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尋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隻見玄關處一個俊眉修目,唇若點朱的男子站在那裏,一身深色的衣裳使他與眾人格格不入,可是,他隻耽耽站在那裏,已經把眾人的風采都比將下去,隻是那雙眸子過於冷峻,一時之間居然無人敢上前搭訕,此人正是齊王曹炟。


    沒人招呼更好,他自找了側麵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去,桌上置著壺酒,他也不問那是誰的酒,自拿來斟了喝。


    他與夏炚一前一後,其實離得並不遠,隻是因為人太多,又非常嘈雜,是以二人都未發覺對方也在。


    一會兒,曹煣也意料之中地來了,是與逍遙候謝流雲一起來的,這樣的人物金媽媽自是要親自招待的,可沒等她圍上去,旁邊一大群錦衣商人已經圍了上來,個個都說著恭維話,對於曹煣也大加讚賞,爭相表達想要結識的心情蹂。


    曹煣也大方,向眾人道:“逍遙候,我的表哥!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今日有緣結實,乃是幸事,來,一起喝酒!”


    就這樣,曹煣與一大撥商人圍坐在一個大圓桌旁。


    有些後知後覺的商人沒搶到位置,幹脆站在他們的身後,手中也都端著酒,極盡巴結諂媚之語。


    對於這種現象,姬燁妤和安歌都曾見過不少,此時但笑不語該。


    人都被集中一處,反而使得廳堂沒那麽擁擠了,曹炟便見到了前麵位置上的夏炚。


    夏炚被曹煣吸引了目光,正好也回頭張望,卻見到了一角的曹炟。


    夏炚起身待要上前問安,曹炟已經微微擺手,隻將桌上酒杯拿出來,遙遙向他示意。


    夏炚見此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端起桌上酒杯,向曹炟微微一掬,便一飲而盡。


    之後各自在位置上,再也不將目光對上。


    姬燁妤笑道:“聽說這位小郡王夏炚,在安平郡的時候,是出了名的怕母,而且於女~色看得過重,別看年級輕輕卻已經有不少女子養在後院。但是我見他行為舉止雖然是謙和有禮,然眸底驕傲的緊,有種使人難以接近的距離在他的周圍,身有傲骨,隻怕將來要成為風雲人物。”


    “所謂樹大招風,我倒覺得,他還是做回那個怕娘親的小郡王就好,守住安平郡那個小地方,平平安安的過一世,也是好事。”


    “你倒是真的很替他著想。”姬燁妤說到這裏,又笑道:“隻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你想他在安平郡,他卻不得不來安陽城。隻怕這一腳淌進來,再出去太艱難。”


    姬燁妤話裏有話,果然引得安歌立刻問,“姬公子是聽到了什麽不利郡王爺的傳言?”


    姬燁妤卻向她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些。


    安歌將耳朵貼向她,卻聽得她道:“這一刻,我是皇後娘娘。”


    安歌眸光一暗,坐直了身子,姬燁妤的意思是,就算她聽到什麽風聲,因了這皇後娘娘的身份,也不可能告訴她。


    “歌兒,你生我氣了?”姬燁妤笑著問。


    安歌答,“不敢。”


    姬燁妤正想再逗安歌幾句,忽見安歌如同見了鬼般,目光怔然地看著屏風外某處。


    這半晌他們隻注意到了樓下,卻未曾注意到樓上。


    姬燁妤往外看了一眼,立刻縮回了身子,並且將屏風往前拉了拉,完全遮住了此台子。


    原來是曹煜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二樓,此時正坐在另外一邊的台子上喝茶。


    安歌見她嚇得臉色都有些不對了,不由低聲笑道:“皇後娘娘原來也有怕的人,唉呀,若是伶兒姑娘知道今日不但幾位王爺到場看她開堂,便連皇上和皇後娘娘都來了,肯定會感到非常非常的榮幸。”


    這時候的女子,依舊遵從三從四德,並且夫為綱、君為綱,就算是皇後娘娘這樣的身份,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能夠隨心所欲,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特別是不能夠隨便出宮,否則當初安歌也不會被幽禁半年之久,深宮內院,門禁森嚴,姬燁妤雖然能走出來,想必還是另辟蹊徑,瞞著皇帝的。


    果然姬燁妤放軟了語氣,“歌兒,你若悄悄的兒不吱聲,我肯定會感謝你的。”


    安歌悄聲道:“除非你把剛才的話說清楚,到底郡王爺遇到了什麽樣的麻煩?”


    “這個,這個我也不清楚啊,我是故意嚇你的。”


    “你——”安歌氣結,身為皇後娘娘,這麽玩兒真的好嗎?


