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是真的希望,這人能殺了尉遲靖,這一路之上,身為皇後的她居然單獨坐一輛馬車,居然還被美名其曰,因為身體不好,應該在馬車上躺著養身體。曹炟居然與尉遲靖同一輛馬車,這簡直已經公然不將她放在眼裏了,她此時隻恨得牙癢癢,然而看這刺客笨得很,根本就不可能衝破侍衛的防護過來,果然下一刻,楊凡已經被踢倒在地,數柄刀壓在脖子上,被抓住了。


    之後,曹炟甚至都不用問是什麽原因,讓人直接把楊凡壓到天牢裏去。


    這樣耽誤了好一陣子,那賣餛鈍的老頭也終於收拾好了自己擔子,戰戰兢兢從馬車邊走過,經過尉遲靖的馬車時,老頭唉呀喊了聲,尉遲靖在車內聽到,以為老頭又摔倒了,掀開簾子一瞅,卻見老頭的擔子裏冒出一抹寒光,裏頭居然嵌著一把長劍,沒等尉遲靖反應過來,那老頭的長劍已經直刺尉遲靖而來悅。


    尉遲靖手裏的銀針也迅速出手,恰好紮在那老頭的手腕之下,同時曹炟伸臂將尉遲靖護在臂下,手臂上就此挨了一刀,好在老頭的手被銀針紮中,力氣受了點影響,沒把他的手臂給砍斷了,饒是如此,曹炟也痛得悶哼了聲,再次把尉遲靖扯到車裏去,自己一腳踢破了馬車車壁,衝了出來。


    那疼痛幾乎讓他站不住,但他卻擋在車前分毫不讓,與老頭迅速過了幾招之後,退後幾步,侍衛們才又衝上來。


    這老頭武功很是高強,侍衛們轉眼就被他殺了好幾個。


    尉遲靖也從馬車上下來,跑到曹炟的麵前,“和帝,退後!”


    曹炟忍著痛被尉遲靖扯著往後退,然而就在此時,不知道又從哪裏衝出來一些黑衣人,直奔著尉遲靖和曹炟而來。


    蕭齊君和巫雅看著這一幕,都有些驚詫攙。


    之後,巫雅卻笑道:“這邾國果然不太平,皇帝回個宮都會有人刺殺。夫君,你當時所做的果然是對的,將那些該殺之人早早的殺了,也免了後麵這樣的事情發生,如今在我們齊國,有誰敢這樣明張目膽的來刺殺夫君呢?”


    蕭齊君嗯了聲,又道:“可是本君奪位之時,這位和帝可沒給本君少出主意,還是他派人輔助的本君,本君才能於弱勢之中勝出。美人,這事你應該是知道的吧,當時還是你勸本君多聽從他的主意,可是為什麽他自個的事沒有搞定?”


    巫雅道:“他不是沒有搞定,隻是他的事比夫君你的複雜。這老頭分明是衝著尉遲靖來的,還有這些黑衣人,大抵也隻是為了殺她而已。”


    蕭齊君更不理解了,為什麽一個女子,這麽遭人恨?要惹這麽多殺手來。


    不過蕭齊君和巫雅都沒打算幫忙,隻是坐在車內獨善其身。


    黑衣人一出來,侍衛們明顯落了下風。


    尉遲靖的銀針頻頻出手,也隻能阻攔一時,再說銀針很難一針置人於死地。而挑餛鈍擔的老頭尤其凶悍,他的目標就是尉遲靖,這時候竟然又衝破侍衛圈,往尉遲靖而來,曹炟不顧胳膊受傷,馬上擋在前麵,然而老頭兒的武功高強,幾招下來,帶傷而戰的曹炟便有些不支,就在老頭一劍砍下來,嚇得尉遲靖心都要從胸腔子裏跳出來的時候,忽然聞得金鳴之聲,竟然是一直沒出聲的尹鳳出來,她手裏拿著把刀,也不知道從哪個侍衛手中搶的。


    她本來武功就很高強,這時將一把大刀耍得滴水不漏,把曹炟護在身後,道:“皇上,帶靖公主走!這裏臣妾頂著!”


