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吳若馨強塞過來的手機,簡然猶豫了一下,嘟聲後傳來一道熟悉的男人嗓音,她頓時意識到電話是打給白延凱的。


    簡然將手機扔還給吳若馨,轉身就去拉開內室的門。她為自己那天主動搭理白延凱的行為感到抱歉,也慶幸白延凱那天沒有搭理她的心情,他們最好不要見麵、也不要有任何的聯係。


    “簡然、簡然、”


    身後,吳若馨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餐。


    “嘭”的一樣東西朝簡然的後背砸過來,她吃痛的站在原地,疼的她脊骨發麻,回頭,是孩子的玻璃奶瓶,那玻璃玩意彈落在沙發上,居然沒碎。


    “你不是想見簡然嗎,隻要你幫我打贏了官司什麽都好說。……她是我嫂子,你說呢……”


    吳若馨見簡然停下步子,她揚著唇角,不知道跟白延凱商定了什麽。


    簡然瞥了眼床尾熟睡的孩子,深深的閉眼,還是決定一走了之。她從內室出來,輕帶上門的功夫,潘曉蘭警惕的從沙發上坐起來,仿佛她要做什麽狠毒的事情一般防備她斛。


    “你跟若馨吵什麽了?”


    隔著一堵牆,潘曉蘭隱約聽到他們的話。


    深呼吸,簡然垂眼一撇並不回應她。


    “我問你話你怎麽不回答、哎、哎……”


    用門堵住潘曉蘭的話,簡然的手還放在門把手上,突然裏麵有股力量差點將她拽回去,吳若馨氣勢洶洶的拉開門。


    “你不是讓我找人幫忙嗎?就是你、簡然,你要是不幫我、那就等著所有人看吳家的笑話,我是吳家唯一的女兒,我出了事、會造成什麽後果、不需要我告訴你吧!”


    吳若馨站在簡然麵前,高傲的眼角翹著,大小姐的氣焰一點都不少。她不會求吳淺深幫自己,就算簡然開這個口她也不同意讓吳淺深插手進來。他隻會嘲笑她笨,被劉北緯緊閉了幾個月還把自己的財產都丟了。


    不屑的掃了眼身後的門,吳若馨不服氣的揚頭,潘曉蘭還擔心她會輸掉官司,龐飛兒已經替她找好了律師。白延凱的水平不比吳淺深差,據說兩年前t市有場出名的經濟案件就是他打贏了吳淺深。龐飛兒跟她說,白延凱暗戀簡然多年,隻要搞定了簡然,白延凱甚至會無條件幫她打贏官司。


    吳若馨得意的揚著下巴,她對別人沒自信,對付簡然,她還不覺得有什麽困難。


    “你也知道自己是吳家的女兒,吳淺深就是律師,你不找自己家的人。”說到這兒,簡然覺得吳若馨不可理喻,就因為她要走,用奶瓶砸她。“你的事情我會找時間告訴爸爸,最好還是你自己跟他說。”


    簡然攏著額前的碎發,說完轉身就走。來的時候就十點多了,現在,她沒有帶手機,惦記著是不是有吳淺深的消息了。


    “大嫂!”


    聽見喊聲,簡然不覺起了雞皮疙瘩。走廊上除了她跟吳若馨兩個人,沒有第三個,這甜膩膩的聲音分明就是朝著她使勁。


    “你真的不肯幫我嗎?”


    吳若馨在跟她撒嬌,簡然縮了下脖子很不適應。


    “我都喊你大嫂了,你就不能幫幫我嗎?簡然、”


    簡然猜想吳若馨的腦子不是鏽住了,就是真的走投無路,她居然會討好自己,而且、簡然視線向下,吳若馨的手正抱著她的胳膊晃著。


    她想擺出清冷的模樣都不拿不出架子,簡然沮喪的皺眉,她吃軟不吃硬。


    見到簡然一副拿自己沒轍的模樣,吳若馨傲嬌的眨眼,她就說對付簡然簡直是小菜一碟,不屑的挑眉,真不知道吳淺深喜歡她哪一點。


    “呐,我找白律師、就是剛才電話裏的那個人幫我打官司,可是他不接我的案子,聽說他暗戀你,你開口就能幫我搞定了。讓他務必一定把官司打贏了,簡然、你知道爸爸劃給我的別墅是婚後財產,還有我手上的現金,他囚禁了我快一年,我跟個鬼一樣,你忘了還是你把我救出來的。我真的不能輸官司,爸爸連看都沒來看我,就算不是劉北緯的孩子,這是他的外孫啊!簡然、我求你了!”


