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被堆在屍山上,繼續焚燒的時候,煙霧和火光使他們清醒了過來,可惜因為傷痛及同伴屍體的擠壓,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從屍山上逃出,隻能發出鬼嚎般尖銳絕望的慘呼——


    這些屍山,又燃燒了很久很久,之後,有人來收拾屍山燃剩餘的骨灰,將它們全部都裝在袋子裏,再用一種特製的機械將這些骨灰再磨得更加細致—悅—


    尉遲靖已經沒有畢竟再看下去了,因為這所有的場景,述說的都是有關蛇形物被造出來的過程。


    怪不得蛇形物會有那麽大的陰氣和怨氣,任誰這樣死了,也不得不怨。


    不得不恨。


    劉淩兒和聶玉郎看著這場景,更是覺得不可理解,隻以為這是製造出來的幻象,根本沒想到這些有可能便是當初的真實情況。所以他們雖然震撼,卻更加的緊惕,心裏頭也沒有什麽悲傷,因為不相信這些是真的。


    尉遲靖卻已經麵色蒼白,這座銅像的後麵,出現這樣的場景,那麽,這銅象很可能就是自己父親陳留王尉遲風的銅象了。她又返回銅象前,緊緊盯著銅象的臉,原來這就是,自己的父親——出事的時候,她年齡太小,實在都已經不記得父親的模樣了呢!


    現在,她終於知道他長的是什麽樣子了。


    再結合之前的蛇形物,還有石牆上出現的男子影象,再加上這座銅象和製作蛇形物的過程,這麽多的線索集中起來,都可以確定這倒陰陽八卦陣及陣下所壓治的這些東西,果然與陳留一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而他們眼前的這些場景,隨著大軍的屍骨被磨成粉運走,而漸漸地淡化,之後,才出現了這個地方的真實麵貌攙。


    這是一個很大的空間,但這個空間裏,除了地麵的中心有一座棺材,再無其它。


    而空間四壁,皆畫著許多壁畫。


    尉遲靖、聶玉郎和劉淩兒,緩步往那棺材行去……


    ……


    而這時候,沈婥已經把曹炟帶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那也是一個華美的房間,可惜房間裏有些冷氣森森。


    沈婥把曹炟的身體放在榻上,然後伸手點了他胸前幾處大穴,之後又輕輕地吻下去,為他渡氣。


    不一會兒,曹炟的身體忽然痛苦地顫動起來,接著好似深深地吸了口氣,睜開了眼睛,卻依舊有些木然。


    沈婥笑道;“你醒了。”


    曹炟坐了起來,隻覺得喉嚨處很痛,說話的聲音也很諳啞,“你把他們,怎麽樣了?”


    “以尉遲靖的聰明,他們現在已經離開了紅門,往前而去了。”


    曹炟聽聞,忽然就從榻上下來,好似要離開的樣子。


    “曹炟,你知道這是哪裏嗎?你走出這個門,馬上就會迷失在這個大陣中,介時,你即找不到他,他也找不到你,你一輩子都出不去了。”


    曹炟驀然停住腳步,站在那裏不說話。


    沈婥走過來,輕輕地擁住他的腰,“你真心狠,我哪裏不如她?你為了他可以選擇死,而與我多呆一刻也是不願。”


    曹炟沒有回頭,隻淡然道:“放他們走。”


    “我已經放過他們了。”


    “是嗎?我要親眼看到。”曹炟如是說。


    沈婥嬌嗔裏帶著怒意,“你就會欺負我!我不要!”


    曹炟見狀,握了下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雙黑翟石的眸子裏,迸發出此無奈和妥協,軟語道:“他們皆是我生命中最好的朋友,若不見他們安全,我怎麽能安心?我不安心,又怎麽可能留在這裏陪著你一輩子?”


    沈婥的臉騰地紅了,道:“你願意陪我在這裏一輩子?”