    曹炟此時有些許頂不住,再加上擔心尉遲靖的性命,便也帶著尉遲靖後退了幾步。


    接著便扶著曹炟往戰圈外而去,尹鳳已經與那老頭激烈地戰於一處,這時,她可一點兒沒有白天的狼狽了,一幅英姿颯爽的樣子,利落淩厲的樣子。尉遲靖隻恨自己沒有那麽高強的武藝,好在這時候,翟白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而且還帶著一些鐵麵侍衛。


    曹炟的心頭一鬆,立刻道:“聽著,聶參領沒回來之前,你們全部由翟白領導,現在去把這些刺客抓住。”


    鐵麵侍衛們立刻也都加入了戰圈。


    尹鳳眼見如此,心裏頭卻有了新的計較,在老頭再擊來一招的時候,她忽然虛晃一招,實際上卻是放棄了抵抗,老頭一劍刺到她的肩頭,她痛叫了聲,果然引得曹炟和尉遲靖都看向她,然後她的劍從下方上來,將那老頭的劍挑開,然後捂著傷口後退,看似是險險逃了一命,但是重傷難免。


    翟白已經衝到近前,道:“皇後娘娘退後!”


    尹鳳道了聲,“麻煩白老爺子了!”


    踉蹌退出戰圈,尉遲靖已經趕緊過來扶她,二人到了曹炟的麵前,曹炟見她半邊身子都是血,麵色也異常蒼白,心裏忽然有些愧疚。


    尹鳳卻絲毫未察覺般,“皇上,靖公主,我們走!”


    這時,卻見蕭齊君的馬車已經悠哉遊哉繞過戰圈,來到了他們身邊,打開車簾道:“上車吧。”


    三人一起上了蕭齊君的馬車,巫雅盯著這位皇後娘娘尹鳳看,唇角含著意味不明的笑意。


    回到皇宮後,尹鳳已經半暈了。


    虛弱地靠在車壁上,甚至根本下不了馬車,曹炟隻能喚人抬來肩輦,才將她抬回寢宮,因為要安排蕭齊君的住宿等事宜,曹炟忙完才終於有些支撐不住,蕭齊君和巫雅見狀什麽都沒說,回寢宮休息了。而尉遲靖則親眼看著太醫為他包紮好傷口,曹炟流了不少血,精神倦怠,可卻睡不著。


    尉遲靖很明白他的心思,道:“要不然先去看一下皇後吧,不知道她怎樣了。”


    曹炟卻又道:“朕感身體沉重,不想走動,要不靖兒代朕去瞧瞧。”


    “好。”尉遲靖欣然答應。


    尉遲靖到了皇後的寢殿,隻見太醫也是剛剛從寢殿中退出來,見著尉遲靖皆施禮道:“靖公主。”


    尉遲靖道:“皇後傷勢如何?”


    太醫答道:“傷了筋骨,好在沒有完全斷裂,得靜養數日方才能好。”


    尉遲靖點了點頭,與太醫們別過。


    到了寢宮外,執牌給那些守衛看,說是代替皇上來探望皇後的,守衛便也沒有阻攔,尉遲靖害怕打擾到尹鳳休息,也沒有讓人通報,直接就入內了,剛到內間的門口,便聽到裏頭有巫雅的聲音,她不由自主地頓住了腳步,卻聽得巫雅道:“皇後娘娘,您這次受傷卻是值當得很,看來你也是很了解和帝,知道他這人表麵冰冷,實際上最容易感動對不對?”


    尹鳳的聲音微微清冷,也有些虛弱,“本宮聽不懂夫人在說什麽。”


    巫雅笑道:“別人看不出來,本夫人卻看得清楚得很,那一劍你明明可以躲過的,可是你生生受了一劍,這不是苦肉計是什麽呢?白天的時候,陳留公主和皇帝在樹下卿卿我我,刺激到你了吧?你雖然是皇後,終究是沒有享受過那樣的愛情吧?所以今兒這場苦肉計,是值得的。”


