐送回來的。”


    “我走上來的?”難道自己已經練成了夢遊*?為什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是陳公子將小姐抱回來的——”姚媽說音未落,便見欲言驚慌的低頭打量這一身衣裳。


    “衣服是我替小姐換的,小姐脖子上這道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姚媽實在是憋了整整的一天。


    “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沒有什麽關係,”欲言鬆了口氣。卻又是像突然想起了些什麽;“回頭告訴姚叔,給這扇窗子上再加一道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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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言到底是受了一些風寒。所幸家裏藥材齊全,人年紀也輕,靜養了兩天,也就差不多痊愈了。幸好這兩天不曾有不識趣的人前來打擾,欲言的屋子裏也不曾再多什麽東西。


    這日午後,欲言剛午睡起來,正在小院的天井下與詹老先生並姚叔商議,現在杏林堂生意見好,看病的捉藥的絡繹不絕,欲言兼了太醫院的職,日後怕是難免時不時宮裏走動,而詹藥師本來就腿腳不便,年紀也大了,終究是忙不過來,尋思著是不是要再招一個學徒,又或者讓子浩一旁跟著學,好盡早出來接手。


    欲言現下是左右為難,既盼著子浩能好好繼承下杏林堂,又盼著他在學塾裏再多讀上幾年的學,一時間竟是難以決下。正在這個時候,便聽得姚媽走了過來,告知欲言一個內監來了,正在堂下相候。欲言急忙迎了上去,卻見這個小內監看著眼熟,一報名號,果然是太後派來的,說是讓董太醫即刻進宮。


    欲言不敢多問,換上了禦醫院為她特製的對襟直綴的長袍,再用方巾將頭發一包,拿了隨身的藥囊,便隨那小內監一路來到懿壽宮。


    剛進到內院,便見太後身邊的宮女秋禧端著一盆水出來,見欲言進來,一邊迎上來嘴裏說著“董姑娘來了。”一邊指了指身後的屋子,一邊悄悄的朝欲言行了個眼色。


    欲言心裏咯噔了一下,急忙說了句“秋禧姐姐好。”便低著頭匆匆的來到了太後屋內。


    太後此刻坐在一扇軒窗下,午後的秋陽透過樹枝照進來,在屋內投下幾處斑駁的影子。


    太後麵上看起來淡淡的,倒也不見得跟平時有什麽明顯的不同,隻是欲言受了警示,因此麵上顯得格外的小心謹慎了起來。待得欲言行完禮後,太後便讓她來到自己身邊,先是仔細的端詳了一番,然後讓宮女賜座,自己伸出一隻胳膊,慢悠悠的道:“三日後便是要去寺裏大祀的日子了,這幾日晨起時有些發暈,所以請董太醫來幫著調理一下,免得去到那邊病倒了反而犯衝。”


    欲言當下站起身子,躬身替太後把了一輪脈,然後說了幾句鳳體尚安,僅需調養的話,然後便下去開藥。


    自始至終太後並沒有說什麽,欲言也是小心翼翼的,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正當她意欲告退的時候,太後卻突然又叫住了她。“聽說,寒兒向你求婚了,是麽。”太後捧起一杯茶,一邊低頭用杯蓋撇著浮起來的茶葉,一邊若有所思的問道。


    果然是這事東窗事發了。(未完待續)


    ps:今天這章上傳時發生了錯誤,實在抱歉,現在改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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