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幹什麽的!”


    轎子才到宮門口就被守在門口的侍衛們攔了下來。


    抬轎子的女子相互之間看了一眼,有默契的將轎子放了下來,其中一人走到轎子外說了些話,沒一會兒,一隻素白的手從轎子中伸了出來,手中握了一個金牌,雖是如此,不過依舊是沒看清那轎子之中的人長的是何模樣。


    “皇宮重地,未有允許,不得乘轎進去,還望皇子能夠體諒。”


    “殿下。攙”


    轎子中傳來了一聲低低的聲音,一旁兩名女子伸出手,兩隻素白的手搭在了兩名女子的手中,從轎子中走了出來。


    高挑秀雅的身材,冰藍色的衣服是用上好絲綢促織而成的,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悅。


    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用美男子三個字來形容他簡直不為過。


    不是聽說鄰國的人各個都長的十分粗獷凶悍麽,怎的那兒的皇子卻長的如此俊美?


    “哇嗚,嗚嗚……”


    皇宮重地,連個轎子都沒有,竟然還有人在此哭鬧?


    側眸看去,不過是個十來歲左右的男孩子,坐在台階上有些無措在哭。


    沒一會兒,一位臣子模樣打扮的人匆匆趕了過去,哄了幾聲,那孩子便停下了哭鬧。


    原不過是個找不到父親就哭的孩子罷了。


    那皇子卻是看了許久,似乎深有感觸的樣子。


    “殿下。”


    直到一旁的女子上前提醒了他一遭,他才正了正神色跟著前麵領頭的人走去。


    沈洛這邊事情還未處理完,就聽到鄰國皇子已經到來的消息,頓時一個頭變的兩個大。


    “淩然國七皇子喬宏前來拜訪你們傲世國皇帝。”


    淩然國?!


    來拜訪的不應該是齊國的人麽,怎麽會是淩然國的!


    雖然有些奇怪,不過沈洛依舊是一副客氣的模樣將喬宏迎了進去道:“七皇子遠道而來,可是有什麽事情要與朕商量?”


    喬宏一看就是有備而來的,行了個禮後道:“父王托我,來與皇上談個交易,這兒人多眼雜的,還望皇上能夠換個地方。”


    沈洛想了想,起身將喬宏帶到了外麵一處比較僻靜的地方,也就是如今白柚與沈洛待著的地方。


    白柚有些好奇:“那喬宏,是如今坐在你皇宮之中的人麽?”


    沈洛沉了沉聲,點頭應道。


    他原以為鄰國入侵,淩然國過來幫忙,共同擊退了鄰國後應當就是兩國和平共處了,卻不曾想到,就連鄰國入侵的計劃,都是淩然國事先計劃好了的……


    “那……季途的事以及那場瘟疫究竟是怎麽回事?”


    白柚越發的好奇,或許是頭一回與那麽一個君主做交易,國家的事情,還真的有些複雜到她理解不了。


    如果季途是死在那場瘟疫之中的,那麽怎麽看也跟連池魚沒什麽關係,雖然幻境之中,聽說季途是死在了戰場上,可他一個文弱書生,就連去剿匪都做不到,又怎麽會想不開的跑去打仗呢。


    這隻能說一句,皇宮之中的事情未免太亂了些。


    “若不是她的背叛!季途怎麽會死!”


    沈洛口中的她,無疑指的就是連池魚了。


    可連池魚與季途還有沈洛三人從小一塊長大,感情甚篤,再說看連池魚的樣子,也不像是會背叛別人的人啊。


    “你是不是不信我?”


    感受到白柚的懷疑,沈洛索性沉了聲。


    若不是他相信白柚說的那一句能夠回到過去改變結局,他怎麽會在這麽個地方把他最不想記起來的事情一一地說給白柚聽!


    “談不上不信,不過是覺得,你們之間的這些事,有些複雜罷了。”


    莫名其妙的一場瘟疫,季途與君亦同時出去查,卻不及皇宮之中的那個冉夫人查出來的速度快,這幕後,說是與冉夫人無關又有誰信?可偏生那矛頭卻沒有一個指向宮內的人,這難道還不複雜麽?恐怕沈洛自己到現在都還有些未弄清楚那些事情吧。


    “有什麽好複雜的,不過是設計的人心機較深罷了!”


