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靈逸道:“但是民間所傳的這些,恐怕皇上並不喜歡。巫國隻是替皇上拿走皇上不喜歡的東西,可謂皆大歡喜。”


    曹煜微怔了下,終於道:“巫靈逸,你果然不簡單,巫皇派你來出使邾國,眼光很是獨到。相信你也不會有負她的期望。至於聯姻此事,朕倒可以睜隻眼,閉隻眼,隻要你們能將他留住,朕並不會去強行將他搶回,也不會因此而怪罪巫國,甚至還會找一個很好的理由,讓我們兩國友誼長存。”


    巫靈逸彎下腰去,鄭重向曹煜行了個禮,“皇上英明。”


    *


    安歌找到姬小蝶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晌午時分,由管家史英傑到處打聽,方知姬小蝶現在居住在風雨禪院瞬。


    安歌來到風雨禪院的時候,姬小蝶正在院子裏澆花,一身素淨的打扮,頭發上未飾珠花,臉蛋兒比以前更清瘦了些,眼眸還是那麽清澈,卻比以前多了安靜。見到安歌過來,她站起來衝著她淡淡地微笑。


    二人坐在禪院的大樹下,石桌上已經擺好了清茶,隻幾句話,二人便覺感情依然好,姬小蝶身上的靈動又回來了些,“歌兒,你倒是跟我說說,我的那個皇後姐姐,是不是也跟你一樣,因為惹惱了皇上,而被關在什麽地方?我現下要去找她,必能找到對不對?魷”


    “小蝶定是已經去找過皇後娘娘多次無果,才會躲在這裏吧?”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情況,我丟了她讓我替她保存的東西,我沒臉見她了……可是每日等她,我快要瘋了,最後大家都回來了,便是你,雖然沒有回來,我也知道你是被關在鳳落峽了,可是我姐她就沒有任何的消息,歌兒,你快跟我講講,那裏到底都出了什麽事了……”


    她眼眸裏沉重的擔憂,讓安歌的心也難受起來,想到最後一次在黑暗中與姬燁妤對話,她離她那麽近……


    她在黑暗中聽到她的腳步聲離開……萬萬沒有想到,竟是最後一次見麵。


    於是安歌將在君山大陣中見到姬燁妤直到姬燁妤失蹤的過程,緩緩地告訴了姬小蝶。


    聽到攝魂壁的地方,姬小蝶滿目驚訝,“世界上竟還有這種地方呢,太震撼了!歌兒,這麽有趣的地方,可惜當時我不在呢。”


    又說到姬燁妤用一根帶子,帶著安歌在空洞上方滑翔的情景,姬小蝶忍不住道:“歌兒,我真的很嫉妒你,若當時是她帶著我,那我這一生,便是見不著她,此時也甘心了。”


    說到最後與姬燁妤在黑洞中前進的事情,姬小蝶總覺得後頭還有故事,以為姬燁妤隻是離開一小會,因此還在期待地看著安歌。


    安歌實在沒有辦法告訴姬小蝶,那其實就是她最後一次見到姬燁妤,於是隻能接著說下去。


    又說到了潘玉兒被剝了臉上的皮,最後沉入地下之水的事情……


    姬小蝶嚇得尖叫起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為什麽人的臉上,被剝了皮依舊可以活呢?那簡直比鬼還可怕,況離和淳於光太可怕了……”


    之後,姬小蝶問:“那我的皇後姐姐知道這事後,是什麽樣的心情呢?她是不是也感到不可思議,非常害怕?”


    安歌覺得嗓子有點幹,喝了口茶後,說:“其實,再後來我都沒有見過皇後。”


    姬小蝶聽聞,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歪了,茶水淌了一桌子。


    愣了片刻,她捂著臉低泣起來。


    安歌不知應該如何安慰她,隻道:“或許皇後娘娘沒事,不過她一定是不想再回皇宮了。早前便覺得她不喜歡皇宮裏的生活,趁這次的機會去雲遊了也說不定。”


    姬小蝶卻道:“不,不會的……她便是要去雲遊,也一定會來探我,甚至帶著我一起走,她絕不會扔我獨自在這裏等她的。”


    安歌也覺得皇後娘娘絕不是這樣的人,她向來辦事都是有交待的。


    一時更加不知道該說什麽。


    姬小蝶哭了會兒,忽然抬眸道:“不是還有攝魂壁嗎?攝魂壁上不是能夠看到陣中很多事嗎?歌兒,你現在就帶我去攝魂壁,我們去看看,她到底最後在哪裏?或許她還等著我們去救她呢!”


