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曦的性子雖然也直爽,但是至少在男人麵前懂得溫柔,可是楊芸倒真是個母老虎,說話直接不說,倒一點沒給丈夫麵子,罵了一路,她的丈夫別說是麵子,連裏子都丟光了。


    也難怪會想要納妾。


    楊芸到了府衙,連下跪都不願意,被女捕快踹了一腳,‘噗通’跪在地上。楊芸抬起頭,罵了幾句就要站起身,卻被兩根木棍壓在了大堂上。


    驚堂木一拍,楊芸的氣勢也被壓住了幾分。


    “大膽楊芸!殺害楊曦死罪難免,罪婦楊芸,你可認罪!”


    楊芸不可思議地仰起頭,“我沒有殺人,我冤枉!”


    “數人作證,小巷中見你匆匆出行,而那處正是楊曦後來所出之處,你作何解釋!”


    “我,我是去過那處小巷……”楊芸開始解釋,但是顯然有些慌了神,“可我隻是打了她耳光,我沒有殺她……”


    楊芸是真的開始慌了,她原以為是楊曦報官捉拿她,想要她出糗,結果沒想到楊曦竟然死了,偏偏還有許多人作證說看見了她,這下倒是說不清楚了。


    殺人償命,就算是她爹,也保不住她!


    “有人作證,你與她在鬧市上吵鬧廝打,甚至揚言誰若殺了她,定要重金酬謝,此話屬實,方才捕快們也都能夠作證,楊芸,你作何解釋?”


    楊芸雙手放在兩膝旁邊,手腳冰冷,想要上前去,卻被木棍死死壓在原地,“大人,我真的沒有殺她,我隻是氣不過楊曦勾三搭四,偏偏還是我的夫君,我這才追了上去,出出氣,後來我就走了。償”


    “楊芸,你有何證據說明你沒有殺楊曦?”


    楊芸渾身冰冷,“我真的沒有殺她,這需要什麽證據呢。既然如此,你又有什麽證據說我殺了她!”


    這話並沒有說錯,可是根據朝代的律法,若是有人證,懷疑屬實,那便隻能償命。


    “楊芸,你嫉妒楊曦比你年輕貌美,她甚至可能懷上了我的骨血,所以你才想殺她。”從聽堂的人之中,一個男人突然開口說話。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楊芸的丈夫,王洋。


    “你來這做什麽?你想要幹什麽!”楊芸看著王洋大步一跨邁進了公堂,突然開始慌亂了起來,“王洋,你是要替那小蹄子報仇?”


    王洋冷冷地掃了一眼楊芸,跪在大堂之上,“大人,此賤婦正是我的妻子,在家不守七出,無子無德,卻不讓我納妾。楊曦已為我醞釀骨血,卻因為她屢次三番大打出手而流產,此女蛇蠍心腸,實乃可能。”


    “王洋!”驚堂木一拍,“此話當真!你有何證據證明你所說的話句句屬實。”


    “大人,我在家中的淒涼境地,上至鄰裏下至家丁,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此女囂張跋扈,歹毒心腸,與楊曦爭鬧後怒而離去,我隻當她回府了,卻不想回去後沒有見到她人,原來她是去殺了楊曦!”王洋沉痛地跪在地上,眼眸紅了起來。


    楊芸恨不得上前撕了他的嘴巴,“你胡說,你胡說!你個殺千刀的,你為什麽這麽對我!”


    王洋被她推開,重重摔在一邊,下一秒又被木棍鉗製著壓回原地。楊芸呲牙欲裂,“你想要做什麽!王洋,你想讓我給楊曦陪葬嗎?”


    “楊芸,你被我休了。”王洋從袖口拿出一張有些泛黃的紙張,顯然是寫了很久了。他丟在楊芸的麵前,“這樣的惡婦,請恕王洋難以再忍。”


    說完話,王洋朝上磕了幾個頭,便退去了。


    一紙休書,刺痛了楊芸的眼睛。這就是她當年心心念念要嫁的男人,這就是她當年寧願違背父母的意願愛的男人。


    “王洋,你給我滾回來!王洋!”不管再怎麽喊,這個男人都決然地離去,再也沒有回過頭。


    “楊芸,你還有何話要說?”


    楊芸早已經神誌不清,看著王洋離開的背影,不停地重複著一句話,“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驚堂木一拍,“大膽楊芸,知錯不改,口出狂言,暫且收押再審,退堂!”


    人群開始漸漸地散了,幾個嚼舌的婦人還在津津樂道著方才看見的一切,還有許多的男人都在那裏說著楊芸的不是。


    九姑娘還站在原地,她覺得楊芸確實是冤枉的,可是她卻幫不了楊芸。


    轉過身,隱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可是下一秒,卻又模糊了視線,一閃而逝。


    深吸了一口氣,不做打算,九姑娘隻能再回了客棧。回到客棧門口的時候,遇見了雪溪和林寧,兩個人正在客棧的大堂裏用餐。


    “九姑娘,你怎麽從外麵回來了?”雪溪微微一笑,“方才我還見到千絕似乎在找你。”


    九姑娘淡淡一掃,桌上擺著兩、三道小菜,就是一些花生、小蔥拌豆腐等很快的小菜,飯碗裏麵所食不多,也沒有耗費多少時間。


    “娘子,方才不是胃疼嗎,食些飯,回房間去躺著。”林寧的聲一字一句地說出來,有些不利索,但是卻聽得清清楚楚。


    “胃疼?”


