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準備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忽然一輛馬車飛快駛來,在經過二人的時候一股白煙從車裏冒出,尹白玉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並且扯著曹炟的胳膊往後跳了一步,無奈曹炟卻有些昏沉,另一條胳膊便被車裏的人扯住,而且從車裏砍出一把長劍,直砍向曹炟的胳膊,若是尹白玉不放手,曹炟必將失去一條手臂。


    尹白玉隻好放了手,曹炟刹那間被扯入到馬車裏去,尹白玉喊了聲:“站住!”便往馬車後麵追去。


    一輛馬車,一個人,就這樣前後追出巷道,往旁邊的路上拐去。


    這時候,安歌正好也出來了,她倒是看見了一輛馬車往側麵的路上拐去,有些好奇的多瞅了兩眼。追在馬車後麵的人她也看到了,隻是沒看到那人的正麵,因此也隻是微微疑惑地瞥了眼而已,淡然向方濟等人道別,之後往茶樓而來鯴。


    曹煜看到此情景,不由自主地長出了口氣,現在抓到了曹炟,隻要他不想放開他,他必將沒有辦法脫離他的魔掌。


    而安歌,也必將永遠都見不到他。


    到了茶樓之上,曹煜已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笑笑地道:“安大人,你可是第一個敢讓朕等這麽久的女子。”


    “讓皇上久等了,安歌惶惑,請皇上責罰。囡”


    “誒,朕是跟你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說著一把扶起正在施禮的安歌,牽著他的手道:“我們走吧,不要忘了今天主要的任務。”


    “好。”


    曹煜害怕追著馬車跑掉的尹白玉最終會回來,因此還是決定盡快帶著安歌離開這裏比較好。原本是步行的,下樓後卻已經有人準備好了馬車,曹煜拉著安歌坐進了馬車,安歌想要推辭,聽得曹煜道:“我知道,你要說你不累,想要走走,可是朕累了,你總歸不能逼著朕陪你一起走吧。”


    安歌也隻好隨他了,上了馬車後,當真也就對街上的事情沒那麽好奇了,靠在矮櫃上,任由馬車往前走吧。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馬車停了下來,安歌下來一瞧,不由地有些失望,原來已經遠離了鬧市,此時到了一處官坊。所謂官坊,就是專門為宮裏製作金銀器的地方,這裏的執掌者也不是真正的商人,而是官員,內裏的交易也以官府為主,鮮有百姓。


    不過安歌自覺得大事已經完成,買首飾也不過是個由頭,在哪裏買或者買不買都行,所以也不在意了。


    在官員的帶領下,他們進入了一個大的房間,裏頭果然有很多的金銀器具,還有頭麵首飾,安歌隨意挑了幾樣,便也沒有什麽興致了。


    曹煜於是提議回宮,安歌再看了看頭頂的天空,這或許是她最後一次看外麵的天空了。


    二人回宮後,曹煜興致不減,在安歌的清幽閣裏不走,把買的首飾在她發上試來試去,最後讚道:“安大人好眼光,挑的這些都漂亮。”


    安歌笑了笑,又道:“隻我一人獨得也是不好意思得很,宮中還有些姐妹,應該也分他們些。”


    曹煜聽到這裏,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


    之前他雖然已經確定了立後之事,可是尚未傾盡後宮,而安歌這句話明顯是在提醒他呢。


    他想了想道:“不,朕的後宮裏,隻有你這一個女人。這些東西自是你獨得。”


    說著他吻了下安歌的額頭,“你先休息,朕走了。”


    曹煜回到建章殿後,隻見龐鷹已經等在書房門外,他好去後龐鷹也跟著進去了,曹煜一眼看到龐鷹手臂上隱隱有血跡染透衣裳,冷冷地道:“你受傷了?那麽曹炟怎麽樣了?”


    龐鷹驀然跪下,“屬下該死,讓他跑了。”


    曹煜走過來,狠狠打了龐鷹一個耳光,又繼續打了一個耳光,之後道:“你可知放虎歸山問題多大!現在該怎麽辦?”


    “屬下會想辦法抓住他!”


    “你以為朕會信你嗎?”曹煜撫額,忽然有種崩潰的感覺。


    “還有尹白玉!朕可是記得,幾年前他就被執行了死刑,他怎麽會又出現在朕的麵前!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龐鷹隻瑟瑟發抖,“皇上,屬下親眼看到尹白玉被執行絞刑身亡,他的屍體被扔到了亂葬崗,經過屬下的再三驗證,他確實已經死了。皇上,他為何再次出現屬下也不知道啊!也或許,也或許人有相似,他們隻是長得一樣罷了!”