    她跟白延凱的關係怎麽會被吳若馨知道?


    簡然後背汗津津的,不自覺出了一身汗,不是她多想,如果她答應吳若馨找白延凱幫忙,擔心哪一天會被吳若馨反咬一口。到時,吳若馨推的一幹二淨,她怎麽跟吳淺深解釋。如果不答應、


    恐怕吳若馨不會輕易放過她。


    簡然抿嘴,勸道“他好像被律協吊銷了執照,找他也沒法幫你打官司,要不等吳淺深回來,他這幾天出差了。”


    “你就是不肯幫我?”吳若馨細眼一皺,甩開簡然的胳膊。


    “不是!”簡然鄭重的辯解。


    “告訴你,晚了。白律師現在正趕過來,我告訴他,你想見他!”


    吳若馨挑釁的等著簡然反應,她不信簡然還有什麽借口拒絕她。


    “你怎麽能這樣!”


    跺著腳,簡然又氣又惱。頭也不


    回的往電梯間走,她就不該可憐吳若馨,真是發神經的跑來這裏。


    “走?走了你還得回來!”


    嬌貴的扶了扶自己的腰,站的久了腰痛。吳若馨挪著步子往病房走,她要換身衣服,她還要把龐飛兒交代給她的東西轉交給白延凱。


    ……


    梁景卓的小跑車風一樣刹在酒店的門廳前麵,來的急促,車還沒停穩,伴著開啟的歐翼他長腿長腳從車裏出來,甩手將鑰匙扔到門童手裏。


    “你們彬少在哪間房?”


    門童接住他的鑰匙,恭謙的腰一彎,揮手招來一個西裝筆挺的小哥快步朝他走來。


    “過會兒來人,直接把人請到這裏。”


    他昂首闊步,腳下帶風,將引路的人落在後麵,他急著見王彬鬱。


    ……


    “情況不太好,我也說不清楚,等人來了一起商量。”


    梁景卓不敲門直接踏入,臉上還掛著不情願,不過他肯來,已是放低姿態肯跟王彬鬱聯手。


    包廂裏沒有什麽不宜的鏡頭,他也知道王彬鬱不好這口,侍候他的兩個女人站在門口的位置,身上皆是職業裝,恭敬、端莊。


    “明天早會深少不露麵,吳氏股票會大跌,吳董也救不了場。”


    王彬鬱拿著紅酒杯,隔著染過酒漬的杯身,一雙單眼皮尚能壓製心底的焦躁。他查過,有大量的散戶在這幾天湧入股市,頻繁的拋出、買進,如果吳氏明早的例會上沒有吳淺深的身影,或者有人故意暴出他被檢方請去“喝茶”,吳氏就會被人惡意收購。


    這三天,給足了那人練手屯倉的時間,一旦時機成熟,隻需要多砸些錢,持有率達到10%,吳氏的大股東就易主了。


    他的話讓梁景卓皺眉,想了一想的功夫,梁景卓返回門廳的位置,將門口的人攆走。


    確定門鎖好了,梁景卓站到王彬鬱臉前,威武的朝他身旁的沙發上扔下一樣東西。


    “明天借用你的飛機。”


    斜了眼身旁的小袋子,王彬鬱眼神孤疑的盯著他。


    透明的袋子裏是兩本護照、簽證,梁景卓的意圖很明顯,他要帶著黃敏靜出國。


    信手捏起,王彬鬱質疑的朝梁景卓擲來目光,他怎麽覺得梁景卓有些安排身後事的味道。


    忽略王彬鬱鄙夷的眼神,梁景卓咬了咬下頜骨,他剛打聽到黃董安排黃敏靜去新西蘭,既然這樣不如他把她帶走。從吳淺深家裏出來,他馬上差人給黃敏靜辦了假護照,隻要王彬鬱肯點頭。


    隻有用王彬鬱的私人飛機才能躲開黃董的眼線,他沒法不對王彬鬱交代自己的計劃。


    “你放心,我把深少的事情解決了再走!過會兒那人來了,打聽清楚深少被關在哪裏,我今晚就去把他弄出來,明早你帶著黃敏靜直接去機場跟我匯合,我們先去南邊,轉機到阿聯酋,到了那裏沒人能把我怎麽樣!”


