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斷了通話,前一刻還含笑的神情倏然發生了轉變,沉靜的眼眸也變得沒由來地陰冷,吳淺深眉心蹙了蹙,眼底卻飛快閃過一抹冷鶩。


    他踩下油門,賓利像黑色的幽靈,全速駛往湖山別墅。


    …耘…


    “大哥,求你讓我回家行嗎,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以後我不敢了,我一定聽你的話,什麽都聽你的!”


    吳若馨一頭幹練的短發已經長至及肩,她五個月的身孕看起來並沒有正常孕婦的豐腴,反而臉色黃瘦,說明她在這裏過的並不好。


    她擔驚受怕的瞄著周圍,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會驚嚇到她。


    吳淺深麵色突然變得嚴厲,語氣也陡然轉為不耐煩,一甩手打斷了她的話。


    “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


    在得知吳若馨連電話都接觸不到之後,他壓根不想多逗留一會兒,甚至連見劉北緯的打算都沒有踝。


    “大哥,你能給我媽媽帶句話嗎?讓她來看看我,北緯不讓我出門,我很想她。”


    追著吳淺深到了門廳,吳若馨舍不得放棄這難得的機會,他可以不出麵幫她,但是讓潘曉蘭知道她的處境就好。


    吳淺深沒回頭,也沒有停步,而他已經聽到下人阻攔吳若馨的話,好意的提醒她,別踏出大門,要不然二少爺會不高興。


    隻是,他才沒心情知道劉北緯會因為什麽不高興。嗤鼻,吳淺深眼眸滑過一抹寒冷,衝著手機命令,要jessie在酒店等著自己。


    ……


    看在當年呢?


    龐飛兒挺著肚子麵對著吳淺深,他突然闖到這裏來,就是為了問她是不是給淺墨送了百合,是不是想要淺墨的命?


    她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十指丹紅的指尖捏著一直嫋嫋的煙蒂,她不是抽煙,而是在等男人的反應。難道他就不知道這麽做,多麽傷她的心,他在懷疑她,以前、他不是最相信自己的嗎?


    “是我!”


    既然他都知道了,還否認做什麽?龐飛兒歎了口氣,幽幽的吸了口煙,她舔了舔幹澀的唇將煙扔在煙灰缸裏。


    “還記得那年你帶著我跟淺墨第一次見麵嗎?你送我的花裏有支香水百合,那天下午我很難受,喘不上氣來,當時我還不知道自己會過敏哮喘,還是淺墨告訴我的,他給我說他也是。他還說我小時候長的一定很像洋娃娃,白皮膚、大眼睛,隻有洋娃娃體質的人才容易過敏!”


    哼笑著,龐飛兒從吳淺深沉靜無瀾的眼眸中看出,他也陷入回憶,薄唇微抿起,沉靜地與她對視。他海水一般深邃的瞳眸,讓龐飛兒一下子就跌入了當年。


    那時候的他們在一起多好啊,她臉上不禁多了留戀。可是,就因為那一夜,她跟淺墨不清不楚的睡在一起之後,他就將她讓給了淺墨。後來,她懷孕了,他答應娶她。


    可惜,淺墨死也不肯成全他們,跟她一同發生了車禍,同時知悉孩子不是吳淺深的,被淺墨威脅的八年,嗬嗬,現在她終於擺脫了他,卻永遠都回不去吳淺深的身邊。


    他娶了一個跟自己相似的女人,原來他真的愛上了那個女人。為什麽喜歡簡然的男人也無法愛上她龐飛兒,為什麽最後她反倒成為了簡然的替身?


    “淺墨是不是你害的?”


    吳淺深高大的身軀映在落地窗上,眼眸滑過一抹寒冷,低沉的再次問道。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


    龐飛兒迎著他的深眸,毫無懼怕的答著。她妖媚一笑,不顧自己的肚子靠近吳淺深,她雙手用力的捉住他腰間的襯衫。


    “你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你不肯要我,還要娶一個跟我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回來?wace,我就是想嫁給你,我第一個男人是你,就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別人!”


    聽到這裏,吳淺深深邃的瞳仁變得更加闃黑,如同陰沉沉的夜色,欣長的背影徐徐走過來,就在龐飛兒滿懷希望的等待他的靠近,他的腳一旋,反而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你不想知道我把戒指怎麽樣了嗎?”


    幾乎是撕心裂肺的吼,龐飛兒不顧一切的想要挽留住他。


    果真,他停住了腳步。


    女人傷心的頓時淚流成河,繼而咬牙切齒的狠毒道。


    “你要是敢走,我會親口告訴她,你一定會娶我!”