    “你在說什麽鬼話!朕可不會存如此的僥幸的之心,他定是尹白玉無疑!”


    龐鷹低首道:“是!”


    其實龐鷹也覺得對方是尹白玉,當年尹白玉作為沈婥的好友兼自封護衛,總是護在沈婥的身旁。自皇帝登基,已經知道沈婥必死,若想要殺了沈婥,隻能先殺了尹白玉,可是當年已經認定的尹白玉被殺事實,如今卻被癲複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龐鷹雖然武功高強,可到底是一介武夫,而曹煜卻已然想通其中的關節。


    這時候向龐鷹道:“尹白玉即活著,想必此間發生一切,尹鉉都已經


    知道了,朕當年殺他,便是因為他知悉的內情太多,而這些內情不能為外人所知,沒想到……朕早就懷疑尹鉉與齊王之間有什麽秘密,如今看來,被朕猜中了。甚至當年尹白玉之所以出現在沈婥的身邊,也是奉了曹炟的命令而已。”


    話說到此處,似乎曹炟與尹鉉沆瀣一氣已經是事實,尹鉉向來獨守邊疆,至今已經二十幾年,曹項活著的時候甚至不需他年年回來述職,自曹煜登基,倒是委婉表達過希望他回來述職的事情,但是尹鉉拒絕了。


    龐鷹聽聞,又道:“那尹白玉依舊悍將一個,若他死護著曹炟,隻怕要抓他們不易。”


    接著又道:“今日他居然一直追著馬車,馬車跑出十裏外,他竟然就這樣徒步追了十裏,至最後依舊能夠從屬下手中搶出曹炟。不過皇上,看曹炟的樣子,似乎身受重傷,要不然就是舊疾複發,甚至比以前更嚴重,命不久矣的模樣,說不定不等皇上動手,他就已然亡了。”


    曹煜卻冷笑,“從小他更是這樣體弱的樣子,可他跌到了滿是食金蟻的墓穴裏依然可以活著出來,龐鷹,我們不能存有僥幸之心,曹炟此人,必須死!而且朕要親眼看到他的屍體,朕還要在他的各處要害之處,刺他個十刀八刀,讓他的靈魂都怕了朕。”


    龐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卻是堅定地道:“是,微臣明白了,微臣會盡快尋找曹炟出來!”


    “此事要秘密進行,特別是不能被安大人聽到任何的風聲。”


    “是!”


    曹煜又道:“將齊王府收回,賜給老十七。”


    第二日,曹煜頒下聖旨,老十七賜封福王,遷居原齊王府,齊王府更名為福王府。十七殿下如今不過是個八~九歲的小孩兒,當年曹項過世的時候,他似乎還不到一歲。他幾乎是曹煜看著長大的,這小家夥對曹煜似乎也有幾分依賴,曹煜把齊王府賜給小十七。


    接著又給各處職要發布密令,最近有個長得與齊王曹炟相似的人,企圖蒙混入宮行刺皇上,讓各處職要凡是發現此人者,當斬不赦。


    如此一來,曹炟無法再回到宮裏,就算回來,也不會被承認。


    況且,曹炟其實也沒有辦法趕出來。


    尹白玉將曹炟救出後,背著他秘密回到安陽城內,入住謝流雲的百福樓,謝流雲見著二人如同見了鬼,但依舊將他們帶到百福樓的密室內安頓起來,並且請來大夫殷勤侍候曹炟。


    曹炟睡下後,尹白玉被謝流雲請到外間,謝流雲很是激動地抱了下尹白玉,“尹老弟,你沒死!真是太好了!想死哥哥了!”


    尹白玉也是側肩與謝流雲扛了扛,以示親熱,“是啊謝大哥,今次若不是真正遇到了困難,也不會再來打擾你。”


    “尹老弟,你這說得什麽話,如此生分?話又說回來,你即沒死,為何多年不露麵,倒教哥哥我一直替你鳴不平。”


    尹白玉道:“以前的事不提也罷。我意外得到高人救助,死裏逃生,又恐被敬和皇妃算出我依然在世,不依不饒,因此請那高人將我改運改命,之後幹脆躲到了叔父那裏幫他,一直再未回到安陽。一是覺得安陽人情涼薄,二是覺得沒有回來的必要,說實話,這次若不是齊王殿下,我尹白玉寧願這輩子都不回安陽。”


    謝流雲皺眉道:“想必當年那位敬和皇妃,是傷透了老弟的心。”頓了頓又道:“不過她也沒有落到好下場,想必她的事你也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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