    曹炟當然不願意,但這時候卻隻點了點頭,“是的,隻要你把他們所有人都放出去,我就陪你在這裏一輩子。”


    沈婥笑道:“你可知這是靈珠陣?你說的所有話都會成為諾言,可真的是不能隨便說的,你若騙了我,後果有可能比你想象的嚴重很多。”


    “婥兒,那你答應放了所有人好嗎?隻有我和你在這裏。”


    “隻要你沒有騙我,我就答應你。”沈婥的眸子裏都是希望。


    “我不會再反悔,我沒有騙你。”曹炟道。


    “好,我讓你親眼看到他們都出陣!”她說著,便帶著曹炟離開了這間房子。


    她和他到了一處幽暗的房間裏,隻見房間裏有一麵牆,被很大的銅鏡麵完全取代,而鏡麵中,顯示出來的正是尉遲靖等人,他們在一個空曠的大廳裏,此時正圍著棺材,麵色凝重,似乎在為要不要打開這個棺材而猶豫著。


    曹炟見他們果然都安全,立刻撲到銅鏡前去,狠狠地砸著銅鏡,“靖兒!靖兒!”


    然而尉遲靖等人,完全沒有反應。


    聽得沈婥道:“他們看不到你的,也聽不到你的聲音。曹炟,你知道這裏,是誰建築的嗎?”


    曹炟搖搖頭,表示不知。


    沈婥道:“聽說過莫赤嗎?他真實的名字已經不可考,但傳說,莫赤可是魯班的大弟子,而他,正是天燼皇後的祖父,他們將建築的黑厭勝之術與桑日祭司的巫術相結合,成就了後來的天燼皇後桑日娜娜所用的獨門異術,再後來,桑日娜娜集兩家所長,親自設計建築了這裏的一切,所以這裏的機關布置精巧,就算是沈婥這樣的大風水師,也可能拿這裏沒有辦法。而桑日娜娜是個以情為主的人,所以這裏很多事,都關之於個字——情字。”


    她怕曹炟聽不懂,又加了句,“比如我和你,你若一直對我狠厲,那麽我便也會相應的入魔,隻要你順了我,順了我的情,自然一切都好辦。”


    曹炟有些理解了,桑日娜娜恐怕在這裏設置了很多的“情關”。


    想到這裏,他忽然問,“那位天燼皇後,桑日娜娜呢?”


    “這個,我不能告訴你嗬嗬。”沈婥笑著說,“她是我的再生父母,若是我說出了她在哪裏,我便會不存在了。”


    沈婥雖然沒有回答曹炟的問題,但曹炟已經從她的話裏肯定,那位天燼皇後桑日娜娜,果然還活著!


    曹炟的目光落在銅鏡周圍,忽然看到那裏似乎有一個什麽按扭,估計便是機關,於是他便去按那個按扭。


    沈婥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想要阻止他。


    曹炟見狀,更認為那是個機關了,便幹脆不再忍耐,與沈婥戰在一處。


    二人武功皆不弱,沈婥長袖飛舞,隨時都能將曹炟裹住,而曹炟手中的手刀也不是吃素的,他動作敏捷而優美,一個旋身已經將困住他的長袖斬成無數碎片,人從半空落下來,手刀卻直刺沈婥的眼睛。


    沈婥的瞳孔驀然收縮,厲聲道:“你果然是一心一意要殺了我!”


    人卻往後退著,曹炟緊追不舍,手刀直逼沈婥左目,隻見沈婥的臉上忽然露出悲傷之色,“你說你愛沈婥,所以我千辛萬苦將自己變成她,為何到此刻,對我竟沒有半分的憐憫之情?”


    她那雙受傷的眸子,果然讓曹炟有了半分的遲滯,就隻這一點點時間,她已經反而過來,雙手的指甲忽然長得很長,眼角青黑,唇色赤紅,指甲如刀,惡狠狠地往曹炟的喉嚨掃來,曹炟在半空一個反身,堪堪躲過,隻見她十指成爪,又惡狠狠地往他的心髒處掏來。


    “曹炟,我要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麽東西做成的!”沈婥聲音嘶啞可怖。


    曹炟手刀割在她的指甲上,指甲被割出口子,曹炟不顧指甲刺傷自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指,狠狠一擰,一個手指上的指甲居然被他生生地擰斷下來,沈婥啊地慘叫一聲,退後,被傷了的手指滴著血,整條胳膊都在顫抖著,看起來非常可憐。


    曹炟手心也有被指甲刮破,但傷勢卻很輕。


    “你之前,已經殺了我一次,你現在還要殺我一次嗎?曹炟!你的心太狠了,世上怎麽會信你是愛沈婥的!”


    曹炟已經懶得多解釋了,他隻冷冷地道:“你休要糾纏,你我二人之間原本就什麽都沒有,現在更是如此。”


    沈婥卻是哈哈哈慘厲笑了起來,“不行!我不會放過你的!”