    沈洛這個神情,差點讓白柚以為這幕後精心設計的人又是連池魚。


    不過白柚終究是有些心疼連池魚這個女子的,不過實在是有些想不到,連池魚先前那樣聰明的一個人,怎麽在沈洛的身上就犯起了糊塗,明明知道沈洛想要她的命,卻還三番兩次的送上門去,可沈洛一想殺她,她又匆忙地躲開,這到最後,沈洛竟然還說她是自殺的?


    當初,三國之中的國力均是差的不多,人人都想分得一塊更大的疆土培養兵力繼而再繼續吞並另一個國家,那麽問題便來了,國力差不多,以自己一國之力貿然跟另一國家出兵,難保不會弄個兩敗俱傷的局麵到時候漁翁得利的可就是第三個國家了。


    三國之中,唯有傲世國的兵力較弱,攻擊起來最易得手,隻要任意一個國家與他聯盟除去另一個國家,到時候再著手開始準備進攻傲世國的話,都會是事半功倍。


    於是,就有了鄰國皇子借著過來參觀傲世國風土人情這麽一說,準備前來傲世國拜訪一番,相比之下,淩然國倒是心直口快了許多,一見到沈洛,就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沈洛沉思良久卻是沒有答應。


    一來,是因為擔心到後麵的事情,若是他幫了兩國之中的其中一國,難保不會在不久之後國家就被吞並掉,二來,他與這喬宏並沒有什麽交情,喬宏此番說的這些話,他便不能全信,更何況如今傲世國受了如此大的重創,不論是下什麽決定,都需要好好的沉思一番。


    喬宏進宮的時間是上午,當天下午,傲世國的京都之中,又浩浩蕩蕩的進來了一支隊伍,這回倒是不出所料,來的正是那齊國的三皇子,齊然。


    如今的形式,倒是沈洛占了些許上風,兩個國家都想與他合作,這麽一來,倘若他再多使點計謀,到時候吞並兩國的人,便是他了。


    當晚,沈洛在宮中擺下宴席,名為是為了給兩位遠道而來的皇子接風洗塵,實則,是暗中觀察一番究竟要選哪一方比較好一些。


    宮廷之中的那些表演,看膩了也就覺得沒意思了,喬宏一直淺飲著麵前的酒,而齊然,卻是興致滿滿地在觀賞表演,沈洛時不時的側頭與連池魚說些什麽,這些,倒是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


    倏地,齊然側過頭去道:“聽聞貴國的皇後娘娘舞姿傾城,不知可否能讓本王見識一番。”


    連池魚的臉色微變,上一回,連池魚在大庭廣眾之下跳了支舞,便被太後批評說是沒個體統,這如今,她坐在後位上已有數月的時間,其中緣由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不少。


    她貴為皇後,又不是舞姬!豈能一個鄰國的皇子說讓她跳,她便能跳的!


    “三皇子此話有些沒道理吧,皇後娘娘貴為國母,豈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給眾人提供表演的。”


    喬宏將手中的杯盞放下,目光直直地望著前方。


    此話不針對任何人,單單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


    這會兒,連池魚的心情才稍稍好了些。


    沈洛似乎喝的有些醉了,亦或是從心裏便覺得這個要求無甚過分的,再不然,便是覺得齊國的兵力比淩然國的強大,若是應了這個要求,到時候要與齊國合作的話,也會方便許多。


    “皇後的舞姿不是朕誇大,實在是人間難得幾回見,既然三皇子如此有雅興,不妨便讓皇後舞上一曲。”


    沈洛朝著連池魚示意,卻不想連池魚一副不太高興的模樣走了下去,不一會兒,台上的舞姬紛紛散了開來,給連池魚讓了條道出來。


    月白色的紗衣,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夢幻,如果忽略連池魚臉上那有些不悅的神情的話,那麽整個表演還是十分賞心悅目的。


    一曲舞畢,眾人還沉醉在其中時,三皇子率先拍案叫絕。


    如此美輪美奐的舞姿,果真是人間難得幾回聞啊。


    喬宏似乎看的有些入迷了,待到台上已經換了一輪表演,都未回過神來。


    齊然笑道:“七皇子如今可是看的癡了?沒想到,這傲世國的皇後,竟然還有這麽一番過人之處,比我府中的那些姬妾好了不知多少。”


    不管怎麽說來,連池魚的身份也是一國之母,齊然的姬妾怎麽能夠跟她比?


