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前夕,公司裏都放假了,我提早下班往家裏頭趕,剛到門口就聽到裏頭鬧哄哄的。


    “爸爸,小雅哭了。”


    “媽媽,十五嚇我!”


    “叔叔,小雅搶我的書,還在上麵亂塗亂畫!”


    “叔叔,十五他咬我!”


    媽蛋,怎麽還咬上了啊!我趕緊開門進去,果然眼前一片狼藉,陸小雅在嘴姐的懷裏哭得梨花帶雨,時不時還要狠狠地瞪一眼一臉茫然、窩在沙發裏的秦十五,而秦初一正在廚房裏忙活,切了個哈密瓜端上來。


    我立馬走到沙發邊,把十五拎了起來:“兔崽子你怎麽學會咬人了啊!”


    十五不服,嘴撅得都快碰到小鼻子了,一臉委屈:“我沒咬她,她自己咬自己的!”


    陸遙在一旁看熱鬧似的不插手,時不時地往嘴裏塞哈密瓜,聲音聽起來含糊不清:“小雅啊,你是姐姐啊,怎麽能欺負弟弟?”


    陸小雅一聽自己的親爹都向著外人,哭得更帶勁兒了,嘴姐無奈地看著我,抱起陸小雅走到廚房:“喏,初一叔叔在給你做好吃的呢,咱們把十五的也吃了好不好?”


    終於有個明事理的人了,陸小雅的視線停留在秦初一手裏的蛋撻上,nai聲nai氣地說了句:“好。”


    秦初一心疼地抱起小雅,嘴姐總算舒了口氣,拉著我走到門邊上。


    “誒,檢查結果怎麽樣了?”


    “今天上午去拿的,沒來得及看。”說罷,我從包裏拿出一堆紙。


    嘴姐先搶了過去,快速地掃了一遍。也好,對於這種東西我確實不怎麽敢看,還是讓她先看的好。


    “怎麽樣?”


    “嗯……好啊,上麵寫不再生長了,應該算是好了吧。”


    “我看看呢。”我接了過去,果然,0.5cm*0.3cm,甚至比之前還小了不少。


    “這是好事啊,至少說明不是癌……會好的,會好的。”嘴姐拍拍我的肩膀,自己卻像當事人一樣不停地安慰著。


    三年前,去醫院做孕檢,順便檢查了一直讓我暈倒的原因,結果醫生說,腦袋裏好像長了個東西,壓迫了視神經,至於是良性還是惡性不好說,得做活檢。


    當時沒有做,也不願意做,肚子裏的十五才一點點大,查了很多資料,如果要接受治療十五肯定會受影響,我舍不得。


    嘴姐用胳膊肘碰了碰我:“真不告訴初一?”


    “不說。”我笑笑,“這不都沒事了嘛,更不用說了。”嘴姐歎了口氣,拿走了我手裏的資料。


    整件事情,隻有她是知情人,這期間所有的檢查資料都放在她那裏。


    說實話,自從生完十五之後,再也沒有夢師的能力,我不知道是不是這種能力跟殘留在體內的三屍毒做了交換,保住了我的命,但讓我失去了能力,不過我願意,做個普通人也挺好,就像鶴一樣,靜悄悄的來,再靜悄悄的走。


    鶴的墓地在秦三友和外公的邊上,隔著不遠。十五和小雅把花遞了過去,看著墓碑山“曲善恒”的名字,有些不明所以。


    “媽媽,他是誰呀?”


    秦初一摸*摸十五的腦袋:“一個叔叔,很厲害的叔叔。”


    十五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跟……跟賀駿哥哥一樣厲害嗎?”


    “比他厲害的多的多的多的多。”


    十五掰著小指頭,足足把這幾個“多”數了好幾遍,最後揚起小腦袋,崇拜地看著墓碑上鶴的黑白照片。


    照片本來是那張穿著土黃色袍子的,鶴當時看了看,還是換成了套頭衫,說這樣舒服。


    “丫頭你以後會不會來幫我掃墓?”


    “全家都要來啊,十五也要來!什麽?我當然知道,小秦說的啊,躲得過初一躲不了十五,這名字,真真好!”


    “嘿嘿,以後小兔崽子肯定特別崇拜我!”


    ……


    “走吧,該去給太爺爺掃墓了。”我招呼背後拉著小手的小雅和十五,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又和好如初了,不過小雅撅著嘴巴,似乎不太開心。


    陸遙這個沒心沒肺的爹,勾著秦初一的脖子嘖嘖稱歎:“我們家小雅,可要被十五給拐走了啊,我說,你可以開始攢彩禮了,我女兒,少說也得有一車皮的追求者吧。”


    “哼,”秦初一笑道,“到時候小雅別追我兒子追太緊就行,我們家有家規,我兒子要是每兩車皮追求者,不能進家門!”


    我上前拍他腦袋:“得了吧你,今晚跟十五睡吧!”


    ****


    身後不遠處,還沒小雅高的十五緊緊地拉著她的手,時不時地轉頭看她的表情:“小雅,你怎麽不開心?”


    “怕……”


    十五挺了挺胸:“不怕,我在呢,不怕。”


    “晚上怕。”小雅眼裏閃著淚光,又是一副即將哭出來的表情。


    十五停下腳步,突然看著小雅說道:“小雅,你昨天做的噩夢,確實挺嚇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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