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吳天挑了挑眉。


    寧小小即刻擺出招牌笑臉:“哦,我方才是說,要是這屋子裏能有幾盆花裝飾裝飾,那就更好了。”


    喂,寧學渣,你真當人家吳高手是傻的,前後兩句話的字數分明差太遠了哦。


    不過吳天也沒有戳穿她,隻是一邊哈哈大笑,一邊離開了屋子。


    要是什麽都戳穿了,之後就不好玩了。


    瞧著吳天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寧小小才大大的鬆了口氣。


    她不停拍著胸口,心有餘悸。


    吳天前腳一出,唐月後腳就進來了,好像是早在門外等著似的。


    唐月的臉色不太好看,坐到床邊久久沒說話。


    寧小小好不容易穩定心神後,才發現自己方才真是很大膽,要是吳天再無賴一點,興許她就無法明哲保身了。


    “月兒,你說,我們的計劃還繼續嗎?”李代桃僵的主意是她提出的,那決心可不是一般的玩笑,然而,此刻她卻懷疑,到底這事還能不能順利進行。


    “為什麽不繼續?我們現在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當然不能就這樣放棄。”起初還有點顧慮的唐月,此刻反而意誌堅定了。


    對此,寧小小覺得頗有點驚訝:“可是,你的天哥已經在懷疑我們了。”


    “沒事的,不過是懷疑而已,他應該還沒有想到我會代你嫁的,否則,以他的性子,方才就會下令將我調走,又怎麽會若無其事的繼續容我留在你身邊,和你一起合謀呢?”


    寧小小覺得唐月說得很有道理,卻不知她的心中已是百轉千回。


    方才,唐月在門外,一切都聽到了。


    她知道的,吳天有很多話其實都是說給她聽的。


    說她配不上他是不是?叫她別癡心妄想是不是?


    她真的很想試一下,將妄想進行到底,將會是怎樣一個結果。


    懷疑又怎樣?知道匕首是她給寧小小的又怎樣?


    她偏要代替寧小小嫁給他,看他到時候會給她一個怎樣的神情。


    不管他會怎樣處置她,至少,在名義上,她總算是能如願的。


    沒有人知道,一向溫柔賢淑的她,此刻心底正在呐喊:蒼天,就容我瘋狂一次吧。


    那一天的到來,她真的好期待。


    就算失敗,她也要他知道……她,愛他。


    臘月初二,天氣晴好,真是個成親的好日子。


    吳天果真然有麵子,一個倉促的親事隨隨便便就請來了不少江湖人士,吳賴山莊忽然熱鬧了起來。


    為了這樁盛事,下人們都忙這忙那忙得裏焦外嫩,準備接寧小小上花轎的媒婆已經等在她的房門外,且不時催促。


    寧小小摒開了所有下人,隻留唐月於房中。


    換衣,梳頭,上妝,戴鳳冠,披霞帔……


    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半點不怠慢。


    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寧小小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也可以如此美,美得連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了。


    打從出生以來,胭脂水粉什麽的她半點不沾,更別提裝扮得如此精致。


    一雙柳眉被修裁得更加婉約,雙頰被混上了恰到好處的胭紅,唇色嬌豔紅潤,還有頭上那頂綴滿珍珠寶石和翠羽毛的鳳冠,帶出了不少嫵媚的韻味。


    “你真的很美。”連同為女子的唐月都忍不住讚歎。


    “真的嗎?”寧小小羞澀一笑,“可惜今日要成親的人不是我。”


    “你後悔了嗎?”瞧著銅鏡中的寧小小,唐月的笑容僵了僵。


    “你別誤會,我不是後悔逃婚,我對吳天是丁點兒興趣都沒有。我隻是歎息,今日,自己難得美一次,卻不是屬於我同我喜歡之人的大好之日,遂忍不住傷感了一下下。”寧小小嘴巴說著傷感,卻不見臉上有任何傷感之色。


    二人又閑話了幾句,唐月便替寧小小蓋上紅蓋頭,牽著她的手步出房間。


    門剛一打開,唐月便看見了吳天大大一個人杵在門外。


    吳天一身大紅喜服,更顯俊朗和喜氣。


    他的出現,並沒有帶給唐月多少驚訝。


    唐月素顏朝天,卻是掩不住那天生的清麗氣質。


    她淺淺一笑:“天哥。”


    倒是吳天不知何故,輕微的錯愕了一瞬,才回以一笑:“月兒,何以這麽久?”


    說著的同時,他的手指不經意的撫上了唐月的臉頰,輕輕摩挲。


    唐月心下暗道:天哥,我就知道,你早已懷疑我與小小會交換身份,因此一定會來查探我們,是以我們又怎會輕易讓你撞破?


    天哥,我從小在山莊跟著你,對你的了解可不是隻有一點點,可你呢?