    “告訴皇上,本宮的身子有些不適,就先回去休息了。”


    連池魚的身上披了身厚厚的雪白色披風,這大冷天的,裏麵那件紗衣未免有些太過單薄,即使外麵披了這麽一身,連池魚的身子依舊是有些發抖,卻不知道,是單單有些冷,還是被沈洛以及齊然氣的有些發抖。


    宮女提著燈盞應聲離開,另外一個宮女,卻是加快了腳步努力地想跟上連池魚的速度,卻不想,平日裏溫柔嫻靜的連池魚,也有走路走的那麽快的時候。


    宮女跟的快,也沒注意前麵發生了什麽,隻是連池魚的身子微晃,差點被撞下了湖,還不待她開口,對麵那邊倒是惡狠狠地開了口道:“什麽人!走路如此不長眼睛!撞到我家夫人,若是出了什麽差錯你們吃罪的起麽!”


    連池魚額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不過是個夫人罷了,竟敢在她的後宮之中如此囂張?


    “睜大你的狗眼瞧瞧清楚,這可是皇後娘娘!”


    宮女也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對麵的宮女顯然有些被嚇到,匆忙地跪到了地上,木梨冉借著燈光照了照,見真是連池魚,雖有些意外,不過卻沒多少悔意。


    “都怪嬪妾調教下人不周,冒犯皇後娘娘了。”


    木梨冉欠了欠身子,朝著連池魚道了個歉便自己起來了。


    “本宮有讓你起身麽?”


    這好死不死的,偏偏在她生氣的時候撞上來,就連連池魚自己都有些納悶,木梨冉究竟是怎麽做到的,每回都撞的那麽準!


    “娘娘恕罪。”


    木梨冉從前還有個太後撐腰,如今太後臥榻不起,幾乎隻剩半條命了,也不知這木梨冉是又有了什麽新的擋箭牌,竟囂張成了這樣。


    “冉夫人的下人,脾氣秉性還真的是與冉夫人十分相似啊,再這麽下去,本宮的位置是不是都要給你讓出來了?”


    “嬪妾不敢。”說罷,木梨冉神色淡然的說道:“嬪妾一會兒便將這丫頭罰去暗室關個幾天。”


    連池魚冷哼了一聲道:“冉夫人可真護奴婢啊,照本宮說,如此惡仆,不如拉下去亂棍打死罷了。”


    此話一出,那原先還囂張的宮女連忙跪下,“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木梨冉似乎早有準備地說道:“嬪妾原本想著也是將這丫頭拉下去亂棍打死,可近來嬪妾一直在吃齋念佛,不敢殺生。”


    連池魚疑惑的哦了一聲道:“冉夫人,是虧心事做太多了麽?”


    木梨冉一向不是個會去吃齋念佛還戒殺生的人,怎麽瞧連池魚都覺得她像是在作秀一般。


    “這不是太醫剛診斷出來嬪妾懷了孩子沒多久麽,嬪妾想著,給孩兒積點德,便一直吃齋念佛著。”


    連池魚不免有些驚訝,沈洛不過是三個多月前去了她那兒一次,還不過是為了氣她罷了,當時宮中的事情實在太多,她便也沒怎麽注意,怎麽可能……


    “如此,本宮倒是要恭喜冉夫人了?”連池魚示意宮女將木梨冉扶起後道:“若真的有了孩子,那麽便是這後宮的一大喜事,若是子虛烏有的事兒,那麽冉夫人可真的要好好拜拜佛,自求多福罷。”


    她與沈洛幾乎天天都在一塊,這都進宮了四個多月,肚子卻一點消息都沒有,連池魚進宮比她晚了一個多月,與沈洛的接觸更是少的可憐,怎麽就……


    思及此,連池魚加快了步伐,待快到宮中的時候對宮女吩咐道:“去將鍾太醫給本宮叫來!”