    說著又衝了上來,這邊曹炟與沈婥纏鬥不休,那邊廂,尉遲靖和劉淩兒還有聶玉郎,終於決定打開這個棺材。


    聶玉郎用大刀,將棺材上的繩子等物割開,然後一腳踢飛棺蓋。


    三人離棺材有段距離,為了就是害怕棺材裏跳出什麽有害的東西,但是棺蓋被踢飛後並沒有發現什麽有害的東西,反而是靜悄悄的,三人便又緩步走近,終於看清棺材裏躺著一個女子,這女子麵目如生,一襲紅衣,眉目如畫,雖然閉著眼睛,但是尉遲靖還是驚喜不已,因為看出這女子正是許久未見的火公主。


    隻是以前見她,她都是在光球裏,不過是收在光球裏的一個虛影罷了,如今看起來,卻是個實實在在的人。


    “阿火!”尉遲靖輕輕地喚了聲。


    果然見到火公主睜開了眼睛,目光些微有些木然地看著自己的眼前。


    “阿火,是我!”尉遲靖試著走過去。


    聶玉郎和劉淩兒同時攔住了她。


    聶玉郎道;“公主,沈婥的事情才過去不久,這個地方邪性,不要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誰知道她是什麽東西變的?”


    正著說,卻見火公主已經從棺材裏坐了起來,眸子終於靈動了些,看向尉遲靖道:“是你,歌兒!”


    她還是習慣叫她歌兒。


    尉遲靖嗯了聲,觀察著她的神態,與曾經的火公主無異。


    走過去,她牽住了她的手,“你怎麽會在這裏?況師兄呢?”


    摸到她的手,覺得很溫暖實在,的確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呢!


    火公主從棺材裏跳了出來,看起來很是年輕活潑,“你問你的況師兄?他走了。”


    說到這裏,火公主的語氣似乎略微冰冷。


    “走了?他出陣了?”尉遲靖有些錯愕,“不,阿火,你騙人,他若走也絕不會獨自走的,不可能將你留在這裏。”


    火公主笑了笑,“這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他的確是走了,不過讓我在這裏等你而已。他算準了你會來,而我也會在這個時候擁有自己的軀體。”


    “真,真的?”尉遲靖還是覺得,況離若真這麽做,未免心太大了。


    “真的,反正這個地方,按照況離說法,因為設了情障,這天下間除了你在曹炟的相助下能進來,也沒有別人有辦法進來。若是一直沒有人進來,我便一直躺在這裏好了。反正他是不會等我的。”


    尉遲靖想到火公主和況離之間,有可能存在著前世宿緣,但見火公主的樣子,根本沒有想要細說,隻道:“阿火,你知道不知道這裏有個自稱沈婥的女人?怎樣才能找到她?”


    火公主的眸子裏忽然冒出一股寒意,冷聲道:“況離就是為了她,才把我扔在這裏的。”


    尉遲靖一聽,似乎明白了什麽,又道:“你與況離之間定有誤會,況離不會分不清她是不是真正的沈婥。”


    火公主搖搖頭,隻道:“不用多說了,你找她做什麽?”


    “和帝——和帝被她抓走了。”


    火公主微怔了下,道:“好,我帶你們去找她。”


    她說著話,目光卻有意無意往裝有銅鏡的那麵牆壁看了眼,牆壁的那邊,曹炟與沈婥正打的難解難分。


    火公主道:“那個女人,是殺不死的。”


    劉淩兒道:“沒錯,她又複活了,第一次明明見到和帝將她刺得很嚴重。”


    火公主道:“我們走吧。”


    ——火公主對這裏倒真的是輕車熟路,很容易便在這個看起來沒有絲毫縫隙的空間裏,打開了一道門戶,眾人走在甬道裏,尉遲靖問起,“阿火,你是如何擁有真身的?”


    火公主道:“不過是巫靈珠的力量而已。你以後就明白了。”


    她似乎不欲多說。


    尉遲靖覺得,火公主變了很多,以前的她疾惡如仇,性烈如火,開朗明豔同時讓人一眼能看透她的目的,如今卻是漠然了很多,雖然目光篤定,但她的話總給人莫測高深的感覺,她已經猜不透火公主在想什麽。


    而曹炟見他們離開了那個大廳,也更加地焦急了,手下更是不留情,刷刷刷幾刀連環過去,動作一氣嗬成,沈婥雖然及時避開要害之處,卻仍然被曹炟削掉了幾縷發絲,她不惱反笑,“怎麽,看到你愛的女人又不知道將要被帶到何處去,著急了吧?”


