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沒有讓你來救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再次這麽狼狽地出現在安歌的麵前,曹炟微微地惱怒。


    安歌歎了口氣,檢查曹炟哪裏受傷,曹炟皺眉搖搖頭,“隻是胸口被人打了一拳。”


    安歌連忙拿出隨身帶的傷藥,給他喂下去一粒。


    又借扶他坐起來的機會用小刀割斷捆綁他的繩索,並在他耳邊低語道:“此時倒是逃跑的最佳機會,但他們都是好人,不要傷害他們的性命,否則我要把你扔在這裏不管你了。”


    她是了解曹炟的,他隻要能夠反擊,是不會給自己的敵人活路的,是以事先叮囑。


    曹炟明白了她的意思,倒沒有特別的反應。在他被扶坐起來之後,迅速地點了這兩個架他上來的人的穴道,而安歌則猛地捂住了小寶的嘴巴,使他無法喊出來,給曹炟爭取了時間,終於也及時封住了小寶身上的兩處穴位,使他動彈不得躪。


    “小寶,對不起,我是可以帶你們找到他,但是我知道他的性子,他是絕不會在這樣的時候把缽還給你們的。當是我借你們的啊,總有一天會給你們還回去,你要相信我啊。”說著在小寶憤怒的眼神裏輕輕地捏了捏他的臉蛋。


    她往坡下麵看看,西蠻人與黑衣人正鬥得火熱,果然沒有注意到坡上之事,扶起曹炟,二人急急往山下而去。


    走了一段,忽然見到不遠處有輛馬車,蒼茫雪霧中,馬車邊站著的青衣人正是之前逃走的況離。


    這時況離向他們招手,二人便走過去,上了況離的馬車,冒著風雪,馬車迅速地往前奔去。


    安歌掀開車簾,對坐在車轅上駕車的況離道:“我以為你很沒義氣地走掉了,你是專門在路上等我們嗎?”


    “我隻是備好馬車,準備把你從西蠻人的手裏救出來,能同時救到齊王殿下,乃是碰巧,隻能說齊王殿下福澤深厚,實非常人可比擬,也是我況離的榮幸。”


    安歌點點頭道:“不管怎麽樣,算你還沒有泯滅人性。”


    卻聽得況離又道:“不過你能憑著卜卦推算出齊王爺遇險並能想法救他出來,也教我佩服得很。”


    “謝謝況先生誇獎!”安歌得意一笑。


    其實若是沈婥卜出齊王遇險並且救出齊王,眾人一定會以為,這是理所當然的,然而這件事由安歌做來,就險得那麽僥幸,若不是運氣太好,就是上天護佑,反正肯定不是她自個的能力。不過她現在也明白了,什麽功都往自己身上攤未必是好事,為人處事要低調,性命才會長久啊。


    把腦袋縮回車裏,看到齊王曹炟微蹙眉頭,顯然他們的對話他都聽到了,不過他對這些並不關注,隻冷冷地道:“況離,本王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安陽。”


    況離將馬鞭狠狠地甩了下,“遵命。”


    安歌湊到曹炟的跟前問,“他們在找一個缽,說是在你這裏。”


    曹炟驀然抬眸,眼裏盡是殺意。


    安歌不由地打了個寒顫,“我剛剛才救了你,你不會想殺了我吧?我也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你這東西來自於道家,又有這麽神奇的功能,我好奇罷了,想借來觀瞻一下而已。”


    曹炟很幹脆地道:“不借!”


    安歌撇撇嘴,他自個也是搶來的東西罷了,搞得真跟屬於他的東西似的。


    不過她也沒有再繼續勉強,隻道:“我覺得吧,這世上的人命也好,萬物也好,都自有它所遵循的規律和命運,這缽居然有這種扭轉生死的能力,若隻是傳說也就罷了,若是真的,莫不是還有什麽其他的玄機?據我師父講,一個人幾時生,幾時死乃是早就注定的,若有人強行扭轉,違背自然,一定會出事的。”


    見曹炟隻是默然地聽著,也不知道將她的話聽進去沒有。


    她又接了句,“反正我是不信什麽起死回生的,一定不行的。”


    她說這話時有點心虛,畢竟她自個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曹炟微闔雙目,不再理她。


    或許他也沒有什麽信心,特別是在得知楊筠鬆已經仙逝的情況下,不過安歌知道,他一定會試試的,她現在就是對那個缽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缽,居然能夠起死回生?又需要什麽樣的術力呢?