    尹鳳冷笑一聲,道:“看來,孔雀夫人不太了解邾國習俗。在邾國,男子可娶二妻,女子卻不可二嫁。本宮即是皇後,就理該大方賢淑,皇上若真喜歡靖公主,本宮不但不能阻攔嫉妒,反而要促成此事才好。也不會因為,皇上對她稍寵一點兒,本宮就吃醋,畢竟,無論如何,後宮可以有數個妃嬪,卻隻能有一個皇後,本宮已然是贏家,不需要什麽苦肉計。”


    巫雅有點錯愕地看著她,誇張地道:“本夫人第一次看到,有人將謊話說得這麽臉不紅,心不跳,還一幅正氣稟然的樣子,就衝這點,本夫人也佩服你。”


    尹鳳冷笑,卻不願與她多說什麽了。


    巫雅又道:“不過,你手上這個鈴當,是怎麽回事?”


    尹鳳微閉眼睛,“朋友相贈的而已。”


    巫雅道:“能不能轉贈予本夫人呢?”


    “對不起,此物對我來說甚為珍貴,不會贈予任何人。”


    巫雅真的生起氣來了,這個尹鳳,真是給臉不要臉,一幅天下就她老大的樣子呢!巫雅自從當了孔雀夫人,尚沒有遇到如此冷待她的人。


    想了想,她決定刺激一下尹鳳,“皇後娘娘,你知道為什麽,和帝會喜歡尉遲靖而不喜歡你嗎?因為尉遲靖,從來不會小看他人,就算是再低微的人,她也會認真對待,而你,居然仗著皇後娘娘的身份,冷待於我這個蕭齊君的夫人,是啊,夫人的位份的確是沒有皇後娘娘你的位份高,不過我依舊不是你能看不起的那類人,為什麽?因為蕭齊君愛我啊,所有的妃嬪中,他隻願意陪著我胡鬧啊!”


    巫雅看到尹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忍不住一笑,“好了,本夫人走了,你啊,心計太深,真情太少,一定會吃虧的。我樂得站在旁邊看好戲。”


    巫雅出來後,就看到尉遲靖站在那裏。


    她微怔了下,卻在她的耳邊道:“你聽見也沒有關係,可以讓你更好的認清真相,我是在幫你呢!”


    說完她邪魅一笑,便離開了。


    尉遲靖走了進去,道:“參見皇後娘娘。”


    尹鳳睜開了眼睛,往她的身後看了眼,然後一陣失望。


    “你來做什麽?本宮現在累得很,想休息。”


    “是皇上讓我來探你的,他受傷很重,過不來。”


    尹鳳的神色稍好了些,悶悶問道:“皇上的傷,沒大礙吧。”


    尉遲靖道:“需要好好休養些日子。”


    尹鳳嗯了聲,道:“坐吧。”


    尉遲靖便坐在榻前的軟凳上。


    尹鳳蒼白著臉,默默地觀察著尉遲靖的臉,半晌才啞聲道:“他為了護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果然是他的克星。”


    這一句話說出來,便如鐵錘一樣,狠狠敲打在尉遲靖的心上。


    是啊,但凡她與他在一起,他似乎總在受傷。


    尹鳳似乎知道這句話的力量,又道:“我不知道你剛才在外麵聽了多久,不過沒有關係,就算我是苦肉計又如何?在危難的時候,是我救了皇上,還有你。所以,你之前於我的救命之恩,我也算還清了,從此以後,我不再欠你的。”


    說完,倒是主動將腕上的鈴當摘了下來,“這個,還給你。我不想和皇上在一起的時候,他看到這鈴當便想起你。”


    尉遲靖收了鈴當,握在手中。


    半晌眯著眼睛笑道:“尹鳳,你若能好好對待皇上,說不定我會放手。”


    尹鳳怔了下,卻又道:“愛情這東西是自己爭取的,你放不放手我都會爭取,而且我不屑於別人相讓。”


    這算是正式宣戰了嗎?


    尉遲靖覺得沒啥好說的了,站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我去複命。”


    卻聽得尹鳳道:“你會住在他那裏嗎?”


    尉遲靖道:“他已經安排我住在寧祥宮。”


    尹鳳冷清清地道:“雖然我不反對皇上納妃,但是最好還是名正言順了之後再和皇上在一起吧,否則會影響靖公主的聲譽。”


    尉遲靖的臉色終於變了,這是在公然汙辱她嗎?