    曹炟也不說話,隻又向她衝去。


    她卻笑著後退,引逗他,“來呀!你追到我,我便讓你殺了我。”


    曹炟卻並不追她,依舊回到銅鏡前,並且一下子就拍中了那個按紐,隻聽得隔嘰嘰的響聲,像是什麽齒輪被啟動的聲音。眼見銅鏡緩緩升起,曹炟驚喜不已,便幾步要跑出去追尉遲靖,因為這時候還能透過大廳裏的那道門,看到尉遲靖的身影,卻在他剛剛退出去的時候,隻覺得腰間多了一股大力,尚沒有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扯得往後飛。


    與此同時,本來或起的銅鏡牆,哢地落下來。


    尉遲靖似乎聽到這邊的動靜,回頭看去,卻見大廳裏靜悄悄的,一切如舊。火公主牽住了她的手道:“我們趕緊走吧,這裏不宜久留。”


    尉遲靖猶豫了下,還是嗯了聲,跟著她往前走去。


    曹炟眼見與尉遲靖差點相會,又分開了,心頭一冷,手中手刀忽然轉向,在被扯到沈婥的身邊時,人未回頭,手刀卻忽然如同暗器般由手中飛出,這一下促不急防,手刀正好釘在沈婥的咽喉裏,曹炟隻覺得腰間的力量一鬆,也不管沈婥怔怔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他趕緊到到了按紐處。


    卻發現此按紐已經被毀,根本不起作用了。


    再回過頭來,看到沈婥正倒在地上,擊起地上的一片輕塵。


    她的眼睛崩得很大,極不甘心的樣子。


    曹炟走過來,看著她,卻不知道說什麽。


    在這短短的時間裏,他已經第二次刺中這個女子了。


    雖然他心裏清楚,這人並不是沈婥,但心頭還是有一種麻木的痛。


    沈婥的目光始終盯著他,因為喉嚨被刺穿,她說不出話來,最後就這樣,眼睛瞪大,咽了氣。


    曹炟替她合上眼睛,便站了起來,打算自己去找出路。


    走了一段,再回頭看沈婥的屍體時,發現那裏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在這裏遇到的詭異事情多了,他反而也習以為常,神色淡漠地繼續往前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隻覺得這裏的房間甬道非常多,四通八達,沒有盡頭。他知道自己可能是入了類似迷宮的地方。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好好的吃過東西,與沈婥對戰又消耗了不少體力,他覺得自己的腳步越來越沉重,他隻好扶著牆壁,靠在那裏休息片刻。


    就在這時,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然後有一個身影忽然撞進此甬道,一襲白衣,跌跌撞撞地往曹炟跑來。


    曹炟一見這女子的麵容,便不由頭疼撫額。


    在女子衝過來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拿出自己的手刀,對著她,眸子裏都是冰冷的殺意。


    那女子忽然頓時腳步,“齊王殿下,是我啊——”


    已經很久沒有人喚他齊王殿下了,曹炟看著眼前的女子,她麵色蒼白而眼圈發青,一幅久經病弱的模樣,身形纖瘦一襲白衣,曾經飽滿的臉頰似乎有些塌陷,卻依舊很美,一種楚楚可憐的美,而她的腰間,甚至還掛著千年龜殼的卦缽,她的手中,也扣著六枚銅錢。


    這是沈婥,比之前那兩位,更像沈婥的沈婥。


    這裏,到底有多少個沈婥?


    他到底要殺她多少回?


    以前,他拚了命的,要將她的身後事辦妥,如今,她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麵前,他卻需要一次次的殺掉她!


    這一刻,曹炟的情緒底線,終於虛弱到極致,他也不說話,隻是走到她的麵前去,緩緩地抬起手,手刀便這樣,在對方愕然的目光中,刺入到她的脖頸,立刻有鮮血湧出來,濺在曹炟的手上,溫熱。


    她真的,是人?


