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一動,差點就從凳子上蹦起來,好在及時收住了情緒,試探性地問:“然後呢?”


    “然後?”嘴姐訝然,“然後自然是結婚啊,徐萸這丫頭,可算是見到寶了,到時候在生個兒子,嘖嘖嘖……不過我聽說蘇先生沒有爹媽,這傳宗接代的壓力應該會小一點吧……”


    嘴姐在我麵前不停地說著,可接下來的一句都沒有進到我的腦子裏,我想是看默片一樣盯著她喋喋不休的上下嘴唇,心裏都是四個字,傳宗接代。


    我不能讓徐萸給蘇源生下孩子,不,是容器。


    無論如何。


    “哎,吳恙,你咋了?”嘴姐伸手在我麵前揮了揮手,語調跟陸遙頗像,在一起待久了連生活習慣也會相似起來。


    “我要走了。”我從椅子上站起,轉身就準備開門。


    “哦對了,”我拉著門把手,回過頭朝嘴姐笑了笑,“要是我以後沒空參加你們的婚禮,這幾個月的工資就算是份子錢了啊。”


    後頭的嘴姐先是一愣,接著又把頭埋在了案頭,嘴裏哼哼唧唧的,我隻聽到了一句。


    “神經病……”


    如果以後,嘴姐在每次回憶起與我見的最後一麵時,發現自己還罵了我,會不會感到內疚啊。我心裏覺得好笑,不經意間就把跟蘇源攤牌的事情跟生離死別劃上了等號。


    “解決好了嗎?”


    看到我蹬蹬蹬從大門出來,站在一旁,穿著黑色套頭衫,不斷在樓下公園的秦初一停下了腳步,仰著頭輕聲問我。滿地的落葉枯黃,本該是一片衰敗的落寞,卻憑著在數量上的優勢,硬是把氣氛轉悲為暖,假模假樣地給人一種“情暖深秋”的錯覺。


    樹葉在腳底下踩的吱吱響,我抬頭望著秦初一。點了點頭。


    秦初一一手摟著我,另一手卷起袖口看了看手腕上手表,時針和分針拉的很開,時間已經接近五點了。


    到n市之前我曾經想過。不管拿走扇骨的那人是誰,擺在我麵前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徐萸的事情解決。明天就是生日宴會,我本以為早些過來時間可以寬裕些,但現如今卻有些尷尬。徐萸現在會在哪裏呢。我要是貿然去找他,會不會碰到蘇源?


    我想是馬上要收到考卷的學生,一方麵害怕,另一方麵卻想早些結束,長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似乎曆史上都是這麽說的。


    天上卷著厚厚的雲層,風也大了起來,天氣說變就變,眼看就要落雨了。我和秦初一加快了腳步。好巧不巧,還是趕上了雨下的最大的時候,嗶嗶啵啵打在身上,還挺疼。


    大概是被雨給打傻了,我站在原地竟然有些茫然失措。秦初一的衣服上有帽子,但又不能給我戴上,左看右看,在地上找了片比我的臉還大的樹葉,小心翼翼地替我擋著雨。


    “樣兒啊,你傻了嗎?”秦初一看了看我。臉上勾起熟悉的笑容,“走不動了?”


    他的額頭、鼻梁、嘴唇,都掛著細密的雨水,由上而下。順著紋路滾落,一顆又一顆。我情不自禁伸手去觸碰,冰涼的雨珠,溫熱的麵龐,這是我迄今為止,生命中最好的禮物。


    秦初一吻了吻我的手指。伸手抓在了手心。


    “你喜歡在這裏待著,我就陪你在這裏待著。”


    我踮起腳尖,兩手環抱住他的脖頸,把唇湊了上去,輕輕地貼了一下。秦初一微愣,但很快反應過來,也不管手裏的樹葉了,整個兒把我舉起,我隻感覺渾身輕飄飄的,到處都是秦初一的味道,如果這回憶能伴隨我一生,我絕不會喝下黃泉路上的孟婆湯。


    “哎喲,年輕人談戀愛都不要命的!”


    身旁匆匆跑過的保安大叔白了我們一眼,一邊搖頭一邊往保安室跑著,發福的身體在空中一抖一抖的,就連聲音也渾*圓的可愛。


    不過話還是對的,這大下雨的,浪漫是浪漫,但生起病來就要回歸柴米油鹽醬醋茶了。


    秦初一拉著我一路小跑,這才看到路邊有個賣傘的老婆婆,掏了張整鈔也不要人家找了,急急忙忙地趕到了我的公寓。


    “阿嚏!”剛打開門,我就一個噴嚏衝進了屋子裏。好幾天沒有回來了,房間裏一股怪味,剛想去開窗,卻看到整片整片的雨像是水幕一般打在玻璃上,頓時就不敢開了,慶幸自己離開的時候還記得把門窗都關上。


    秦初一去衛生間拿了塊毛巾,幫我擦著濕漉漉的頭發,手下的力道有些控製不住,好幾次扯得我頭發生疼,不得不停了下來。


    我轉身想去開電視機,卻看到窗戶外突然閃過一道亮的發白的閃電,愣是把我嚇了回去,窩在沙發裏不敢動了。


    秦初一伸手堵住了我的耳朵,待那聲巨大的轟隆聲過後,才緩緩起身,去開房間裏的燈。


    這種突如其來的大暴雨,總是會讓人產生時間的錯覺。明明才傍晚,天已經黑的跟大半夜一樣了。


    “小恙,你家電源總閥在哪裏?”


