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翻開通訊錄,她卻猶豫不知道該給誰打。


    爸媽老哥?不行不行,會讓他們擔心。


    她手指劃著屏幕,不自覺落在了一個人的名字上。


    明明還在生氣中,她本來不想打給他的。


    但是她怕,怕這會兒不打,等會她被警察抓進監獄裏,就再也沒機會了。


    她深吸口氣,撥通了號碼。


    封楚傾開著車,剛要從地下停車場離開,才發動車子,電話就響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號碼,他唇角下沉了幾分。


    電話足足響了十多聲。


    他把電話拿在手裏,看到熟悉的照片閃亮,心裏說不出的煩悶。


    剛才還在跟他鬧脾氣,這會兒怎麽又想通了?


    他嘴角勾起一個冷豔的弧度,絕情地按斷了電話。


    可是沒過兩秒鍾,電話鈴音又執著地響了起來。


    他按斷,那邊再打,繼續按,繼續打。


    如此反複了好幾次,封楚傾眉毛忽然皺了起來,她向來不是個厚臉皮的人,今天這麽執著,難道說是碰到什麽急事?


    這麽想著,等電話再打過來時,冷著臉按開了通話鍵。


    “喂封楚傾你在哪裏?”


    電話剛一接通,紀沐雅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聽起來有點急迫,像是遇到什麽事情。


    封楚傾心裏那點不愉快立即被一股擔憂所代替,眉頭緊張地蹙起,語氣極力壓著緊張,聽起來淡淡的,“什麽事。”


    “嗚嗚嗚嗚……”紀沐雅悲從中來,躲在吧台裏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老公我殺人了。”


    好端端的怎麽會殺人。


    封楚傾不信。


    他不說話,高深莫測地眯著眼睛,在心裏來氣今晚看到的照片。


    既然每一張都是真的,就說明他們有過不止一次接觸。


    還有上次的圍巾。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他恨不得立即把她抓回家好好懲罰一通。


    紀沐雅卻急了,他半天不說話,她忍不住放大聲音問:“我殺人了,你真的不管我了嗎?”


    封楚傾回過神,鎮定地道:“你在哪,別動我去找你。”


    “剛才分開那裏,不遠處有個吧台,我就在吧台等你。”


    掛完電話,她覺得心裏好受多了,鎮定了,也有底了,不再是慌慌亂亂六神無主。


    甚至是,她還膽大地從吧台後麵站起來,悄悄走出來,蹲在柳晴萃身邊試探地拍拍她,喊她的名字。


    可是柳晴萃一點反應都沒有。


    紀沐雅忍不住心裏發沉,悲觀地想:她這樣算是過失殺人吧?


    華國規定,過失殺人要判刑的,那就意味著,她雖然不至於一命償一命但是要坐牢。


    不知道等她改造出來,封楚傾會不會等她?


    正想著,身後傳來腳步聲。


    這酒店是封楚傾的,他對裏麵的格局一清二楚。


    聽紀沐雅描述的位置,他便心裏有了數,立即坐vip電梯,抄了個近道過來了。


    剛走過來,他就看到了滿地的碎玻璃渣子,中間躺著個女人。


    還沒等他張口問,紀沐雅悲愴的哭聲就響了起來,哭喪著臉兒把剛才的情況形容了一遍。


    聽到她說那杯子本來是丟在他身後撒氣用的,他的臉色就抑製不住發黑。


    她被人拍了不雅照,她還有理了?


    甩開她的手,他走過去居高臨下地打量了柳晴萃一眼,接著,蹲下身,紆尊降貴地伸出兩根白皙的手指,放在柳晴萃脖頸動脈的地方停頓了幾秒。


    “怎麽樣還有生命跡象嗎?”紀沐雅緊張期盼地目光望著他。


    封楚傾麵無表情站起身,吐出兩個字,“死了。”


    這兩個字就像泰山壓下來,壓得紀沐雅頓時沒了希望。


    “什麽!!真的死了?”她先是不敢相信,繼而,渾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似的,站在那裏喃喃的低語,根本沒注意到封楚傾眼底劃過的一抹精明。


    她自顧自地道:“我看,我還是得去自首,這樣說不定還能寬大處理。”


    封楚傾無語地看著她,旋即,大步走過去拉著她的手直接走向vip電梯。


    “你幹什麽?”走出去十多米,紀沐雅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封楚傾拖著走。


    封楚傾眸光裏透出幾分狡詐,“你看不見麽,當然是帶你逃離現場,今天人很多,隻要我毀掉監控,沒人會懷疑是你幹的。”


    “可是……杯子上麵有我的指紋……”紀沐雅下意識順著他的思路說話。


    封楚傾勾勾唇,諷刺地道:“你倒是細心,明明說要自首,卻還記得這個,放心吧,我一會兒讓封凜去收拾。”


    “這是逃避刑罰?”紀沐雅也顧不得他的嘲弄,內心劇烈地掙紮著。


    難道說,她真的要借著封楚傾的力量,來逃避法律的製裁嗎……


    雖然柳晴萃不是什麽好東西,但好歹是條人命呀。


    感受到她內心劇烈的掙紮,封楚傾不動聲色地揚起唇,眸底深處透著一抹報複的快感。


    不錯,就是報複。


    誰讓她跟薛梟走的那麽近?又是去餐廳,又是去酒吧,居然還跑到他懷裏去!


    隻要一想到那些照片,他心裏就很不是滋味,不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懲治懲治她,怎麽咽得下去這口氣。


    他牽著紀沐雅,不緊不慢往樓上的舞會走去。


    蔣芷雲的生日,自然少不了排場,請來了幾位華國炙手可熱的明星,這會兒正在台上輪流獻唱。


    舞池裏有很多年輕人在結伴跳舞。


    蔣芷雲她們吃完了飯,陸陸續續也都到了樓上,動感的音樂讓這裏的氣氛很熱烈。


    封楚傾直接牽著魂不守舍的紀沐雅,來到私人包間。


    紀沐雅這會滿心滿腦子都沉浸在自己殺了人,要不要逃脫法律製裁這個問題上,心裏很糾結。


    就算是身處在嘈雜的酒會,周圍的聲音對她來說就像是被自動屏蔽了一樣。


    她當然不知道,柳晴萃根本就沒死,是封楚傾將計就計,故意逗她的。


    被砸了一下,柳晴萃砸懵了,摔倒在地的時候,結結實實摔岔氣兒了,一口氣梗在胸口裏,直接休克了過去,到最後,是硬是自己被自己給憋醒了。


    她睜開眼睛,悠悠醒轉,見自己躺在地上,嚇了一跳,連忙爬起來。


    昏倒前的景象一點點慢慢回到腦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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