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沒事。”曹炟答。


    原來剛剛差點撞到安歌的馬車,就是潘玉兒所乘坐的馬車。


    潘玉兒衝著安歌露出笑容,“原來是安姑娘。”


    安歌懶得理她,又向曹炟道:“謝謝你救了我。”


    曹炟道:“我不是救你,我隻是怕玉兒惹上麻煩。畢竟現在你是皇上的紅人,又是代表皇上出戰君山,萬一你出了什麽事,雖然不是玉兒之過,卻也是玉兒的馬車之過,皇上必要找她的麻煩。”


    安歌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說不定殺手就是王爺你派來的呢!畢竟這次的君山之戰,我亦是玉兒姑娘的對手之一。齪”


    潘玉兒卻笑道:“安姑娘,你說這話可有點高抬自己了,誰不知道你差點死在四象術陣中?最後還是王爺親入陣中救你,隻這一個陣,你已經敗給我了,我怎會將你這樣的人當成是對手?在我心裏,你隻是我的手下敗將。”


    安歌道:“我能夠理解潘姑娘為何如此自負,想必齊王爺這次去君山,對於想要的東西誌在必得。那你我到時再見真章吧。”


    “如此甚好。”潘玉兒道。


    曹炟一打馬,當先行去,潘玉兒的馬車跟在後頭,也漸漸走遠。


    安歌獨自走在後頭,忽然有個人快步追上來,“歌兒。”


    隨著呼喚聲夏炚已經到了安歌的麵前,一段日子沒有見他,他似乎有些許的變化,比以前少了一點柔和,更多了些沉穩,再加上身上銀色軟甲,手中還拿著一把劍,整個人也如一把劍般,淩厲了不少。


    “夏炚?”安歌意外地道:“你是來送我的嗎?”


    夏炚點點頭,“是的。”


    “那你呢?看起來也是一幅要出遠門的模樣?”安歌笑了起來,“你看起來越來越像一個——王者了。”安歌刻意將“王者”二字壓得很重,不知道夏炚到底知道不知道先皇遺旨的內容,再加上君山一行,感覺上應該事關重要,夏炚會留在安陽無所作為嗎?


    “歌兒,我要送你一個東西。”


    說著從自己的脖子上取出一隻看起來有些奇怪的飾品,似乎是一顆動物的牙齒,用古樸的黃銅鑲嵌起來,有些年頭的模樣。


    “這是一隻狼牙,若你遇到什麽危險,隻要拿出狼牙,或許就會有人救你。”


    安歌知道夏炚的身世不簡單,背後的勢力更不簡單,這狼牙必是意義重大的,當下輕輕地推開,“我不要。俗話說,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上天如果讓我活著,我必能安全歸來,上天如果要我死,就算有這個狼牙,也救不了我。”


    “你對我這麽沒有信心?”夏炚流露些許受傷的神情。


    “我隻是不想欠你的情。”安歌道。


    “你已經欠我很多了,歌兒,你這輩子都還不清了。”夏炚說著,將那隻狼牙硬生生地塞到她的手中,“如果你不想要它,就扔了它!”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安歌往前追了兩步,也知他是執意要送給她的,隻好不再追了,將狼牙細細地收在懷中。


    安歌終於及時趕到宮門口,坐上了一輛馬車。


    馬車內還有況離。


    況離靜靜地看著她,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攻擊性,安歌卻有些不自在,掀了車簾往外麵看。


    再過了片刻,隊伍緩緩前進,出發了。


    況離似乎也覺得二人在同一輛馬車內有些尷尬,終於向安歌微微一笑,“安姑娘終於抵不過世俗,亦是做了與我同樣的人,可喜可賀。”


    既然與況離坐上了同一輛馬車,可見君山之行,安歌是屬於皇帝這邊的人了。


    她微微一笑,對於他的嘲諷並不放在心上。


    隻問:“潘玉兒與你大概是師兄妹關係吧?隻不知你的師父淳於光,這次會幫你,還是會幫她?”


    況離沉吟了下才道:“到時候才能知道。”


    馬車走到街道的中心,安歌忽然聽到有人喊,“安姑娘!”


    她掀開車簾,就看到方濟兄妹正站在道旁,方濟很準確地將一隻小紅盒子向安歌扔來,安歌伸手接住,知道這就是方濟兄妹從姬小蝶那裏拿來的八個龍形圖殘片了,心裏向姬小蝶和皇後道了聲抱歉,又向方濟兄妹點點頭,“你們在家把我的花園打理好,回來我會檢查的。”


    方濟兄妹點點頭,目送安歌離開。


    安歌將小紅盒放入自己的懷中,看到況離依舊盯著她,眸光中都是疑惑。


    安歌道:“隻是胭脂罷了,女子出門比男子麻煩些,我雖然並非絕色,但也是非常愛打扮的。”


    況離微微一笑,並不接話。


    二人皆不說話,馬車內的氣氛很是尷尬安靜,同時也很無聊,安歌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欠。


    況離見了,忽然笑道:“若是累了就休息會吧,到達君山後可能就沒有機會睡覺了。”


    安歌心想,有你在,我如何能安得下


    心睡覺呢?


