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笑笑道:“此時不是拚力氣的時候,還是我帶路,你斷後。”


    “那你一定要小心。”夏炚知道,在此陣中,自己的能力並比不上安歌。


    此時毛毛細雨越來越密,穿透人的衣物,絲絲的涼意鑽到毛孔內,鑽到骨頭裏,讓人非常的難受,在這樣的陰潮冰冷裏,人的心情不會好。一個時辰過後,安歌僅僅向前走了幾十步,夏炚的心情漸漸有些憔燥。


    見安歌一手捏決,一手拿著根木棍,迅速地在地上畫著什麽,嘴裏則喃喃地報著數字,顯然是在計算著什麽。


    夏炚看到她已經凍得臉色青白了,很是不忍,便從樹下撿了一些相對幹燥的柴,掏出火折子甩了幾甩,想甩亮火折子燃上一堆篝火餐。


    火才剛亮起來,就引起了安歌的注意,夏炚隻聽到安歌大喊一聲,“不要!”


    再抬眸時,時見一陣濃霧撲來,眼前的森林忽然不見了,變成了一望無際,炙熱的沙漠,剛剛還濕冷的衣裳,立刻又被太陽烤幹,並且這熱度還在加大,幾乎讓他覺得自己的內髒都要被烤得燃燒起來斛。


    安靜,沒有一丁點兒的聲音。


    四周,除了黃亮炙熱的沙子,什麽都沒有。


    似乎諾大的世界,隻剩餘他一個人。


    雖然他心裏明白,這些隻是四象術陣造成的幻想而已,但這種冷和熱的感覺那麽的真實,他已經被烤的口幹舌燥,極需想要喝水。然而他的身邊並沒有水。


    “歌兒!歌兒!你在哪裏?”他大聲地問道。


    可惜沒有絲毫的回應。


    ……


    與此同時,在齊王府內的新月樓上,以皇帝為首的一群人正悠閑坐在樓台之上喝茶,各人的麵前都擺著水果和糕點,看起來愜意極了。


    在此樓上,可以俯瞰府內全景,此刻姬燁妤見安歌和夏炚都聰明地選擇站在原地,沒有再繼續向前走。


    對比安歌,夏炚顯得更加茫然。


    姬燁妤道:“我們這樣做似乎太過分了,於安姑娘並不公平,她可是並不知道推開那道門就進入陣法,而且潘姑娘是提前布置,實在有失公允。”


    潘玉兒笑道:“皇後娘娘此言差矣,昨晚我整晚未睡,布置此陣,亦是相當的狼狽,我布陣,她破陣,乃是非常之公平之事。否則又怎麽能見得高下呢?”


    姬燁妤看看旁邊的皇帝,還有齊王曹炟,他們都將目光投在安歌和夏炚的身上,似乎並沒有興趣加入女子的談話。


    這樣一來,姬燁妤便也端了茶喝。


    要說這個潘玉兒,今日的妝容可是相當的幹淨漂亮,雖然還是一身白衣,卻不知是用了什麽樣的香料,淡而持久,沁人心肺的香味兒縈繞在整個樓閣之上,姬燁妤相信,若是個正常的男子,聞到這樣的香味兒,也都會心蕩神搖的。


    潘玉兒忽然伸出纖手,拿過了曹煜正往口中送去的一隻蜜棗兒,眾人都不由地愣了一下,敢從皇帝口中奪食的人,倒也少見。


    潘玉兒似乎也感覺到自己的唐突,連忙跪了下去,將棗兒在手掌裏攤開,“這顆棗兒上有個蟲眼兒,皇上龍體貴重,不能吃這種。”說著她將棗兒放在桌上,重新從盤子裏細細地挑了一隻瑩潤飽滿的棗兒放在皇帝的手心裏,“皇上吃這一顆吧,定是最好的。”


    曹煜看到她纖細的脖頸在白色的衣裳裏隱約露出一片肌~膚,不由地心突突跳了兩下。


    然而她的殷勤並沒有換來他的笑容,他隻淡淡地道了聲,“謝謝潘姑娘。”


    將她挑出來的棗兒重新放回盤子裏,沒有吃。


    潘玉兒微微怔了下,隻能起身站回原來的位置,回眸間看到曹炟一雙眸子正盯著她,她眼圈微微一紅,終是忍不住掉起淚來。


    之後更是借口不舒服,下樓去了。


    曹炟也跟著下了樓,姬燁妤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微笑著取了剛才被皇帝放回盤子裏的棗兒,輕輕咬了口,道:“妾身瞧著,這一盤子棗兒,也唯有這一顆是最好最大最甜的。”


    曹煜撇過棗兒的事,直接問:“以你對安姑娘的了解,你覺得她能從此陣裏出來嗎?”