    不過她隻道:“謝謝皇後娘娘的提醒!”


    到了建章殿皇帝的寢宮,發現曹炟果然還沒有睡著,燈依舊亮著。


    “怎麽,擔心她擔心到睡不著?你放心,我去探過了,她的傷是很重,但不危及性命,休養一些日子能好。”尉遲靖如此道。


    “這個太醫已經回報過了,我是在等你。”


    “等我?等我幹什麽?我也很累了,要回去休息呢。”


    說著便站起身來要走。


    卻被曹炟扯住了她的衣袖,“我傷口疼得厲害,睡不著,你陪我說會兒話。”


    “傷口疼就應該趕緊入睡,要不要我幫你紮一針,美美的睡一覺。”尉遲靖道。


    “你真的要這麽殘忍啊,我這傷可是為你受的。”


    嗬,一段日子沒見,知道爭嘴維護自己的利益了,以前可是生也好,死也好都不會說這種話的。


    看他氣呼呼的樣子,尉遲靖隻好坐了下來。


    “好,陪你說話,說什麽呢?”


    是啊,說什麽呢?感覺說什麽都不合適,曹炟想了半晌道:“不如,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尉遲靖一腦黑線,但是並沒有反駁,一會兒道:“好,給你講個故事。”


    “有一個故事,是我師父跟我講的,那時候,他說人這一生是有因果輪回的,所以做為一定不能太過份。”


    接著她講了如下一個故事:


    話說梁武帝時,有一位誌公和尚,是位得道高僧,他有五眼六通,能對世間所有事的前因後果一一明了。有一次呢,一個有錢人家有婚事,便請誌公和尚去念經為新人祈福,他一踏進這家門口,便歎息道:


    古古怪,古古怪,子孫娶祖母。豬羊炕上坐,六親鍋裏煮。女吃母之肉,子打父皮鼓,眾人來賀喜,我看真是苦!


    就有人問和尚,你說古古怪,古古怪,到底怪在哪裏?


    和尚道,孫兒娶祖母,你說怪不怪?原來,這位祖母在臨終時,她拖著孫兒的手,心裏很是舍不得,她說,你們都成家立業了,獨我這小孫兒,沒有人照顧,唉!怎麽辦呢?


    她說完這個便去世,到了地府,閻羅王便判她,“你既然這樣寵愛孫兒,還是回去做她的妻子,好好照顧他吧!”


    於是這位祖母托來,來做孫兒的媳婦。


    至於“豬羊炕上座,六親鍋裏煮”,是誌公和尚往做菜的鍋裏一看,鍋裏煮的是這家人上世的六親,而炕上坐在享受菜肴的則是上世被這家人吃掉的豬馬牛羊。


    “女吃母之肉”就更好解釋了。


    誌公和尚看到在屋外的桌旁,一個女孩子正在吃豬蹄兒,吃得津津有味,隻是這隻豬卻是她前世的母親。而“子打父皮鼓”,意思是說兒子正在打的這麵鼓乃是用驢皮製造,而這驢子卻是上世他的父親托生。


    這個故事聽到此處,頗有些可怖,“肉”字裏麵兩個人,裏邊連著外邊人,眾生還吃眾生肉,本來是說,人生在世,應該吃素多點少吃肉,這樣下輩子就會少還點債,而故事的本質上,卻是說了因果輪回的殘酷之處。


    曹炟聽完後,久久凝視著尉遲靖,腦海裏想的卻是有關陳留一族的事情,這個故事是在說什麽呢?是在提醒他,因果輪回,曹家害了陳留一族,現在是到了要還債的時候嗎?


    而尉遲靖想的卻是,祖母隻是心疼孫兒罷了,閻王卻端得無情,幹麽讓人家托生回來***呢?還有女吃母之肉,完全沒道理,這個故事是最淺險的語言說了輪回這殘酷,然而說的完全沒道理,隻是一個粗陋的,直白的爛故事而已。


    曹炟道:“靖兒,這個故事很有趣。”


    尉遲靖道:“那你怎麽還不睡。”


    曹炟微微用力,將她扯到懷裏來,“我原意還債,怎麽還都行。但是你先親我一下,親了,我便睡。”


    “無賴!”