    這兩個問題,一直到他們回到安陽城,都沒有得到答案。


    在城中十字路口,安歌提前下了馬車,想對曹炟和況離說點什麽,終究什麽也沒說出來,她向二人道了再見,曹炟沒回應,而況離向她微微點了下頭,就算是道別了,那也沒有關係,反正都是在安陽城,低頭不見抬頭見,隻怕後麵打交道的時候還多呢!


    安歌卻沒有發現,在馬車駛進一個路口後,忽然停住了,車裏的曹炟道:“況離,本王要見你的師父淳於光。”


    況離扯著馬韁,將馬車轉向,緩緩地往淳於府駛去。


    *


    這個冬天似乎格外的冷,也或許安歌在燕蒼山被凍怕了,總之她回來後的四五天裏,每天都躲在屋子裏


    ,身上還披著厚厚的鬥篷圍在暖爐前,如此這般,依舊擋不住冬日裏的刻骨寒冷,腦海裏總是不浮現在山洞裏看到的那些景象,森森的白骨讓她的心裏頭終日的風雪大作。


    她甚至有些瑟瑟發抖,溫朗月也不在身邊,府裏的丫頭們雖然都很聽她的話,可誰知道是不是誰的眼線?


    她現在沒事的時候,就是卜卦,卻也隻是隨意的卜一卜。


    卜到夏爵爺夏炚的時候,顯示出來的依舊是被困、拘禁之意。這讓她再次的凝重起來,不管怎麽樣,夏炚在她的心裏還算是個好人,她不想他出什麽事。


    可惜的是,這次她回來好幾天了,都沒有夏炚的任何消息,有心去蘇府問一聲,又覺得很不合適,要以什麽樣的身份去問呢?又想起之前夏炚說起回安平郡的事,莫不是他已經回了安平郡?現在說不定已經到了目的地。


    這樣猶豫著耽誤了幾天,再次接到了皇帝親發的貼子。


    原來是皇後姬燁妤的生辰到了,皇帝邀請眾人為皇後慶生。安歌忽然想起了永壽宮那位叫做寒枝的宮人計劃。


    果然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了。


    到了日子,安歌尚沒有起身,就聽得丫頭們把門打開,她驀然坐了起來,“誰?”


    “安姑娘,奴婢是皇後身邊的丫頭青兒,皇後讓青兒出宮來接安姑娘進宮。”


    安歌哦了聲,“我自己去就好了,我已經知道怎麽進宮了,憑貼進宮啊。”


    “皇上想讓安姑娘提前一個時辰進宮,因為有些事想要請教安姑娘。”


    安歌敲敲還有些渾沌的腦袋,隻好掀開簾子,見這叫做青兒的姑娘小臉圓圓,眼睛裏透著的光芒誠實可靠,不由點了點頭道:“好,我略微的收拾一下,就跟你走。”


    安歌選了一套淡色衣裳,就隨著青兒往宮裏而去。


    在路上,馬車忽然被誰攔下來,青兒冷冷地喝問,“誰人如此大膽,敢攔安姑娘的馬車?!”


    “七妹妹,是我呀!你的哥哥呀!”


    聽著這聲音也猜到是誰了,安歌探出頭來,冷冷地問道:“姬歡,你攔著我的馬車幹麽,是有事嗎?”


    “七妹妹,有事,有事,你先下來一下。”


    青兒對這姬歡似乎有所了解,這時候微微皺眉道:“安姑娘,皇後娘娘還在宮中等著呢。”


    安歌道:“青兒姑娘,我隻聽他說些什麽罷了。”


    安歌也不下馬車,隻是打開了車簾向姬歡道:“有什麽事就這樣說吧。”


    姬歡看了眼青兒,神秘兮兮地示意安歌近前,他向她耳語道:“之前,皇上賞你的那個鐵券丹書,你真的不打算還給姬家嗎?要知道你始終是姬家的女兒,這可是你得到父親寵愛的一個大好契機呀!”


    安歌哧地冷笑,姬成對她什麽樣的態度,她已然見識到了,如今還會期待他的什麽父愛嗎?


    安歌搖搖頭道:“姬歡,你別白廢心思了,鐵券丹書我早送人了,不在我的手裏了,下次莫要為這種事來找我。”


    “你——”姬歡的臉色驀然變了,“送給誰了?我說這段兒,靜園周圍怎麽那麽多的護衛,不讓我們姬府的任何人進去,敢情就是為了騙取七妹妹你手中的鐵券丹書!其用心真是顯惡至極,七妹妹你可千萬不能上當受騙!”


    青兒冷聲道:“姬公子,你是在編排皇後娘娘的不是嗎?靜園之前乃是皇後娘娘的產業,現在雖然已經有了新主,但她也務必會讓新主住的舒服,而不會受到無關人事的打擾,僅此而已,與那丹書鐵券卻沒有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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