    木梨冉有了孩子,這件事對連池魚來說無疑是一個大的打擊。


    她倒不是擔心將來的皇位由誰坐,而是擔心,沈洛會不會因此而變心。


    她原以為,自己的肚子即使如今不爭氣些,可孩子遲早會有的,她現在還年輕不用著急這些事情,可誰曾想,竟然就那麽一回,木梨冉就懷上了孩子,還如此不動聲色地隱瞞了三個月。


    說是什麽太醫才檢查出來,這種話,說出去誰信。


    後宮之中哪個女人不是一有龍種就高興的跑去跟皇帝說的?


    木梨冉一直隱瞞到如今這個時候才說,無非就是怕她會對她的孩子有所不利一定要等到胎像穩了才說罷了。


    太醫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便過來了,連池魚將宮中所有的人都支了出去,朝著鍾太醫道:“本宮進宮已有數月,與皇上的感情也是甚篤,為何如今冉夫人都懷上了孩子,而本宮的肚子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太醫從藥箱中將要準備的東西都拿了出來,讓連池魚將手放在了脈枕之上便開始了診脈。


    隻見鍾太醫的神情越發地嚴肅了起來,望著連池魚一副不敢說實話的樣子。


    “鍾太醫,本宮若是沒有記錯,你家中似乎僅有一兒一孫子吧,本宮在這後宮之中閑來無事,可否將他們叫進宮來說說話?”


    “娘娘饒命!老臣家就指著孫子傳宗接代了。”


    連池魚斜眸望了一眼那已然跪下的鍾太醫,將手收了回來道:“太醫想著傳宗接代,本宮自然也想給皇上生個龍子。”


    老太醫的額上都嚇出了冷汗,“微臣……不敢說……”


    桌上的杯盞被連池魚摔到了地上,濺起的碎瓷片彈到了老太醫的臉上與手上,雖然疼,不過他卻一直忍著沒說話。


    “這麽說來,太醫是想讓本宮將你的孫子接進宮了?”


    連池魚的神色不太好,語氣也是有些硬。


    她宣太醫進來,可不是為了看這麽一出的!


    “娘娘……娘娘的體質偏弱,不易受孕……”


    他這話還是往好了說的,若是說的再真相些,就是連池魚根本就不可能會懷上孩子!


    啪地一聲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你給本宮再說一遍!”


    她的身子那麽多年從未有人說過體質弱,他如今倒好,才診了一次脈,就說是她的身子原因不易懷上孩子?


    “娘娘,雖然不易,可若是隻要好好調理,還是有可能的。”


    不過是那機會比較微弱罷了。


    這話,太醫不敢說,連池魚的心裏多多少少也有些分寸。


    “鍾太醫,今日之事,出去該怎樣說,需要本宮教你麽?”


    “老臣明白。”


    那手上與臉上的疼,他如果再不明白,那麽他也需要給自己開服藥治治自己的老糊塗了。


    “退下吧。”


    當門關上之後,連池魚再也忍耐不住。


    萬年不發火的她竟然在宮中開始砸起了物什。


    木梨冉那邊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頓時笑著跟前不久還跪在地上跟連池魚求饒的宮女道:“等著吧,不用多時,我一定將她從皇後的位置上趕下來!”


    處進宮時,她還對沈洛不屑一顧,可這麽些個日子相處下來,她對沈洛倒有些情根深種。


    當晚宴會結束之後,沈洛原本是想去看連池魚的,卻不想木梨冉派人在中途截住了他,還故意將手中的藥碗打翻,待到沈洛問及是後宮之中何人需要用藥時,宮女便將木梨冉懷孕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原本以為,沈洛會跟所有皇帝一樣,聽到自己的妃嬪懷孕這麽個消息之後,會十分高興,卻不想沈洛隻是蹙了眉,臉上的表情有些令人琢磨不透,正巧的是,這會兒齊然從一旁經過,聽聞了這個消息,還朝著沈洛祝賀道。