    就在這時候,金媽媽在舞台的側麵大聲道:“伶兒姑娘即將出場,請大家歡迎伶兒姑娘!”


    舞台下的眾人都拍起後掌來,曹煣更是站了起來,引得同桌人全部都站了起來。


    姬燁妤如獲救星,“歌兒,咱們先看熱鬧,熱鬧完了再說。”


    安歌還能怎麽樣呢?總不能當場揪住堂堂的皇後娘娘逼供!隻好暫時放棄這件事隨著她往樓下舞台上看去,絲竹樂起,隻見舞台上先上來了七八個女子跳舞,身穿水綠色裙裾,卻是輕紗薄帳般,一個個的美好胴


    體若隱若現,引得台子下的看客血脈噴張。


    她們舞姿柔美,媚眼如絲,真像一群妖精,把男子們的魂兒都勾住了,果然台子下就如同發姬燁妤先前所形容的,老少男子都變得年輕了幾十歲,個個眼睛發亮,還把銀票和銀兩往舞台上扔去。


    一時間隻見華衣、美食、美女、美舞和銀子、酒香、脂香等,混合成了一幅極度糜爛仿若人間天堂又似地獄的情景。


    安歌第一次見這種場麵,不由地被振懾住。


    目光轉到曹炟那裏,隻見他似乎絲毫不受旁邊氣氛的感染,穩坐如鍾,漠然以對。


    夏炚亦是如此。


    姬燁妤則是端了酒品,遮住了半張臉。


    安歌想看看曹煜此時在幹什麽,奈何被屏風擋住視線,看不到。


    就在這時,一陣歌聲,如同最炎熱的夏天裏的一股最新鮮的清風,忽然就鑽到眾人的耳裏,心裏……


    ……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別離,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


    一曲末,舞者緩緩退下,伶兒半抱琵琶,如一朵絕豔的花兒,又似海中央的仙子般,步入舞台。


    她的曲子引來雷鳴般的掌聲與喝彩聲,而夏炚與曹炟亦是放下了手中酒杯,向她看著。


    這時,忽然有人道:“伶兒姑娘,你這樣的漂亮,又何愁萬種風情無人曉啊?我便是那千裏外的知音尋來,今兒要與伶兒姑娘共度***,聽伶兒姑娘緩敘春情,金媽媽!金媽媽!今兒我就是要買下伶兒姑娘的初夜,你倒是開個價兒!”


    這男子一身文士學子的打扮,卻渾身透著說不出的銅臭味兒,此時將一疊銀票拿出來在手中搖頭,“我,呂中,今兒要了伶兒,你們誰都不許跟我搶!”


    這呂中看樣子一定是喝醉了吧?安歌暗想。


    果然聽得姬燁妤道:“這人敢與八王爺搶人,定是活得不耐煩了。”


    安歌深以為然。


    金媽媽連忙走上台,笑道:“這位客官,你急什麽,伶兒本來還準備了幾首曲兒要唱與你們聽呢!”


    “不用了不用了!耽誤這時間做什麽!須知***一刻值千金,我肯花這麽些銀兩,就是讓她陪我一個人的。”呂中依然道。


    這時,曹煣身邊的一個商人忽然道:“八王爺,不如由小人出銀子,買下伶兒姑娘,送與八王爺,還請笑納。”


    曹煣還沒說什麽呢,這商人已經站起來,大聲道:“金媽媽,不管這位呂公子出多少銀兩,我始終比他多出一百兩。”


    呂中聽聞,哈哈哈地笑了幾聲,搖搖晃晃地走過來,“你是誰?沒聽見剛才爺在這裏申明了嗎?你們都不許和爺搶伶兒姑娘!”


    “我是誰不重要,在這銷金窩,大家比的是錢財。仁兄若是此刻知趣退出,亦是一大幸事。”


    呂中道:“我不退出!我不信你的錢財比我多!”


    他把手裏的銀票又晃了晃,“這裏是一千兩!”


    這商人麵不改色地道:“一千零一百兩。”


    “五千兩!”


    “五千零一百兩。”


    “兩萬兩!”呂中有點急了,將懷裏的銀票全部都拿了出來!


    金媽媽一見這些銀票,簡直心花怒放,她把伶兒從萬花樓買過來,也不過花了三千兩銀子而已,萬萬沒有想到,伶兒出場第一夜,就把這本錢翻了好多倍的給賺了回來!


    她一把將這些銀票都抓起來,“兩萬兩!各位公子爺,還有誰想出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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