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終於將紗帳掀開,隻見一張熟悉驚豔的臉出現在麵前,卻正是曹炟,可是他麵色蒼白,也不知道在榻上躺了多久了,發釵都四散落在床上,烏發鋪逞,衣裳卻還是那日穿進來的那身衣裳,如此虛弱地睡在這裏,更顯出幾分說不出的絕美。


    “齊——半女,半女,醒醒,你怎麽了?”


    曹炟勉強地睜開眼睛,忽然握了一根釵頂在自己的勃頸上,滿眸都是戒備,一幅寧死不受汙辱的樣子。


    安歌又是開心,又是心酸,堂堂齊王爺,竟是什麽原因被折磨成此等模樣踺?


    “我是安歌呀!是我!”


    曹炟微怔了下,安歌連忙就近拿了盞油燈過來,照亮自己的容顏。曹炟看清了她的臉,忽然笑了笑,身子一沉,暈了過去。


    這個笑容,至少證明他的確是識得安歌的,溫力青看了眼她道:“為了美人,你的命是保住了。”


    說著他便衝過來想將曹炟攬在懷裏,卻被安歌狠狠地推開犬!


    憤怒地道:“得如此美人,怎可褻瀆唐突?!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你口口聲聲叫他美人,可是卻將他折磨的快要死了!這樣的你,有什麽值得美人喜愛的地方!”


    溫力青竟像孩子似的,露出一抹尷尬之色。


    女祭司薩塔娜上前一步道:“這不關寨主的事情,是她自己身子差,自進入洞中被熱浪一熏就病了,寨主請人替她看病,她拒絕。看到她衣服上似乎有鮮血,寨主要替他包紮,她依舊拒絕,她根本不讓任何人近他的身,她要死了,也是她自己害死自己,與寨主無關!”


    安歌聽了,忽然想起自己所了解的曹炟……的確,他雖然有戰神的稱號,卻從來沒有真正的上過戰場,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自小便體弱多病,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初曹項才會那麽輕易地聽從安歌的意見,最終將皇位傳給了曹煜。


    曾經的沈婥與他對陣時,常常發現他麵色蒼白,強撐著的樣子,前段時間因為沈婥墓的關係,他也暈倒過。


    她知道他身體不好,沒想到差到這個地步。


    這時候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話風又軟了下來,向溫力青道:“自古紅顏多薄命,以現在半女的情況,恐怕真的就快要成為那薄命的紅顏,命不久矣。這樣吧,我留在這裏,好好的照顧他,等他身體好點了,再向寨主請安,屆時我一定會多多勸說他,從了寨主您的。”


    溫力青道:“此話當真?”


    “我們被關在這裏出不去,除了依靠寨主還能依靠誰呢?所以我今日所說之事,自是當真。”


    溫力青道:“好,我信你。”


    “現在,請你找些傷藥來,還有,讓人熬些粥過來,還有,沒事不要來這個房間打擾我們,須知我們畢竟是女子,特別是半女,我太了解他了,他雖然美貌無比,但卻像個貓兒般膽小,莫要陌生人進來驚嚇了他,真的會沒命的。”


    “好好好,隻要她能好,怎麽樣都行!”


    “寨主——”女祭司薩塔娜提醒道:“你別被這個丫頭給忽悠了。”


    “隻要美人能好起來,被忽悠也沒事。”卻又惡狠狠地轉向安歌道:“隻是有一天,若是美人在你的照顧下仍然死了,我肯定讓你死得很慘!”


    “是,寨主,知道了。”


    溫力青和薩塔娜終於走了,同時有人送來了安歌要的東西。安歌連忙伸手去解曹炟的衣帶,想要查看他衣裳上的血跡是怎麽回事。卻見曹炟已經醒了,並且很拒絕地推開她的手,“你要幹什麽?”


    “我還能幹什麽,給你上藥啊!咦,你不是吃了溫朗月的啞藥……”


    “我當然是沒吃。”曹炟說著想要坐起來,又道:“藥呢?我自己來。”


    安歌暗想這家夥真狡猾,那天明明看到他把藥吞下去了,竟然沒吃!她把傷藥往他的手裏遞去,他卻終因病體沉重,又倒了下去,傷藥也掉到了地上。


    “你呀,真沒用,虧得溫朗月還這麽看重你,以為你可以把這裏的消息帶出去,結果卻是這樣的。如果不是我進來,別說你能把這裏的情況帶出去,你差點就要被溫力青給墊汙了。”


    “你,你又說我沒用!”曹炟氣得擅抖起來,失去理智地說:“若不是我,你這會兒已經被扔下去祭火龍了!而且你剛才還許諾勸我從了那溫力青!你這個女人,出賣我!沒道德!”原來剛才她與溫力青說的話,他都聽到了。


    “是啊,我不但沒道德,還沒容貌,所以要靠著你這個傾城傾國的大美人活下來啊!我會記得你今日對我的救命之恩,以後我會好好宣揚這件事,記大家都知道你對我曾有這麽一個大功德!”