    姬燁妤反問道:“皇上想讓她出來嗎?”


    ……


    再說曹炟,才剛剛走到門口,一團白影就撲到了他的懷中。


    曹炟聞到那體香便也知道她是誰了,道:“玉兒,你怎麽了?”


    潘玉兒微微哽咽,淚濕曹炟的肩頭,“王爺,玉兒心裏知道,若是沒有王爺,便沒有玉兒的重生。但是怎麽辦呢?玉兒雖然失去了記憶,可是看到皇上,還是情不自禁地想要接近他,您說,玉兒曾是敬和皇妃,而敬和皇妃並不是病死的,而是被皇上殺死的,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我見到他,不但不恨他,反而還莫名覺得很觸動心事……”


    她淚水漣漣,梨花帶雨之狀,實在令人憐惜,曹炟的心不由地狠狠痛了下,半晌,他將她輕輕地擁在懷裏,“傻玉兒……”


    有一種感情,發自心底,就算是明明知道不可以,也無法控製。


    曹炟是很清楚這種感情的,對於潘玉兒所說,他感同身受。


    “玉兒,你的複活或許是因為我的努力,但是我需要的隻是——你要幸福。如果你活著這樣的痛苦,那麽我所做的一切就白廢了,我會努力得到你的心,讓你的心裏隻愛著我一個人。也會給你時間,去處理你潛意識裏的感情,所以,不要給自己這麽大的壓力,一切都會好的,明白嗎?”


    “真的,可以嗎?”潘玉兒仰首看著他。


    “本王從來說話算數。”


    潘玉兒這才露出一個令人心痛的微笑,再次將自己送入他的懷中,“王爺,你真好。雖然我的記憶還沒有恢複,但是我相信,你是真正愛我的人。”


    ……曹炟道:“上去吧,今日對你來說可是很重要的,你不是很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嗎?”


    潘玉兒點點頭,“王爺,玉兒想要……”她有些尷尬地在自己的臉上畫了個圈兒,示意需要整理一下妝容。


    齊王點了點頭,先行上樓了,而曹炟和姬燁妤也無異樣,目光依舊盯著陣中的情況。


    曹炟也將目光向陣中投去,隻見安歌又往前走了十幾步,其實此陣布置的很是凶險,其中有機關術數,暗器及釘網,還有利用府中荷塘做的陷井,安歌此時已經偏離正常的道路,居然往一處陰暗的天井走去。


    天井中是設置了暗器陣的,曹炟的心微微提了起來。


    而此時此刻,潘玉兒坐在鏡子前,看到身後出現了一個胖胖的光頭,他一幅笑彌勒的模樣,向潘玉兒笑道:“怎麽樣?齊王是否已經徹底的確定,你就是死而複活的沈婥?”


    “師父,您老人家果然善察人心。沈婥生前深愛皇上,現在失憶了,忘記自己是如何死的,忘記了之前所有事,因此也忘記了對皇上的恨,不由自主地再次被皇上吸引,這才是最正常的反應。這樣一來,反而能讓齊王確定,我就是沈婥,反而更加要好好愛我,不能使從前的事情重演。”


    潘玉兒說著,嫵媚一笑,“師父,徒兒真是太佩服您了。”


    “玉兒,你在拍你師父的馬屁了。”淳於光得意地笑了笑。


    潘玉兒的眸光裏,有著淡淡的寒光,“師父,她今日真的會被殺死在陣中嗎?”


    淳於光雙手合十,“罪過罪過,你師父我乃善人,怎能心生殺念?”


    潘玉兒哧地笑了起來,“師父,你就別在徒兒麵前演戲了,昨晚布陣的時候,雖然有齊王親自監督,可是經過您的暗中授意,徒兒可是弄了不少殺著在裏頭,今日安歌必死無疑。”


    淳於光笑笑地道:“你我師徒齊心,目的一樣,又何必明說出來?她不死,你自問能完全撐控得了齊王嗎?要知道在安平郡可是發生了不少事,齊王對安歌說不定已經暗生情義,這安歌行事又頗有沈婥之風,小心她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偷走齊王的心。”


    “不,我決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師父,我一定要殺了她!”


    潘玉兒的語氣裏,透出濃濃的狠厲。


    再說陣中的安歌和夏炚。


    夏炚原地逗留了一柱香的時間,還是決定往前走。實在受不了這無邊無際的大沙漠還有寂寂無人的狀態,剛走了幾步,忽然看到前麵有個大圈子,圈子裏還書寫著幾個字,此時風沙已經快要將字跡掩沒,但依舊還是能夠看清,裏頭寫著:“留在這裏,不要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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