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青煙嫋嫋升上半空,安歌喃喃道:“娘親,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既然他已經對您如此無情了,想必您也沒有什麽可多留戀的了,這便隨風自由去吧,娘親,請您原諒女兒吧……”


    將這些事辦完的時候,其實天已經快亮了。


    夏炚擔心地道:“歌兒,此事你到底打算怎麽辦?是否已經有辦法了?”


    “我相有人是知道真相的,隻是不知道她將讓我付出些什麽樣的代價。”


    二人來到姬府的時候,辛氏的靈棚已經搭了起來,姬如雪和姬歡跪在那裏哭泣,其他的兒女們也都被勒令跪在靈前。


    看來喪事是要大辦的,果然與安氏的待遇極不同。


    安歌在旁等待了片刻,見姬靜姝抬起了頭四處看著,似乎正在找什麽,安歌連忙向她招了下手。


    姬靜姝就從孝子的隊伍中悄悄出來,走到了樹下。


    “你現在才回來呀,天都快亮了,隻怕這次你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你知道父親大人為何一定要把罪名推在你的頭上嗎?”


    安歌很感興趣地問道:“為何?”


    “其實很簡單,隻有將罪名推天你的身上,他才能名正言順將金書鐵券據為已有,女兒死了,又沒有夫君,她的東西可不就是他這個當父親的來繼承嗎?至於辛氏到底是誰殺死的,又有什麽關係?反正人都死了,未來才是最重要的。”


    安歌其實也不是沒想到這一點,隻是現在被姬靜姝這麽緩緩地說出來,又是另一番令人恐懼的滋味兒謦。


    將事情看得這麽清楚,姬靜姝一定不幸福吧?


    安歌這麽想著的時候,竟忽然有點明白姬靜姝一切的所作所為了。


    “你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吧?”


    姬靜姝緊緊地抿著唇,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然而隻是看著安歌,並不回答。


    安歌隻好道:“要怎麽樣,你才肯把真相說出來?”


    “我要你寫一份字據,將金書鐵券名正言順的贈於我。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也不會向父親大人將金書鐵券要過來,隻要有這份字據,他不過是替我暫時保管罷了。我才不會那麽傻,覺得你死了,這東西就真的會落在他的手中,我相信隻有你的贈予,皇上才會真正的認可執有人。”


    姬靜姝果然聰明,比她那個老子姬成聰明多了,安歌沉吟半晌,沒有說話。


    “你還有什麽猶豫的?你現在如果被父親大人殺了,這東西於你也沒有任何的好處,況且現在除了我,還有誰能救你呢?”


    安歌道:“我並不是在猶豫,我可以寫給你。”


    “那就走吧。”姬靜姝皺皺眉頭,顯出幾分不耐煩。


    二人到了書房,姬靜姝親自給安歌研墨,安歌於是在宣紙上寫下這樣的內容,“安歌在此鄭重申明,吾父姬成所持金書鐵券並非由我本人贈予,但因吾父強行霸占,安歌無法取回。但安歌心中亦有更有資格持有此券之人,便是吾五姐姬靜姝,如今在此立據,吾將吾父所持金書鐵券贈予姬靜姝,她才是此券持有人,此券也隻對她生效。”


    姬靜姝看她寫完,不由自主地皺皺眉頭,“寫這麽多,看起來有點饒口。”


    “我是為了將事情說的更清楚,否則將來提起來,眾人會說我已經將此券贈予了父親,再贈於你,是我太糊塗使金書鐵券兩落,然最後的歸屬定還是由父親大人決定的,誰叫他是家主,是我們的父親呢。所以唯有這樣寫,才能將整件事寫得清楚,以確定這金書鐵券便是你的。”


    姬靜姝覺得安歌說的也有道理,又道:“按手印!”


    說著將朱砂遞到她的麵前,她於是在紙上,端端正正地摁了一個手印。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姬靜姝臉上閃過一抹奸侫之色,將這份字據在手中欣賞半晌,卻不說話。


    安歌道:“我已經對夏爵爺說了,你是知道真相的。而且我也會付出相應的代價來換取這個真相。剛才你我二人過來的時候,他就跟在後麵,他應該知道你我達成了某種交易,假如你現在反悔的話,他肯定會替我討公道的,五姐,你想和小郡王做對嗎?”


    姬靜姝微怔了下,終於不甘心地道:“你想到哪裏去了,既然我已經拿到了字據,自然應該說出真相的。你放心吧,這次,你運氣好,死不了。”


    須臾,天光大亮。


    院內白幡掛滿,姬成此時坐在椅子上,麵色悲淒。


    姬靜姝一身孝衣,紅著眼睛走到姬成的麵前,撲吞地跪了下去,“父親大人,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夠再堅強一點兒,大娘或許就不會死!”