    這是曹炟最後一個念頭,然後眼睛一黑,陷入到深淵的黑沉中去。


    ……


    另一方麵,尉遲靖等人跟著火公主,聶玉郎和劉淩兒首先支撐不住,其實尉遲靖也支撐不住了,不過是因為心裏頭念著曹炟,這種精神上的支撐,使她忽略了身體的疲勞。


    但還是照顧劉淩兒和聶玉郎,決定暫時休息一下。


    火公主不得不停下來等他們。


    在休息的時候,劉淩兒悄悄地來到尉遲靖的身邊,向她道:“這個女子來曆不明,由她帶路太危險,而且我覺得這不是出陣的路,反而是越來越深入了,我們真的要跟著她繼續往前走嗎?”


    尉遲靖當然已經注意到火公主與之前所認識的火公主已經不同,她手中的銅錢灑在地上,默默地計算了好一會兒,這才道:“淩兒,在這裏,我們卜不出生門,所有的生門都被用特殊的方法堵上了,如果不想被困死,隻能跟著她走。”


    劉淩兒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尉遲靖想了想,忽然道:“你與聶玉郎,退回到之前發現火公主的大廳,往左側看,那一麵牆壁必有蹊蹺。隻是也有可能藏著很大的凶險,你願意和聶玉郎二人去闖這個地方嗎?”


    原來尉遲靖注意到了當時火公主的眼神,卻沒有揭穿她,因為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一道生門。


    後來她走了一段,聽到大廳裏似乎有動靜,更加堅信了自己的想法,隻是因為有火公主的存在,並且現在已經分不清對方是敵是友,為避免反事情弄到更複雜或者是錯過那個發現,她隻能默默地將這些記在心裏,既然劉淩兒不想跟火公主一起走,便不如讓他們回頭去看個究竟。


    劉淩兒一聽,卻欣然點頭,“我倒是願意回頭去看看,隻是你怎麽辦?”


    “我沒事,這位火公主是我很好的朋友,她要帶著我去找和帝,你知道的,無論如何我不能丟下和帝不管。”


    “既然如此,我們分頭行動。”


    說完後,劉淩兒向聶玉郎低聲說了幾句什麽,聶玉郎顯得有些錯愕,立刻看向尉遲靖。


    尉遲靖篤定地向他點點頭,但是聶玉郎顯然不放心她。


    卻見尉遲靖微笑著,似乎在鼓勵他。


    最後,他終於同意劉淩兒和尉遲靖的決定,護送劉淩兒回去那個大廳。


    火公主很快就發現了他們的異動,喝道:“你們要去幹什麽?”


    尉遲靖忙道:“阿火,是我讓他們走的,他們和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沒有必要再在一起。”


    火公主道:“不行,要走大家一起走。”


    說著竟要過去,將二人抓回來。


    好在劉淩兒和聶玉郎的武功都不弱,躲過了她,迅速地往回跑了,火公主還要追,被尉遲靖抱住了她的腰死死不放,“阿火,不要管他們,帶我去找和帝。”


    火公主擺脫不開她,最終隻是跺了跺腳,放棄了。


    轉過身來,對尉遲靖道:“你不信我,你是故意讓他們走的。”


    尉遲靖也不否認,隻道:“我現在不信任何人。”


    火公主冷笑,“那你怎麽敢獨自留在這裏麵對我?”


    尉遲靖還是不明白,火公主的神情忽然變得非常冷寒,忽然拿出一把匕首,對著尉遲靖道:“我不會帶著你去找曹炟的,因為你不配!”


    尉遲靖知道火公主變了,沒想到她會這麽快變臉。


    不由地後退著,“你想幹什麽?”


    “尉遲靖,你知道為何,他會守在燕蒼山多年?”


    尉遲靖知道她問的是況離,於是道:“況師兄在燕蒼山修行,他的師父在那裏,他自然也是在那裏。”


    火公主道:“錯!”


    尉遲靖從火公主的神情裏,已經猜測這裏頭必然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但這個時候,她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事,隻好道:“阿火,有話慢慢說,你我是朋友,當初若不是我把你從天燼大墓中帶出來,你現在依舊還在那個地方吧?你說況離是曾經的況玄明,或許隻是個誤會罷了,他們隻是長的相似而已。”


    火公主笑得滿臉淚痕,“尉遲靖,你別裝傻了,他留在燕蒼山多年,隻是因為你而已!你,就是他對不起我的根源!”


    尉遲靖不斷地後退,此時後背已經貼在牆壁之上,“阿火,我不明白。”


    “你當然不會明白!你可知,這個大陣,是桑日娜娜借著巫靈珠所設,巫靈珠通人七情六欲,知人思想,是以你以為我們是在陣中,其實我們是在巫靈珠中!此陣一破,則巫靈珠毀,而這個陣,是永遠破不了的,因為沒有人能住堪破情關,桑日娜娜那個老妖婆,在這裏處處設置情關,你知道,天下什麽事是無解?”


