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公主思考了下,又道:“可是那個烏弋山,已經在你我之間下了咒,我若離開你,便會魂飛魄散。”


    “隻要你今夜引路,將我帶出梅林,讓我不至於太丟臉,那麽我定會讓他解了此咒。”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二人約定好後,火公主便往四周看了看,道:“好大的陣式!魍”


    好一會兒才道:“原來是天燼國的巫鹹們,他們的巫術陣我確實還比較熟悉,能夠出去。夏炚,你很聰明。隻是烏弋山此陣未必能贏,來者亦是巫鹹,而且功力高強,習了巫鹹秘術,若我沒有猜錯的話,該是巫鹹最高統領者,隻有這樣的人,才有機會習練秘術。”


    原來這巫鹹國,原本亦是天燼國的一支族人,後燕王背叛,巫鹹們跟了燕王,再後來,成立了巫國。


    這些事火公主未必知道的詳細,但她對巫鹹們的確還是了解的檎。


    說到這裏,向夏炚招招手,“走吧,往前,東南方……”


    夏炚根據火公主的指引,拿著光球往外麵行去。


    就在這時,梅林忽然又陷入安靜。


    山間梅林片片粉,梅花風雪點點落。


    快要到梅林的盡頭處,那裏搭著一個簡易的帳子,帳子外麵燈籠發出幽幽的亮光,一小隊人馬護衛在側,數十個巫鹹打扮的男女,分別護佑於居中而坐的女子,此女一身深血色衣裳,額頭上戴著一隻很大的明珠,那明珠很是奇怪,如同這女子的第三隻眼睛,讓人望而生畏。


    此時,這女子忽然停止手決,驚訝地睜開了眼睛。


    身旁的巫鹹問道:“巫皇,何事?”原來這女子正是巫國的巫皇巫明珠。


    巫明珠道:“我感覺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很熟悉。竟像是曾經的舊主。”


    曾經的舊主,便是天燼人,這令眾人有些驚訝,都驚疑不定地看著彼此,半晌才有人問,“莫非那夏炚,竟真的是天燼後裔?”


    “不,不可能,夏宮我們曾經找人探過,夏炚不是天燼人,不過是借天燼的旗號而爭天下而已。”


    “那,這是怎麽回事?”


    巫明珠拿出一隻碗,碗中灑落一顆明珠,隻見明珠如同活得一樣,在碗中滾動,遊走——好一會兒,巫明珠道:“巫靈告訴我們,這舊主是個女子,而且已經是,死人。”


    巫鹹們問道:“那現在該如何?”


    巫明珠考慮了片刻,方才道:“先等上一柱香的功夫,待她出來,我們再行鬥法。這次一定不能被巫靈逸跑了,你們聽清楚了嗎?”


    “是!”


    ……


    也就是巫明珠這一等,果然梅林中再次出現異變,烏弋山得到休息,一會兒功夫,梅林中的梅花全部凋謝,而且天空再次變成黑沉沉的,如一塊幕布遮住,曹炟本來要出手的短刀在出現這種變化之後,終究沒有出手,他現在已經猜到,陣外之人可能是巫明珠,而黑色的幕布遮住天空,則是巫靈逸占了上風,此時去去這個雪人,絕非合適的時機。


    他於是又緩緩地退了回來。


    而夏炚因為火公主在前帶路,終究於黑暗中衝出梅林,一出來便見到梅林社有個矮桌,矮桌上放著水果糕點茶水和酒等等,矮桌旁還有一個暖爐,此時燃得紅紅的,周圍有四個士兵和兩個宮女照應著,這一路看過去,梅林的周轉都是這般景象,遠近高低各不同卻影影綽綽的暖燈景象,令他的心迅速平靜。


    士兵和宮女已經跪下,“參見天燼帝。”


    夏炚擺擺手,“不用多禮,大家都還沒有出來嗎?”


    “不知,這裏便隻有天燼帝您出來。”


    夏炚道:“你們就當我沒出來,我再隨便走走。”


    “是。”


    夏炚沒有去梅林盡頭與尹白山匯合,而是自顧自地在梅林旁溜達著,一邊和手中光球裏的火公主聊天兒,“你說烏弋山遇到了對手,而且是與他同源,你說的那人莫非是巫國的巫皇?”


    “巫皇是誰,我可不知,不過定也是巫鹹,曾經我們天燼國,便常有巫鹹鬥法,這種情景我太熟悉了。”


    “那你不想看看那名能夠與烏弋山做對的巫鹹是誰嗎?”


    “當然想啦,烏弋山那麽壞,我想看看是誰在對付他。”


    “那好,我們去找他們好嗎?”


