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靖聽得台下百姓立刻紛紛議論起來……


    “不好的消息?不是說水道問題已經解決?難道那夏君又反悔了?”


    “恐怕是這樣,夏君是小人,定是如此的!”


    “哼,若是這樣,我們的皇帝也太無能了!”


    “正是正是。魍”


    ……


    尉遲靖這時也不護著上官夜了,豎起耳朵聽百姓的議論,果然比高台之上有趣多了。


    隻聽尹白山接著宣布,“前夜梅林大火,我皇和帝,被困梅林,已經,已經——檎”


    尹白山雖然沒有說完,但從他的表情及說話的語氣,已經被百姓猜測出來他要說什麽了,有些百姓忍不住當即哭了起來了,“這可怎麽辦,和帝逝了,和帝逝了——”


    百姓在台下已經呼作一團,台上的尹白山才道:“不錯,和帝,已經蒙難而亡!


    百姓一下子炸了鍋,有些百姓則跪了下去,大概是有人帶頭,片刻間所有的百姓都跪了下去,痛哭流涕,隻剩上官夜和尉遲靖還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上官夜在尉遲靖的耳邊道:“雖然曹炟新君登基不久,但到底亦是曹氏子孫正統,百姓還都是認曹的,統治幾百年的邾國,曹氏在百姓心中根深蒂固,曾經是苛政也好,重賦也好,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曹氏與百姓唇齒相依,走過了幾百個年頭。如今曹氏因為奪謫之事,失半壁江山,曹炟已經是其中幸運者,為百姓心中唯一可依靠的人了。”


    百姓這頭尚在悲傷中,聽得尹白山道:“國不可一日無君,而且此刻夏君在此,處理水道問題,做為尹軍的領頭人,我尹白山,被同仁推舉為新皇,今日便在此高台登基,夏君與百姓做證!”


    這一下,很多百姓都不哭了,又站了起來。


    眾人似乎對這突然的變局有些不明白,都麵麵相覷起來。


    一時再次陷入議論紛紛之中。


    這時,有行官上台匆匆到了夏炚的身邊稟報著什麽,夏炚眉頭微皺,“你說,有一支軍隊進了宛城?”


    “正是。”


    夏炚有些疑惑,“你確定,隻有一支?”


    “正是。”


    夏炚立刻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了,又聽得旁邊丞相說:“皇上,我們進入宛城,身為貴客,隻能帶三千侍衛而已,如今有一支軍隊進城,不知是何意?若是於我們不利,憑著這三千侍衛,恐怕要陷在宛城。”


    另一大臣則道:“如今尹白山要當新皇帝,沒有軍隊護身怎可?想必是尹家軍的一支。”


    夏炚卻忽然冷笑,“尹白山為了登基,昨夜已經出城調集十餘支軍隊過來,幾乎是尹軍的一半。尹白山早有謀返之心,因此這次的宛城之行,他早有準備,梅林鬥法不過是無意中幫了他一把而已。隻是,調集了十餘支軍隊,卻僅來一支,事情恐怕已然有變。你們且聽好,一旦事情有變,便按照原計劃行事,不可造次。”


    “是。”


    這邊廂夏炚已然有別的安排,而尹白山還不知。


    依舊發表自己的演說,“……所以,以後邾國有尹家軍,由我尹白山統治,必叫你們過上好日子。”


    台下終於有人怯生生問道:“那水道問題,如何解決?”


    尹白山道:“這裏,隻有一條煙雨河,我認為,不該為了兩國之爭而害了百姓,因此從今日起,宛城,臨綏,番隅和小鄴城、廣驛這以煙雨河為生的五城,將交還於夏宮管治,如此一來,才是皆大歡喜……”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有個老人,忽然從地上撿起一顆石頭,狠狠地往尹白山扔去,尹白日是有功夫的,當然避開了,但事發突然,也是非常狼狽,大聲質問老者,“你想幹什麽?”


    “你這個夏宮的走狗!老兒我就算渴死,餓死,我也不當夏宮的百姓!”


    “你,你這個不識好歹的老東西!”


    尹白山罵了句,忽然從四麵八方,飛來不少石子,其中還夾雜著雞蛋菜葉等,“走狗下去!我們才不要奉你為皇!”


    一時間,尹白山頗為狼狽,但他幹脆也不躲了,額頭被一石子擊中,流出了血,顯得他麵目猙獰。


    而百姓群情激奮,幾乎要衝上台來。


    尹白山狠狠道:“來人,擋住他們!”


