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巴清海氣結,又道:“傅老,您何必發這麽大的火,你與我等一樣,都是為皇上排憂解難,若傅老不讚成我等的意見大可反駁,卻沒有必要說這等晦氣之語。餐”


    八王爺曹煣道:“是啊,傅老可有什麽好辦法?”


    傅林撫著胡子卻又不說話了,就在這時,曹炟卻走了進來,“參見皇上。”


    事實上曹炟雖然是王爺,卻並無具體公職在身,向來不上早朝,這次居然自行走了進來,讓眾人都略感意外。隻有曹煜知道他為什麽進來,這時微微一笑,“五弟,你向來身子不好,朕已經準允你不必上朝,為何今日到了朝堂之上,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曹煜引他說出潘玉兒之事,然而曹炟卻並沒有打算在此處說出來,隻道:“皇上,關於烏弋山來信函告之缺少糧草之事,不可當作沒有發生。烏弋山此舉,乃是用周邊村郡百姓姓命為要脅,要皇上想辦法解決他缺失糧草之事。”


    吏部侍郎李智首先笑了起來,“齊王此言差矣,從古至今,從沒有雙方對戰之時,為敵方解決糧草之事。若是皇上真這樣做了,咱邾國泱泱大國的臉麵將往哪裏隔呢?”


    “李大人,你可知,烏弋山此時在哪裏?”


    “我自是知道,乃在荊州附近。”


    “那麽李大人可知道,荊州還有個別名是什麽?”


    “皇帝郡——”說到這裏,李智忽然想到了什麽,連忙住口不說了,隻是對著皇帝曹煜福下身去。


    曹炟這才道:“沒錯,荊州之所以被稱為皇帝郡,是因為當初我曹氏先祖立國,便在荊州。後先祖登上大位,對荊州頒有赦令,令其百年之內不必上稅,荊州百姓為了感謝先祖之德,因此在那裏建立了數座曹氏生祠及牌坊,上書曹氏先祖的各種豐功偉績,充滿讚溢之詞。斛”


    眾人漸漸明白曹炟在說什麽了,果然曹炟接著道:“烏弋山來函說缺糧草,是極聰明的作法,他的籌碼正是荊州,一旦荊州被毀,邾國皇族的聲譽就將受到極嚴重的損壞,於我軍氣勢也有極大的影響,因此,這糧草不得不送。”


    眾人雖然都覺得曹炟說得有道理,可是與烏弋山對陣,居然還要為他送上糧草,這算什麽事兒呀?


    曹煣尤其接受不了,“既然那裏的人都奉先祖為神,又曾享有百年內免稅的特赦令,如今邾國出了這樣的大事,也該是他們回報邾國的時候了,難道隻許他們享受邾國的特赦令,卻不想為邾國做點貢獻嗎?這樣的臣民全也沒有什麽好稀罕的。”


    眾人都沉默了,這樣的情況下,實在有點兩難。


    而曹煜顯然也沒有做最後的決定,猶豫了半晌,他忽然問,“想必齊王心中已經有好的計策,既然要送,當然也有送的方法。”


    曹炟微微一掬,“臣弟心中的確有一好計。”


    然而他隻說到這裏,並不往下說。


    員外郎林駟催道:“齊王若有好計,我等都將洗耳恭聽。”


    曹炟道:“此計策不宜弄到人盡皆知,因此……”


    曹煜知道,不單獨與曹炟聊聊是不行了,二人僵持了片刻,曹煜終於道:“此事就議到這裏,退朝。”


    曹煜帶著點憤怒來到側屋,曹炟沒有立刻跟進去,須臾,待宮人傳喚,這才走進去,曹煜的怒氣已經被他自己壓了下去,此時和顏悅色地說:“這幫朝臣真的很讓朕煩惱,整天七嘴八舌卻沒有什麽重點,朕被他們吵得心火大。”


    曹炟隻淡淡地說了聲是。


    曹煜這才道:“五弟,現在沒有外人了,隻剩餘我們兄弟二人,有什麽話你可以直說了。”


    曹炟道:“關於潘玉兒之罪,我願意替她將功折罪。”


    曹煜微蹙眉頭,想起之前在幻海之時,他問曹炟,沈婥是否真的複活?潘玉兒是否就是沈婥?


    曹炟的回答皆是肯定的。


    此時,他微微一笑,“潘玉兒之事,與烏弋山之事是兩回事。如果五弟願意替朕排憂解難,朕自是非常感激。可是潘玉兒身犯重罪,如今正交刑部量刑,此事傅老親眼所見,若朕就此赦免她,難以讓天下臣民服氣,恐國家律法受到置疑,一國若律法不存,將何以治國?”