    尉遲靖搖頭,但是為了寬火公主的心,她道:“天下無不能解之事,需要的隻是時間和耐心,還有信任。”


    這一刻,她倒是肯定了,眼前的人,肯定就是火公主沒錯,隻是因為一些事,她誤會到了尉遲靖而已。


    “不,你錯了,天下,唯有情關無解。所以,這輩子我們都休想出去,因為我們各自過不了情關!就如你現在去尋找曹炟,你越是想找他,對他執念越深,你便越找不到他!而我,因為不能夠原諒況離,是以也不能夠原諒你,你想過關,你殺了我啊!你殺了我,自然就能過去我這一關!你我之間的恩怨,便算了結。但是,我又怎麽可能讓你這樣做?


    當年,我已經為了你們而犧牲了一次,如今,卻是不可能再繼續成為你們愛情的犧牲品。這一次,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我才能見到況離!”


    聽了她的話,尉遲靖終於明白了一些什麽。


    此陣,便是讓所有相愛之人,相互殘殺。


    利用所謂的“情關”,製造出一些無解的難題,讓相關之人在陣中撕殺,而最後留下來的,會是什麽呢?


    既然明白了這一點,尉遲靖便知道,今日想要逃過火公主的手段,希望不大,火公主與認為況離就是況玄明,糾糾纏纏已經幾百年,這個結不是誰都能打開的,就在火公主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的時候,她忽然道:“阿火,你不是真的!既然我們是在巫明珠內,那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幻覺而已,阿火沒有真身,所以你是假的。”


    火公主微怔了下,“不可能,我不是假的!”


    “你是假的,所以你殺不了我,我也殺不了你,若我們相互殘殺,隻會在陣中這樣無限循環下去,阿火,我曾經聽我師父說過,這世上有一種奇詭的幻術,叫做永生術,是鎖定一個人的神思,將他的神思賦於生命,然後無限循環在他們生前不能解開的結上,最後因為精神崩潰,而至成為一縷半人半鬼的幽魂,最後甚至實體化虛,虛體化實,阿火,你仔細想想,你是在這裏嗎?真正的你,在哪裏?或許你根本就沒有與況離分開,此時的你,不過是一個傀儡!”


    “你不必危言聳聽,況離借助巫靈珠的力量,使我恢複血肉之軀,這一點是不會假的。”


    “他既然救了你,又為何會放棄你?”


    “因為他害怕我找他算帳!”火公主答得理所當然。


    “那麽他為什麽說,我可以救你?他讓自己喜歡的女人,來救自己討厭的女人,然後讓他們自相殘殺,這說不過去,火公主,你醒醒,況離不是這樣的人,他也不會做這麽傻的事情!”


    “你別說了,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


    火公主說完,就往尉遲靖衝過來。


    雙手成爪,要扼住尉遲靖的脖子,卻在接近尉遲靖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的掌心刺痛,原來是尉遲靖手中的銀針出手,火公主啊地叫了一聲,隻見手心裏已經被刺出血來,還是相當痛的,她的雙目通紅,再次向尉遲靖衝來,尉遲靖忽然搖起卦缽,隻見整個缽在半空中滴溜溜地轉著圈兒,周圍發出一些看不見的氣勁兒,火公主居然像遇到大風似的,被吹的站不住。


    火公主倒沒想到尉遲靖還有這種本事,又發現她站在原處,根本就沒有受到影響。


    “尉遲靖,你借著靈器,便想阻止我!”


    “阿火,我的卦缽,一直就是這樣,它其實什麽都沒有做,然而你卻受不了,因為你不是真實的,你看似是個實體,實際上卻是個虛體。”


    “不,不可能!”