    沈洛應了一聲,原先是準備去連池魚那兒看看,卻中途轉換了腳步朝著木梨冉那兒走了去。


    木梨冉似乎早就有準備一般,將宮中上上下下都布置好了,隻等著太監高喊一聲:“皇上駕到。”


    “嬪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罷了,起身吧。”


    沈洛看都不看木梨冉一眼,從她身側直直地走到了裏屋。


    他原本待木梨冉那般好,不過是為了想要氣氣連池魚罷了,可如今連池魚的肚子還沒個動靜,木梨冉就已經懷孕三月有餘了。


    這件事情,對他來說,比那兩國皇子同時過來找他外加瘟疫那時更讓他頭疼。


    左右都是他的孩子,他總歸不能明目張膽地讓她別將孩子生下來吧?


    更何況,國庫充足,他並非是連一個孩子都養不起的,隻是擔心到連池魚那邊,要是知道了這件事後會是個什麽樣子。


    木梨冉有些尷尬地走到沈洛的邊上,按照她原本的猜想,沈洛不應該會是這麽個樣子才對啊。


    “嬪妾今夜備了些許點心,皇上要不要……”


    “不必了,朕今夜沒什麽胃口。”


    沈洛看了木梨冉幾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半晌隻化作一句話:“你如今已經有了身孕,一些事情就不必親力親為地去做了,從今以後,朕給你的賞賜,也是斷然不會少的。”


    木梨冉聽的正有些莫名其妙,隻見沈洛起身走到門邊道:“朕今夜還有許多事情,就不陪你了,你如今懷有身孕,還是應當早些休息,今後,不必等朕等的那麽晚。”


    沈洛說完不聽下木梨冉的回話便走了出去。


    隻見木梨冉的身子頓時有些撐不太住,軟了下來,差點摔到了地上,還是宮女及時扶住了她,才沒讓她摔下。


    “莫非,那連池魚真的有什麽能耐是我沒瞧見的?”


    除了舞姿與家世,木梨冉自認沒有一點比不上她的,可沈洛,卻因為連池魚而真的對她那麽不屑一顧?


    連池魚的宮中已經亂的一塌糊塗了,宮女們的製止完全一點用都沒有,連池魚依舊是自己砸自己的,若是宮人們再多加勸阻,她索性就將宮人們也統統給罵了一遍。


    不就是懷了個龍種麽?就耀武揚威到了她的頭上來!


    連池魚越想越生氣,一想到剛剛宮人上來通報說沈洛去了木梨冉那兒,她的心情就越發地差了起來。


    她進宮之後並非是沒有發過火,可像今日一般發了火還雜東西的,真的是頭一遭。


    就連宮外太監喊的皇上駕到這四個字她都沒有聽到,隻是自顧自地砸。


    若不是宮中的宮人們倏地跪了下去,朝著沈洛行了個禮,她還真的注意不到什麽別的。


    沈洛竟然在木梨冉那兒才待那麽點的時間就到她這兒來了?


    連池魚的心情莫名地好了一些。


    “皇後何故發那麽大的火啊?”


    沈洛進來,望著一地的狼藉,連該怎麽走都有些不太清楚了。


    連池魚性格一向溫婉,就連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什麽時候變成了一生氣就會摔東西的潑辣女子了?


    “臣妾見過皇上。”


    她雖說在氣頭上,可這該有的禮儀還是不能少了的。


    “皇後怎麽了?”


    沈洛站在原地不動,等著連池魚自己上前。


    “臣妾知錯。”


    這種時候說任何理由都是徒勞的,因為沈洛一定會問其原因,不過認錯這個,倒是比較明智的。


    “你都知道了?”