    那道身影晃動了一下,帶著一種劃破蒼穹般的清冷與幹淨,以及無人可以比擬的優雅,從門口閃出龐飛兒的視野。


    接著,房間裏傳來鈍器砸落的聲音。


    jessie跟在吳淺深身後,兩人同時聽到了動靜。


    對視一眼,吳淺深麵無表情的要他看好龐飛兒,一步都不許她離開/房間,限他三天內必須找到那枚戒指。


    ……


    第二天


    因為昨晚吳淺深沒有第一時間接自己的


    電話,今天,簡然也不肯接他的電話。她賊兮兮的盯著屏幕上跳動的人名‘壞蛋’兩個字出現了不下七八遍,終於平息了,才用筆敲著桌子解恨的教訓道。


    “這是對你不接我電話的懲罰!”


    以前她對吳淺深的感覺不是這樣的,很乖巧又很善解人意,總之她現在十分的無理取鬧,有越長越小的趨勢。


    偷笑了一陣兒,簡然才開始了一天的工作。上午她去稅務局,下午去工商局,還在給自己排日程,這會兒接了個委托電話。


    對方張口就自報家門,是吳氏控股的子公司,要求簡然這邊排人過去談委托的事宜,並且言明,要求能駐點的專業人員來談。


    簡然納悶,這樣的話她並不需要出麵,可是這樣?突然,她腦洞大開,除了是吳淺深的傑作還能是誰?


    他這是假公濟私,還是給她開了先例?


    反正不管了,他要主動給她口飯吃,她跟宋靜真的很需要錢,起碼宋靜很需要。


    也不擔心她這裏不重視對方會不會退單,簡然挑了兩個業務熟練的人過去跟對方談,她自己去了稅務局。


    一天忙下來累的腰酸背痛,簡然翻了翻手上的工作表,沒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麽工作,但是感覺怪怪的,說不清楚少了什麽。


    直到她看看手機,才明白是缺少了吳淺深的電話,這個家夥早上沒打通她的電話後,就沒再跟她聯係過。


    他們才確定了關係,怎麽又跟她玩什麽幺蛾子?


    簡然神遊的琢磨怎麽教訓吳淺深來著,有人敲著門打斷了她的思緒。


    大眼睛不設防的擲來視線,不期然看到王由倫那張長的極為普通的臉,簡然還是不自然的撓了撓頭發,不太明白他怎麽還過來找自己。


    ……


    他的理由是,第一頓是他請她,那麽最後一頓換簡然請他。


    雖然他的情緒看起來很低落,卻一點都不影響簡然看穿他的內心。如果真的算起來,那晚還是她們家掏的錢,這個要怎麽算?


    為了確保王由倫能吃的滿意,順道以後不再煩自己,簡然很大方的點了很多菜,有不少是她留心到王由倫以前常點的,心想他應該喜歡吃。


    兩個人走不到一塊去的事實,對於王由倫心情很沉重,卻沒有影響到他的食欲。尤其那道日本海鮮豆腐,酒精加熱下,小砂鍋咕嘟咕嘟的,香氣四溢。


    “我們真的沒希望了嗎?之前你說考慮結婚,這讓我真的沒法接受!昨天晚上,你們走了以後,讓我們一家都感覺到很難堪,從來沒有人會這樣對待我們王家的人。這是我第一次邀請自己的父母跟女朋友的父母見麵,結果,小然你實在是太殘忍了!連叔叔都、他是不是也認為我不好?”


    “我承認那晚是我的錯,但是不能因為這個小插曲就把我否決了。我媽媽她開始很不讚同我們結婚,她認為你是離過婚的女人,在我做了大量工作以後,她才同意我們在一起。難道你就不考慮一下我的付出,我為你做出了多少努力?”


    指責她,還是繼續挽回她?


    簡然搞不懂王由倫說這番話的目的,不過他倒是依舊那麽坦誠,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弄的簡然一臉的愧疚。


    她窘著小臉,垂著頭,仿佛犯下了滔天罪行。


    菜差不多上齊了,王由倫還在嘮叨他將要麵臨的一切。也是,第一次見麵就鬧到所有的親戚都知道了,這下解釋起來必定費工夫。


    一整天沒有囉囉簡然的吳淺深打來電話,簡然看到屏幕上跳動的‘壞蛋’兩個字,忍不住甜蜜一笑。


    瞧的王由倫發怔的功夫,她頷首欠身,躲開他去接電話。


    說道自己跟王由倫在外麵吃飯,她明顯感覺到那頭的男人語氣冷下來,費了好大的勁才做通他的工作。


    吳淺深說要來接她,簡然歪著腦袋想了一想,說他不能為難王由倫。


    他反口問她怎麽算為難。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吳淺深賴皮說要簡然晚上陪自己才肯聽她的話。


    簡然說不過他,草草扔了個飯店的地址,要他自己看著辦。


    等她回去,菜已經上齊了,簡然一瞧,發覺自己大意居然點了兩隻砂鍋。大熱的天,還燃著酒精,自然熱的不像話。


    她菜倒是沒吃幾口,喝了不少水,將手機扔在桌上去廁所。


    拐回來繼續吃飯,簡然想喝口湯,突然她看到砂鍋裏多了個閃光東西,等看清是什麽,她的臉都驚綠了,王由倫也太小家子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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