    “你,你——”扮女裝,而且還被男子稱為美人,這明明就是奇恥大辱!他怎麽肯被別人知道?


    曹炟氣血攻心,忽然倒了下去。


    安歌還想再說點什麽,見他麵如金紙,雙目緊閉,不由地心也提起來了,連喚幾聲,“曹炟!曹炟!喂你醒醒,別嚇我啊!


    ”


    晃了他幾下都沒反應,安歌知他是被自己氣暈了,當下又有點愧疚地嘟嚷道:“若是我真的要出賣你,我會冒死進來救你嗎?你才是真正不識好歹的那個人,唉,難道真的是因為上輩子我有眼無珠,認賊做夫,與你為敵,所以欠了你,這輩子就要被你欺負,還你?”


    埋怨是有的,但該幹什麽還得幹什麽。


    暈了也好,正好老老實實躺著讓她換藥。


    揭開他的衣裳,才發現衣裳上之所以有血跡,乃是因為不久前腰腹之間的舊傷崩裂了,再加上進入明堂後,甬道裏的溫度忽高忽低,而且他一定也是先被帶到火龍坑那裏去的,想必受了熱氣燒灼,才使傷情忽然惡化。


    安歌想到他當時受傷,還是為了安置沈婥之墓,當下心緒複雜異常,歎了口氣,替他上了藥把傷口重新包紮好。


    溫力青倒是很守信用,果然沒有再來打擾他們。


    洞中看不出時間,隻知道房裏那隻銅漏裏的珠子下去了十幾個,曹炟才醒來。看到安歌就坐在他的身邊看著他,他把頭扭過頭,不理她。


    安歌歎了口氣,拿了一碗熬了很久的香粥過來,讓粥的香氣彌漫在榻周圍。


    “肚子一定餓了吧,來吃點東西吧。”安歌柔聲道。


    曹炟終於將目光轉向她,然而神情卻是凝重。


    安歌不由愣了下,一勺子粥停在半空,道:“你想說什麽?”


    “如果你不進來,我也一定會想辦法出去的,溫朗月想要的消息,我也一定會帶出去。”


    安歌點點頭,“就這事啊?”


    “所以你進來,根本是多此一舉。”


    安歌歎了口氣,很真誠地說:“其實呢,這個問題我剛才就想通了,的確我來此是多此一舉的,溫力青不會殺你,但是卻會殺我,如果不是你,我真的就被殺死了呢,齊王爺,很抱歉我之前說了那樣的話,我向你道歉,我收回好不好?現在呢,請你先吃了這碗粥,行嗎?”


    她滿臉誠摯,曹炟終於點了點頭,安歌連忙將他扶起來。


    “你也不必像哄小孩似的哄我,我知道在你們女子的心目中,如我這樣的男子的確是最沒用的。”


    安歌還想說什麽,被曹炟搶過了粥碗自己吃,“你什麽也不必說,什麽也不必做,你若是想說安慰的話就是汙辱我。”


    安歌才發現曹炟這個人,性格可真是別扭啊!但是也可以看得出來,曹炟是努力的想讓自己快點好起來。


    他努力的吃飯,努力的吃藥,似乎那飯和藥同樣都是天下最美味的。這樣沉默的倔強反而讓安歌真的愧疚起來,再也不敢拿那樣的話來刺激他。


    期間溫力青和薩塔娜都來過,被安歌強勢攔在門外。


    感覺上應該是過了五天還是六天的樣子,曹炟的傷終於見好,人也有了精神。而安歌也把這裏頭的事情打聽的差不多了,二人便找了個時間坐下來好好溝通,安歌把自己這幾天到處跑,手繪下的內部地圖展開在曹炟的麵前,“看看這個天坑內的所謂火龍坑,是不是很熟悉?齊王是讀遍萬卷書的,肯定認識。”


    曹炟隻看了一眼便道:“原來圍棧建在火山口上。”


    安歌道:“正是。圍棧是建在火山口上的,不過我想溫朗月並不知情,還有圍棧中的所有人應該都不知情,因為這些錯宗複雜的山洞,掩蓋了這裏有火山口的事實,並且隻有進入明堂,才有可能發現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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