    他原本還沒打算將木梨冉的事情告訴她,不過也是怕過不了多久,這事情就會在宮中傳的沸沸揚揚的,因此他多多少少也有些猶豫,卻不想,連池魚一副早就知道了的模樣。


    連池魚未曾多言,不過是走到了身邊的邊上道:“後宮之中有妃嬪懷孕乃是好事,臣妾氣的,不過是自己的肚子不爭氣,讓皇上錯愛了。”


    她跟沈洛在一起的時間比沈洛跟別人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都多,可如今卻偏偏是木梨冉都懷孕了,她卻絲毫消息都沒有。


    神鹿歎了聲氣,命宮人將披風拿了過來帶著連池魚走了出去。


    連池魚原本還有些疑惑,不過跟著沈洛走了一段路之後似乎突然就明白了沈洛的用意。


    先前那放滿千盞蓮燈的湖畔,如今上麵卻是空空的什麽都沒有。


    不過沈洛的用心連池魚多多少少還是知道的。


    “還記不記得朕當初與你說過什麽?”


    “皇上說,會永遠的對臣妾好。”


    她原不過就是擔心沈洛會因為木梨冉懷孕一事而變心,可如今看來,最大的贏家還是她。


    風吹的有些大,沈洛上前替她將披風攏好,下頷低著她的頭發道:“朕還會護你一世周全,孩子遲早都會有的,不必急於一時。”


    前半句話,聽的臉池魚莫名感動,可後半句話,卻也讓她的心跌入了穀底。


    太醫說,她的身子體質偏弱,極難受孕,她自己何嚐不明白,當時那個情況,太醫說的話肯定也是往最有可能的那方麵去說,可那最有可能的方麵都是極難受孕,那麽便絲毫不排除她也許懷不上的可能了。


    “怎麽,高興壞了?”


    連池魚半天沒有動靜,讓沈洛還以為是他說的話讓連池魚感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相公……”


    “嗯。”


    她已經很久沒有交過沈洛相公了,往常都是跟著別人一塊管他叫皇上,可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觸景生情,她竟突然十分懷念這個稱呼。


    不過一夜的時間,木梨冉有孕的消息便傳遍了皇宮,沈洛給木梨冉的賞賜也是多的可以與給皇後的賞賜相比較,與此同時,沈洛當夜帶著連池魚一塊出去的事情也傳遍了整個皇宮,眾人紛紛猜測,沈洛的心中,究竟是連池魚的份量重一些,還是木梨冉的份量重一些。


    前來傲世國的那兩位皇子顯然對這個消息也是有些關注的,兩人不約而同地出現在禦花園之中。


    “沒想到七皇子起的竟那麽早。”


    喬宏一襲月白衣裳,身後跟了幾名女子,漫不經心地從另一旁走了過來,瞧見齊然,為了表示禮貌的也打了聲招呼:“三皇子起的似乎更早。”


    齊然的眼睛一直盯著喬宏身後的那幾名女子,雖是帶著麵紗,不過那纖細的腰肢卻是讓他有些想入非非。


    “這麽冷的天,七皇子帶的侍女穿的那麽少,不冷麽?”


    喬宏連頭都不回,望著那並沒有發出多少溫暖的太陽道:“我們淩然國的風俗即是這樣,女子不管多冷,穿的也不會太多,讓三皇子見笑了。”


    他乃是淩然國之中儲君的人選,淩然國這一回才會派他來傲世國商討事情,可看著齊然一副不學無術隻一味好色的模樣,喬宏實在是看不出來他究竟有什麽過人之處,莫非……是想扮豬吃老虎?


    齊然一副色眯眯的樣子,“倒是我有些孤陋寡聞了,沒想到,淩然國的國風,竟然如此開放。”


    一雙眼睛若有若無地打量著身後的女子,仔細看來像是在心疼那些女子,可實際上,卻不知道是在看些什麽。


    “不過聽說淩然國近來有些不太平啊。”


    喬宏的神色一變,笑了笑道:“三皇子怕是記錯了吧,這近來有些不太平的,似乎是傲世國。”


    齊然大笑了幾聲,喬宏不再理會他,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


    他原以為,這齊然是在扮豬吃老虎,不過他將話說的這麽明朗,想來也是沒多少腦子城府頗淺的人。


    “殿下。”


    身後的女子有些擔憂的上前在他耳邊輕聲道:“需不需要滅口?”


    喬宏瞪了她一眼,似乎是在埋怨她沒什麽腦子。


    “你們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即可,別的事情,沒有我的吩咐,一律不許動!”


