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向姬燁妤看了眼,發現她無動於衷。


    “皇後娘娘,你不擔心皇上嗎?”


    姬燁妤微微一笑,並不回答她的問題,隻道:“歌兒,你現在一共有多少個殘片了?”


    安歌想著其中有八個殘片是從姬燁妤這裏得來的,當下有些尷尬,“皇後娘娘一定都從這些攝魂壁上看到了吧?”


    姬燁妤微怔了下,笑道:“原來歌兒已經不信任我了。”說著不知道為何,語氣裏居然有些苦澀。


    安歌想到之前她對她的種種,頓時愧疚起來,“皇後娘娘,並非如此。雖然我很疑惑,皇後娘娘在沒有人引路的情況下為何竟能到了此處,也不知道這龍形圖對皇後娘娘到底意味著什麽,但是這麽久以來的相處,我知道這世上,就算所有人會害我,但皇後娘娘絕不會害我。讎”


    姬燁妤笑著捏了下她的臉蛋,“你呀,就是嘴巴甜。”


    安歌無奈地道:“其實,夏爵爺那裏有五個殘片,也交給我了。不過夏爵爺他——”


    “我在攝魂壁上看到他了,他並沒有死。”


    一句話讓安歌的眼睛放光,“他還活著?!”


    “他還活著,不過歌兒,凡是進入此陣者,必有其目的,這陣裏或許有你認為的敵人,也有你認為的朋友,但是在這種時候,或許大家都會露出本來的麵目,歌兒,若你覺得有些事是你不可以接受的,那我們就離開這個地方,我帶你出陣,就從此刻開始,我們遠走高飛,不必承擔任何的責任,我們去過屬於我們自己的生活。”


    安歌不由抬頭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的目光那麽堅定,此時正充滿希望地看著她,若是她答應,相信姬燁妤必定能夠做到。


    安歌怔了半晌才忽然笑起來,“皇後娘娘,不知道的人聽了你我二人談話,還以為我們是一對情侶要設計私奔呢!”


    “難道我們不可以做情侶嗎?”姬燁妤忽然說。


    她的話卻引得安歌又笑起來,“就算我答應,小蝶也不會答應。要她知道,我拐走了她最愛的姐姐,她一定會殺了我。再說你是女人,你若是個男人,說不定我真的會托付終身。”


    “真的?”姬燁妤的神情很是奇怪。


    姬燁妤忽然見到有什麽東西自安歌的胳膊上爬過,胳膊處立刻隆起了一塊兒。


    安歌的麵色也是一白,顯是很痛苦。


    姬燁妤連忙扶她去坐著,卻是微微歎了聲,“就算我是男人,也拐不跑你,你定是放不下你的齊王爺。”


    安歌小臉一揚,“誰放不下他!他——”


    話還沒有說完,攝魂壁上又出現了曹炟的身影。


    原來這攝魂壁並不是一直會顯示出誰,也不是隻顯示一個方向,而是時不時的會閃現某種情景,而且四壁都會出現畫麵,畫麵也是不同地方和不同方向的,有時候單獨一個壁出現畫麵,有時候是四壁都出現,有時候好一陣子,四壁都寂靜沒有任何畫麵。


    安歌像被什麽東西掐斷了話頭,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麽,立刻走到顯示出曹炟身影的那麵石壁前,注目著畫中情景。


    隻見曹炟此時已經到了洞外,麵上一片冰寒。


    曹煣跟著走了出來,大聲道:“為何?那不過是一具屍體,五哥!你醒醒吧,沈婥已經死了,你到底還要折騰到什麽時候?現在什麽事最重要你知道嗎?說不定皇上已經找到了君山之門,已經將想要的東西拿到手了,你卻還在這裏,你到底在做什麽?”


    曹炟轉向曹煣,道:“你問我在做什麽?那麽八弟,你又在做什麽?你此時不是應該和皇上在一起嗎?你為何會找到我?”


    曹煣微怔了下,終是道:“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我從來都是你這邊的人,向他低頭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這次我帶了元二先生來找你,當然是為你好了,在這樣的術陣中,沒有一個引路人怎麽得了?”曹煣這樣說著的時候,似乎因為曹炟的不理解而感到悲傷。


    “可是我不需要這樣的引路人。”


    曹炟說著走到那位元二先生的麵前,淡然道:“不管你是元二,還是代弘文,我告訴你,棺材裏沒有你要找的東西,現在請你立刻離開!”


