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到一半,汪文靜冷不丁想到晚上的飯局。


    出事的是女婿,一家子這一去醫院,指不定耽擱到什麽時候回家,哪還有工夫去吃飯呀,她怕薛梟白等一場,正想拿出手機給他打個電話。


    可左找右找的,她才發現出來太著急,幾個人都沒顧上帶手機。


    她抬眸,看到紀沐雅手裏捏著手機,忍不住道:“雅雅你先給阿梟打個電話說一聲,晚飯取消了。”


    紀沐雅卻怔怔的,似乎聾了一般,對周圍的聲音充耳不聞,眸光呆滯地盯著前方的擋風玻璃,眉宇間透著一絲恐懼。


    汪文靜歎了口氣,剛要說什麽,紀如璟忽然朝著她搖了搖頭。


    汪文靜這才打消了寬慰兩句的念頭。


    她也知道,雅雅跟封楚傾原先感情是很好的,最近這段時間就算是在冷戰在鬧離婚,兩個人很可能都對對方舊情難忘。


    現在看來,雅雅對楚傾的感情,恐怕比他們想象中還要深的多。


    自從知道封楚傾昏迷,她就像被抽走了靈魂似的,脆弱的仿佛隨時都能倒下,但又始終有著一絲力量支撐著她,汪文靜知道,那必定是愛情的力量。


    汪文靜看了紀偉一眼,心裏有點懊悔,也許她和紀偉都做錯了,當初就不該放任雅雅跟楚傾的別扭一直鬧下去,更不該因為封厲的反對心生退縮。


    汽車疾馳在馬路上,一家四口同時沉默著。


    不多會兒,車子開到了醫院。


    封厲早就派路秘書在樓下等著了,看到紀沐雅過來,他連忙帶著他們一家子往特護病房走去。


    封厲正等在門外。


    看到紀偉和汪文靜,他從鼻子裏嗯出一聲,算是勉勉強強打了個招呼。


    這兩撥人見麵本來就很尷尬,似乎也沒什麽可客套的,紀偉跟汪文靜也跟封厲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人在哪?”紀沐雅問。


    自從到了醫院,她遊離渙散的目光突然聚焦上了,整個人打起了點精神。


    封厲開門見山地說:“在右手邊的房間,你的生活用品我什麽都替你準備好了,現在換上無菌服你就可以進去了,一日三餐都有專人負責,他什麽時候醒來,你什麽時候離開。”


    紀偉一聽就皺起眉,“雅雅你等等!”


    接著,他氣不打一處來地衝著封厲怒吼:“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們楚傾不醒來,我女兒就不能走嗎?他要是昏迷三年五年,我們雅雅的時光就要消磨在這醫院裏是嗎?她還有自己的學業自己的生活,你們不能這麽自私,禁錮她的自由!”


    他幾乎是用嘶吼的吼出來的,語氣裏透著悲憤。


    一家人急匆匆趕過來,是帶著焦急來看望女婿的,誰都不想一見麵就跟封厲發生這種衝突。


    可封厲實在是太過分了,他的高高在上是刻在骨子裏的,即使言語上有變化,他思考問題也依舊是站在自己的立場,從來不考慮別人的死活。


    人的靈魂都是平等的,誰都不比誰高貴,封厲的打算讓紀家人沒辦法接受。


    不光是紀偉,汪文靜和紀如璟全都沉了臉,怒視著他。


    紀如璟是第一次見到封厲,但是前兩天他已經從汪文靜那裏聽說了老兩口上次的遭遇。


    本來就對封厲印象不佳,這會兒聽了他這個話,他走過去,伸手拽了紀沐雅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後,“雅雅,你先回去,我跟爸媽進去探望,什麽情況一會回去告訴你一聲。”


    “既然來了,想走沒那麽容易!”


    看到紀家人不配合,封厲忽然抬起手,做了個手勢。


    下一秒,突然從旁邊的病房裏走出來七八個西裝革履的保鏢,一排散開堵在一家人身後。


    “你想幹什麽?”紀如璟氣憤的握緊拳頭。


    封厲冷冷一笑,“楚傾會變成這樣,全都是拜她所賜,我就算是關她十年都不為過,更何況是在這裏有吃有喝,我已經很開恩了。”


    很明顯話說到這份上,是不懼怕撕破臉了。


    看到形勢變成這樣,紀沐雅一張小臉瞬間陰雲密布。


    封厲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得起過她,從來沒有看得起過她的父母,他把他們一家子當成螻蟻一樣,漠視他們的尊嚴,想怎麽羞辱就怎麽羞辱,愛怎麽對待就怎麽對待,即使是今天這樣有求於她的場合,他也依然沒有把她們一家子放在跟他平等的立場說話,他說讓她留下,她就必須得留下,憑什麽!


    她緊緊地握緊拳頭,壓抑著自己快要爆發的情緒,“都別吵了!”


    如果不是封楚傾情況危急,哪怕是為了爸媽的尊嚴,她真的是死都不會如了封厲的願。


    可是現在她不能憑意氣用事,封楚傾還在裏麵躺著,生死未卜。


    她深深吸口氣,壓抑著眸子裏深沉的怒火,望著封厲的眸子鋒芒累累,“我會進去照顧他,但麻煩你的嘴巴放幹淨點,為你的後半輩子積點口德!”


    “敢這麽對我說話,你放肆!”封厲陡然間沉下臉,“來人,把她帶進去!”


    “你們要幹什麽!”紀偉衝了過來,想攔住那幾個保鏢。


    紀沐雅安撫地看了爸媽和老哥一眼,“爸,我沒事,他不敢讓他們傷了我,否則我怎麽照顧封楚傾,你們放心回去吧,他也不敢限製我的自由,我每周都會回家看你們的。”


    說完,她揚起眉,挑釁地看了封厲一眼。


    封厲嘴角冷冷地抿了抿,卻沒有反駁她。


    紀沐雅轉身走進病房。


    病房外麵是觀察室,裏麵才是特護病房,中間隔著一道玻璃門,可以看到特護病房裏的景況。


    紀沐雅一邊換衣服,一邊朝裏麵打量著。


    她看到角落的床上躺著個人,渾身上下插滿了儀器管子。


    隻一眼,她便感到揪心。


    換好衣服,她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步步接近,男人的臉龐越來越清晰地映入眼簾。


    封楚傾臉色很蒼白,躺在那裏無聲無息,像白雪似的純淨冰涼。


    整張臉上唯有一對濃眉仍舊像清醒時一樣墨沉沉的漂亮,其餘的五官都仿佛失去了生氣。


    護士在旁邊溫和地交代她每天要給病人翻身,按摩,以及換藥時的要領,她一一地記在心裏。


    護士走後,她慢慢地走到床邊,拉開椅子坐下,輕輕握住封楚傾的手,低下頭,把自己的臉蛋貼了上去,喃喃地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傻,要用自殘的方式跟他抗爭?我們不是都說好了要離婚?”


    她愛的人,表麵上冷漠,心裏卻比任何人都要重情重義。


    他明明可以用手裏的權力打壓的封厲沒有絲毫還手的餘地,明明可以讓人把他送到國外軟禁起來,可是,他對封厲沒有用過任何激烈的手段,卻選擇了一個傷害自己的方式。


    可是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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