    “君山大陣已破,如今又如何能再見到陣中原來的景象呢?攝魂壁也隻是當時築陣時用術力所製成的而已,陣破術亡,所有這些都將不見了。”


    “那,歌兒你可以重築君山大陣嗎?”


    姬小蝶的想法太瘋狂了,安歌一時頓住說不出話來。


    姬小蝶又道:“歌兒,求求你重築君山大陣,把我姐找出來好不好?”


    姬小蝶說著又哭泣起來,安歌替她拭幹眼淚,“小蝶,人生在世,各有各的命途,我曾為皇後娘娘觀相,她麵容華貴,穩如泰山,絕不會那麽容易出事的。我想她現在不出現,定有她不出現的道理,若是強行去扭轉她的命途,於你或許是好了,於她倒不一定是好事。


    而且,君山大陣再也不可能重築。別說我沒有那種本事,就算有那種本事也不能這樣做的,此


    陣中實在死了太多人,出了太多事了。”


    姬小蝶忽然生氣起來,“我知道了,你根本不想把我姐找出來。”


    未等安歌再說什麽,她又道:“你就是個自私鬼,枉我姐對你那麽好!不就是君山嗎!我明天就去找她!”


    說著她竟把安歌給推了出來,然後砰地關上了門。


    安歌在站在門口一會,使終不見姬小蝶再來開門,歎了口氣,她從袖中取出一幅在落鳳峽所繪就的君山地形圖,由門縫底下塞進去,又向這風雨禪院看了眼,就離開了。


    其實在君山的時候,聽聞皇後並未回宮,便知皇後有可能出事了。之後的日子裏,無數次拜托黑熊入山尋找,可是並沒有帶回任何有關姬燁妤的消息。她猜測姬燁妤定是在帶她在半空滑行越過空洞的時候受傷了,隻是她為何要如此堅強?受傷了也應該告訴她才對?為何要一個人躲開。


    想著想著,安歌的眼圈又紅了起來。


    她默默地走在安陽的街道上,並沒有什麽目的地。


    之後,不知不覺來到了煙雨橋。


    站在橋上,看到橋底幾隻船隻穿過。


    忽然,她看到一隻畫舫之中,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連忙從這邊的橋欄跑到那邊的橋欄去,果然那畫舫上的人兒,正是曹炟,一襲絳紫色衣裳,衣襟敞開著露出一抹雪色肌~膚,一頭烏黑的如泄散落,隨風輕舞,眸色如墨,眉眼如畫,仿若雪色江山畫中,走出的那位嫡仙,一身的驕傲,一身的豔骨。


    麵前放置著一把古琴,他修長的手指撥動下,箏箏有聲,一眾女子在那裏跳著舞,個個妖嬈美麗,媚眼如絲,仿若是一群蜘蛛精。


    安歌眨眨眼睛,確定這男子便是曹炟。


    但她又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怎麽可能……


    不管她是沈婥的時候,還是安歌的時候,在她的印象裏,曹炟有時候雖然看起來也是很外放風~流,但是從來都不動真格的,他與女人之間,從來不是這樣的關係。


    畫舫漸漸走遠,她看到跳舞的女子,有兩個幹脆跑到曹炟的身邊,都爬在他的腿上,不知道說著什麽。


    這番景象若發生在別人的身上,頂多不過香豔二字而已。


    但發生在曹炟的身上,簡直就讓人震撼。


    安歌似乎是想看更清楚些,身子不由前傾,卻被誰一把扯住,“安姑娘小心,現下這煙雨河的水可是涼得緊,若是掉下去,不死也要生場大病。”


    安歌轉過身來,便見到一女子,卻正是明眸皓齒的傅晚晴。


    “傅姑娘,好巧。”安歌略微有些尷尬地說。


    “是啊,好巧。安姑娘,我本是要去靜園拜訪你,卻得知你並不在靜園中,沒想到卻在這裏碰上了。”


    安歌又向畫舫看了眼,的確已經走遠了。


    傅晚晴笑道:“那似乎是齊王爺的船呢。”


    安歌哦了聲,“好像是呢。”


    傅晚晴道:“齊王爺風~流倜儻,又極好女色,日日笙歌,夜夜尋歡,已經成為這煙雨河上一道風景呢。據說很多貴女為了接近齊王爺,竟去勾欄院領了牌子為妓,為的隻是有朝一日,被齊王爺召上他的畫舫。”


    安歌有點不信自己的耳朵,“日日笙歌,夜夜尋歡……這,怎麽可能?齊王爺不是這要的人。”


    “聽起來,安姑娘似乎很了解齊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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