    姬成不解地道:“靜姝,你在說什麽呢?”


    抬頭看到安歌和夏炚二人齊齊過來上香,又道:“有什麽事後麵再說吧,先把你大娘的喪事辦完。”


    “父親大人,隻怕現在不說,大娘才會死不瞑目。”


    “


    靜姝,你發瘋了吧?”宓氏忽然冷聲道。


    “我並沒有發瘋,我知道凶手是誰!我親眼看到他殺了大娘!”


    姬歡和姬如雪震驚抬頭,齊聲問,“是誰?”


    隻見姬靜姝舉起自己的手指,緩緩地指向眾人……


    從姬如雪和姬歡的麵上滑過,又到了姬雲和姬如情的麵上……二人都沒有緊張之色,最後她的手指落在宓氏的臉上,隻見宓氏哧地冷笑一聲,沒有絲毫要躲臂的感覺,但是姬靜姝的手指卻又滑開,落在了姬風的臉上,宓氏的神色微微一僵,終是忍不住喝道:“你這丫頭亂指什麽呢?風兒是昨日我們從墓園回來,他才到家的。”


    姬靜姝的手指微微一滑,又指到了安歌的臉上,安歌神色平靜,並不多說,倒是姬如雪道:“竟真的是她!”


    不料姬靜姝卻在這時,手指驀然指向姬雲,“父親大人,殺害大娘的人,就是姬雲!”


    姬雲在家裏向來沉默,不過十七八歲模樣,因為母親是小妾,在家裏沒有地位,一直被大夫人壓製,這兩年其母更是病重,而姬雲也越發的不多說什麽,唯唯諾諾做人,這時聽得姬靜姝說他是凶手,真是大吃一驚,腿都幾乎發軟了,“不,不是!不是我!你不要亂說!”


    姬靜姝冷笑,“在大娘的靈前,我怎麽敢亂說呢?姬雲,大娘隻是拒絕帶你去安平郡而已,你便心生憤恨,你好生狠毒!”


    麵對姬靜姝的指證,其實姬成也有些意外。


    姬雲的存在感不強,若不是忽然被指證成凶手,姬成簡直就忽略了這個兒子的存在。


    “靜姝,到底是怎麽回事?”


    姬靜姝麵對眾人的目光,露出哀傷之色,緩緩地講述了事情發生的經過……


    原來姬靜姝和姬雲一起住在西院,一入夜很是安靜。姬靜姝晚上睡不著覺,就出來走走,結果就看到姬雲悄悄地從院中走出去,姬靜姝一時好奇,便跟在他的後麵。後來便見他進了辛氏的房間,一進去就跪了下去,給辛氏嗑了好幾個響頭。


    接著向辛氏道:“娘!從今日起,雲兒就是您的親兒子,請娘這次回安陽的時候,帶著兒子一起去吧!”


    辛氏將他扶了起來,倒是很心疼的替他整了下衣服,說了幾句安慰的話,然而卻一直不答應帶姬雲去安陽之事。反而拿出些糕點水果什麽的,妄圖用哄小孩子的方法打發掉姬雲。


    姬雲知道這條路走不通,氣呼呼地從辛氏的房裏走出來,因為姬靜姝就躲在暗處,因此姬雲從她身邊經過卻沒有看到她,然而她卻聽到姬雲說:“一定要殺了這個死女人!一定要殺了她!”


    姬靜姝講到這裏,大家心裏都明白這肯定是真的,在安平郡不會有更多的前途,而且又有大夫人壓製,像姬雲、姬寶祿還有姬靜姝這樣的庶子庶女,根本是沒有一點點前程可言。


    眾人心裏其實更恨大夫人,可是沒有辦法。


    姬雲聽到這裏卻道:“你胡說!都是你!是你告訴我,現在隻有去求辛氏,才有可能能夠去安陽!”


    姬靜姝沒有否認,點點頭道:“好,你若硬要說是我說的,那也行,但是我說這句話並沒有錯吧?”


    “你——”姬雲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得姬靜姝繼續道:“從這件事後,我便開始注意到姬雲,生怕他真的去傷害大娘。昨天清晨,我們給安姨娘起墳的時候,我就發覺他不對勁兒,當棺木送入到墓園的那片小樹林時,因為進園之前還有個小小的儀式,以通知先祖們,在新人要入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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