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濃微微歎息了一聲,“能是能,但也非常難治,這毒很是奇怪,估計也要費些時日。”


    她才不會笨到說很容易治,怎麽也要在皇帝那兒討些好處才是逆。


    若是她幫著他治好了天闕國兩位舉足輕重的人物,什麽都沒撈到,那才叫不值呢。


    張公公笑眯眯地看著楚雲濃,“這個自然這個自然,要是很簡單很容易,也不會找楚姑娘不是。”


    楚雲濃瞥了他一眼,真是活成人精鼷。


    接連半個多月,楚雲濃隻是來回在晉王府和太子府之間走動。


    相國府的人待她忽然間像是變了個態度,一個個討好著她。


    月修離聽說她在幫太子治病,墨黑深眸微微閃了下,“阿濃喜歡就好。”


    兩個月過去。


    月修離已經能下地走動了,而且也沒落下任何殘疾。


    皇上見了高興得直誇楚雲濃醫術了得,得了天機道長真傳。


    隻是月修離依舊帶著麵具,坐著輪椅,京城裏的王孫貴胄一個個疏遠於他。


    他們猶記得,太醫曾經說過,此王已廢,更不可能有子嗣,那這樣的王爺,已經沒有交好的必要了。


    殘廢一個。


    皇帝也不可能重用他。


    那些本來打算把女兒嫁給他的人。


    一個個嚇得不敢再提。


    誰都不願意把女兒嫁給這種人,活守寡。


    而楚雲濃卻成了京城的風雲人物,爬龍床,逛青樓,讓她一時名聲大噪。


    眾人時不時的就拿她身說事,更是看不起她這位在道觀長大的女子。


    說白了,活脫脫就是一個鄉野匹夫。


    那些所謂高高在上的,養尊處優的女人們,都對她嗤之以鼻。


    禦書房內。


    太子生龍活虎的站在了帝王跟前,“父皇,兒臣已經沒事了。”


    月璞激動的一張國字臉微微漲紅,“好,好,甚好,看來這雲濃真是朕的福星啊。”


    正躺在碧落院梨花樹下躺椅上的楚雲濃猛地打看幾個噴嚏。


    月璞高興的哈哈大笑,眼中是說不出來歡喜。


    惜月急忙拿了一件披風出來,走到楚雲濃身邊,“小姐,這都入秋了,天氣有些涼,您還是進屋吧。”


    楚雲濃攏了一下那有些單薄的衣裳,皺著眉點了點頭。


    起身往屋裏去了。


    院門口倏地傳來一聲銀鈴的叫聲,“二妹妹......”


    楚雲濃一聽是楚雪兒的聲音,眉心幾不可察的皺了皺,轉過身冷冷的看著。


    “什麽事?”


    楚雪兒跨進了碧落院,笑著從一旁丫環捧著的托盤中拿出一件淡藍色水波紋的衣裳來,走上前,站在楚雲濃跟前,“二妹妹,這是我給送給你的禮物,謝謝你給我無痕膏,疤痕真的淡了一些呢。”


    楚雲濃掃了一眼那衣裳。


    做工和花紋倒是很別致。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別的更別致一點點東西在裏麵呢。


    她看一眼其實是喜歡的,但也沒有到那種必須占有不可的地步。


    “你已經付過銀子了,心意我領了,但這衣裳就留給姐姐自己穿吧,這麽好的料子,可別被我糟蹋了,豈不可惜。。”


    楚雪兒勾出一笑,“二妹妹有所不知,母親明日要帶我們去莊王爺府上賞菊呢,我見妹妹也沒一件像樣的衣服,所以就讓人趕了出來這麽一件,妹妹快試試,若是不行,修改還來得及的。”


    楚雲濃眉心微皺。


    莊王府。


    皇上唯一還留在京城的胞弟。


    聽說莊王爺酷愛花草,整個莊王府都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草,還有從他國運回來的。


    隨即,楚雪兒推搡著她進了屋。


    非閉著楚雲濃試了才滿意離開。


    臨走時還不忘交代了一句,“二妹妹,記得明明天早上到二門處等,早些來哦,就穿這件衣裳,知道嗎。”


    楚雲濃眸色一轉。


    記得楚雪兒最後一句的交代。


    立刻叫了綠翹出來,對著她耳語了兩句。


    就見著綠翹笑眯眯的出門去了。


    隨後,祝佩佩院子裏的管事嬤嬤來叮囑了她一句,讓她明日辰時就在二門處等著大家,一起去莊王府。


    楚雲濃很是不解。


    她回京都快半年了。


    這祝佩佩可從未叫她參與什麽圈子內的聚會,每次都是帶著楚雪兒和楚湘兒出門。


    而她。


    隻怕早已經沒有人記得了她了。


    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不得不小心些。


    可就在此時,吳管家匆匆而來,笑臉相迎,“二小姐,快去前廳接旨。”


    又接旨?