    當下又道:“這次,我們算是搭檔,還是敵人?”


    “你說呢?”


    “我猜,我們這次是搭檔。”


    況離笑了下,似乎表示認同。


    至晌午時分,安歌實在已經嗑睡到不行,好在中途休息,眾人開始埋灶造飯,安歌趁這個機會趕緊下車,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一眼看到潘玉兒就在不遠處,拿著帕子抹著額上的香汗,曹炟也用自己的袖子替她抹汗,並且把一袋手遞給她,潘玉兒微笑接過,目光無意間落在安歌的身上,向她得意一笑。


    安歌心裏不憤,麵上卻是淡然,獨自往一處安靜些的高坡走去,不一會兒,潘玉兒居然也跟了上來。


    “安歌,心裏是不是特別不舒服?齊王爺這樣優秀的男子,對我如此好,而你卻是形單影隻。”


    “你冒名頂替,算得什麽本事?若你告訴曹炟,你不是沈婥,你猜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你倒是以為我想當沈婥?你放心,終有一天,我讓曹炟的心裏隻有我潘玉兒,沒有沈婥。”


    “我隻是好奇,真正的沈婥在哪裏?既然世上真的有複活術,不知道真正的沈婥會不會複活?介時若是真正的沈婥站在你的麵前,那才叫有好戲看。你猜到時候,齊王爺會不會分得清,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世上當然沒有複活術。”潘玉兒麵色微變,卻依舊鎮定地說。


    “最好你能把沈婥的屍體毀了,否則……”


    安歌後麵的話不言而喻,潘玉兒不由眉頭緊擰。


    這時,有個小兵過來,向安歌施了個禮,“安姑娘,皇上請你入帳中用膳。”


    安歌應了聲,隨著小兵下了高坡。


    潘玉兒的眸中卻出現一抹忌妒,喃喃自語道:“皇上,之前您在牢裏,那樣的待我,如今卻為何又如此待這個丫頭?難道真的是君王情薄,您已然忘記了我嗎?”


    潘玉兒從高坡上走下來,便愁眉苦臉,眩然若泣的模樣。


    惹得齊王曹炟問了句,“怎麽了這是?”


    潘玉兒撲進他的懷中隻是哭,讓任何人都以為,剛才在高坡之上,不定安歌是怎麽欺負她呢!


    曹炟隻擁著她道:“何苦在意別人的說法?”


    潘玉兒道:“王爺,剛才她對我說,我並非真正的沈婥。我自醒來,便已經失去記憶,王爺便是我記憶中的第一個人。我真的不知道在此前,發生過何事?王爺,是否我真的不是沈婥?是否我真的隻是一個與沈婥有些相像的人呢?若我不是沈婥,王爺還會愛我嗎?”


    曹炟的麵色漸冷,“她竟對你說這樣的話?”


    “王爺,大概,她隻是說出了眾人心裏的疑惑罷了。”


    曹炟抹去潘玉兒臉上的淚水,“你不必為她開脫,她必是故意傷你。”


    說著話,他往皇帝的帳子看了看,安歌已經貓腰進入了帳中……


    *


    案幾上擺著幾許精美的菜肴,在這荒山野嶺的,的確也隻有皇帝才有這種享受了。


    皇帝的身邊便是皇後,看到安歌過來,皇後隻是勉強地笑了笑,麵色頗為不好。


    安歌想到龍形圖殘片之事,心裏也很不是滋味兒,不再敢看皇後的眼睛。


    曹煜淡淡笑說:“你們姐妹二人向來關係最好,便因著這點,在這樣的時候也要請安姑娘過來一起用膳,安姑娘且看看,有沒有合口味的?若是沒有,朕再上廚子去做些。”


    安歌忙道:“不必了,我口不挑的。”


    曹煜道:“那麽,開始吧。”


    三人舉筷,飯吃得亦是很安靜。


    曹煜看著安歌與皇後的反應,倒是很滿意。


    用完膳後,再次出發前,曹煜說自己想要與況離騎馬,由況離指點指點這一路的風水。就由安歌陪著皇後坐在馬車內。


    安歌也隻好應了。


    進入馬車後,安歌更加不敢看皇後的眼睛。


    沉默了片刻抬起眸子,卻見皇後正微笑地看著她,她心裏更加的愧疚,隻好道:“皇後娘娘,我……”


    卻見皇後連忙捂住了她的唇,示意她不要出聲。


    接著她附耳在她的耳邊道:“歌兒,我知道,是你奪了小蝶的東西,不過沒關係,本來我拿了那東西也是要你幫我看看的,我拿著它沒用。此時,車外必然有聽壁角的,皇上一定想看你我鬧翻後的模樣,我們說話因此要小心。”


    安歌經過皇後的提醒,馬上意識到什麽,於是點點頭,低聲問道:“皇後娘娘,你不怪我嗎?”


