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人見狀,倒也馬上就接受了他。


    “這位兄弟,不知你大名……”


    “我姓安!你們叫我安小弟好了!其實這次奸王送糧草之事,真是令人義憤難平,我從沌州出發至此,就是要找能夠同行之人,去荊州討伐奸王去的。”


    她身材瘦小,目光靈動,又是一幅大義天下的表情,組合起來頗為令人發笑,果然這幾人中一人道:“安小弟,就憑你,想要討伐奸王?”


    她有些尷尬地幹笑道:“當然,當然,一個人是成不了事的,但是現在不是有各位英雄了嗎!”


    其實關於奸王送糧草之事,早已經在江湖上掀起了一陣撲不滅的風,一路行來,常有為了共同的目的搭伴而行的。這五人互視一眼,其中年齡稍大些的道:“安兄弟既然如此豪爽不羈,那我們倒樂意帶安兄弟一行。謦”


    “謝謝謝謝!”


    就這樣,安歌與這五人搭伴而行,往荊州而去。而在這五人也並非完全的寂寂無名,江湖渾號似乎是“江北五虎”,老大姓李,名李長風,武功也是最好,行事也穩重些,一路行來,幾乎沒有遇到什麽麻煩,就算不是“五虎”,而隻是五個大漢,也是極不好惹的。


    隻是身材瘦小,又從未如此徒步長途跋涉過的安歌,沒想到路會這樣的難走,吃了不少苦頭,又被這五虎一路嘲笑多次。


    期間她倒想租輛馬車,可是這五虎說,江湖人士就是要一把刀,一雙腿行走江湖路才夠味兒,坐在馬車上丟人。


    他們不租馬車,也不讓她租。


    安歌於是又說,江湖俠客,騎馬也頗為威風。


    五虎這次有些許赫然,安歌這才知道他們囊中羞澀,根本沒有錢買馬。知道症結所在的安歌直罵自己笨,之前沒有看出來,走了好多冤枉路,於是在路過一個驛站的時候,她一口氣低價買了六匹馬,自己騎一匹,將另外五匹送給了五虎,五虎這才不再嘲笑安歌,六人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一路往荊州而去。


    大約是四天後,到達的荊州,荊州關口檢查很嚴格,凡是進入城中的人,都要經過搜身,攜帶武器者不予放行。


    安歌身上藏了一把小小的匕首也被搜出來沒收,五虎見狀,幹脆不進城了,身上的長劍可是他們身份的象征,是萬萬不可以被沒收的。


    五虎與安歌就此分手。


    到了城中,發現雖然城門口嚴格搜索武器,但其實城中江湖人士已經快要擠滿了,而且所有籌劍師的生意都很火爆,青~樓~妓~館個個爆滿,走在路上,隨時就能聽到某個客棧或者是酒肆內忽然出現打鬥的聲音。


    荊州因這這次奸王送糧草之事,空前的繁華且混亂起來。


    安歌隨便找了個大客棧住了下來,依舊穿著一身男裝,混跡在這些江湖漢子中間,探聽有關曹炟的消息。


    這些江湖俠客說是來圍曹炟的,事實上他們隻是不讓他通過荊州,他們隻負責在曹炟想要突圍的時候,忽然全體出動擋住他的路。安歌原本以為,江湖人士再多,也沒有辦法與軍隊相比,但是按照荊州現在的情況,恐怕駐在這裏的江湖人士有上千人之多,而且還有像五虎那樣沒有進城的。


    而送糧草的曹炟隻帶了五千精兵,江湖人士有些武功高強的,一個江湖人士對付十個精兵一點問題都沒有,怪不得曹炟會被困住。


    在客棧的二樓,有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年青男子,此時正抱著酒壇喝酒,對於下麵江湖客們的不羈言行似乎頗為感興趣,默默地觀察著他們。


    倒也發現了安歌這個混水摸魚的,一看就不是江湖人,卻與學著江湖人的樣子,在桌上放了一壇酒,半斤牛肉。


    卻即不吃肉,也不喝酒,隻豎著耳朵聽別人說話。


    這人驀然從二樓直接跳到了安歌的桌前坐下,他的行為並沒有引起客棧裏這些人的注意,高手聚集的太多了,沒人對這種高來高去的功夫表現出詫異了,若是表現得大驚小怪隻會被人小看了去。


    安歌看著眼前的男子,他的頭發並不像一般的江湖客那樣挽得一絲不苟,卻也不像聶玉郎那般不修邊福,一身衣裳雖是粗布,也穿得鬆鬆垮垮,然卻是幹淨的,再加上一雙細長深邃的眼睛和高挺的鼻子,反使他顯出幾分說不出的尊貴和幹淨。


    此時,他正似笑非笑地盯著安歌。


    安歌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這位兄台,我們認識嗎?”