    九姑娘看向雪溪,雪溪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方才可能是叉燒不太幹淨,吃了有些不舒服,回了客棧就有些瀉痢,林寧就去買了些藥給我,吃完沒多久。”


    “大約半個時辰左右就要再看看藥效。”林寧連頭都沒回,可是也沒有動筷子,碗裏麵的飯幾乎是好的,碰都沒有碰。


    半個時辰左右的話,也就是說至少是她出門前就要喝藥。


    這一切,感覺有些假,像是要做給九姑娘看。


    九姑娘淡淡說道:“那便多注意身子,莫要亂走動了。”


    “隻要沒有煩心事,身子自然就會好。”雪溪說這句話的時候,筷子正夾住一塊豆腐,看著九姑娘凝聚過來的視線,突然將豆腐夾碎了。


    兩個人的視線匯聚到一起,目光交匯處,似有火光攢動。


    “九兒,你跑去哪裏了?”千絕從內堂的門走了出來,握住了九姑娘的肩,帶入懷裏,“你讓我好生著急,以為你去了哪裏。”


    九姑娘輕笑退開一些,“我又不是孩子。”


    “在我眼裏,你還不如孩子。”千絕霸道地攬過九姑娘的肩膀,“要不是帶了個拖油瓶,定要讓你日日下不了床。”


    後半句話,千絕是伏在九姑娘耳邊說的,說完以後,九姑娘的臉倏然通紅,耳根子都紅透了。


    這幅模樣,幾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一些夫妻耳鬢廝磨的情話。


    雪溪幾乎紅了眼,看著九姑娘被千絕簇擁在懷裏,兩個人相擁著走遠了。


    筷子重重一放,噪聲嚇了身旁的人一跳,連掌櫃的都下意識地打量了一眼雪溪姑娘,還特意去問了是否有不合口味的地方。


    雪溪冷哼了一聲,打發了掌櫃的。看著眼前那張木偶一般的臉,狠狠地給了林寧一耳光。


    林寧被打得偏過臉去,臉一點都沒有紅腫,他慢慢地轉過臉,眼眸冰冷地盯住雪溪,唇角卻揚起了一抹微笑。


    看著林寧這幅模樣,雪溪更是怒火中燒,將所有的菜,從林寧的頭上倒了下去,淋了一頭的湯汁,髒了一身衣衫。


    林寧卻還是微笑著,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


    所有人看著雪溪的動作,雪溪毫不忌諱,甚至都沒有在意任何人的視線。轉身,跟著九姑娘出去的方向走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了林寧的身上,林寧隻是坐了一會兒,都沒有擦拭的動作,站起身,跟在雪溪的身後,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


    “掌櫃的,那……”店小二狐疑地看著他們離開,收拾著一地的汙漬,想要多嘴幾句。


    掌櫃的擺了擺手,做出了‘噓聲’的動作,“莫要多話,客人的話,不要胡亂嚼舌根,小心被聽見,拔了你的舌頭。”


    店小二本是個直接的人,可是想著方才那女人的行為舉止,倒是乖乖地禁了聲。


    掌櫃的看著店小二這幅模樣,自然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不由得歎了口氣,“我要是娶了個惡婆娘,我寧可這輩子當乞丐終身不娶。”


    “我寧可不投胎!”店小二吐了吐舌頭,收拾了盤子送去後廚。


    掌櫃的看向方才走了的人,方才有個男子匆忙點了幾樣東西,讓擺好,沒想到出來的時候又換了一身衣衫,帶著這個女子坐在了大堂裏,剛吃了幾口,就來了這麽一出。


    這年頭,果然什麽怪事都有,今年特別多。


    掌櫃的搖搖頭,“今年要去燒香拜佛,讓菩薩好好保佑,再去打打小人。阿彌陀佛。”


    九姑娘回了房間,小千絕就光著腳丫撲上來了,“娘親,寶寶剛才洗過腳了,不臭了,娘親你不要走。”


    小千絕牢牢地抱住了一頭霧水的九姑娘,千絕嬉皮笑臉地戳了戳小千絕的臉蛋,伸出小拇指,“方才的約定,說話算數。”


    小千絕不情不願地伸出小拇指,和千絕拉了勾,蓋了章,垂頭喪氣道:“娘親……”


    “誰能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九姑娘走到桌邊,抱著小千絕看著罪魁禍首。


    千絕還沒說話,小千絕就哭喪著臉道:“爹爹說我的腳丫太臭,把娘親熏跑了,要是爹爹把娘親找回來,我就不許再有娶娘親的主意,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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