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沐雅倏地鬆開了拉著封楚傾的手,緊張地望著老太太,“我也想知道他怎麽重婚了?”


    話音剛落,她的手再次被一隻溫暖的手給握住,他皺著眉微微有些不悅,“乖,別聽她的,我有沒有登記過我自己不知道,需要別人來告訴我?”


    老太太冷哼了一聲,指著封楚傾說:“半年前你就帶著一個女人來過我們這邊登記過,我印象很深刻,那個女人姓魯,l-u。”她特意用分開的英文字母念了一遍。


    封楚傾聽的一怔。


    看老太太的神色,有板有眼,不太像是扯謊。


    但她說的東西,他確實很茫然。


    魯這個姓不屬於常見姓,他如果認識姓魯的女人自然會印象深刻,更別提還帶著一個姓魯的女人過來登記過。


    他眯著眼睛,探究的目光落在老太太臉上,想分析她這麽說到底是故意還是有什麽隱情。


    “你們當時過來的時候,我的這台計算機剛好壞了,就手動給你們登記的,後來你們走了,我又把你們的資料補到電腦裏去過一次,所以印象非常深刻,你姓封,你太太姓魯,不會錯的!”


    說著,她低頭打開電腦,飛速地輸入半年前的月份,按下回車鍵,“諾,當月總共登記208對夫妻,你們就是其中一對,你當時登記的名字可是封逸塵,根本不是現在的封楚傾,太狡猾了。”


    老太太用一種強烈譴責的目光瞪著封楚傾。


    在l國婚姻登記很寬鬆,外國人隻要登記一下就能領到紅本本,很簡單,不用像在華國一樣帶什麽身份證戶口本的,各種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


    事實上在國外,大部分地方根本沒有身份證居住證這種奇葩的東西,公民是屬於整個國家的,不會因為一個戶口所在地就把公民限定在哪個省的人。


    但是這種寬鬆的製度相對也有缺陷。


    那就是出了問題很容易說不清,現在貌似就有點扯不清了。


    “你憑什麽說那個叫封逸塵的人就是我?”封楚傾冷笑,“難道就因為我們都姓封?”


    “你的長相我是不會忘記的,電腦裏還有你們的照片,不信你可以看。”


    說著老太太把照片調大,把台式機轉了轉,讓屏幕對著窗口外,“這位女士請你睜大眼睛看看,你身邊的男人居心叵測,是個欺騙感情的慣犯!”


    紀沐雅湊過去看了一眼。


    登時,渾身抑製不住地僵住了。


    她緩緩地轉頭,不可思議地望著封楚傾,然後迅速地丟開他的手,“封楚傾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照片的人是你,我要你的解釋!”


    封楚傾也怔住了,連他自己也呆了幾秒,不敢相信那照片上的人怎麽會是他。


    他短暫地呆滯了兩秒,忽然,他皺起眉,“你仔細看看還是不是我。”


    紀沐雅又看了兩眼,好像哪裏是不一樣了,但她又說不大上來。


    然而封楚傾卻忽然冷冷一嘲,“這個人是我爸,不是我。”


    他抬起頭,對著工作人員,“你可以看看他登記的出生日期是不是1965年,我父親是1965年8月的生日,血型b,另外,他兩鬢的頭發是花白的,登記照相之前可能用什麽一次性的染發劑染過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冷冰冰的,臉色像霜降一樣。


    紀沐雅站在他旁邊,忍不住覺得周圍的溫度都低了幾度。


    經封楚傾這麽一說,她再看電腦屏幕上的照片,這次再看那男人的眉眼,仔細分辨果然跟封楚傾又一些區別。


    其實封楚傾跟封厲真人的區別更大,畢竟相差幾十歲,不可能到讓人分辨不出的地步。


    但照片畢竟是平麵的,修飾得宜的時候,根本照不出皺紋來,加上把頭發染黑,乍一看真的跟封楚傾別無二致。


    剛才連她都蒙過去了,更別說老太太。


    半年前的記憶,她能勉強記得這兩個姓封的大體的麵相就很了不起了。


    聽到封楚傾這麽說,老太太臉色微微變了變,低下頭又重新看登記的資料。


    看了半天,她皺起眉,語氣也有些不確定了,“如果是父子的話,那麽,那麽……”


    封楚傾冷冷看了老太太一眼,然後他二話不說地拉著紀沐雅往外走,臉色冰冷,望著前方的空氣,眼中鋒芒畢現,也不知道在思慮著什麽。


    發生了這個小插曲,紀沐雅也無心再追求那些小浪漫,再不提登記的事,沉默地跟在封楚傾身邊。


    他走多快,她就走多快。


    箭步如飛地走了半個多小時,她肚子都餓了,那男人還是快步走。


    她小心翼翼地勾了勾封楚傾的小拇指,“老公。”


    封楚傾偏過頭,忽然頓住了步子,“嗯,累了?”


    紀沐雅搖搖頭,小聲地問:“這件事打算怎麽做?”


    既然發現了封厲的秘密,以她對封楚傾的了解,他應該不會坐視不理。


    封楚傾眼底滑過一絲寒意,“我會調查個清清楚楚。”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紀沐雅比了一下手指,想到蔣芷雲,她有點不是滋味:“我是說,媽那邊,她那麽愛你父親,如果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受不了吧,你會告訴她嗎?”


    封楚傾毫不遲疑地點頭:“會。”


    紀沐雅瞪大了眼睛,“可是她會傷心?”


    “那又怎麽樣。”封楚傾不解地望著她。


    紀沐雅皺皺眉,“你們男人都太理智,太冷血了,如果是我,我就不會告訴。”


    上次發現紀偉私生女的事情,她就是選擇瞞著汪文靜的。


    可以說,在處理這種事情上,她和封楚傾的處理方法是南轅北轍,相去甚遠。


    不存在誰對誰錯,隻能說是兩種不同的處理方法,最終導向的也是兩種不同的結局。


    封楚傾看出她的分歧,淡淡地解釋:“我媽為這個家操勞了這麽多年,為他生兒育女,為他犧牲很多,他這麽做,對她是一種不可原諒的背叛,所以我會告訴她,離不離婚是她自己的選擇,我會尊重她的選擇,但我不會瞞著她,讓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繼續深愛他,他不配。”


    紀沐雅張了張嘴,又咬了咬唇,居然被他說的無可辯駁。


    她啞口無言地站在那裏,不知道該反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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