    “現在不就認識了?”這男子說話的聲音也悅耳好聽。


    安歌又道:“這位兄台,有事嗎?”


    安歌心裏其實有些怕的,最近見多了江湖客,對江湖客的看法有了自己的心得,她覺得他們是一群隨時可以動刀,以正義的名義可以隨時殺人或者自殺的莽漢。


    “就是看著你順眼些,想找你喝酒。”這男子道。


    “對不起,我不陪人喝酒。”安歌不高興地道。


    這人倒真不勉強,聽到安歌這麽說,人家一飛身又上了二樓原


    來的位置,瀟灑向安歌揚了揚酒壇,“等你想陪我喝酒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切——”安歌冷哧了聲,“莫名其妙啊!”


    不過有這男子盯著,她極度不舒服,再坐了片刻就結帳走人了,又重新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


    因為幾天的騎馬,她也很累,下午就幹脆大睡了一覺。


    再醒來時,已經是傍晚,最後一縷夕陽即將落下,遠處飛鴻點點,風荷茫茫,安歌這時當然已經知道曹炟並不在城中,而是被困在城外的樹林裏。她爬到客棧的頂層,極目遠瞭,可惜此時光線已暗,隻見荊州城外似乎處處都一片暗青色,根本看不清哪裏有森林,哪裏又沒有。


    接著拿出龜殼,想給齊王曹炟卜上一卦。


    這龜殼還是夏炚所贈,可惜的是破了一角,看起來沒那麽完美了,但還是能用的,她將銅錢放在裏頭,搖了幾下,又灑在地上。


    觀察了半晌,她道:“奇怪,竟是如此……”


    她歪著腦袋百般不解的樣子……


    “你還會卜卦呢?看來這曹炟真的犯眾怒了,連江湖術士也來插一腳。”


    安歌聽到聲音,扭頭看去,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有個人居然坐在那裏看夕陽,當然夕陽此時已經完全落下了,那點殘留的微光足以讓她認清楚,此人就是之前在客棧內讓她陪他喝酒的那個青年男子。


    “你怎麽在這裏?你到底是誰?”安歌這次馬上警覺了。


    “不用這麽緊張,我叫吳岱,你可以叫我吳大哥。”


    安歌哦了聲,道:“姓吳的,你一直跟著我有何企圖!告訴你,我可不是好欺負的!你可知道江北五虎?他們可是我的五位哥哥,若我告訴他們,他們立刻衝過來把你剁成肉漿!”


    “嘖嘖嘖,殺氣好大!小兄弟,我本來以為你和那些江湖客有些許區別的,現在看來倒是我走了眼。”


    說到這裏似乎覺得意興闌珊,站起來拍拍屁股準備走人了。


    “不過,你剛才那一卦,到底卜出了什麽,為什麽說奇怪呢?”


    “對不起,無可奉告。”安歌冷冷地說。


    吳岱聳聳肩,下樓去了。


    安歌抹了抹額上的汗,疑惑這吳岱到底是幹什麽的,看起來他似乎對江湖客有很大的不滿呢,或者說他不喜歡他們,這是一個特立獨行的人,既然如此,他留在這荊州做什麽啊?


    安歌下樓的時候,正看到樓下的人都在往外走,有人喊道:“大家快去校場,又要開始了!”


    安歌不明白是什麽要開始了,反正也混在人群中往校場而去。


    到了地方,才知道這校場原是荊州留守官衙的後院,此時到處燈火通明,一個高台子上坐著幾位頗有大俠味道的男子,台子後麵的柱子上則綁著幾個穿著官服的人,此時他們都低著頭,衣冠不整,有些人的腳下滴了一灘血。


    安歌有些目瞪口呆,這些江湖客做得有些過分了吧?這時候綁架官員,公然反抗官府,那可條條都是死罪。


    有人議論道:“真不愧是燕蒼山出來的人,夠厲害,一出手就來大的,將這些官員抓了,看誰人還敢做那奸王的幫凶!”


    “是啊是啊,當年燕蒼山的楊公,那可是大名鼎鼎,人稱百姓心目中真正的皇,說起來自從新皇登基,久未得到他老人家的消息了。這次定是把他老人家惹火了,才派了弟子前來助我等阻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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