    不會又是哪個皇子生病了吧。


    眉心輕輕皺了皺。


    吳管家見她眉心攏緊,不由說道,“二小姐,聽張公公說,是皇上的賞賜下來了。”


    哦。


    楚雲濃微微展顏,難道是因為她救了兩位皇子,事情都過了這麽長時日了,她還以為不會有什麽賞賜之類的,嗬嗬。


    還不錯。


    來到前廳,就見著相國府的人都已經到齊,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楚雲濃隱約中還聽到有人說是皇上給她行冊封來了。


    楚雲濃勾唇冷笑了一聲,朝著聲音望去,就見著楚雪兒正與人聊著她呢,不時傳出一些不堪入耳的詞來。


    沒想到太子病重,她卻一點都不擔心,真是不知道她到底是沒心還是真如此無情。


    張公公一臉笑意的看著她,“雲濃姑娘,你的福氣不小,日後可要好好為皇上辦事才是,好處自然少不得你的。”


    張公公說完,就清了清嗓子,抖開聖旨。


    屋內眾人齊刷刷的跪了下去,聆聽聖意。


    楚雲濃也不由跟著跪了下去,耳邊就傳來了張公公的那尖細的嗓音。


    一段長長的誇獎後,楚雲濃隻聽到一句話。


    因為張公公不由自主的掃了她一眼。


    尖細的嗓音猶如天籟,“封楚雲濃為國醫聖手,賞黃金百兩,紋銀千兩,良田千頃,仆人一百,賜神醫府府邸一座。”


    隨著張公公話音落地,府內的人嘩然而動,一個個齊刷刷的看向她。


    有點臉上露出欣喜之色。


    有的用嫉妒的眼神盯著她。


    恨不得如此殊榮都是他們自己的。


    張公公念完,笑看著楚雲濃,“雲濃姑娘,接旨吧。”


    楚雲濃還在一度怔愣當中,這樣明目張膽的成為了國醫聖手,那她以後豈不是有的忙。


    誒。


    她不由想著以後的安寧起來。


    接過聖旨,張公公不由再次說道,“賞賜馬上就會到了,這神醫府府邸想必下午就能打掃出來,神醫府牌匾幾個字是皇上親賜的,雲濃姑娘,這等福氣,在天闕國,你是第一人,可見皇上對你的器重,你先隨小喜子去看看府邸。”


    隨著賞賜進相國府,也吸引人一眾看熱鬧的人。


    皇帝親賜的東西,自然少不得讓人咋舌。


    楚雪兒一臉不甘的看著她,眼底盛滿了嫉妒恨的神情。


    隻見她緩步走到了楚雲濃身前,陰測測一笑,“恭喜二妹妹了,往後可要多照顧姐姐一些,那無痕膏可是很好用呢,記得明天早點去莊王府。”


    說完,轉身而去。


    楚雲濃睇了她的背影一眼,想來她現在已經猜到了那無痕膏就是她楚雲濃的東西。


    她是覺得她騙了她麽。


    真是好笑。


    難道是她自己的,就不是無痕膏了。


    真是不可理喻。


    翌日。


    楚雲濃穿上了那件淡藍色的衣裳,等在了二門處。


    不多時,就見著祝佩佩帶著楚雪兒和楚湘兒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楚雲濃都不想多看她一眼,所以微微撇開了眼。


    楚雪兒應該瞧見了她,撇撇嘴,小聲說道,“母親,您真不該把她帶去莊王府,如今她成了神醫,國醫聖手,隻怕想要羞辱她,難上加難了。”


    祝佩佩淡淡掃了楚雲濃一眼,冷哼了一聲,“神醫又如何,就憑她,還想翻出我的手心麽,她以後嫁個什麽樣的人,全憑我這個嫡母做主,難道,她還能越過我去自尋夫婿不成?”


    楚雪兒倒是很讚成祝佩佩的話,不由點點頭。


    心裏也開闊了些。


    轉眸笑著迎上了楚雲濃,“二妹妹,你來的可早了些,久等了吧。”


    見著楚雲濃身上的衣裳,眸色微微一喜,她還擔心她不穿呢。


    這下,她定讓她聲名俱毀。


    什麽神醫,什麽國醫聖手。


    就先讓你站在高處。


    到時候就讓你嚐嚐從雲端跌入地獄的滋味。


    想到此,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隨侍在楚雲濃身側的綠翹惡狠狠的瞪了楚雪兒一眼,隻覺得這女人真是會裝。


    楚雲濃笑笑,“還好......”