    她痛苦地倒下去,抱住頭翻滾著。


    尉遲靖見她如此,終於還是將卦缽收了,“阿火,況離還在等著你,我不想你出事,你莫要再糾纏我了,放我走。”


    火公主的頭不痛了,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對尉遲靖終於有了一點點顧忌。


    想了半晌,她道:“你隨我來。”


    尉遲靖不知道她有什麽打算,但還是跟隨著她又往前走了幾步,然後站在一道門前,當門打開的時候,尉遲靖忽然看到了曹炟。


    她一時高興不已,似乎忽略了身後的危險,便要往曹炟衝去。


    就在這時,火公主手裏鋒芒忽閃,直刺尉遲靖的背後。


    就在刀尖要觸到尉遲靖的時候,她卻忽然轉身,手中的卦缽剛好擋住刀尖,同時尉遲靖另一手中的六枚銅錢甩出,分別打在火公主的眉心、胸口和四支關節處,火公主啊地慘叫一聲,像木頭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形態起了變化,卻原來隻是一個長條形的石頭塊兒,一抹靈識在其中縈繞,之後便消失了。


    尉遲靖撲到石頭上,隻覺得石頭居然還是溫暖的,如同人的體溫。


    然而,終究也隻是石頭。


    “阿火!阿火!”尉遲靖連喚了好幾聲,然而卻還哪有火公主的影子呢?


    就在這時,尉遲靖忽然覺得有什麽東西闖入了這裏,她馬上收了銅錢和卦缽,緊惕地看著闖入的東西,隻覺得那像是兩團霧氣,其中夾雜著極烈的風雨聲,好幾次從尉遲靖的身邊飛過,她隻覺得臉上如同勁風刮過般的疼,忍不住用袖子遮住臉,蹬蹬蹬後退好幾步。


    就在這時,勁風卻忽然停止,尉遲靖聽得一聲喚,“好徒弟,原來你在這裏。”


    尉遲靖心裏怦跳一下,撤袖往前觀看,隻見麵前站著兩個人,一個白頭發白胡子,仙風道骨,另一個英俊無匹似是畫中人物,這二人若單看都是有如神仙般的人物,站在一起卻畫風詭異。


    尉遲靖強迫自己冷靜了下,然後一下子跪倒在白胡子老頭麵前,“徒兒,見過師父!”


    這個白胡子的,正是傳說中早已經死去的楊筠鬆。


    楊筠鬆趕緊扶起她道:“好徒兒,你怎麽地在這裏?”


    如今,是在巫靈珠內,尉遲靖實在難以分辯,眼前的情形是真是假,既然師父問起,她隻得如實回答,“徒兒大意,不幸陷入此陣,如今想出去,不得其門,還請師父指點。”


    楊筠鬆點點頭,“嗯。”


    旁邊那人道:“老怪物,這就是你的徒兒?”


    楊筠鬆點點頭,“正是。”


    隻見那人上上下下打量著尉遲靖,好一會兒,麵色忽然有些變了,“她,她——”


    楊筠鬆又點點頭,嘲笑道:“能看到你這種表情真是難得啊!霓兮,你大概沒有想到,最後的結果會是這樣吧?”


    霓兮向來玩世不恭的臉上,終於出現一抹極度恥辱的神情,終於道:“她,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說著,竟然忽然出手,往尉遲靖打來。


    楊筠鬆卻及時出手擋住他,“霓兮,我們是為巫靈珠而來,她的出現乃是順應天命,為解決我們上世的孽緣而來,你殺了她,你以為她會放過你嗎?霓兮,你要聰明點,就不要為難她,讓她去做完她想做的事,還有,她是不能被困在這裏的,你不是想得到巫靈珠嗎?現在這裏,就是巫靈珠,我不和你爭,送給你吧!”


    楊筠鬆話音一落,忽然來到了尉遲靖的身邊,大聲道:“跟為師來!”


    尉遲靖隻覺得眼前一花,人已經被楊筠鬆帶出很遠,同時聽得身後重門落下,到處都是嘰嘰隔隔的機關聲,想必為是了阻止霓兮出來,楊筠鬆在帶她出來的時候啟動了不少的暗處機關。


    尉遲靖倒不覺得奇怪,楊筠鬆在場,這些自然是不在話下的。


    況且她現在已經知道,楊筠鬆有可能就是三百年前的天燼燕王,他活了這麽久,對於風水數術和機關方麵的造詣,自然非常人能比。


    很快,尉遲靖似乎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因為這裏雖然還是很陰暗的一個空間,然而卻顯得非常詳和,並沒有任何的殺伐之意。


    這是一個青石屋,石內有幾塊石頭,還有一些壁畫。


    楊筠鬆坐在石頭上休息,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霓兮這個老不死的,這些日子真是要累死我。”


    尉遲靖回眸,盯著師父瞧了好半晌。


    這才道:“師父,你為何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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