    大概連像此刻這般正眼看我,也沒有幾次吧。


    思及此,牽著寧小小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但她麵上依然神色自若:“成親是女子一輩子才一次的事情,自然要以最美的姿態來迎接,月兒隻是不想小小有遺憾,是以才在她的妝容上多花了點時間,力求完美。”


    雖然在唐月身上看不出端倪,吳天卻仍不放心。


    沒有讓唐月代嫁,不代表紅蓋頭下的就定然是寧小小。


    找其他女子代嫁也不無可能。


    吳天突然手一挪,便想掀開那紅蓋頭。


    “且慢。”唐月喊住,情急之下她連稱呼都來不及了。


    吳天的手頓在了空中,氣氛瞬間變得詭異。


    唐月緊張過於明顯,使得吳天的黑眸也忍不住發出冰冷的精光:“怎麽了嗎?莫不是有何不妥?”


    “天哥多慮了,隻是這會兒新郎還不能掀開新娘的紅蓋頭,會不吉利的。”說著,唐月氣定神閑的幫寧小小正了正頭上的鳳冠,又理了理被吳天的指尖拂亂的紅蓋頭。


    瞧氣氛不對,旁邊的媒婆也連忙笑著附和:“是的,吳莊主,入洞房前是不能掀新娘子的紅蓋頭的,否則喜氣都要跑走了。”


    吳天瞧了瞧唐月,又瞧了瞧媒婆,隨即輕哼了一聲:“本莊主偏不信邪。”


    冷不防大手一揮,動作太快,唐月和媒婆都來不及製止。


    這是真的要掀了嗎?真不怕不吉利?


    正當唐月和媒婆都以為紅蓋頭不保的時候,那塊大紅布隻是在吳天的掌風之下,輕輕的飄了起來,並且很快又再次垂落,恢複原狀。


    驚鴻一瞥,吳天已經被美呆了,要不是紅蓋頭下有寧小小的嚷嚷聲,他定然還會像木偶一樣自然呆很久。


    “吳天,你這是不是不想娶了?我告訴你,你不信邪,但我可是非常重視禮數的人,你要敢再亂來,我今天就在眾人麵前死給你看,別以為我不敢,我死了你也沒麵子。”


    真是的,有塊紅彤彤的布擋住視線,罵人也罵得沒那麽爽。


    瞧寧小小生氣,吳天反而樂了:“何必如此生氣?這不是沒掀成嗎?”


    吳天樂了,寧小小就更生氣,都不想再理會這個無賴了。


    她輕嗤了一聲,便徑直就往花轎的方向走。


    “啪——”


    新娘子一頭撞在了花轎的門框上,狠狠地。


    眾人汗。


    她一手捂著暈乎乎的額頭,一手穩住頭頂上沉沉的鳳冠,小聲的嗷嗷叫。


    吳天抽著唇角:“你這叫重視禮數嗎?也不知道這時候是要媒婆子牽著你走的?”


    丟人啊丟人,寧小小隻覺得自己很丟人,還好有紅蓋頭遮醜啊。


    “你懂什麽?在我們北川有一句話,叫‘頭撞開花,富貴榮華’,成親的時候就是要這樣撞一撞才吉利,懂了嗎?沒見識!”


    她這叫死雞撐硬腳啊有木有。


    虧她連“頭撞開花,富貴榮華”這種無稽歪談也想得出來。


    吳天笑得更歡樂:“哦,那你撞開花了嗎?沒開花是否要繼續撞?”


    寧小小囧。


    沒文化真可怕,她這是自己挖坑給自己跳了。


    寧小小決定不跳坑,也不再將坑挖得更深,遂最好的辦法便是……到此為止。


    “你說得非常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隨即便一頭將自己塞進了花轎。


    真是難對付的主,要真嫁給了他,以後的日子都不用活了。


    這邊,寧小小坐著花轎走在成親的路上,那邊,好一段時間沒出場的蕭念和莫溪也來得正是時候。


    幾天前在寧小小出事的地方,二人便已恰巧撞了個照麵。


    當初,寧小小墜崖,小黑與小白菜分頭行事,小黑一飛進皇宮便在蕭念麵前盤旋不停,小白菜一回到流芒便緊跟著莫溪屁股不放,二位男子都是聰明人,一看便知是寧小小出了事。


    靠著小黑和小白的引路,二人很快便來到了寧小小墜崖的地方,並且碰個正著。


    二人都不是善於意氣用事的人,此時並非明爭暗鬥的時候,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寧小小。


    他們沿著山路下去,在格隆河邊四處打聽,終在一個每天都上山砍柴的農夫口中得知,寧小小被幾個腰間掛有奇特腰牌的人救走了。


    以他們的江湖閱曆,很快便將這些人與吳賴山莊對上號。


    這中途來來去去的花了不少時間,當他們找上吳賴山莊時,已經是這個喜慶的日子。


    學霸二人組雖沒有請柬在手,但以他們的美色,搭訕幾個江湖女俠而後一並混進去,卻也不是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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