    “不怪,正好,讓我父親得知殘片被搶,他便會放過了我,以後不會再糾纏著我要殘片了。”


    安歌又道:“對不起,我……”


    “歌兒,這龍形圖寶藏誰不想得?不管你到底是為誰做事的,我隻求你一件事。”


    “皇後娘娘請說。”


    “其實這龍形圖,事關國運,而在此之前,這龍形圖乃是我蔚遲家在保管,而當年蔚遲家出事,也與此龍形圖有關。為了保住龍形圖,我父親陳留王將龍形圖分為三十二份,分別由可靠之人保管,在蔚遲家遭遇到屠門事件後,龍形圖就遭遇到各方人士的追查,保存龍形圖的三十二個人,多數都遭遇劫難,而我也隻找回八份殘片。”


    二人的聲音極低,接近耳語,皇後聞到安歌身上散當的淡淡少女香,不知為何竟有些臉紅,說到這裏停了下來。


    反而是安歌正聽得入神,悄聲問道:“那麽,這龍形圖到底是什麽呢?”


    “龍形圖即是邾國的龍脈,亦是一扇開啟寶藏的大門,其中有三樣寶,一樣是關係到國運的江山令,一樣關係能扭轉國家經濟命脈的巨額財富,另一樣,是關係到邾國未來命運的星宿錄,這江山令是何東西,我到如今也並不知道,聽說是與江山圖有關,可是江山圖是什麽,從未有人見過。


    而財富自不必說了,最近我國為了大月氏與烏戈山戰鬥,耗財力人力無數,皇上正需要這筆財富來充盈國庫。


    而星宿錄,卻是你們這些風水師,夢寐以求的上古奇書。”


    安歌聽到這裏,不由大為驚訝,沒想到龍形圖居然事關如此多的秘密,而一個地方能夠聚齊這些東西,可見這裏的確是龍脈所在。因為這三樣東西中的任何一樣,都有可能影響到邾國命脈,一旦有所異動,山河色變,君主異位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皇後又接著說:“而這三十二個殘片,組合起來就是一張地圖,憑著這張地圖可以找到開啟寶藏的大門。但是就算有三十二個殘片,但是大門依舊是不好打開的,據說當初藏起寶藏的人,為了使寶藏不易落入他人之手,在整個君山設置了大陣以護寶藏。


    凡是普通人進入君山,感覺不到君山有陣法,進去容易,出來也容易,亦不會被困,但是這樣的人,永遠都不可能找到寶藏的大門。


    而風水師一旦進入君山腹地,則會陷入大陣,旁人能走出來,他們卻走不出來,而會迷失在內。


    但隻有迷失在陣內的人,才有可能找到陣眼,破解大陣而找到寶藏的大門。既然是一個陣法,想必危險重重,為了避免全軍覆沒,介時你、況離、潘玉兒由皇上專門請的一些風水、數術、機關大師輔助,兵分三路前進,隻有最後能夠開啟大門成功走出來的人,才是真正勝利的人。”


    安歌聽到這裏,方才真正感覺到此事的凶險,漸漸地明白之前所發生的一些事的原因,代弘文失蹤三年為何忽然出現?曹炟為何亦在尋找龍形圖,並差點因為龍形圖遭遇梅花殺手殺害?而史英傑父子為何遭遇到如此這般的事情?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他們所有人,都是衝著這君山一戰而來。


    “那麽,皇後想讓安歌做什麽?”安歌問道。


    “歌兒,我對這三樣東西都不感興趣,我隻要另外一件,那是一個令牌,上麵繪有一隻猛虎,被稱為‘虎符’。這東西於別人並不相關,卻是我父親留下來的一件遺物,我已經遺失它很久,最近方才打聽出來,它原來亦是落在這君山之門之中,我隻是想拿回原本就屬於蔚遲家的東西。


    似乎害怕安歌拒絕,皇後又道:“此虎符事關一件秘事,可能能夠破解當初我父親被陷害至屠門的秘密,讓事情水落石出。”


    安歌終於點了點頭,“放心,若是能夠找到它,一定帶回來交給皇後娘娘。”


    “隻是此去凶險至極,你一定要小心。”


    安歌又點點頭,“我知道了。”


    ……然而君山離安陽並不是特別遠,第二日的下午,眾人便到了山角。


    因為入君山腹地於這些風水師來說有所危險,因此武狀元的擂台幹脆就搭在山下,而在武狀元比試開始的時候,安歌、潘玉兒和況離,三人已經做好準備,即將入君山了。


    曹煜親自為他們送行,多餘的話不必說,既然都到了此處,諸人的目的應該都很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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