    “是。”


    喬宏似乎是對身後的那些女子有著些許厭煩,但又擺脫不掉的樣子,因此對那些女子皆是沒有什麽好臉色。


    連池魚饒有興致地在外賞花,遠遠的便看見木梨冉身後跟了幾個宮女走了過來。


    心情頓時有些不太好了起來,不過想了想沈洛昨夜跟她說的話,心情似乎頓時又好了起來。


    待到木梨冉走了過去給她行了個禮後,連池魚才道:“冉夫人如今懷有身孕,還是少些出來走動的好,萬一若是有個什麽差池,那就不太好了。”


    木梨冉淺淺一笑,在心中就連池魚這話想了個遍:“多謝娘娘關心,臣妾若是將來產下皇子,定然不會忘記娘娘今日提點之恩。”


    這話明著沒多大意思,實則是說,若是她將來生下皇子,那麽地位就截然不同了,如果連池魚今日還對她不客氣的話,那麽她將來一定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冉夫人,本宮還想多勸你一句話。”見木梨冉望向她,連池魚將目光挪向了一旁的湖水道:“人貴在能夠自知,前途該是什麽樣子的,終究就會是什麽樣子的,若是一再希冀於得不到的東西,本宮想,飛蛾撲火的故事,冉夫人應當不會不知道吧?”


    連池魚說完,帶著宮人們去了不遠處的小亭子微坐,隻見木梨冉楞在原地良久,才憤憤地離開。


    “娘娘,若是冉夫人跑去皇上那兒告一狀可怎麽好?”


    丫鬟都是實打實的在擔心連池魚。


    木梨冉表麵上看著好說話,實則的模樣,相處幾天大家都呢個看的出來。


    連池魚悠悠地喝了一口杯中的茶道:“本宮已經提醒過她了,若她還是不懂,那麽本宮也就不與她客氣什麽了。”


    木梨冉若是性情能夠與她合的來些,來日誕下皇子,她些許還會放她一馬,可她若是非得如此不識相,那麽她也就無需再藏著掖著對她如此客氣了。


    “皇後娘娘果真是與眾不同呐。”


    連池魚循著聲音看去,這不是昨日那個還幫她說話的皇子麽,似乎是叫做……喬宏?


    “七皇子?”


    “皇後娘娘好記性。”


    喬宏將身後的女子都留在了外麵,走到連池魚的邊上說道:“娘娘不介意本王坐下吧?”


    左右她一個人待著也是待著,兩個人待著也是待著。


    連池魚點了點頭,喬宏坐到了她對麵的位置,循著連池魚看東西的方向望了過去,除了假山湖水,依舊是假山湖水。


    “皇後娘娘,是在想些什麽事情麽?若是不介意的話,不妨說出來,興許本王還能幫助娘娘出謀劃策呢。”


    今早木梨冉懷孕的消息宮中上下人盡皆知,再加上他剛剛在不遠處看到了木梨冉對連池魚的那個態度,根據他在宮中待了多年的經驗來看,女人生氣煩心無非就是為了兩件事,一是抓不住皇帝的心,二是自己丈夫的小妾懷上了孩子而她自己卻沒有。


    根據今早的聽聞來說,昨夜沈洛還特地帶著連池魚走了出去,想來帝後的感情應當是不錯的,那麽剩下的,便就是這第二。


    新皇登基不過數月,這皇後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時間自然也是不長,可如今那肚子沒見絲毫的動靜,反倒是一個夫人比她先懷上了,這於任何女人來說,都是有些接受不了的事情。


    “後宮之中瑣事繁多,本宮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就不打擾七皇子的雅興了。”


    連池魚總覺得,喬宏這個人看人的目光太過淩厲,似乎要將人看個透徹一般,她與他在一塊多多少少有些壓抑,倒不如先走了好。


    ---題外話---這章出場人物的名字有點像,作者在這兒解釋一下。


    喬宏,是淩然國的七皇子,也就是那個身後跟著許多女人的漢子。


    齊然,是齊國的三皇子,齊國就是之前一直有提到的鄰國,這個姓氏比較好聯想一點。


    好的別的不透露了寶貝們慢慢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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