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會兒,竟然起了這樣被戳破心事不知道如何自出的表情來。


    刹車不僅讓沒有綁安全帶的曲南慣性向前,曲北商都差點從位置上滾下來,連齊燁自己的額頭幾乎都砸到擋風玻璃。


    車子在那一瞬間就熄火了,周圍太安靜,隻有蟬鳴和鳥叫。


    曲南搖下車窗,月朗星稀,國外的夜空和中國的沒什麽兩樣。曲南努力扶起曲北商,想讓他和自己一起從車子裏下來,卻怎樣都不行,這才想起曲北商的身體,急急問齊燁:“你對他做了什麽了,曲北商怎麽昏睡過去了?”


    “麻醉劑而已。”齊燁趴在方向盤上,聲音竟然帶著十分疲憊的語調,“我加重了點藥量,怕他體質受過訓練,太輕了沒用。”


    “副作用呢,你怎麽可以這樣對他,你好好說我們又不是會跟你對著幹。”曲南急了,她摸著曲北商的手,這手不似往日那般溫熱竟然冰涼得讓曲南覺得害怕。


    “你不要說話。”腦子裏亂七八糟的事情都出現了,幾乎讓齊燁整個人都要陷入無助之中。


    齊燁恨死了自己,卻又彷徨無助到了極點。


    曲南不敢在這個時候打擾他,她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不久,呼嘯的警笛聲竟然從不遠處傳來,呼嘯的聲音在山穀裏層層疊疊令人心都提起來。


    她抬頭看坐在駕駛的少年,他卻還是呆著,一動不動。


    所幸在曲南六神無主的時候,邊上的曲北商終於動了動給她傳來了一個信息:那就是不要說話。


    曲南瞥了一眼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腦袋埋進雙臂中的少年,又低頭看了眼微微睜眼,衝自己做著“噓”動作的曲北商。


    下車,他用眼神示意曲南。


    “我們可以先下去麽?”曲南看出他的口型,連忙開口。


    “他們追上來了,我會讓你們下去麽?”齊燁冷笑一聲,但是那聲音卻依然不改之前的頹廢。他像是一個精力耗盡的機械娃娃,聲音僵硬動作僵硬,表情麻木。


    “不遠處,是我的人等著接洽,但你知道為什麽我在這裏停下麽?”


    安靜很久,齊燁開口打破這死一樣寂靜的車內。


    曲北商捏了捏曲南,讓她回答。


    “不知道。”曲南的聲音有點起伏,她扯了扯領口的扣子,大大的眼睛看著後視鏡,對上少年的眼睛。


    “因為曲北商。”齊燁沒有再自欺欺人了,這一開口仿佛是一個禁忌的秘密打開了一個豁口。遠處的呼嘯聲在山穀裏徘徊回蕩,那幾次回聲越來越短促越來越接近幾人的車子。


    但是齊燁卻像是沒有聽到,還是躺在駕駛座上,幽藍的眸子忽然失去了光彩,不再璀璨動人。他摸著自己的右手,輕笑從他薄唇裏流瀉,可以他的五官卻沒有一絲動彈。像是沒有表情的木偶,那隻是一層人皮。


    “他是我的殺父仇人,我應該殺掉他。”聲音很淡,仿佛一出口就消散在了空氣中,可是那淡淡的聲音卻說著驚世駭俗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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