    他盡量將事情最大化,曹炟如何能夠聽不出呢?此時隻問,“要如何,皇上才能饒玉兒一命?”


    “這次給烏弋山送糧草之事,便交於你。若你能順利解決此事,並且不會讓邾國沒有麵子,那麽你有什麽要求,朕自會答應。”


    曹炟幾乎沒有猶豫,道:“微臣願意完成此事。”


    “那麽,現在你可以說出你的辦法了?”


    “隻需要在所送的糧食中摻上毒藥,到時烏弋山的人用了,自然都會中毒而死,此戰便會不戰而勝。”


    “就這麽簡單?”


    “對,就是這麽簡單。”


    曹煜微怔了下,他沒想到曹炟居然是用這個辦法。其實這個辦法誰能想不到呢?關鍵是,想


    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那烏弋山可不是傻瓜,怎麽會輕易吃下有毒的食物?不過曹炟既然接了這件事,曹煜也並不去否決這個辦法,隻道:“既然如此,朕等著你回來,為你慶功。”


    說完又喚進一宮人,讓他帶齊王去探望潘玉兒。


    等曹炟出去,姬剛便被帶了進來。他先給皇帝請了安,又道:“皇上,不知叫微臣前來何事?”


    “姬愛卿,關於傅老,你有何看法?”


    “先皇逝世之前,曾叮囑傅老至死之前,都必須要在宰相的位置上,傅老也的確是為皇上的事兒,操透了心。”


    “朕讓你做的事,你有沒有做妥當?”


    “皇上,微臣多方聯係陳留王舊部,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仿佛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一般。俗話說,樹倒狐孫散,恐怕陳留王一脈,真的已經沒有什麽人了。”姬剛說到這裏,忽然頓了頓,“倒也不是沒人了,至少皇後娘娘還在,隻是……”


    “姬愛卿,這些日子倒是委屈你了,隻是若不將你置於低位,讓人誤以為你是因為反對朕才會被朕冷待的話,更不易得到陳留王舊部的信任,何談投靠?但是朕已然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隻怕這些人即將露麵,在這樣的時候,姬愛卿你一定要沉得住氣,不要去動傅老。”


    “是,微臣明白,微臣能得皇上如此信任,該當肝腦塗地報答皇上這份信任。”


    “好了,你我之間,不必說這些客氣話。總之,若是能夠徹底鏟除陳留王一脈,並且找到那份‘龍形圖’,你便有大功,介時定讓你姬家享不完的榮華富貴,朕至少可保你三代昌榮。”


    姬剛聽聞,很是激動,連忙跪了下去,“微臣感謝皇上隆恩!”嗑完頭後,卻又煩惱地道:“隻是燁妤這丫頭,跟微臣始終隔著心。而且她越大,微臣越是摸不透她的心思,如今實不知陳留王舊部有沒有找到她,隻怕她向來善於隱藏自己,最後反而要對皇上不利。”


    姬剛的意思很明白,與其留著個沒有用的,而且隨時會醒的老虎在身邊,不如早早的將她殺了算了。


    然而曹煜沉吟半晌晌道:““若沒有皇後,那些潛伏在暗處的陳留王逆黨,如何會露麵?那日陣中除了安歌、曹炟和夏炚、小蝶,另外進了四撥人,你都查清楚了嗎?到底他們都是何來曆?”


    姬剛忙道:“皇上,除了齊王府中侍衛,已經確定其中一夥乃是由潘玉兒派入陣中,去殺安歌那女子的。另外一隊似乎是梅花殺手……”他說到這裏忽然閉了嘴,向來坊間有傳聞,梅花殺手乃是由宮廷裏培養的終級死士,或者說是殺手,專事刺殺皇帝想殺的人。


    隻是此事畢竟是傳聞,從未被證實過,因此姬剛也不敢妄言,好在曹煜並沒有細究此梅花殺手之事,隻道:“剩餘的一隊人呢?”


    “剩餘的這一隊,身上即沒有任何印記,也沒有任何特殊的標識,竟是查不出他們是哪路人。但是微臣分析,以皇後娘娘對安歌這女子的關心程度,隻怕那隊人是皇後娘娘派去救安歌的,可惜這群人一進入陣中便陷入沙漠幻境,居然因饑渴而全軍覆沒,現在已經無據可查。”


    曹煜點點頭道:“你說的頗有道理。看來,朕該會會朕這位皇後了。”


    *


    在曹煜和姬剛討論這些事的時候,曹炟已經進入了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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