    立刻有士兵上前,長槍橫使,將百姓攔在外圍,但是百姓人多勢眾,眼見就要衝破這道阻攔。尹白玉越發生氣,道:“將這些不知死活的殺了!”


    說著,立刻到了台後,道:“給我換龍袍龍冠!”


    這樣過得片刻,尹白山再出來時,已然是頭戴九龍冠,身著黃袍,一幅天子氣象了。


    然而百姓依舊不知死活地往前衝著……


    尉遲靖和上官夜被擠得快要跌倒,聽得尹白山道:“將這些刁民,都給朕殺了!”


    立刻有一支隊伍衝進百姓群中,開始砍殺百姓。


    尉遲靖雖然知道上官夜受傷了,但眼見著幾個百姓被砍倒,她馬上道:“上官,救他們,想辦法救救他們!”


    上官夜將她護在身後,殺了幾個衝到近前來的士兵,向尉遲靖道:“看來尹白山今日是定要當皇帝的,隻怕不同意者都如這些百姓一樣。靖小姐,此處過於凶險,我馬上帶靖小姐走。”


    就在事情發展到幾乎不可收拾的時候,忽然遠處有一人高喊,“住手!”


    那人手持一把長劍,劍穗明黃色,顯然是禦賜寶劍。


    他手持長劍騎於馬上,直衝而來,“爾等全部住手,皇上在此!”


    尹白山見狀,略微訝然,看向夏炚,隻見夏炚依舊氣定神閑地坐在那裏,尹白玉向左右手問道:“爺的軍隊呢?”


    左右手道:“今晨收到信令,的確都已經到附近。”


    “為何現在還不出現?”


    “小的不知!”


    眼見正主到來,這些小嘍羅們都心驚了,這時還哪有主意。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喊了聲,“真的是和帝!”


    隻見一隊人馬自巷口稟然而來,當先一人並未穿龍袍,而是一如繼往的黑氅,可是那滿頭銀絲,眸若寒星,還有那幅君臨天下的王者氣勢,又有誰能重複?目光微轉之間,邪肆冰冷的氣息,身後五萬鐵甲兵士,已經排例有序,護衛全城,連屋頂都是一排排的鐵甲衛士,冷冰冰地盯著地麵上的情況。


    這場麵,令高台上眾人都暗暗心驚,尹白玉眼見至此,卻反而拔出了大刀,準備做最後的掙紮。


    就在這時,高台四周忽然衝出一些身著黑色繡衣的暗衛,個個都戴著鐵麵,然而腰間卻掛著晃眼的名刺,他們一齊衝到台上,二話不說便圍攻尹白山。


    似乎隻是刹那功夫,尹白山便雙拳難敵四手被擒,被人一腳踢重腿彎處,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台上。


    此時,曹炟已經下馬,身後跟著同樣的四個鐵麵人,送他往台上緩步而來。


    卻聽得夏炚忽然道:“這作風,竟像是當年的梅花殺手。”


    這說法令身旁的幾位大臣有些駭然,傳聞中梅花殺手乃是當年敬恒皇帝曹煜手中的一把殺人刀,如今怎會歸順於曹炟?


    夏炚像是明白了他們的疑惑,冷冷地笑道:“曹炟此人,的確配做我的對手,梅林之鬥法看似我勝,然而最終卻被他利用,尹家軍之人,隻要製服了尹白山此人,隻怕將來盡歸曹炟所管。而梅花殺手,隻傳聞說是曹煜的殺人刀,但或許,這把刀的頭目,從來就是曹炟呢?”


    那幾位舊臣子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陣冷戰。


    當年梅花殺手做了多少出格的事情,這些老臣子是知道的,況且傳聞梅花殺手數度刺殺曹炟沒有成功。


    卻原來,本來梅花殺手真正認的主子,便是曹炟嗎?


    然而現在再來說這些事,顯然已經晚了。


    見曹炟過來,百姓主動跪於兩旁,山呼萬歲。


    曹炟隻是淡淡地掃了這些百姓一眼,目光與尉遲靖相遇,卻也隻像是看見陌生人般掠過,反而與上官夜輕微地點了點頭,上官夜連忙向他微福。


    之後,曹炟徑直上了高台。


    尹白山此時麵色灰敗,知道自己是失敗了,隻悲聲喚道:“皇上!”


    曹炟看都沒看他一眼,走向夏炚,夏炚當然也趕緊站了起來,笑道:“曹兄,那夜一場大火,你就此失蹤,可把我擔心壞了,以為你出了什麽事。今日此事,我完全是被逼無奈啊,我來此做客,隻攜三千侍衛,什麽屁用都不頂,都是飯桶,這些事可完全都是尹將軍策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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