    尉遲靖掙紮著要起來,觸了曹炟的傷口,他嘶地一聲,臉色刹那間血色又褪了些,尉遲靖終究不忍他這般痛苦難過,愧疚之下,終於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臉頰,“你好好睡,身體得到休息了,傷口才能長得快。”


    “好。”得了一個吻,曹炟似乎滿足了,果然不再糾纏於她,隻是眼睛卻依然大張著,不肯有一刻離開她。


    她知道,曹炟肯定是睡不好的,又俯下身去,曹炟以為又能得一個吻,乖乖地閉上眼睛,結果尉遲靖卻不動聲色地拿出銀針在他頸邊輕輕地刺了下,他便忽然陷入深睡。


    尉遲靖看著他沉睡的臉,反而不急著走了,輕輕地握起他的手,腦子裏亂亂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好久,才問道:“和帝,我問你,你和夏炚之間,到底有沒有承諾,你把我送給了他?這是真的嗎?”


    曹炟陷入深睡,自然不會回答,尉遲靖耐心地等了一會兒道:“你這個人的性格啊,就是有什麽事不願多說。不過你不回答,嗯,我就明白了,定是假的。那我走了,你好好睡。”


    說完,尉遲靖終於放開了他的手,走了出來。


    那邊廂,黑雲的事情還沒有解決,這邊廂,倒是兩個受傷。


    尉遲靖回到寧祥宮,吩咐太監搬了些古籍過來,她在燈下看了大半夜,又查閱了古往今來治蟲禍的案例,最後便直接爬在案桌上睡著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聽到曹炟的聲音就在門外。


    正喁喁向宮人豐富,“莫要吵著公主,讓她多睡會,還有,準備好早膳,公主一醒馬上就端過來,要熱的不要涼的。還有,一會兒她若醒了,莫讓她再紮到書卷堆裏去,帶著她逛逛寧祥宮,放鬆一下……”說到這裏,他停了一下,又道:“之前吩咐給公主做的衣裳都好了嗎?全部都拿過來,還有——”


    尉遲靖聽了一會,發現曹炟所吩咐的事情事無巨細,從小到大,她倒是少有受到這樣的照顧,一時心裏又是幸福又是恐懼,極其複雜的感覺讓她幾乎揉著衣角,不知道該不該走出去。


    好一會兒,她悄悄來到門口,正要打開門,忽然聽得外麵一陣參見皇後娘娘的聲音。


    她便沒開門,隻站在門口。


    尹鳳坐著鳳輦過來的,這時便下輦要給皇帝施禮。


    曹炟道:“皇後莫要多禮。”


    他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走到她的麵前去,“你怎麽來了?”


    尹鳳的眸中閃過一抹極其複雜的光芒,“皇上自個受傷了,不好好養著,不也一大早到靖公主這裏了?”


    曹炟皺皺眉頭,聽得尹鳳卻又是一笑,道:“臣妾跟皇上開玩笑的了,隻是臣妾今日特地讓人整治了很不一樣的早膳,想與靖公司一起用膳。靖公主自回來就沒好好吃過飯呢,昨兒又為我們夫妻忙了整夜,不犒勞犒勞怎麽行呢?既然皇上也在此,不如留下來一起用早膳吧。”


    “可是,她還沒醒。”


    尹鳳笑笑,“站這麽大一院子人,定是吵醒了。不信臣妾問問。”


    這一下,尉遲靖知道自己躲不了了,隻好打開了門。


    走出來,給曹炟和尹鳳施禮,曹炟見她眼下青影,知道她尚沒有睡好,心中倒有些責怪院裏人多嘴雜,終究將她吵醒了。


    尹鳳肩部受傷頗重,這時候半邊身子麻木疼痛,行動不是很便。


    曹炟也一條手臂受傷,尹鳳瞅瞅自己,再瞅瞅曹炟,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眾人也不知道她在笑什麽。