    隻見一直低頭的元二抬起一張木納的臉,伸手一抹,臉上居然揭下一張麵具,現出他本來的麵容。


    竟然真的是代弘文!


    安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指著畫麵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候,這個畫麵卻又倏地消失。


    “這,這這是怎麽回事?”安歌幾乎結巴起來。


    皇後娘娘端著杯熱茶走過來遞給安歌,安慰她道:“不用緊張,我可以告訴你前麵發生了何事。”


    安歌的目光緊盯在皇後的臉上,“我知道了,怪不得皇後娘娘能將我救來這裏,你也一定在這攝魂壁中看到了我,因此找到了我的位置救了我對不對?皇後娘娘,為何你會到了這個地方,又是誰引你來的?”


    到


    了此刻,安歌就算再信任皇後,也不得不提出自己的疑問。


    皇後點點頭道:“正是,在大家進入此陣的第一天,我就來到了這裏,雖然我通過攝魂壁看到的都是各種片段,但是我基本可以組合出一個完整的過程。歌兒,我之所以能到這裏,乃是因為我是陳留王的女兒,陳留王之死,其實與他曾經在高人指點下,進入此陣大有關係,關鍵是他留下一張陣中地圖。”


    皇後特意將“陣中地圖”四個字說得很重,“是術陣中的地圖,並非君山地圖。裏頭詳細記錄了入陣後到達此處的路線。而我的奶娘,更是一個術數高手,這些年都是她在照顧我,這次也是她帶我進來的。”


    似乎是為了配合皇後說話的真實度,一個女子從角落裏走出來,到了安歌的麵前微福一下,“安姑娘,你好。”


    原來正是長信宮中長伺候在皇後身邊的何麽麽。


    “何麽麽,您真是真人不露相。”


    “安姑娘誇獎了。”


    說完她又退了下去,原來在這闊大的石殿一角,有一片植物隔離出來的天然屏帳,而何麽麽將那裏做成灶堂,當成了臨時的小廚房,為皇後烹製食物,煮點熱茶什麽的。


    “歌兒,我知道的,可是什麽都告訴你了,你還要懷疑我嗎?”皇後姬燁妤問道。


    “皇後娘娘這麽一說,我倒也知道皇後來此的原因了,想必還是為了當年那場陳留王府的大案,你想將它查個水落石出。”


    “可以這樣說。”皇後微笑道。


    這時,有一麵攝魂壁出現畫麵,畫麵裏的人物居然是潘玉兒和她的師傅淳於光及黑熊。淳於光與黑熊依舊在鬥法中,而潘玉兒則在旁邊焦急地看著,大喊:“師父,別與這個瘋子打了!師父,師父!”


    原來此刻淳於光和黑熊都已經氣喘籲籲,二人皆全身冒著白色的霧氣,額上更是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安歌知道,術法鬥到如此的地步,已經是在以命相搏了,又想起那時候,淳於光若不誆黑熊進入此陣,如今便也不會遇到黑熊與他拚命,現在二人皆處在危險的邊緣。


    安歌有點擔心黑熊,既然得知夏炚依然活著,那麽其他被他扔下河的人說不定都活著,從此人以往的魯莽行為看來,他雖然有術高的風水術數天份,隻可性靈智不高,因此才會被困陣中二十幾年。是以安歌認為他本性不壞,隻是沒有分辯是非的能力,此刻更希望他能好好的活著,畢竟若真的鬥起來,此陣中怕是唯有黑熊能夠與淳於光平分秋色了。


    見安歌如此緊張,皇後娘娘笑了起來,“怎麽,你又不擔心曹炟了?”


    一提起曹炟,安歌的神思就會停頓,當下隻看著皇後,卻不知道說什麽。


    皇後笑道:“其實曹炟本來是打算與你一起入陣的,而且他帶著棺材,你應該能夠想得出來,棺材裏是什麽人。”


    安歌漸漸地驚訝起來,“難道是,是沈婥?!”


    “看來你還是挺了解他的,的確是沈婥的屍體。當時他隨在你的後麵想與你一起入陣,大概便是想讓你為沈婥繼續尋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安葬她的屍體。”


    “不,這怎麽可能?沈婥的屍體在淳於光的手中,他是如何得到的?他既然已經得到了沈婥的屍體,便是明知道潘玉兒並非沈婥,為何卻還要……”


    “還要與潘玉兒糾纏對嗎?此事我也好奇得緊,不過想來,大概也就隻有三個原因。”


    “哪三個原因?”安歌略微緊張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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