    幾人上了馬車,朝著莊王府而去。


    聽說莊王府每年都會邀請京城裏的皇親貴胄去府上賞菊,卻也因此促成了許多姻緣。


    因為來莊王府的都是夫人們帶著小姐少爺一起的,少爺自然是由莊王爺招待,夫人小姐們都由莊王妃招待。


    很快馬車就來到了莊王府,就見著府門前,熱鬧非凡,各府的馬車那是絡繹不絕的朝著這邊而來,而莊王府的大門口,來往的人絡繹不絕,手中都拿著拜帖。


    祝佩佩讓管事媽媽把禮物遞給了莊王府門前的管事,隨著莊王府內的人引領,來到了眾夫人之中。


    一陣寒暄之後,就聽見有人大聲哎呀了一聲。


    那人就朝著楚雲濃看了過來,“你你你就是皇上剛剛親封的神醫楚雲濃吧?”


    楚雲濃對著那姑娘禮貌一笑,“神醫二字愧不敢當,那是皇上抬愛了的,隻是普通的大夫而已。”


    那女子看上去十五六歲的樣子,跟她應該差不多大,但長著一張娃娃臉,膚色絕佳,長得特別可愛,萌萌噠感覺。


    那姑娘立刻朝著楚雲濃這邊而來,抬手就挽住了楚雲濃手臂,“楚姐姐,我最敬佩的就是像楚姐姐給你這樣有天賦的女子了,小小的年紀,就懂得這麽多,楚姐姐想必小時候很用功學習吧?”


    楚雲濃不由汗顏,什麽天賦,她隻是比她多活二十幾年了,前世的她教育自然比古代要好,天賦,還真是沒有。


    所以一時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隻是報以禮貌一笑。


    誰知道那姑娘一雙萌萌噠的眼睛驚訝的盯著她,“楚姐姐,你笑起來真是太美了,我愛死你了。”


    噗嗤。


    此話一出,不知道多少夫人小姐都朝著她們這邊看過來。


    有的眼裏盡是鄙夷之色。


    有的直接捂嘴偷笑。


    “知萱,你胡說什麽呀,這是一個女子該說的話嗎?看你哪裏還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讓大家笑話。”一道嚴厲的聲音頓時在眾人之間炸響,驚得所有人都噤了聲。


    知萱轉過臉,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對著楚雲濃吐了吐舌頭。


    楚雲濃隻覺她這一個動作太可愛了。


    真正是個小孩子的心性。


    知萱急忙變成一幅老實聽訓的模樣,小聲說道,“母親,我再也不敢了,您就不要生氣了。”


    楚雲濃抬眼看向知萱的母親,隻見那是一名四十歲左右的夫人,衣著得體,神態溫和,看上去很慈祥的樣子。


    但從知萱的態度不難看出,這位夫人平時應該是比較嚴厲的。


    楚雲濃記得上次調查各府的情況中,知萱應該是當朝鎮國將軍樓將軍的孫女。


    此時,祝佩佩忙上前笑看著樓夫人,“都是我家雲濃的不對,您也無須責怪小侄女了。”


    祝佩佩說完,就抬眼朝著楚雲濃看來,犀利的眼神就如刀子一般剜著人,“二姑娘,還不過來向樓夫人認錯,你小心把人家小姑娘給帶壞了。”


    嗬嗬。


    楚雲濃勾唇一笑,張嘴正想要說話,卻被一旁的的樓知萱拉到了背後。


    楚雲濃不想她居然有這麽大的力氣,真是沒看出來。


    隻見樓知萱板著臉看著一旁的祝佩佩,“相國夫人,你這話什麽意思,你是說我不學好了咯?”


    一旁走過來的樓夫人其實心裏也滿是鄙夷這祝佩佩的,妾室上位,當年也聽說那正室死的不明不白的,但每個大家族之間多少有一些不明不白的隱晦事情,旁人也管不著的,可祝佩佩在這些名門望族的圈子裏,名聲並不太好,基本上可以說是都是看在相國夫人這個名分上才給她幾分薄麵的。


    所以樓夫人聽樓知萱這麽說,倒也沒搭話。


    旁邊的夫人小姐們,也都看向了樓知萱和祝佩佩。


    祝佩佩本想著討好樓家,不管怎麽說,鎮國將軍在朝中的地位是沒幾人能及得上的,武臣的地位遠比相國要來得高,而鎮國將軍府,在朝中的關係也是盤根錯節,所以,剛才她也隻是想要因此攀上樓家。


    隻是沒想到樓知萱居然當眾反駁於她,還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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