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id="htmltimu">夜半刀劍聲</h3>


    “你們說,我咋沒這運氣呢!”有人憤憤不平地低嚷著。


    “你就是有這運氣,你能奮不顧身一個人去鬥三四個劫匪嗎?你敢嗎?要我說還是柳秀才勇敢,要換個人早嚇得屁滾尿流,怎麽還會想到去救人!”


    大概這人的話說到點子上了,勇鬥匪徒這種事,人人都能想,但不是人人都能做,柳益得到現在的獎賞,乃是他該得。


    再說,受益的還不是他們這些嚼舌頭根兒的人?


    終於輪到安氏母女領米,安氏裝了米後就趕緊向柳益掬躬,“謝謝柳秀才,我們都是沾了柳秀才的光啊。”


    安歌跟著娘親一起掬了一躬,卻隻是稍微地彎了下身子。


    柳益並沒有認出安歌來,他可沒想到昨兒那個小叫花子變成了眼前雖然穿著仆素但卻白白淨淨的女孩兒,這時很和氣地向母女二人也彎腰掬回來,“都是街坊鄰居,應該的,應該的啊。”


    安歌並沒有點破,和安氏一起退出了領米的人群。


    柳益看著安歌的背影,忽然想起昨兒的小叫花子來,他記得小叫花的背影倒與眼前的女孩兒有些相似,不覺得怔忡了下。今晨,他已經讓人到處去找那個小叫花,小叫花卻消失了似的,現下他在這裏施米,也並不見小叫花來領米,他本來還打算,與小叫花同富貴呢。


    因為他現在的一切,的確是小叫花賜與的啊。


    原來昨日與小叫花說完話後,小叫花走了,他就躺在汙穢堆裏睡著了,直到晚上風涼,他受了冷激靈靈的醒來,眼見蒼穹漆黑,更深露重,又不免悲歎自己的身世,竟自黯然了一陣,站起身想要回家,忽然想起自己的房子已經在白日輸給了別人,如今已然沒有棲身之處。


    茫然之時,小叫花的話忽隱隱地響在耳邊,似乎在冥冥中指點他方向,反正也沒有地方可去,便按照小叫花的話走一遭又如何?


    深夜裏的安平郡,除了遙遙傳來的梆子聲,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到,他在暗色中走了片刻,正自嘲,怎會相信一個小叫花的話?就聽得不遠處隱隱有喊打喊殺的聲音,他立刻警覺起來,貓腰緩步往前探看,隻見夜色中幾個黑衣蒙麵人,正將一個少年圍在其中,各出致命的絕招,想要殺死少年。


    少年大約十八、九歲模樣,一身白色錦袍,此時腰腹之處已經受傷掛彩,沒有武器,全憑一雙手對抗著三個黑衣人的刀劍,此時已經落在下風,眼見再撐得片刻,肯定要死在這三個黑衣人的手中。


    柳益雖嗜酒如命,又是個賭徒,但到底也是自小讀了聖賢書的,知道君子不為盜,賢人不為竊之語,雖然看不清白袍少年的麵容,但覺得他眸正神清,那三個蒙麵人卻出手狠辣,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一目了然。


    柳益腦海裏又出現小叫花說的話,“若遇不平事,還請如助我一樣助於他,想來你的困境也會因此而解。”


    他拍拍腦袋,自己不過一介書生,如何是三個殺手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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