    火公主猶豫了下道:“好吧。”


    她在光球裏做了個奇怪的手決手勢,一會兒睜開眼道:“從這裏直往前走,上一個坡,再下一個坡,那人便在坡下。”


    ……


    夏炚便往那個方向而去。


    這時,其實天已漸漸發白,再過一個時辰,天肯定就亮了。


    然而梅林內依舊溱黑一片。


    曹炟讓蘇靜清與尉遲靖再次進入梅林,藏身於梅樹之後,而他自己則站於雪人旁邊,烈烈的寒風吹過,他與雪人對恃,雙方都是冰冷無情的模樣。就在蘇靜清埋怨,“和帝在幹什麽?一個雪人而已,毀了它不就好了!而且我們在這裏耽誤了這麽久,卻是按兵不動,到底什麽意思啊?”


    尉遲靖卻道:“蘇夫人莫急,此處絕非我們看到的這樣簡單,我猜他是在等待一個機會而已。”


    正說著話,天空中猛然響起一個炸雷,強烈的亮光驀然照亮了整個梅林,曹炟手裏的短刀在這同時向雪人出擊,隻見短刀很準確地紮入到雪人的眼睛裏去,其中一個燈籠滅了,整個雪人卻亮了起來,接著迅速地蓬大,曹炟的第二枚短刀也出手,這次紮入雪人的心髒,刹那間,雪人身邊暴開,從內中出來無數細密而發著藍色幽光的暗器短刀,還夾雜著細密的牛毛針。


    曹炟身形如箭,迅速退往梅林,安歌忽然扯過原本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風,向曹炟扔去,這一下卻是及時,曹炟接了衣裳旋轉如風,擋住了大部分的暗器,待退回到一棵梅樹之後,方才落地,而手中的衣裳已經千瘡百孔,附近的梅樹上也全部都是暗器。


    以為雪人暴開就完了嗎?其實並沒有,因為天空大亮,不似之前的幽暗,是以在暗器陣發完後,他們探頭往雪人所在的方向看時,那裏卻不知何時多出一個香案,而且一個草紮的人,帶著詭秘的笑容,手持卦缽,正對著他們的方向壞笑。


    蘇靜清這時候終於意識到了厲害,嚇得說不出話來,隻問,“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這個草人是幹嗎的?”


    而尉遲靖卻道:“和帝,受傷了沒有?”


    曹炟搖搖頭道,“朕很好。”


    尉遲靖目測他身上果然沒有掛彩,便沒有再追問。


    又道:“如今這暗器飛完,怕已經是最厲害的了,這草人沒什麽可怕的。”見曹炟沒出聲,隻看著那草人,尉遲靖又道:“既然是草做的,想必是怕火,若是將它燒了,不知道會怎麽樣?”


    曹炟總覺得事情不會這樣簡單,然而他雖然曾經闖過君山大陣,也曾見過安歌鬥陣,然而終究並不是這行內的頂尖高手,隻不過是見過而已,須知隔行如隔山,而尉遲靖此時還停留在“入門極簡”階段,凡事依舊想得過於簡單。


    蘇靜清也附合道:“的確是,不如一把火燒了它。”


    曹炟卻道:“此時天空清亮,能夠看清道路,不如朕先送你們出林。”


    蘇靜清忙道:“好好好!還是出林要緊!”


    尉遲靖聽了,也隻好道:“那先出林吧。”


    三人打起精神,由曹炟選定了一個方向,便往梅林外而去。因為不再是黑漆漆的,視線極好,一會兒功夫,便似乎看到了梅林外的地方,甚至在樹木的間隙裏看到紅紅的火爐和耐心等待的士兵及宮女,這些是曹炟進入梅林前就布下的,心情不由輕鬆了些,道:“快到了。”


    蘇靜清和尉遲靖心情也極好,二人快步往前麵跑去,就在這時,黑幕再次罩下來,而且濃霧飄起。


    經過一次這樣的事,曹炟絲毫沒有猶豫,左右各攜一女,迅速後退。


    濃霧如長了眼睛似的,就追在身後,這一下,又將曹炟逼入了梅林深處,幾乎再次回到了草人那裏,待濃霧不再逼迫,曹炟也累得夠嗆,放下二女,在樹邊喘吸,蘇靜清倒是知道那濃霧可能是迷煙,而尉遲靖尚不知,不過她知道他躲著那濃霧必有因由,當下也不問什麽,隻往前又走了兩步。


    “草人在那裏,和帝,我們回到了原地。”尉遲靖道。


    曹炟看著遠處的草人,終於道:“或許你說的對,我們該燒了那草人。”


    曹炟這時有些擔憂陣外之人,剛才天空明亮,明明是已經占了上風,為何忽然又落了下風,莫非是出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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