    生怕王彬鬱會阻攔他的計劃,梁景卓很霸道的命令完,反正他向來天不怕地不怕,他要做的事情沒人能攔的住。


    “聽起來還不錯,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成功。”


    王彬鬱仰頭,優雅的將杯中的紅酒一口幹盡。眨著漂亮的眼睛,似乎對梁景卓冒進的安排很不入眼。


    事情發生五小時而已,到處充滿變數,他也在布局。梁景卓的局、王彬鬱咧嘴一笑,他想的太天真了。用假護照帶黃敏靜出國,成功的可能基本為零,讓黃董知道了,又多一筆壞賬。


    半天得不到王彬鬱的回應,梁景卓煩躁的一腳將兩人中間礙事的茶幾揣開。


    “你tmd!”


    梁景卓實在受不了跟王彬鬱溝通的壓抑感,從他進來,王彬鬱就拿著那隻破酒杯晃啊晃的,他話說完了,等著王彬鬱放個屁、


    除了瞧不上他的計劃,起碼他還有個計劃,這樣坐下去天都亮了。


    “知道明天股市大跌你還tmd的裝,一句話,你借不借?我梁景卓辦事,沒有我辦不成的!”


    摸著鼻子,梁景卓倒退著,眼神狠絕盯著王彬鬱。心底又忍不住懊惱,當年吳淺深要買飛機,他攛掇著不讓買,tmd早知道能用上,他管那個閑事。


    那張英俊的臉仍然高貴而優雅,單手抄在兜裏,王彬鬱好看的眉頭倏然皺起,不是他不急,而是急不得,那邊的人不是還沒有到嗎?


    成大事者,必先穩。


    就在梁景卓不屑的扔下王彬鬱準備一個人單幹,木門傳來輕微的摳門聲。


    梁景卓快步衝上去,焦急的拉開門。


    門口站著一個穿著白色老頭衫的老年人,看到人高馬大的梁景卓一怔,往包間望了望。


    “哪位是威先生?”


    “這裏沒有姓韋的?”梁景卓不耐煩的嗯了一聲。


    卻見老頭塞給他一張紙,哈腰說自己走錯門了。


    “……”


    “你t、”梁景


    卓爆粗的話瞬間頓住,他轉身,警惕的將門掩上。


    王彬鬱鹹淡的神情也泛起緊張。


    紙條上寫著一個地址,那裏是拘留危險駕駛人員的地方,說白了,就是關押吊銷酒駕司機的拘留所。


    兩人互視一眼,了悟紙條的含義。


    大選前夜,那人不敢隨便來王彬鬱的地盤。一是避諱與從商人員的接觸,二是以免落人口實,現在各方都很敏感,一旦被人拍到他來這裏,整條船上的人都會覆沒。


    “我多帶點人?”


    梁景卓嚴肅的問道,他在征求王彬鬱的意見,事關緊要,他不敢隨便帶道上的人過去。


    王彬鬱蹙起秀氣的眉,半響,他聳了聳肩。


    “人在附近候著,你我兩人過去。我猜、他應該會在那裏等著咱們。”


    ……


    簡然想直接離開醫院,想起來手機忘在淺墨的病房裏麵,她拐回去,交代看守還是每天推淺墨去看看孩子。


    如果吳若馨明天不出院就好了,讓淺墨見見小外甥也好。簡然胡想八想,想到吳若馨她一下子醒腦,她要是逗留下去萬一碰到了白延凱、她從住院部出來,特意走了南門,攔了出租車回家。


    忍不住又撥了一遍吳淺深的手機,依舊關機,簡然還是編輯了一條簡訊發過去,她希望吳淺深開機的時候能看到,她擔心他。


    ……


    天蒙蒙亮的時候,兩隻麻雀落在主臥的窗台上,叫了兩聲就把簡然吵醒了。


    她翻來覆去一夜倍受煎熬,惦記著吳淺深,又擔心吳若馨把白延凱招來。好不容易熬到五點鍾的時候,她給張嫂打電話,要她早點過來。


    家裏就她,怕自己犯渾還像那天一樣,把人放進來都不知道。有張嫂在,即便白延凱找過來也不敢放肆。


    張嫂說她七點半到,原本簡然想要求她再早一點,回心一想,平時九點上班,她家又住的遠,這意味著張嫂六點就要出門,還能再怎麽要求。


    簡然自嘲一笑,她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實在躺不住,她下樓找水喝。


    呱噪的鈴聲突然在清晨的客廳裏響起來,嚇的簡然砸了手裏的杯子。她手忙腳亂的去抹料理台上的水漬,一邊焦急的看向客廳,還是撩下腳邊糟亂的一團。


    “你說什麽?”


    赤誠的捧著電話,簡然全神貫注的聽王彬鬱的交代,將他說的每一句話都牢牢的放在腦海裏。


    她跑回樓上換了衣服,直奔王彬鬱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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