    “就在門口,鞋櫃的上麵。”


    他走過去撥*弄了幾下,又回到開關旁啪啪按了好幾下,屋子裏的光線依舊是黑的令人毛骨悚然。


    “沒電了。”秦初一搖頭,打開手機燈光再次確認了一下,又走到落地窗邊上朝外頭望了望,“整棟樓都停電了,隔壁那棟也是。”


    我大喊失望,好不容易回來了,卻偏偏趕上了停電。小區備電係統做的很棒,一般是不會出現突然斷電的情況,就算有,也會立馬重新來電,但這次,動作似乎有些慢。


    “誒,小恙,”秦初一突然坐過來,臉離我很近,“我們要不要繼續啊……”


    我的臉蹭一下的就紅了,好在黑燈瞎火的看不見,不然我早就想著挖個地洞鑽到樓下人家去了。


    “什麽……繼續啊……”我支支吾吾,心跳卻快得很,竟然有一絲期待。


    “你說呢。”


    他剛說完這話,我明顯感覺到身旁的沙發抖動了一下,溫熱的鼻息打在了我的臉上,我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這一瞬間集體起立,致敬我幾年的單身狗生活。


    秦初一兩隻手壓在我的肩膀上,卻不像之前幫我擦頭發,力道用的剛剛好,我的心跳越來越快,連呼吸都開始急迫了,頭頸卻微微傾斜,下意識的迎上了他的臉。


    “我要吃肉!”


    “嗯?”


    我和秦初一一下子都愣在原地,就跟卡帶了似的,硬*邦*邦地保持著之前的姿態,腦子裏卻一片空白。啥?誰要吃肉?


    “我要吃肉!”


    趁著我和他還在發呆,那聲音又起來了,是個女生的聲音,像是隔著什麽東西,聽起來有些失真,但清清楚楚,是我要吃肉四個字。


    “我要吃肉!”


    秦初一猛地跳了起來,手忙假亂的摸著褲子口袋,那聲音卻又冷不停地出來了。


    “我要吃肉!”


    我終於聽明白了,這不是別人,正是我之前說過的話啊。


    “秦初一!你幹什麽了,你的手機鈴聲怎麽是……”


    秦初一嘿嘿笑著掏出手機,剛想安撫我的情緒,但再瞥了一眼來電號碼之後,眉頭就皺了起來。


    我也不再跟他辯駁,低著頭去看那串號碼。前頭有個+86的數字,看來確是不是事先存好了的。


    見我滿腹狐疑地盯著,他幹脆開了揚聲器,一個模糊的男聲立馬蹦了出來。


    “喂?是秦初一秦先生嗎?”


    對方指名道姓,不像是騷擾電話。秦初一嗯了一聲,那人又立馬說道。


    “徐萸你認不認識啊?”電話的背景音十分嘈雜,像是酒吧或者ktv的聲音,徐萸這兩個名字要不是這兩天都在我的腦袋裏盤旋,估計一時半會兒我也聽不出來。


    秦初一明顯發愣了,我搶先了一步。“認識認識!她是我妹妹!”


    那人發覺講話的人變了一個,也沒立即回應,像是在跟身邊的人說什麽事情,末了才繼續說道:“徐萸喝多了在我們店裏,您看您能不能來替她付個賬……不不不,我說的是,您能不能來接她,她醉的不清,我們這裏啊,人多也雜,這麽年紀輕輕小姑娘在這裏……”


    “你們店在哪裏?小萸現在好不好,你讓她講句話啊?”我著急地問道,一邊拍拍秦初一的腿,讓他把聽到的東西記下來。


    “好好好你等下啊……”電話離開了那人的身旁,似乎是遞到了另一邊,一個呢喃的女聲模模糊糊地傳了進來,不太清晰,但確實像是喝醉了。


    “聽到沒有啊?你妹妹不能喝偏要喝,你們快來啊,出事了就不好說了。”


    雖然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不是小萸,但沒理由啊,明天就是生日會了,今天怎麽就跑出去喝酒了呢,何況……何況還懷著孕……


    “你們的店在哪裏?”


    “艾西國際會所,巷口街8*9號,在門口報吳總的名字就好!”


    窗外的雨聲沒有停,更有加大下去的跡象,打在窗戶上有如子彈一般,根本叫人沒辦法好休息。(未完待續。)


    ps:  有妹子說道文風的問題……額,我好像真的還不固定,很容易受影響,還是要多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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