    一會兒功夫,早膳便已經被送到寧祥宮來,果然清淡適宜,卻又豐富,令人望之胃口大開。


    曹炟受傷的是左手,這時右手執籌,給尉遲靖夾了一隻水晶包在碗中。


    尉遲靖看了眼尹鳳,尹鳳隻是默默地拿筷子自己吃,可她受傷的是右肩,隻能用左手吃飯,見她努力地用筷子想把麵前的一隻蝦夾起來,卻連續夾了好幾下都沒夾起來,正當尉遲靖想要幫她的時候,卻見她已然巍顫顫夾了一隻紅通通的蝦,卻是放在了曹炟的盤子裏。


    曹炟和尉遲靖都愣了下,沒想到她好不容易辛苦夾起一隻蝦,卻是送到他的碗裏的。


    曹炟連忙把蝦又夾回尹鳳的碗裏,“皇後你也吃。”


    尹鳳眼見好不容易夾走的蝦,又回複原位,一時間倒有些委屈的神色,卻也沒多說什麽,隻是撫了撫頭上出來的細汗,道;“臣妾真沒用,用個膳也讓皇上操心。”說著幹脆放下筷子,“皇上和靖公主吃吧,臣妾陪坐好了,反正臣妾剛起來的時候已經喝了一碗甜粥,這會兒飽飽的。”


    跟著尹鳳身邊的丫頭道:“皇後娘娘您騙皇上,您早上起來親自盯著廚房弄這頓早膳,根本就沒有吃任何東西。”


    尹鳳頗為尷尬地道:“住口,多嘴的丫頭,一邊掌嘴去!”


    那丫頭委屈地走去一邊掌嘴,啪啪啪的倒打得很真實,這麽一鬧,倒是尉遲靖毫無胃口了,道:“大清早的莫要打那丫頭了吧,她說的是實話。”


    又對曹炟道:“皇上,您的皇後現在右手不便,您不會光顧自個吃吧?”


    意思是讓曹炟喂尹鳳。


    曹炟卻對正在掌嘴的那個丫頭道;“你過來,喂你們主子吃東西。”


    那丫頭停了掌嘴,走過來。


    尹鳳已經很難過了,這時道:“臣妾真的不餓,為了不打擾你們用膳,我還是先行回宮吧。”


    說著她便站了起來,作勢要走。


    見她麵色蒼白,搖搖欲晃的模樣,曹炟終究有些不忍,說到底她可是為了救他才受的傷呢!


    道:“鬧什麽鬧?坐下!”


    尹鳳隻好坐下,卻是紅著眼睛。


    尉遲靖心裏頭雖然不喜歡尹鳳,但她到底未未經曆過深宮爭寵的事情,一直愛得很單純,況且她現在的身份,根本都沒有資格和尹鳳爭寵,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再加上尹鳳的模樣實在可憐,當下隻低頭吃東西,卻是食之無味。


    而曹炟已經拿起勺子,喂尹鳳喝了一口粥。


    結果一頓飯,就在這樣沉默的氛圍中吃過了。


    膳後,有人來報,說是牢裏昨晚被抓的人,不知道為什麽全部都死了,現在除了楊凡已經沒有活口。


    “可惡!”


    曹炟站起身來便要走,卻又看了二女一眼,“皇後,你身上有傷,莫要再隨便走動,回宮竭著吧。靖兒,隨朕去看看。”


    尹鳳道:“臣妾也去。”


    曹炟道:“都是些死人,有什麽好看?再說,那些人是衝著靖兒來的,與皇後無關。”


    說完也不再理會尹鳳,還著尉遲靖就走了。


    尹鳳今日卻並不生氣,相反心情還很好,至少曹炟當著尉遲靖的麵兒,喂她這個皇後吃東西,她心想尉遲靖一定要氣死了,她這一舉,算是報了在營帳內發生的事情的一箭之仇。


    回到宮裏,卻是尹鉉派人來告訴尹鳳,說是黑雲頭再次下降,這次死了很多士兵,而且黑雲即將要移動到安陽城了。


    尹鳳真的擔憂起來,若這黑雲不能散去,安陽城難道真的要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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