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紀沐雅連忙回過神,朝顧老爺子抿唇笑了笑。


    對柳明晟她直接選擇無視,有了柳銘宣的前車之鑒,她隻覺得柳明晟臉上掛著的溫和笑容異常虛偽。


    顧老爺子回紀沐雅一個和藹的笑容,“來,快坐下。”


    服務生眼明手快地在封楚傾的座位旁邊又添了把椅子。


    坐在位置上,紀沐雅的視線不由自主又瞟向周岑茹,心裏再度被相似的容貌震撼到。


    真是像啊……那唇形,臉型,幾乎一模一樣。


    這種相似,封楚傾可能沒有太大的感覺,因為他沒見過整容前的汪淩月,然而她一看就被震撼到了。


    汪淩月的錐子臉在去整形醫院打磨以前,其實是菱形臉,下頷骨有著一塊突出的棱角,跟周岑茹的臉型如出一轍,這也就罷了,她們還有一個最顯著相似的特點,就是嘴唇,唇線都很深,而且唇部的輪廓都幾乎一模一樣。


    紀沐雅收回目光,微微低下頭,神思不定地想著心事。


    “楚傾啊,你這個婚結的是不是有些兒戲了?你娶老婆那可是大事,以封家的影響力,不說上全國頭條的大新聞,也不至於弄得這麽寂寂無聞,搞不懂你們現在的年輕人,怎麽都喜歡玩隱婚。”顧老爺子感慨地說道。


    也不怪顧老爺子忍不住念叨幾句,今天這樣的場合,封楚傾帶來一個女人就夠讓人驚悚的,居然還是他媳婦兒,事先一點風聲都沒有,饒是顧老爺子也被驚的不淺。


    顧墨寒早就知道顧老爺子會驚訝,主動替封楚傾解釋了一句:“爺爺,他們倒也不是隱婚,楚傾這人向來喜歡低調,雖然半年前就領了證,但婚禮沒辦之前,就一直沒怎麽對外聲張,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那婚禮定在什麽時候了?”顧老爺子關心地問。


    封楚傾微微一笑,接著道:“日子還沒定,不過也快了,等舉辦婚禮時,還請顧老一定得賞臉。”


    “那是自然,自然。”顧老爺子笑著點點頭,一邊介紹著旁邊的女人,“岑茹你是見過的,我就不介紹了,這位是明晟,你們應該是第一次見吧?”


    周岑茹微微一笑,態度不卑不亢,“封總,好久不見。”


    封楚傾微微頷首,“周總。”


    柳明晟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露出如沐春風的笑容,微微傾身,目光灼灼落在封楚傾臉上,“封總,以前有什麽得罪之處,還請多多包涵,我代我二弟……”


    “顧老,您今天怎麽舍得把珍藏這麽多年的酒拿出來了?”封楚傾突然張口,不緊不慢,不鹹不淡地打斷了柳明晟正在說的話。


    他連半個餘光都不肯施舍給柳明晟,笑吟吟地看著顧老麵前的五糧液瓶子。


    這酒一看就是三十多年的老貨。


    顧老爺子沒別的愛好,不玩文物也不玩字畫,就好一口酒,家裏珍藏的名酒無數。


    一般的場合,他是舍不得貢獻出他那些老酒的,可見他對今天的重視。


    聞言,顧老得意地挑了挑眉毛,“你能看出這是多少年的?”


    “至少也是三十五年。”


    顧老爺子哈哈一笑,“好眼力啊,沒想到你這小子倒還挺懂,真是比明晟強多了,剛才我問明晟,他可是猜不到。”


    顧老爺子可沒糊塗,剛才那尷尬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但卻不說破,不動聲色地把話題往柳明晟身上帶。


    柳明晟也是好定力,封楚傾讓他當場下不來台,他臉色也絲毫不改,一直麵帶微笑,淡定如初地接顧老的話。


    “我確實不擅長這個,回雲城之前我很少喝白酒,不過我家裏倒是藏著幾瓶茅台,放在我哪裏也是暴殄天物,哪天讓人給顧老送過去。”


    這幾個人在打機鋒,紀沐雅卻在旁邊低著頭,安安靜靜地小口吃著盤子裏的甜點,就像是聽不到這幾人的明來暗去。


    “明晟,你還是先跟楚傾碰一杯吧,今天你們兩個小子非得好好喝一場不可。”


    顧老老爺子發話了,封楚傾倒是挺給他麵子。


    柳明晟過來敬酒的時候,他端起麵前的酒杯喝了下去。


    喝完這一杯酒,把空酒杯往桌上一放,垂著眸子不言不語,讓人很難猜透他的心思。


    柳明晟站在旁邊等了兩秒,看封楚傾完全沒有要張口搭理自己的意思,很識趣地回到位置上。


    饒是如此,也算是一大讓步,顧老爺子高興壞了,加把勁地說:“明晟的公司最近碰到的波折也確實是多了點,楚傾既然你已經喝了那杯賠罪酒,我就不妨再做一次和事佬,回頭我讓他們跟工商那邊打招呼,讓他們先把牌照還給柳家,上市不是小事,耽誤不得。”


    弦外之音是,讓封楚傾別再揪著柳家上市那點事不放,高抬貴手放他們一馬。


    封楚傾淡淡地道:“顧老的麵子,我自然會給。”


    這話聽著,多少有點模棱兩可,會給是怎麽個給法?


    聽起來,他像是默許了顧老爺子從中搭把手,但是他可沒保證以後還會不會對付柳家呀?


    顧老爺子既然出手,自然是送佛送到西,幫人幫到底。


    聞言,他一記眼刀飛給顧墨寒。


    眼神裏的含義再明顯不過,這臭小子,叫你來可不是讓你過來吃喝玩樂的,關鍵時刻連句話也不說。


    “咳。”顧墨寒連忙清了清嗓子,“楚傾的意思是說,以前的事情,看在爺爺您的份上,他可以不再計較,不過以後……”他看了封楚傾一眼,揣摩著怎麽說才能說到他心裏去。


    頓了一頓,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柳明晟說:“柳大少,你回去可以轉告你們家二少,得罪楚傾倒是不打緊,楚傾不是小心眼的人,但是如果傷害到他在乎的人,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話說的真是有水平,意思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封楚傾很滿意,不愧是多年的朋友,一番警告深得他心。


    他點點頭附和:“墨寒說的不錯。”


    不來就罷了,他今天既然來了,這事情也就必須做出讓步。


    一邊說著,他伸筷夾了一筷水晶蝦仁,放在紀沐雅的盤子裏,“乖,別老玩手機,多吃點東西。”


    態度那叫一個親昵縱容,表達的東西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了。


    在座的包括顧老爺子都對紀沐雅高看了一眼。


    沒想到這妮子有這麽大本事,能讓封楚傾這麽寵著她。


    周岑茹望向紀沐雅的目光裏,更是有幾分隱晦的鄙薄,快的一閃而逝讓人難以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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